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探秘島心啟歸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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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火把在陳大柱手中劈啪作響,鹹澀的海風卷著火星子撲進洞口。
    嶽靈珊用劍鞘挑開最後幾縷垂落的藤蔓,貝殼堆砌的階梯在月光下泛著珍珠母的光暈,像極了快遞站瓷磚上永遠擦不幹淨的油漬。
    “二十年前失蹤的船隊……”陳大柱用魚骨鏈的尖端刮了刮鍾乳石表麵的青苔,突然笑出聲,“這不就是客戶寄存的違禁品倉庫嗎?”
    話音未落,洞頂突然墜下一串水珠。
    嶽靈珊的驚呼卡在喉嚨裏,她死死攥住陳大柱的胳膊,指尖幾乎要掐進他結實的肱二頭肌。
    兩人保持著這個滑稽的姿勢,直到發現那不過是隻指甲蓋大的海蟑螂正順著岩縫逃竄。
    “快遞員同誌,”姑娘紅著臉鬆開手,劍穗上的銀鈴鐺卻泄露了顫抖,“你說那些貝殼台階……會不會突然變成食人蚌?”
    陳大柱彎腰撿起塊碎石,精準地砸中十步外凸起的岩塊。
    沉悶的回聲中,幾縷銀線狀的反光從暗處顯現——那是嵌在石縫裏的銅釘,鏽跡斑駁的釘帽上還殘留著麻繩碎屑。
    “看這磨損角度,至少拴過三十噸重的船錨。”他的食指劃過銅釘表麵的螺旋紋路,突然摸到幾道交錯的刻痕,“等等!這是摩斯電碼的……求救信號sos)?”
    火把突然劇烈搖晃起來。
    嶽靈珊的裙角被竄過的冷風掀起,露出綁在小腿上的皮鞘。
    她像受驚的貓兒般貼住陳大柱後背,卻聽見男人胸腔裏傳來悶笑:“別怕,這是海陸風對流。你聽,洞口的浪聲比剛才低了八度音。”
    深入三十步後,陳大柱踢到了第一個鐵皮箱。
    鏽蝕的鉸鏈在他暴力拆卸下發出垂死掙紮的呻吟,箱底竟整整齊齊碼著十二個黃銅燭台。
    當第三個木箱被撬開時,連嶽靈珊都忘了害怕——成捆的鯨油蠟燭裹在油紙裏,曆經二十年海霧侵蝕竟還能擦出火星。
    “三流話本裏才會出現的藏寶洞。”姑娘用劍尖戳了戳蠟燭表麵的鯨魚標記,突然噗嗤笑出聲,“大柱哥你看,這蠟油凝固的形狀像不像你上個月摔爛的快遞三輪車?”
    陳大柱沒搭腔。
    他正把第三根銅管拗成弧形,鯨油順著凹槽流淌時,整麵岩壁突然被躍動的光影割裂成無數菱形。
    當第七個簡易壁燈被點燃,洞頂垂落的鍾乳石群竟折射出彩虹般的光帶,照得那些貝殼台階宛如星河傾瀉。
    “現代光學原理。”男人得意地吹熄燧石,卻沒注意到姑娘凝視他側臉時,眼底蕩漾的波光比洞外的海潮更洶湧。
    幽藍的磷火在第一百級台階處開始閃現。
    嶽靈珊數到第二十簇鬼火時,劍鞘突然撞上某種柔軟的東西——是半截腐爛的纜繩,繩結處還係著個褪色的平安符。
    陳大柱蹲下身,用魚骨鏈的尖端挑開符紙,露出裏麵蜷成團的黃銅哨子。
    “膠東漁幫的驅鯊哨。”他的拇指摩挲著哨子表麵的龍紋,“老張說過二十年前……”
    淒厲的哨聲突然穿透岩壁。
    嶽靈珊的驚叫卡在喉嚨裏,她驚恐地發現不是陳大柱在吹哨——那聲音來自洞穴更深處,伴隨著某種重物拖行的摩擦聲。
    當第八陣陰風卷著腥臭撲來時,姑娘繡著海棠花的絹帕突然被吹到半空,帕子上的熏香與腐臭味混合成令人作嘔的甜膩。
    “大柱哥……”她顫抖的指尖抓住男人衣擺,“我們回去找老張要艘漁船好不好?”
    陳大柱的喉結滾動了一下。
    火光照亮他額角的冷汗,也照亮岩壁上新添的抓痕——三道並行的溝壑,最深的那道裏還嵌著片青灰色的鱗甲。
    他忽然想起快遞站後巷,那些被野貓抓爛的快遞箱也是類似的紋路。
    “怕的話就數數我的腳步聲。”他突然攥住姑娘冰涼的手,掌心老繭蹭過她細膩的指節,“像上次台風天送急件那樣,你數到一千步我就……”
    詭異的震動突然從腳底傳來。
    貝殼台階開始簌簌抖動,某處暗河裏傳來鐵鏈繃斷的脆響。
    當陳大柱本能地撲倒嶽靈珊時,他們頭頂正掠過某種帶刺的陰影——那東西擦著火把飛過,在岩壁上撞出金鐵交鳴的火星。
    等震動平息,嶽靈珊發現自己整個人趴在陳大柱懷裏。
    她正要紅著臉起身,突然瞥見男人後頸粘著片東西——是半張泛黃的油紙,邊緣還殘留著暗褐色的指印。
    “膠東船幫的貨單?”陳大柱就著火光辨認模糊的字跡,“壬午年……等等!二十年前根本沒有壬午年!”
    更深處突然傳來清脆的斷裂聲,像是繃到極致的琴弦突然崩開。
    陳大柱摸到岩壁某處不自然的凸起,指腹傳來的溫度讓他渾身發冷——那分明是尚未凝固的蠟油。
    貝殼台階的震顫還未完全平息,一聲微弱的呼救穿透了岩壁縫隙。
    陳大柱捏著貨單的手指突然繃緊,耳尖動了動——這聲音像極了上個月在快遞驛站,被壓在三輪車底下的波斯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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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東南方向,十五步。"他拽著嶽靈珊躍過斷裂的鍾乳石,火把照亮岩壁上人工開鑿的凹槽。
    當第三隻海蟑螂從嶽靈珊發髻上掉落時,他們看見了那個倒掛在石筍間的青衣女子——她烏發間纏著枯藤,腰間藥簍裏滾落的紫蘇葉正被岩縫滲出的暗河衝走。
    "別碰那根銀線!"采藥女突然厲喝,嚇得嶽靈珊的劍穗銀鈴叮當作響。
    陳大柱順著她示意的方向看去,月光正巧掠過三根蛛絲般的金屬細線,在鍾乳石間織成死亡三角。
    他忽然想起快遞站後巷,老王頭那輛總愛纏住外賣小哥的晾衣繩。
    魚骨鏈在陳大柱指間轉了個漂亮的弧線,鏈尾的銅鉤精準勾住岩壁凸起。"這是改良版魯班鎖。"他邊說邊用鯨油蠟燭滴在金屬線上,"你們看,當蠟油浸透第七個繩結時..."話音未落,三根銀線突然像被抽了骨頭的蛇般癱軟在地。
    采藥女翻身落地時帶起藥香,腰間銅鈴與嶽靈珊的劍穗竟奏出宮商之音。"小女子白芷,多謝..."她話音突然頓住,盯著陳大柱腰間晃動的魚骨鏈,"公子這鏈子的打結手法,倒像是膠東船幫的九連環?"
    嶽靈珊突然擠到兩人中間,劍鞘有意無意掃過白芷的裙角。"大柱哥最擅長拆包裹死結啦!"她故意把"包裹"二字咬得清脆,像在宣示某種主權。
    洞頂垂落的鍾乳石突然折射出七彩虹光,將三個人的影子擰成麻花。
    穿越地下暗河時,白芷的藥簍成了天然指南針。"紫蘇葉遇磁石會卷邊。"她撚著葉片解釋,卻見陳大柱正用鯨油蠟燭在岩壁上畫等距標記。
    嶽靈珊噗嗤笑出聲:"大柱哥這是在模擬快遞站分揀路線呢!"
    歡語聲撞在岩壁上還未彈回,整座山洞突然劇烈震顫。
    白芷藥簍裏滾出的決明子突然懸浮半空,嶽靈珊劍穗上的銀鈴鐺發出刺耳鳴響。
    陳大柱的後背瞬間繃緊——這動靜他太熟悉了,就像暴雨天騎著漏電的三輪車穿過高壓線塔。
    "低頭!"白芷突然甩出藥鋤,將嶽靈珊鬢邊的金步擊飛。
    那金步簪釘入岩壁的瞬間,竟被看不見的利刃削成兩半。
    陳大柱的瞳孔猛地收縮——被削斷的簪子切麵,像極了被快遞站裁紙機誤傷的包裹封條。
    濃霧中漸漸顯出人形輪廓的島靈,周身纏繞的海藻竟泛著金屬冷光。
    嶽靈珊的劍尖第三次刺空時,白芷突然拋來藥囊:"揉碎了撒出去!"碾碎的迷迭香與岩壁青苔相撞,爆出的紫霧裏頓時響起刺耳的腐蝕聲。
    "三!
    二!
    一!"陳大柱突然拽著兩個姑娘撲向右側。
    島靈裹挾著腥風的利爪擦著他後頸掠過,在岩壁上抓出三道焦痕——正是他剛才用燭油標記的方位。"它的攻擊節奏像快遞站打印機!"他在轟鳴聲中大喊,"每七次爪擊後會停頓三息!"
    當第十七個燭台被嶽靈珊踢向半空時,陳大柱的魚骨鏈終於纏住了島靈腳踝。
    白芷的藥鋤與嶽靈珊的劍鋒同時刺入霧靄,金屬相撞的火星竟點燃了懸浮的草藥粉末。
    炫目的火光中,陳大柱看見島靈胸口浮現的圖案——正是貨單上缺失的船幫印章。
    "接住!"他甩出浸透鯨油的纜繩,兩個姑娘淩空翻轉的身影宛如雙生蝶。
    當繩索第七次繞過石柱時,島靈發出類似生鏽門軸轉動的哀鳴,轟然墜入暗河。
    水花濺起的瞬間,陳大柱瞥見河底閃爍的銅釘——排列形狀竟與快遞站貨物編碼如出一轍。
    "是羅盤星圖!"白芷突然指著水麵倒影驚呼。
    殘存的燭光將銅釘投影在穹頂,連成北鬥七星的形狀。
    嶽靈珊的裙擺掃過水麵時,北鬥勺柄正好指向某個被藤蔓遮蔽的洞口,那裏隱約傳來海浪拍打礁石的悶響。
    三人相視而笑的模樣被洞頂水珠折射成無數光斑,直到陳大柱發現星圖邊緣細微的裂痕。"這銅釘..."他摸著最新鮮的鑿痕,"最多三天前被人改動過。"話音未落,遠處突然傳來岩層崩裂的脆響,像是有人扯斷了維係幻象的最後一根絲線。
    當他們終於站在洞口時,嶽靈珊鬢角的碎發突然全部豎了起來。
    陳大柱後知後覺地摸到手臂上炸開的汗毛——這詭異的靜電,就像暴雨前堆積如山的快遞包裹突然同時發出電流聲。
    海平麵盡頭,夕陽正被某種青灰色的霧氣蠶食,連浪花都凝成鋒利的齒狀。
    白芷的藥簍突然傾翻,曬幹的龍葵草順著陡坡滾向海灘。
    嶽靈珊伸手去撈,卻見那些草藥在觸及沙礫的瞬間,竟像接觸燒紅鐵板的水珠般蒸騰消失。
    陳大柱的喉結動了動,他聞到了熟悉的味道——那是快遞站冰櫃斷電三天後,腐爛生鮮與冷凝水混合的死亡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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