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毅吃痛地彎了一下腰。
    詹傑又往他臉上打了一拳。
    沈毅感覺左臉火辣辣的。
    他掙紮著，但高瘦男子的兩個手下依然用力按住他。
    詹傑見他似乎不服，還想繼續教訓他，這時高瘦男子的電話響了。
    他接聽後，臉色一變，馬上遞給詹傑：“傑少，洪爺的電話。”
    詹傑接過手機，親切地喊了聲：“舅舅！”
    “傑仔，你給我的關於姓沈的資料不全啊，他跟孔家有關係，孔家老爺子親自打電話給你爺爺了，不能動他。”電話那頭，洪剛的語氣帶著一絲警告。
    詹傑有些不甘心，嘟囔著：“可就這麽算了……”
    “你別忘了，現任省公安廳長可是孔老的學生。我都不敢惹。傑仔，見好就收吧。上次你不是喜歡那艘遊艇嗎？舅舅送給你當做補償。”洪剛的語氣軟了下來，帶著一絲哄騙。
    “那行吧。”他勉強答應下來，
    詹傑知道舅舅洪剛在道上的勢力，既然他都忌憚孔家，那自己也隻能作罷。
    但心裏卻盤算著以後再找機會收拾沈毅。
    “記住，別衝動，冤家宜解不宜結。這沈毅能得到江市領導和孔家的青睞，將來肯定不是等閑之輩。別為詹家樹敵。”洪剛語重心長地教導著外甥。
    “好的，舅舅，我知道怎麽做了。”詹傑掛了電話，原本囂張跋扈的神情瞬間收斂，變得異常平靜。
    他走到沈毅麵前，語氣平淡地說：“算你運氣好。有人幫你求情。”
    他揮了揮手，示意那兩個混混放開沈毅。
    沈毅揉了揉發酸的肩膀，感覺左臉火辣辣的疼，肚子裏也隱隱作痛。
    詹傑那一拳可不輕。
    他狠狠地瞪了詹傑一眼，轉身走出了廠房。
    “你走吧。以後別得罪我，下次就沒那麽好運了。”詹傑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帶著一絲威脅。
    沈毅沒有理會他，君子報仇十年未晚。
    他心裏隻有一個念頭：找到瑩瑩。
    “瑩瑩！”他一邊往廠門口跑去，一邊焦急地喊著女兒的名字。
    跑了幾百米，就看到李誌軍帶著幾名同事，正準備進入廠房。
    “老沈，你沒事吧？”李誌軍關切地問道，“瑩瑩正讓我同事送去醫院做檢查了。已經通知了王婧去醫院了。放心吧。”
    沈毅鬆了一口氣，懸著的心終於放了下來。
    “老李，快進去抓人。”
    “剛收到上級命令，說是一場誤會。應該是省裏下的指令。”李誌軍解釋道，“不過，麥局剛指示，還是要抓那兩個小混混。”
    沈毅頓時明白了，這一切都是政，治博弈，他隻是這場博弈中一顆微不足道的棋子。
    他疲憊地歎了口氣，感覺身心俱疲。
    沈毅發動了車子準備開車去醫院，方向盤在他手中卻像一塊沉甸甸的鉛塊。
    左臉的疼痛一陣陣襲來，提醒著他剛才的屈辱。
    詹傑那輕蔑的眼神，洪剛那帶著警告的語氣，都像一根根刺紮在他的心裏。
    他摸了摸隱隱作痛的腹部，自嘲地笑了笑，自己就像個沙袋，任人毆打。
    進入官場以來，沈毅第一次如此深刻體會到權力的威力。
    權力，這就是權力的力量嗎？
    他以前隻是在書本上、新聞裏看到過，如今卻切切實實地感受到了它的冰冷和殘酷。
    詹傑，一個紈絝子弟，仗著家族的勢力，就可以為所欲為，甚至可以隨意踐踏法律。
    而他，一個兢兢業業的小廠長，卻隻能忍氣吞聲，任人欺負。
    他想起自己剛進入體製內時的躊躇滿誌，想要為民服務，想要有所作為。
    現在看來，多麽可笑！
    在這個權力至上的遊戲中，他隻是一枚微不足道的棋子，隨時可以被犧牲。
    所謂的理想、抱負，在赤裸裸的權力麵前，顯得如此蒼白無力。
    “媽的！”沈毅狠狠地捶了一下方向盤，喇叭發出一聲刺耳的鳴叫。
    他深吸一口氣，暗下決心，就算為了家人、為了自己在乎的人也好，一定要爬到權力的上層。
    ……
    開車期間，沈毅的手機一直滴滴響個不停。
    微信未讀信息越來越多。
    梁偉斌、張俊文、李小霞、賈念萍、程豔冰都有發微信來問，關心事情怎樣了。
    估計這件事也在江市官場圈子內傳開了。
    梁偉斌、張俊文、李小霞、賈念萍都有發微信來問，關心事情怎樣了。
    估計這件事也在江市官場圈子內傳開了。
    沈毅簡單地回複了每一個人，語氣盡量輕鬆，仿佛一切都沒發生過。
    說到底，這些都是他進入體製後積累的人脈，不管對方是真心實意還是虛情假意，至少在這個節骨眼上，他們都表達了關心。
    這讓他在冰冷的現實中感受到了一絲暖意，也讓他更加清楚地意識到，在這個圈子裏，人脈和關係的重要性絲毫不亞於權力本身。
    這一刻，他是感受到溫暖的。
    就在他回複信息的時候，程豔冰的電話打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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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毅，你沒事吧！你女兒怎樣了？”手機裏傳來程豔冰焦急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沒事了，我女兒已經送去醫院檢查了，我現在也正趕去醫院。”沈毅回答道，語氣盡量平靜，不想讓程豔冰過於擔心。
    “詹傑沒為難你，對你動手吧？”程豔冰繼續追問，語氣中充滿了擔憂，“孔爺爺跟我說，事情解決了，我還是不放心……”
    說到這裏，她突然停了下來，似乎意識到自己有些失態，關心過頭了。
    “放心，我沒事。豔冰，謝謝你。我知道，這件事能擺平，你的功勞最大，是你幫了我。過兩天我去孔家登門道謝。”沈毅由衷地感謝道。
    他知道，如果沒有孔家的介入，今天的事情絕不會這麽輕易結束。
    “你上次也救了我啊。”程豔冰笑著說，語氣輕鬆了不少，“沒事就好了。那你先忙。注意安全。”
    掛了電話，沈毅感到心裏一暖。
    程豔冰的關心，讓他在這個冰冷的權力遊戲中感受到了一絲人情味。
    他知道，自己欠了孔家一個人情，而且這個人情，恐怕不容易還。
    ……
    到達醫院，沈毅一眼就看到王婧坐在走廊的長椅上，一臉焦急。
    看到沈毅臉上的傷，她關心地問他：“你的臉怎麽了？”
    沈毅淡淡地說：“沒事。”
    他不想讓她擔心。況且，說了又能怎樣？
    沈毅問王婧：“女兒在哪？”
    “在裏麵做檢查呢。”
    等了一會，沈瑩瑩在護士的陪同下出來了。
    醫生對沈瑩瑩做了全麵的檢查，幸好隻是受了點驚嚇，手腕有點皮外傷，膝蓋摔破了點皮，沒有大礙。
    沈毅懸著的心終於放了下來。
    看到沈毅，沈瑩瑩立刻撲進他懷裏，哭著喊著：“爸爸！”
    王婧走過來，摸了摸女兒的頭，說：“沒事，媽媽就放心了。”
    沈瑩瑩有點抗拒地往沈毅懷裏縮了縮，似乎反感與王婧接觸。
    王婧愣了一下。
    沈毅忽然想起了剛才詹傑剛才說的話。
    從女兒的反應，他意識到，她應該是知道了媽媽出軌，導致與爸爸離婚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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