“姐姐有了身孕，內務府果然大方，自從消減份例後日日都是清湯寡水的，今日妹妹是沾了姐姐的光了！”珍嬪不滿曹琴默有孕，更不滿提出削減份例的沈眉莊，開口諷刺道。
    眾人聽了珍嬪的話，紛紛看向沈眉莊，這削減份例的事可不是這位惠貴人提及的嗎！
    甄嬛看出沈眉莊的尷尬，為了解圍笑著將瓷碟推過去向安陵容：“妹妹可是怕這色澤豔麗的葷腥？嚐嚐這道杏仁豆腐，最是潤肺養顏。”
    安陵容心中的無語：給你的姐妹解圍，用我作伐子幹甚？
    “當季的鮮藕，做成藕粉桂花糖糕最是爽口，改日我讓膳房多備些，給各位妹妹都送些嚐嚐。”沈眉莊心下感激甄嬛給的台階，也開口說道。
    齊妃李靜言捧著海棠盞抿了口梅子酒，細白手指摩挲著杯沿的纏枝蓮紋：“妹妹們可聽說了？內務府新得了西域進貢的冰酪，說是用牛乳混著玫瑰露做成，入口即化甜而不膩。”
    她話音剛落，曹琴默已接過宮女遞來的帕子擦了擦嘴角，腕間金鑲玉鐲撞出清脆聲響：“等各位妹妹有了身孕皇上一高興，怕是整個禦膳房的冰酪都要搬進殿呢。”
    席間一時隻餘杯盞相碰的叮咚聲，唯有安陵容感到不妙，她的小動物直覺向來很準，今日這宴席總給她一種不詳之感。
    桌上的殘羹尚未撤下，曹琴默便笑意盈盈地示意音袖捧上酸梅湯。
    青瓷碗盞托著琥珀色的湯汁，表麵浮著幾粒殷紅的梅子酸甜香氣混著冰碴子的涼意漫開：“這酸梅湯最是解膩，特意叫膳房加了兩味消食的陳皮。”
    眾人紛紛稱謝，銀匙輕碰碗沿的脆響裏，沈眉莊剛抿了一口，忽然臉色驟變。她死死攥住桌角纏枝蓮紋的桌布，喉間泛起的酸意湧得眼眶發紅。
    “惠貴人這是怎麽了？”珍嬪蘭蕙攥著絹帕湊近，生怕旁人不知道沈眉莊的難堪。
    幾位育有皇嗣的妃嬪對視一眼，眼底都泛起微妙的光——那是深諳宮闈之道的女人，嗅到子嗣消息時特有的敏銳。
    曹琴默麵上卻露出關切之色：“這般犯惡心的症狀，可有幾日了？”
    沈眉莊扶著甄嬛的手臂緩了緩神，蟬翼紗袖下的手腕沁出冷汗：“說來也怪，自入夏後總覺食欲不振，已有六七日了......”
    話音未落，齊妃便拍著大腿嚷出聲，鬢角的絨花隨著動作亂顫：“哎喲！這怕不是有了！”
    殿內瞬間靜得能聽見燭芯爆裂的輕響。沈眉莊猛地抬頭，眼底泛起水光，紅暈順著耳垂漫上脖頸。
    曹琴默適時掩住唇，眼中閃過一抹得逞的幽光：“妹妹這症狀和姐姐我之前一樣，這個月的月信......？”
    “已經遲了半月......”沈眉莊的聲音細若蚊蠅，卻在死寂的殿內掀起驚濤駭浪。
    采月激動得險些打翻手中的茶盞，殿外的夜風卷著花香湧進來，將眾人的竊竊私語吹得七零八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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