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真相昭然,新途啟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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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幽藍火焰在藥鼎內無聲吞吐,將最後一片紫檀葉燒成灰燼。
    彭羽攥著玉簡的指節泛起青白,沉水香在鼻腔裏凝成冰錐,刺得太陽穴突突直跳。
    他扯開玉簡上纏繞的鮫綃絲,密密麻麻的蠅頭小篆如同毒蛛傾巢而出。
    "辛醜年三月初七,於玄冰洞天取引魂蝶幼蟲......"
    宣紙被揉皺的聲響在靜室裏格外刺耳。
    銅鏡映出青年陰鷙的眉眼,顴骨處浮著不正常的潮紅。
    他忽然抬手掀翻了案幾,裝著碧血蟾蜍的琉璃罐應聲而碎,墨綠色毒液順著青磚縫蜿蜒成詭異的卦象。
    "好一個溫養經脈!"彭羽盯著掌心被指甲掐出的血痕冷笑。
    那些被刻意混淆的藥理分析,那些恰到好處的昏厥時機,原來都是為引他入彀的香餌。
    最可笑的是自己竟真信了那雙鹿兒眼,把青囊書殘頁當作診金贈予她。
    窗外驚雷乍起,照得屏風上墨竹簌簌欲動。
    彭羽忽然伸手探入藥鼎,幽藍火焰纏繞腕骨卻未傷分毫——這才是真正的九曜連珠陣,那些被顧瑤篡改的陣紋在真火映照下正顯露出猙獰的獠牙。
    寅時三刻,藥王閣的晨霧還未散盡。
    顧瑤正在丹房調試新得的紫金爐,腕間銀鈴隨著調藥動作叮咚作響。
    忽聽得門外傳來熟悉的藥杵搗擊聲,隻是今日這聲響裏裹著雷霆萬鈞之勢。
    "彭師兄來得正好,這爐七寶養顏丹......"
    話音戛然而止。
    三十六道禁製符籙如金蝶破空,眨眼間將丹房封成鐵桶。
    顧瑤驚覺發間玉簪微顫,引魂蝶剛要振翅就被一道朱砂符咒釘在牆上。
    "九轉玲瓏簪配鮫人淚,林長老暴斃那晚的引魂香裏摻了沉水香。"彭羽甩出沾著藥渣的絲帕,玄鐵令哐當砸在丹爐上,"要不要解釋下醫修聯盟的密令為何出現在你妝奩暗格?"
    圍觀的人群裏響起抽泣聲。
    幾個藥童手中的笸籮跌落,朱砂果滾了滿地。
    顧瑤後退半步撞翻博古架,青瓷藥瓶碎成齏粉的刹那,她袖中突然飛出三隻銀針。
    "小心!"有人驚呼。
    彭羽不閃不避,任由銀針沒入檀中穴。
    顧瑤眼底剛浮起喜色,卻見青年周身泛起淡金色光暈——被銀針刺中的穴位竟綻開朵朵青蓮,將毒素盡數吞噬。
    "青囊書第四章,九曜化毒訣。"彭羽兩指夾著染黑的銀針,"顧師妹要不要猜猜,我是在哪頁悟出這手法的?"
    藥閣穹頂的八卦鏡突然光芒大盛,將二人身影投射在漢白玉廣場上。
    數百醫修仰頭看見顧瑤發間的九轉玲瓏簪寸寸崩裂,鮫人淚在強光中映出林長老七竅流血的幻象。
    "孽障!"丹鼎長老的怒吼震得琉璃瓦簌簌作響,"三年前藥王穀血案竟是你......"
    顧瑤突然咬破舌尖,血霧中浮現的引魂蝶群遮天蔽日。
    她化作流光欲遁,卻撞上不知何時布下的天羅地網——那些被彭羽改良過的護山大陣,此刻正流轉著青囊書獨有的星輝。
    "你以為我為何要在藥圃種滿月見草?"彭羽踏著陣眼緩步逼近,"此花夜露最克引魂蝶,顧姑娘沒發現這幾日你的蠱蟲格外焦躁麽?"
    圍觀人群中爆發出喝彩。
    幾個曾被顧瑤陷害的弟子紅著眼眶擲出藥鋤,卻在觸及她衣角前被彭羽的劍氣掃落。
    "醫者仁心。"他甩袖震碎顧瑤的護體真氣,"今日當眾揭穿,是為正本清源。"
    夕陽將顧瑤踉蹌的背影拉得老長,她腰間玉佩在跨出山門時突然炸裂。
    有眼尖的弟子認出那是林家嫡係才有的螭紋佩,頓時嘩然聲四起。
    暮色漸濃時,彭羽獨坐觀星台。
    案上攤著從顧瑤密室搜出的羊皮卷,殘缺的星圖與青囊書第四章的批注竟能嚴絲合縫。
    夜風卷起他未束的長發,發梢掃過某處陣紋時突然迸濺火星——那正是顧瑤袖口引魂蝶最常停留的位置。
    "原來如此。"他蘸著朱砂在陣眼處勾畫,殘缺的符文在月華下逐漸補全。
    當最後一筆落下時,懷中的玄鐵令突然發燙,浮現出"天醫閣"三個古篆。
    遠處傳來子夜鍾聲,彭羽卻盯著掌心浮現的青色蓮紋出神。
    這自小伴隨他的胎記,在陣圖完整的刹那竟與星圖某處重合。
    他突然想起顧瑤被押走前那句嘶吼:"你以為解開星圖就能找到秘寶?
    沒有林家血脈......"
    瓦當上的露水突然凝結成冰,彭羽警覺抬頭。
    月光下的琉璃瓦泛起詭異紫芒,正是顧瑤慣用的追蹤術痕跡。
    他反手拍向腰間藥囊,三十六枚金針淩空結陣,卻在觸及瓦片的瞬間化作齏粉。
    "看來這醫修界的水,比我想的還要深。"青年拂去衣襟上的金粉,眼底泛起血色。
    他咬破食指在陣圖上畫出血色符咒,星圖頓時扭曲成旋渦,將四周靈氣鯨吞而入。
    當第一縷晨光刺破雲層時,觀星台已空無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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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唯有未幹的朱砂在青石板上勾勒出半句殘詩,墨跡裏隱約可見雷霆遊走——
    "豈因瘴癘避岐黃,且向九幽借閻羅。"藥鼎青煙尚未散盡,彭羽已踏入後山禁地。
    他反手將玄鐵令嵌入石門凹槽,七十二盞長明燈次第亮起,照得洞壁《青囊問天圖》泛起粼粼幽光。
    指尖撫過石床上斑駁藥漬,這裏曾是他為顧瑤煉製九轉還魂丹的地方。
    "情字誤人。"青年並指如刀削去半幅衣袖,斷帛飄落時燃起碧色火焰,"這次便用你教的焚心訣破境。"
    三十六枚金針沒入周身大穴,彭羽閉目掐訣。
    洞內靈氣突然凝成實質,如百川歸海灌入天靈。
    他額間青蓮胎記泛起血色,背後浮現的星圖竟與羊皮卷殘頁分毫不差。
    藥囊中飛出的千年血參自動分解成霧,在陣眼處凝成陰陽雙魚。
    第七日寅時,洞外守候的藥童們突然聞到異香。
    有人驚呼著指向天空——雲層裂開旋渦,九道雷光直劈禁地。
    紫電纏繞的石門轟然炸裂,煙塵中走出的青年發梢還跳躍著電弧,每踏一步,腳下便綻開金色蓮紋。
    "恭迎彭長老出關!"丹鼎長老率眾俯身,餘光瞥見彭羽袖口暗繡的星紋時瞳孔驟縮。
    那分明是失傳千年的天醫閣秘紋。
    醫修聯盟總部的鎏金匾額在朝陽下熠熠生輝。
    彭羽負手立於九十九級玉階之上,月白長袍無風自動。
    他腰間新佩的玄玉令與懷中青囊書殘頁共鳴,震得廣場上數千醫修的命牌嗡嗡作響。
    "今日啟程前,本座要補全天樞陣。"彭羽抬手虛按,躁動的人群瞬間寂靜。
    他指尖凝出金芒在虛空勾畫,昨夜觀星台未完成的陣圖竟憑空浮現。
    當最後一筆星軌落成,整座山脈突然震顫,地脈靈氣化作青龍直衝雲霄。
    人群中爆發出驚呼。
    幾位白發長老顫抖著撫摸突然年輕的麵龐,他們停滯百年的修為竟在此刻鬆動。
    彭羽垂眸掩去眼底猩紅,強行融合星圖的反噬在經脈中橫衝直撞,喉間腥甜被生生咽下。
    "啟程!"
    隨著這聲清喝,十八輛鎏金馬車自雲海駛來。
    拉車的不是凡馬,而是藥靈幻化的青麟獸。
    彭羽正要登車,忽然頸後寒毛倒豎——懷中的玄玉令正在發燙,燙得異常方位恰是林家秘寶所在的西南方。
    他狀若無意地拂過車轅,指尖金粉悄無聲息灑落。
    在眾人看不見的角度,那些粉末落地即化作透明蠱蟲,朝著靈力波動處蠕動。
    三丈外梧桐樹上,一片枯葉突然泛起紫芒。
    子夜宿在蒼梧鎮時,彭羽特意選了最東頭的天字號房。
    窗欞上新月如鉤,他摩挲著突然出現裂痕的玉佩,這是今晨某位"熱心"弟子進獻的餞別禮。
    茶水在杯中泛起漣漪的刹那,青年突然並指刺向虛空。
    "嗤啦——"
    布帛撕裂聲伴著鴉鳴響起。
    窗外老槐樹上,三隻紅眼烏鴉炸成血霧,未墜地的殘骸竟拚湊出半張扭曲人臉。
    彭羽冷笑一聲彈落燭花,躍動的火苗裏隱約可見顧瑤額間那道疤——那是天羅地網留下的印記。
    馬車再次啟程時,藥囊中的羅盤指針開始瘋狂旋轉。
    彭羽閉目假寐,神識卻鎖定了三裏外那縷時隱時現的魔氣。
    當車隊行至斷魂崖,他忽然叫停眾人,說要采集崖邊的七星海棠。
    腥風突起時,彭羽正好摘下那朵最豔的花。
    他轉身的瞬間,十七道黑影自霧中撲來,森寒劍光映出他們脖頸處的螭紋刺青。
    為首的蒙麵人瞳孔驟縮——本該被刺穿的心髒位置,正綻放著妖異的青色蓮花。
    "林家的血咒術?"彭羽捏碎花瓣,汁液在空中凝成血色符咒,"可惜比顧瑤的引魂蝶差了火候。"
    慘叫聲驚起滿山寒鴉。
    當最後一名刺客在蓮火中化為灰燼,彭羽彎腰拾起未燃盡的符紙,焦痕隱約組成了"天醫閣"三字。
    他望著東南方漸濃的紫氣,忽然將整遝符紙吞入腹中。
    馬車再次碾過官道時,車廂內多了一絲若有若無的血腥氣。
    彭羽把玩著新得的螭紋匕首,刀柄暗格掉出的紫晶碎片,恰好能補全羊皮卷缺失的星軌。
    當他將碎片按向眉心胎記時,遠在千裏外的某處秘境,青銅古鼎突然發出悲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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