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節·金瞳劫裂
    祭壇廢墟蒸騰著赤紅煙靄。赤霄死死扣住左眉弓，裂金蛛紋已爬滿半邊額骨。瞳孔深處漩渦卷動，青玉祭台殘骸被無形之力扯碎，碎塊在浮動氣浪中時隱時現。朱厭焦尾拍打青年手背，翎羽毛尖抖落赤瑩星屑。
    星屑觸及皮膚烙出卦痕。青年左臂經脈驟然崩出刺目亮紋，體表罡氣炸開千絲金線。石像群在金線切割中瓦解為晶粒，其中一尊降神像頭顱滾落，空洞眼窩竟還殘留懼色。
    朱厭尖銳啼聲穿透煙靄。羽翼撲打掀動紫黑碎晶，右眼虹膜浮起三重光輪。三點血珠自光輪中央沁出，悄然滴落在赤霄顫動的手腕脈搏處。
    血滴觸皮化為藤狀金絡。蛛紋蔓延速度驟減，地表震蕩的餘波中浮出古樸符籙。符線蜿蜒勾連成七芒星基座，核心處正顯化隱輝的星形光斑。
    熾熱煙塵轟然沉降。晶粒流匯成光河湧向星斑方位，地縫深處透出蜜蠟色光陰紋路。穹頂星光墜落新生軌跡，直指荒原盡頭的行星殘骸帶。
    第二節·隕鱗歸巢
    朱厭左目金炎徹底黯淡。凝血在眼角凝成琉璃晶殼，創口湧出清冽梅香。幼獸右爪劃破胸前白羽，用血篆在赤霄手背繪出三重同心紋。青年右瞳隨掌紋亮起溫潤青光。
    青光掃過的地麵翻轉碑文。暗沉篆字陣列竟自行重組為淨魂真言，浮空的晶粒聞聲凝成鍾乳石陣。石尖垂落的玉髓露珠被真言催發，化作甘霖澆在赤霄灼紅的左目。
    最粗鍾乳砰然裂開縫隙。嶙峋石影裹著赤色幽光爬出，臂彎緊抱布滿蝕孔的青銅殘片。殘片邊緣放射霜狀光束，光束觸及朱厭新傷即結成透明護痂。
    赤霄試探引動焚情火。火焰在石靈周身盤成金環，環內浮出模糊銘痕“鎮八方魂祟”。石靈忽抬手指向青年石化右瞳，喉間擠出沉鈍的音節“天垣……”
    殘片劇烈震顫脫離石掌握。淩空高速旋轉中綻放青芒，芒尖精準刺入赤霄左肩炎紋凹槽。百餘道古奧符篆自青銅破口噴湧而出。
    第三節·初代銘誓
    符篆懸繞形成青銅古鍾虛影。鍾壁內浮凸的經脈圖赤色紋路正在遊走注入青年右臂。朱厭頸羽乍立驚啼，翅尖射出金線捆縛石靈腳踝，卻被黑紅石光灼斷。
    石靈雙掌平推壓向鍾影。震波令虛鍾凝實三寸，音紋如刀削過左目蛛紋。三根最長金紋應聲斷裂，赤霄痛吼中嘔出帶金星的淤血。
    血珠飛濺在古鍾內壁。蝕孔忽然透出微弱毫光，照亮幾列被塵埃掩蓋的古文“以赤魈之脊立誓，炎瞳永鎮北冥淵”。字跡邊緣沾染著深褐漬痕。
    朱厭猛地撞向鍾壁外側。半枚殘缺爪印在它翅根顯現——竟與古文後的獸形戳印輪廓相似！符篆流轉速度突然加倍，文字脫離鍾壁飄浮重組。
    血字排列成詭異蛇形陣列。蛇首突然咬噬地麵投影，青磚上霎時蔓開腐蝕玄奧的清冷血紋，瞬化為九道倒懸血矛刺向青年丹田氣海。
    第四節·熔軀振音
    赤晶山脈蒸騰硫磺薄霧。赤霄墜落在半凝固的赤河表麵，雙足深陷粘稠岩漿。頭頂落石不斷敲擊流動河麵，每濺起一簇漿珠便綻出鍾形氣團。石靈踏碎懸岩緊隨而至，懷中鎮魂鍾殘片嗡鳴驟急。
    鳴音引動整條赤河豎立。奔湧的炎流凝結為萬千鍾乳懸垂洞頂，最粗壯的晶柱內封存著青銅戈影。朱厭俯衝掠過石靈肩頭，叼走殘片擲向赤霄。碎片觸及手指瞬化光液注入經脈。
    石化紋路已侵蝕右頸。青銅光液逆衝至鎖骨形成護壁，將灰白石色擋在喉結之下。赤霄左瞳蛛紋忽射金絲，絲線纏住空中的鍾乳陣列急速回扯。
    五十根晶柱應聲炸裂。飛濺的赤玉碎塊重組為完整鍾形，內壁浮凸經脈圖盡數裂解成符文風暴。石靈突然躍入符流中心，嶙峋軀體暴漲為青銅音錘。
    音錘撞擊鍾體引發環狀震波。赤霄石化區片片剝落時，洞底赤漿陡然翻湧成倒懸旋渦。
    第五節·燼海鎖孽
    旋渦中心升起九棱血碑。碑麵流淌的咒文與殘鍾符篆激烈撕咬，每次碰撞都蒸發出腥臭黑霧。朱厭左爪插入岩漿繪陣，金血滲入赤河凝成鎖鏈纏向碑座。
    赤霄右眼重獲清明刹那，左瞳蛛網卻再度裂開！三道金紋崩斷射向血碑，碑體反而吞光暴漲。石靈所化音錘突然調轉方向，狠狠撞向青年左胸——
    錘尖觸及皮膚即虛化。青銅光流灌入經脈直衝劫瞳，將暴走灼力引向指尖。赤霄順勢點向血碑基座，九道金火自指端迸射，精準熔斷碑底支撐赤柱。
    血碑傾倒砸進熔漿。沸騰河麵浮起霜色蓮紋，岩漿下伸出晶枝鎖鏈捆縛碑體下沉。碑頂咒文掙紮形成鬼麵，張口欲噬時被赤河徹底吞沒。
    石靈在火光中消散如塵。最後殘影指向漩渦深處，赤晶礦脈在此結成霜紋星索入口。
    第六節·瞽目觀辰
    星索入口透出葦葉清氣。赤霄踏入光門前回望熔河，石化紋路已徹底褪淨，但右眼蒙著層乳白晶膜。左瞳裂痕深處竟浮動著七顆極微小的赤點，排布竟與朱厭尾翎星圖相仿。
    朱厭頹然蜷在硫磺岩上。自傷的眼眶凝結為琥珀狀晶體，右翅白羽盡染灰霾。幼獸忽引頸長啼，三根染血的赤色尾羽齊根斷裂，在空中燃成紛飛焰卷。
    焰卷裹住青年蒙翳的右眼。赤羽灰燼融入晶膜時，視野裏赤河突然扭曲成星河。萬千光塵聚成雪色路徑延向星索深處，路徑邊緣遊動著青銅古字此去天垣無歸路。
    左瞳赤點驟亮如辰星。赤點射線在虛空交織成網，網上赫然垂掛著半枚青銅鑰匙形光紋——正是玉門鎖孔缺失的部分！赤霄撫向光網刹那，瞳中三粒赤星忽墜入黑暗。
    剩餘四點構成的勺形星陣發生偏轉。星勺柄端凝出朱厭虛影，右爪正指向霜索內浮動的冰棺輪廓。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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