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毅坐在車後座，閉目養神。
    王妤則坐在副駕駛座，時不時透過後視鏡看一眼沈毅，見他似乎真的在休息，便沒有打擾，隻是安靜地看著窗外的街景飛速倒退。
    這幾天，沈毅確實累壞了。
    國資委那邊像一座大山壓下來，紅纓廠這邊的新品研發、市場推廣、渠道拓展，每一項都牽扯著他大量的精力。
    王妤作為大忙人的秘書，自然看在眼裏。
    她心裏暗忖，這男人真是鐵打的。換了旁人，恐怕早就叫苦連天了。
    可沈毅，除了偶爾流露出的一絲疲憊，大多數時候依舊是那副溫文爾雅、從容不迫的樣子。
    她甚至有些佩服他。當然，這種佩服裏，也夾雜著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心疼？
    ……
    過了一會，車子便駛入了莊氏食品分公司的廠區。
    與紅纓飲料廠那邊熱火朝天的景象不同，這裏顯得有些……安靜。
    廠房是新建的，設施看起來也很先進，但總感覺少了一點“人氣”。
    辦公樓前麵掛了一個橫幅：“歡迎總部領導一行蒞臨新產品品鑒會！”，門口還有幾個氣球，顯然是特意布置過。
    莊祈琛早已帶著幾個主要負責人等候在辦公樓前。
    自從收購庒氏食品分公司後，沈毅便任命莊祈琛為總監，負責分公司的全麵管理。
    一見到沈毅的車子駛來，莊祈琛立刻快步迎了上來，親自拉開車門。
    “沈總，王秘書，一路辛苦了。”莊祈琛的臉上堆著熱情的笑容，額上卻滲著細密的汗珠，也不知道是熱的還是緊張的。
    沈毅下了車，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莊總監啊，搞這麽大陣仗做什麽？我們就是過來試試新產品。”
    “應該的，應該的。沈總您是領導，大忙人，能抽出時間過來指導工作，我們這兒是蓬蓽生輝啊！”莊祈琛的姿態放得很低，甚至帶著幾分諂媚。
    沈毅不置可否地笑了笑，目光掃過莊祈琛身後那幾位略顯局促的主管。
    王妤則在一旁淡淡地說道：“莊總監，客套話就免了，我們直接看產品吧，沈總等下還有別的安排。”
    “哎，好，好！王妤姐說的是。沈哥，這邊請。”莊祈琛連忙點頭哈腰地在前麵引路。
    一行人走進一間寬敞明亮的會議室兼品嚐室。長長的會議桌上，已經擺放好了幾款包裝精美的新飲料。
    看樣子，莊祈琛是下了功夫的。
    “沈總，這是我們根據您之前的指示，開發出來的幾款果味蘇打水，主打零糖零卡，目標消費群體是年輕女性和健身人士。”
    莊祈琛拿起一瓶粉色包裝的蘇打水，小心翼翼地介紹道，“這款是白桃味的，我們用了進口的白桃濃縮汁，口感非常清爽。”
    他親自給沈毅和王妤各倒了一小杯。
    沈毅端起杯子，先是聞了聞，一股淡淡的桃子清香撲鼻而來。
    他淺嚐了一口，眉頭幾不可察地微微蹙了一下，隨即又舒展開。
    “怎麽樣，沈總？”莊祈琛緊張地盯著沈毅的表情，生怕錯過一絲一毫的變化。
    “嗯，桃子的風味很突出，氣泡感也足。”沈毅放下杯子，語氣平淡，“隻是，甜度是不是稍微高了一點？既然主打零糖，後味的甜感應該更自然一些。”
    莊祈琛臉上的笑容微微一僵，連忙道：“是，是，您說的是。我們用的是赤蘚糖醇，可能……可能是調配比例上還需要再優化一下。”
    旁邊的研發主管聞言，額頭的汗更多了，趕緊掏出小本本記錄。
    王妤也嚐了一口，點點頭：“確實，後味有點膩，不像天然的甜。”
    “我們立刻調整！立刻調整！”莊祈琛迭聲道。
    沈毅又指向另一款綠色包裝的飲料：“這款呢？”
    “這款是青提口味的，也是我們的主打。”莊祈琛趕緊介紹下一款，試圖挽回一些分數。
    沈毅依次品嚐了桌上的幾款蘇打水，有青提的，有芒果的，還有一款檸檬的。
    他給出的評價大多是“尚可”、“有進步空間”、“細節還需打磨”。
    雖然沒有嚴厲的批評，但這種不溫不火的評價，反而讓莊祈琛更加坐立不安。他知道，沈毅不是不滿意，而是標準要求高。
    莊祈琛不得不對沈毅信服，果然是之前做質量管理出身的，對產品的分析和剖解非常到位。
    “祈琛啊，”沈毅靠在椅背上，手指輕輕敲擊著桌麵，“做產品，尤其是做食品飲料，口味是第一位的。我們的紅纓之所以能迅速打開市場，靠的就是那獨特的口感和過硬的品質。”
    “是，您教訓的是。”莊祈琛虛心地接受意見。
    “包裝設計方麵，看得出是花了心思的，比較符合年輕人的審美。值得肯定。但是，”沈毅話鋒一轉，“僅僅是好看還不夠。我們的產品，要讓消費者喝過一次就記住，下一次還想喝。”
    他頓了頓，目光變得銳利起來：“你這幾款蘇打水，風味上……還需要調整。你要思考，市麵上同類型的產品不少，我們的優勢在哪裏？憑什麽讓消費者選擇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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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會議室內的氣氛一時間有些凝重。
    莊祈琛的臉色有些發白，嘴唇蠕動了幾下，卻說不出話來。
    他知道沈毅說的是事實。這些產品都是新品，目前很多關鍵的細節確實沒有打磨到位。
    他原以為憑著新穎的包裝和零糖零卡的概念，能得到沈毅的認可，沒想到還是被一眼看穿了本質。
    “我明白，沈總，我們會馬上跟進完善。”莊祈琛的聲音有些沙啞。
    沈毅擺了擺手：“你的方向是對的，年輕人確實注重健康和顏值。隻是，路還長，要沉下心來，好好打磨產品。紅纓廠那邊，我會讓研發團隊給你們一些技術支持。”
    聽到這話，莊祈琛的眼睛裏重新燃起一絲光亮：“謝謝領導！太謝謝您了！”
    “先別急著謝。”沈毅淡淡一笑，“ 我之前跟你提過，要提升產能。紅纓飲料廠那邊產能已滿。你這邊新產品的產能，全靠自己滿足。我今天來，除了品嚐新產品，還想了解，你這邊的生產線產能情況。”
    他盯著莊祈琛，眼神裏帶著一絲探究：“走，我們去車間現場看看。”
    莊祈琛帶隊去了生產車間。
    當初莊祈琛帶領團隊開發功能飲料，配置了兩條生產線。設備都是新的，但後來，功能飲料這個項目失敗了，生產線便空置了。收購後，沈毅把紅纓飲料廠的思源礦泉水的一部分訂單產能轉移到這裏。
    沈毅預測 ，如果這些新產品推出市場，那麽產能就要提升了，就要購買生產線設備。
    看著生產車間的生產線，沈毅突然想到了什麽。
    國營機械廠的問題，似乎有解決方法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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