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曉一臉詫異，這麽幹脆？本來還想幫忙解決問題的呀！張廠長的兒子著急地跟了出去。
    “爸，不是說要請能人解決嘛？”
    “沒辦法，除了重做沒別的辦法。”
    兒子又抱怨道：“我們也可以向上麵反映這批問題泵件是我們無罪，精簡不合理。”
    “他們是大廠哪會理會小廠，我們也不該去上級告狀。”
    “而且我們的局麵誰造成的大家都清楚。”
    李曉在角落發現了圖紙：原來這個工廠有自己的改良設計。
    “這張圖紙是您畫的嗎？”
    張廠長確認後說是自己隨手畫的，但顯然做了許多嚐試和思考。
    他還透露了對機部工程師的無奈以及當時生產時省略檢驗步驟的原因。
    經過了解李曉認為他們確實在盡力並且有獨特工藝。
    如果入庫的時候嚴格檢查一下原料就不會有這麽多問題。
    李曉安慰道：“雖然幫不了太多，但你們可以將這批產品整改好後再上訴，讓不合格變合格再去！”
    兩人驚喜地問道，“真的嗎？”
    “嗯！”
    張廠長和他的兒子低下頭思索。
    最終，張廠長決定讓兒子親自前往申訴，爭取重新檢驗產品的機會，以求改變現狀。
    “對了，這批葉輪做了淬火處理吧？用的是水還是油？”
    小範同學說到具體技術時支吾了起來，求助地看向張廠長。
    “是用的機械油，10號的。”
    張廠長大聲回答，“沒問題，李大哥，給廠裏打個電話，叫他們送一些我們的專用淬火油過來，要那種專門給精密齒輪用的。”
    情況緊急，江輝決定先解決問題，再談其他。
    軋鋼廠那邊響應很快，不到半小時，王工開著大卡車就趕了過來，二話不說就開始操作。
    令人驚訝的是，水泵廠的設備非常齊全，甚至配備了感應電爐，並且感應線圈恰好適合小型零件，省了不少工夫。
    “你們這裏還真有這個東西？”
    “嘿嘿，我父親做的，隻是不能長時間使用，不然電力部門會來找我們。”
    這位廠長顯然是個天才！他的動手能力讓人欽佩。
    江輝指著感應電爐上的一個部件問：“這台晶閘管變頻器也是你弄出來的？”
    張廠長搖頭：“不是，是我一個朋友在廣交會上從垃圾箱撿回來的。
    他覺得它漂亮，就帶回了家。”
    真沒想到能從垃圾箱裏找到這樣的好東西。
    “然後你是根據手冊做了這個電爐？”
    隨著張廠長點頭確認，江輝無語。
    如果這是真的，那讀者大概會認為他在編故事。
    廣交會早在57年就已經舉辦了首屆展會，當時濂溪先生親自發起了指示。
    那次展會上展示了大量出口商品，並吸引了國際買家的注意。
    經過三重淬火處理後的葉輪展現出了一種低調的金屬質感美。
    “拿到部裏的實驗室檢測一下效果吧！”
    江輝對葉輪的效果很滿意，同時向張廠長提出請求測試葉輪質量。
    他心裏有些擔憂，但還好張廠長表示沒那麽多設備：“我沒那麽齊全的裝備，隻是好奇你用的是什麽冷卻液？”
    鬆了一口氣的江輝繼續趕路，在將壓力泵送到黃河卡後，他與張廠長探討了一些液壓係統的細節，臨走還拿上了三大本厚厚的筆記本。
    在返程的路上，江輝閉目沉思。
    看著掃描結果建模成功，他確信這個方案可行。
    “王哥，城裏的鍛造中心還在運作嗎？”
    經過一係列問答，得知原來已經改建為了綜合機械廠，而那些老式設備也都換了用途。
    回到紡織廠廠區後，眾人已經在等著他們，現場的技術人員和車間的小年輕們也都圍了上來。
    金屬廠更是一口氣派出了五輛卡車，其中一輛載著各式鋼管和暖氣片，還有兩輛車裝載著從舊廠拆下來的小高爐，剩下的兩輛車則坐滿了人。
    粗略一數，居然有100多人！
    看著這群小夥子們興高采烈地揮舞著扳手和喊叫著，陳強有些驚訝。
    兄弟們，你們怎麽把這麽多人塞在車裏還不亂發型？
    趙大力為了能有床睡，拚成這樣值得嗎？
    看到那個揮動扳手的小夥子，陳強心裏有點不安。
    一車間的小張，你的頭發不都是立起來的嗎？我這寥寥幾根頭發都這麽難搞，你是怎麽把一頭蓬鬆弄那麽順的？
    還有你，二車間的小胖，不是說髒點才像勞工嘛？今天洗得這麽幹淨，連你自己都不認得了吧。
    嘿，劉師傅，你也來了？
    陳強一邊和大夥打招呼，一邊朝劉師傅走去，想跟他聊聊某個工件能否用車床處理。
    “誒，怎麽突然這麽香？”
    一個同事打趣道，“劉師傅用了雪花膏？”
    平時傲氣十足的劉師傅難得臉紅了：“哎呀，別瞎猜！”
    “喂，你們是不是以為這是相親大會啊？”
    陳強大驚小怪地喊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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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師傅趕緊捂住他的嘴：“小屁孩，閉嘴！我們早就商量好了，不同意小心你小命不保！”
    旁邊秦師傅的小徒弟殺氣騰騰地舉起了扳手：“老大，事關大事，勸你還是別自誤。”
    什麽，平時說話磕巴的人都這麽利索了？
    好不容易掙脫了控製。
    “幾位大哥，你們到底討論啥，我不太明白怎麽能同意啊？”
    眾人相視一眼，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待會裝管子的時候，我們十分鍾就要換一波人！”
    就這事？還以為有啥大陰謀呢。
    “隻要安裝質量沒問題，一分鍾換人我也同意！”
    再說了，這些管道旁邊的暖氣片也得安好，走過去看清楚更好啊。
    劉師傅恍然大悟：“多虧你提醒啊！之前老張堅持要負責管道，就是這個原因吧！”
    嘿嘿，原來聰明的人也會被人唬到，春天果然不遠了！
    年輕真好……
    我的春天何時來呢？
    陳強背著雙手，在廠區裏溜達。
    他又拿了些粉筆，在灰牆上畫著管線圖。
    “嘖嘖，陳工怎麽這麽愁啊？丁醫生不是跟家裏去了上海讀大學了嗎？她可是美女呢，連我都想過去看看！”
    “喲，不如咱們幫陳工把她搶回來？”
    李剛笑著搖頭：“算了吧，他就這點喜歡。”
    說著還伸了下手，“說到機械製造，他是天才，可談到感情上卻是個傻瓜。”
    “唉，無奈，我們這些‘文化人’也熏陶不出他什麽來。”
    “我感覺頭發翹起來了，幫我弄一下？”
    突然周圍人都跑光了。
    “喂，你頭發站起來是不是預感到什麽危機啊？”
    陳強從後方彎下腰來，與李剛麵對麵四目相對。
    “江哥哥，花無百日紅……”
    “嗯，塑料友情。”
    “你這排比句倒是挺工整，不過你這頭毛怕是成精了！讓我幫你超度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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