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節晚自習上課的鈴聲已經響了，高一2）班的教室裏，依舊非常的吵鬧。
    並不是每個喝過酒的人都會安靜地躺在那裏休息，相反的是，大多數的人控製不住自己，借著酒勁肆意宣泄。
    從馬集回來的這十幾個少男少女，都快把樓板給頂起來了，劉雪瑩鎮壓了幾次，都沒有什麽效果，導致隔壁1班還以為2班有打架的，上課時間都跑過來看熱鬧。
    其他想學習的同學非常有意見，眼看就要爆發群體衝突了，實在沒辦法，劉雪瑩隻好跑去辦公室請班主任過來，這是她做班長以來的第一次。
    王建州也是牛逼，進來之後，不問緣由，把所有喝酒的人都喊到外麵，然後賞給他們每個人幾個大耳刮子，不分男女。
    “李長生，你出來一下！”等處理完外麵的那些，班主任又走進來叫道。
    “我就說你跑不掉吧，還一直狡辯說你沒喝！”鄭靜靜有些幸災樂禍。
    剛才劉雪瑩向班主任報告的時候，並沒有提到李長生，因為他坐在教室裏很乖，沒有像其他人一樣發瘋，隻是外麵被打的那群人，可能有些不忿，拉他出來頂缸。
    李長生是從後門出去的，到了走廊之後，他看到剛才還意氣風發的同學們，一個個都靠牆壁，低著頭，沒有了之前的雄風。
    “李長生，剛才你是不是也和他們一起聚餐了？”王建州開口問道，語氣很是關心體貼。
    “是的，王老師，今天下午這些同學到馬集來，說是想嚐嚐驢肉的味道，我就帶著他們去了街上最有名的香香驢肉館。”
    “你們一共喝了多少，怎麽一個個都在教室裏發酒瘋？”
    “也沒有多少，因為要騎車，我沒有喝，他們十三個人喝了三箱啤酒加一瓶紅酒。”李長生實話實說。
    聽到李長生沒喝，王建州放下心來，然後看著靠牆的一排人，接著罵道：“看你們的那個熊樣子，我還以為喝了多少呢，十幾個人喝了三箱，一人才三瓶就醉成那樣子，我還以為喝的是白酒呢，真是丟人現眼。”
    沂縣人整體上還是比較能喝的，徐市人在全國範圍內來說，酒量也比較靠前，王建州年輕時候，輕輕鬆鬆一瓶白酒，看著這群學生一人三瓶啤酒就能醉成這樣，他的氣就不打一處來。
    “王老師，四個女生喝的是紅酒，李長生沒喝，我們其他九個人喝了三箱，平均下來一個人是四瓶！”
    也不知道婁文斌是怎麽想的，都到了這時候還強調這些，除了火上澆油，沒有其他任何的作用。
    果不其然，聽他說完後，王建州又上去補了兩腳。
    “你們幾個，就在走廊上給我好好站著，什麽時候酒醒了，什麽時候再進去！”
    說完，他就拉著李長生走了，留下那十幾個人麵麵相覷。
    ……
    “王老師，您叫我過來有什麽事情麽？”李長生接過王建州拿來的板凳，很自然地就坐下了。
    “沒事，就是隨便聊聊，這是期中考試的成績表，已經出來了，你可以看看。”說完，王建州把一張打印好的表格遞了過來。
    第一行就是他的成績：
    李長生：語文136，數學150，英語120滿分），物理100，化學100，生物100，地理100，曆史97，政治97，總分1000。
    “除了總分第一，你這次所有單科也都是第一，沒有偏科！”王建州滿意地說道。
    “你這成績，不管將來怎麽分科，都不怕，文理全才！”坐在王建州對麵的年輕男老師開玩笑地說道。
    上次他問怎麽發財，李長生就是隨便提了一嘴，說他桌子上的富貴竹長的太高，枝大壓身，他居然聽進去了，已經全部剪短。
    “不能選文科，你們最近沒看那個張雪峰在網上發的視頻麽，文科以後不好找工作。”
    這個張雪峰，李長生也認識，在抖音和快手上都能看到他的視頻，一個考研機構的輔導老師，因為他說話幽默，從去年開始就在網絡上爆紅。
    “是呀，農村的孩子，學些前沿技術，以後還能找個體麵的工作，我有個高中同學，大學學的通信工程，現在在華為公司年薪百萬，羨慕死我了。”年輕老師說道。
    “田老師，你的那位同學是哪個學校畢業的，怎麽就有機會去華為了呢？”王建州問道。
    “華中科技大學，那個任老板女兒的母校，華為每年在他們學校裏有校招。”
    “那挺好，年薪百萬，幹個十年，什麽都有了。”
    “是呀，趁著身體好，先幹幾年，賺到錢了，再找個輕鬆一點的工作，不像我們這些當老師的，一輩子都能看到頭了，沒啥動力。”這個姓田的年輕老師無比傷感地說道。
    “田老師，你這想法有些極端了，不是一直都說我們教師是園丁，為祖國培養花朵麽，雖然有些戲謔，但也是有些道理的，就像現在，教出一個全縣第一名，我覺得很光榮。”
    “還是主任的覺悟高呀，我還沒到那程度，如果有老板說給我百萬年薪，我馬上辭職不幹了！”這個田老師，有些油鹽不進。
    王建州不想再跟他說了，現在年輕人的想法他有些跟不上，就像這位田老師，90後，去年剛從師大畢業，本來應該拚搏的年紀，卻選擇了躺平。
    每天幻想著發大財，那點工資，不知道存起來，三分之一都拿去買彩票，貢獻出去，也不知道怎麽想的。
    在兩個老師閑聊的時候，李長生已經把全班所有人的成績都記了下來。
    吳博瑞總分895，看著好像退步了，實際是進步了，他這次的排名是全校第二，全縣第六。
    劉雪瑩845，班級第五，全校第八名，全縣兩百一十五名。
    鄭靜靜838，班級第七，全校第十二名，全縣兩百四十二名。
    呂慧蓮832，班級第八，全校第十三名，全縣兩百五十一名。
    耿琪琪809，班級十三，全校第二十九名，全縣三百二十名。
    ……
    王勇403，班級六十名，全校四百二十名，全縣三千七百六十一名。
    兩次考試墊底的劉滿，把最後一名的寶座給了王勇同學。
    劉滿597，班級四十二名，全校一百八十名，全縣一千九百四十二名。
    不是很耀眼，進步卻很大，他也證明了努力還是會有收獲的。
    雖然成績說明不了什麽，但是從成績上真的可以看到人與人之間那道巨大的鴻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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