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在京師外的一個木材加工廠裏。
    王廠長接完電話後顯得憂心忡忡。
    上麵傳下來的動靜越來越大，似乎將有一些幹部要被調往農村支援農業生產。
    他所在的木材廠很可能成為第一個執行該政策的地方之一。
    畢竟除了製作鐵軌枕木外，廠裏的業務幾乎停滯。
    早年的高爐建設高峰期，廠子曾因供應木炭而一時風光過。
    但是現在，露天車間的大鋸都已經快生鏽了。
    鐵路部門的建設進度也放緩了許多，所需木材已經減少很多。
    工人們大多無所事事地聚集在一起聊著家常或者幹些零工賺取補貼。
    最近糧食短缺嚴重，麵粉的價格翻了好幾倍。
    雖然工資沒怎麽變少，但由於沒有活幹補貼大幅度減少。
    王廠長歎了口氣，覺得下放到鄉下也沒什麽好辦法了。
    正在王廠長考慮找個地方休息的時候，辦公桌上的電話鈴聲又響了起來。
    他有些緊張地以為是要下放的通知來了，連忙接聽電話得知是接待任務。
    “什麽？”
    廠辦公室的主任突然激動起來，翻開紅頭文件給他看：“領導，是一機部的指令——協調您這裏的木材為紅星軋鋼廠生產木質車廂。”
    王廠長仔細讀著文件內容，終於明白過來這次是真的接到工作了，並且是一筆大單！他來不及穿鞋子就急急忙忙跑到了廠門口迎接來自軋鋼廠的代表團一行，其中還有江磊在內。
    當了解具體的要求並接過設計圖之後，江磊解釋說明，圖紙所指的是需要製造一些帶有擋板和欄杆的大貨車廂。
    王廠長立即充滿信心地說會按時交貨，並且安排人員馬上動工。
    整個木材廠頓時熱鬧起來，之前安靜無比的場麵變成了忙碌的景象。
    不久後完成初步工作的王廠長又來找李師傅等人商討有關木材選擇的事宜。
    此時他精神煥發並且態度謙虛誠懇。
    隨後，他又問是否有什麽材料能夠抵抗約180度左右高溫用於製造旋鈕或拉手。
    經過交流找到了符合條件且外觀美麗的紅檀木，便按照圖紙數量準備相應材料。
    臨行前王廠長送給江磊一個小玩具球作為禮物給家裏孩子玩。
    負責開車的小李在一旁評價這雕刻技術不錯。
    回到住所路上李副廠長老跟人說自己房子在哪。
    “李大叔，別這麽叫我！我說你要給我帶的是東院的房子嗎？就是你之前的那個四合院？”
    “嗯對。”
    江夏看著李懷德戴的手表不禁調侃兩句：
    “這位首長真是不會保養東西啊，手表上的扣環都被磨花了不少”
    。
    李副廠長則回以一句：
    “哼，你還真會說笑，不就是一個手表嘛，這麽年輕卻一點都沒個年輕人的樣子”
    。
    “走吧，那座院子原本有五進深。
    昨天開完會過來瞧了一眼，結果發現前四進不知被哪個單位占了。”
    提到這事，趙誌遠咬牙切齒。
    真是豈有此理，居然有人霸占了院子還不通知他們。
    待會一定得去找街道辦的麻煩。
    跟著趙誌遠在曲折的小巷裏穿行，腳下的土路漸漸變成了石板路。
    沿著石板路走了不多會兒，到了一個不起眼的小門。
    “就是這兒了！”
    趙誌遠並沒有用鑰匙，而是取出一把細細長長的鐵杆插入門縫，輕鬆幾轉、輕挑慢撬之下竟然將門開了。
    葉林看得心驚膽戰，心中直後悔沒拉上陳軍一起出來。
    看著副廠長老趙這麽嫻熟的開鎖動作，他肯定幹過不止一次。
    為了鎮定情緒，葉林從挎包裏的空間中摸出了張明東給的大圓規，心想有這東西在手就不怕了。
    老趙招招手示意葉林跟上，葉林猶豫了兩步：
    “老趙，這不是側門嗎？前麵胡同可不能隨便進去啊。”
    老趙滿臉尷尬：“小聲點，正門都被人占著了，隻能這樣先進來看看情況。
    你要是滿意了再去找街道辦算賬。”
    葉林嘿嘿笑著：“您這是不敢了？”
    老趙哼了一聲，指指葉林手腕上的手表說：“有這東西的人誰會跟你過不去？”
    葉林想想也是，若有個三長兩短，估計陳軍會一直追到天涯海角。
    振作精神後推開了小門，裏麵首先是一座影壁牆，上麵繪著海棠花。
    穿過影壁進入院子裏。
    院子的地麵是厚重的方形青石磚鋪就的，像棋盤一樣方整平整。
    樹下是一堆紅彤彤的紅棗和一張布滿歲月痕跡的石桌和躺椅。
    不遠之處還有口井。
    葉林一眼就喜歡上了這裏，甚至考慮要不要多種幾棵棗樹？
    正屋對麵有一座影壁牆，兩旁則是各帶一間偏屋。
    老趙指著西廂邊的小間：“那是廚房。”
    然後又指向東廂房的一角，“那塊延伸出去的部分是廁所，有下水道通到公共廁所那邊，所以不用擔心清理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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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完，趙誌遠揮了揮手，略顯無精打采地說：“你自己先去看看房子吧。”
    他自己坐在躺椅上隨手撿起兩顆棗子，洗也不洗直接放進了嘴裏。
    葉林好奇地進入了東廂房。
    屋內簡樸而整潔——木床、木櫃與簡單的四腳桌椅。
    空間寬敞，足有四十平方米。
    正屋也如此布局，隻是牆上多了兩張雕花的太師椅和中間擺放的一張圓桌，旁邊零散堆放了一些大櫥櫃。
    見葉林高興得四處查看，老趙眯著眼頗為自得。
    隨後老趙喊道：“行了，別看了。
    這兩處地方在全城找不到能比的！”
    他說的是那獨特的廚房和廁所以及它們的位置功能便利。
    葉林停下了腳步認真一想，還真是。
    雖不是高檔設施但確實實用方便。
    90年代時那些住四合院的名人們每天早晨也得去倒夜壺。
    不過…
    葉林看向東廂後麵高高的灰白色水泥牆和拉著鐵絲網的情況。
    “趙叔… 這後院怎麽回事呀？”
    這牆會不會是什麽監禁場所？
    老趙臉也黑了，表示最近沒有關注此處變動。
    決定過會去街道辦了解情況。
    “你喜歡這個宅院嘛，不喜歡我們就撤？”
    據葉林所知，附近並無計劃建設這樣的建築。
    既然不像是個監禁場所，其它功能倒是都能接受。
    因此點頭回答：“我很中意這裏！不知道要付多少錢呢？”
    “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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