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室潮濕的黴味被孫宇指尖躍動的火苗驅散，青銅紋路在他耳後泛著幽幽冷光。
    李強掰斷易拉罐拉環時，金屬斷裂聲驚醒了牆角充電的除顫儀，電極片迸出的藍光在劉醫生鏡片上折射出詭譎的三角形暗紋。
    “張哥的離職禮物，得配個漂亮禮盒。”孫宇彈指將冰鎮可樂罐拋向半空，水元素凝成的絲線瞬間裹住罐身，在紐約坐標的水漬上方凍成剔透的冰晶八音盒。
    當《致愛麗絲》的旋律響起第三小節，東京方位的青銅漣漪突然扭曲成信歸實驗室的鷹隼徽章。
    朱瑤推門進來時，咖啡杯底磕在鐵質托盤上的輕響讓所有人呼吸一滯。
    她發梢沾著的銀杏葉正巧蓋住開羅方位的水漬，葉片邊緣焦痕與冰晶八音盒投射的光影重疊，在地圖上燒灼出冒著青煙的孔洞。
    “暴雨要停了。”她將特調摩卡放在手術台，杯口奶泡勾勒的櫻花圖案讓趙秘書鋼筆尖微不可察地顫抖，“城西廢棄化工廠的排水係統，應該積了不少好東西。”
    李強用拳擊繃帶纏緊的右手捏扁了空罐，金屬扭曲的呻吟聲中，劉醫生剪開的新繃帶簌簌掉落青銅碎屑。
    孫宇鎖骨處的紋路突然發燙，他伸手按住朱瑤輕顫的指尖——那上麵殘留著與燃燒絲巾同源的硫磺味。
    零點十三分，鏽蝕的排水管在月光下蜿蜒如青銅血管。
    孫宇踏過化工廠外圍的積水潭時，水麵倒影裏的紋路已攀至太陽穴。
    趙秘書的鋼筆在監控盲區劃出銀藍色電弧，二十三層台階上巡邏的六名守衛同時按住突突跳動的頸動脈。
    “賭他們崗哨交接空檔有113秒。”李強扯鬆領口，古銅色胸肌上緩緩浮現土元素凝成的鱗甲，“老劉記得給我留兩針腎上腺素，上次那小子往我咖啡裏摻安眠藥......”
    他的話被突如其來的警報聲斬斷。
    三層鋼化玻璃穹頂上方，本該被趙秘書篡改的監控畫麵裏，赫然映出他們藏身處的熱成像輪廓。
    十二道鐳射瞄準紅點如毒蛇信子般遊來時，孫宇嗅到朱瑤殘留的櫻花護手霜味道裏混進了硝化甘油的氣息。
    “禮物盒卡扣鬆了。”孫宇冷笑，雙掌按地瞬間，整片汙水池沸騰成咆哮的水龍卷。
    李強借著水力助推躍上五米高空，拳風裹挾著土元素巨錘砸碎防護電網。
    紛飛的玻璃雨中，劉醫生甩出的手術刀精準切斷某條暗紅色電纜，爆出的電火花裏飄落印著黑市暗紋的絕緣膠帶碎片。
    當第七個守衛被趙秘書的鋼筆電暈在鹽酸儲罐旁，孫宇突然按住狂跳的太陽穴。
    通風管道深處傳來齒輪咬合的異響，他猛地扯過劉醫生向後仰倒——三支淬毒鋼箭擦著醫生白大褂上的青銅暗紋射入牆體，箭尾綁著的燃燒絲巾與朱瑤書簽的焦痕分毫不差。
    “王老板的會客廳裝修挺別致。”孫宇屈指彈飛額前汗珠，汗滴在半空凝結成冰晶透鏡。
    透過扭曲的成像，他們看見走廊盡頭電梯井的鋼絲繩上，密密麻麻掛滿嵌著信歸實驗室芯片的屍傀，“就是新風係統該換濾芯了。”
    火元素順著通風口逆流而上時，孫宇聽見頭頂傳來熟悉的咖啡機蒸汽聲。
    風與火絞合成的赤龍撞碎三道鈦合金閘門，氣浪掀飛的檔案紙頁間，無數蓋著”張哥”印章的器官交易單據在烈焰中蜷曲成灰蝴蝶。
    劉醫生突然悶哼一聲，他白大褂口袋裏的繃帶自動纏繞成指南針形狀，針尖直指地下三層某間冷藏庫。
    “遊戲廳到了。”孫宇踩熄最後一簇火苗，瞳孔已完全變成青銅色。
    冷藏庫密碼鎖的虹膜識別器突然滲出鮮血，當李強第八次咒罵著踹向鋼製門板時，所有人聽見了門後傳來的八音盒旋律——正是地下室裏那首《致愛麗絲》，此刻卻夾雜著指甲刮擦冰麵的刺耳雜音。
    趙秘書的鋼筆尖在掌心刻出血色經緯度時，孫宇終於捕捉到那縷藏在血腥味裏的櫻花香。
    他笑著將最後半罐可樂澆在虹膜識別器上，看著冰霜順著電纜管道向地下更深處瘋狂蔓延，“該給離職員工開歡送會了。”
    冷藏庫的寒氣在孫宇腳底凝成冰花，他盯著八音盒裏旋轉的冰晶小人——那分明是朱瑤的輪廓，發梢的銀杏葉正隨著《致愛麗絲》的變調逐漸發黑。
    王老板的笑聲從冷凍肉排後傳來，帶著冰碴碰撞的脆響”張哥要是知道他的心髒在你女朋友咖啡杯裏泡過......”
    李強的拳風比怒吼先到，擊碎的冰牆後露出布滿青銅管道的操控室。
    六個戴著防毒麵具的壯漢手持改裝過的電擊棍，棍頭跳躍的藍色電弧裏分明摻著土元素的碎礫。
    孫宇按住太陽穴突突跳動的紋路，突然嗅到朱瑤常塗的櫻花護手霜味道——正從王老板西裝內袋裏滲出來。
    “老劉，帶大家檢查通風管道。”孫宇指尖凝出冰刃，故意撞翻裝著深藍試劑的冷藏箱。
    玻璃碎裂聲中，他瞥見劉醫生白大褂上的青銅暗紋與管道接縫完美重合，“記得用你新研發的消毒噴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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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趙秘書的鋼筆第七次劃破電弧防護網，孫宇終於看清那些打手脖頸後植入的芯片——正是信歸實驗室出品的第三代戰鬥型。
    火元素順著冰刃燒紅半邊刀刃時，他忽然想起三天前朱瑤”失手”打翻的咖啡，褐漬在實驗報告上暈開的形狀與此刻芯片排列的陣列如出一轍。
    王老板的鱷魚皮鞋碾碎冰晶八音盒的瞬間，六個打手突然同步後仰。
    他們後頸芯片迸發的藍光在孫宇視網膜上烙出朱瑤側臉的殘影，防毒麵具濾芯裏飄出的櫻花香讓他精神領域產生詭異的共鳴。
    李強趁機甩出土元素凝成的鏈錘，卻穿透某個打手的虛影砸碎了冷藏庫溫度控製器。
    “小心共鳴陷阱！”劉醫生的手術刀精準釘住孫宇腳邊蠕動的青銅管道，刀柄震顫的頻率與朱瑤心跳監測儀的數據完美吻合。
    孫宇突然發狠咬破舌尖，血腥味混合著元素亂流在口腔炸開，四色光華從他鎖骨紋路噴湧而出，在頭頂交織成旋轉的太極圖。
    當水火相激的蒸汽霧填滿整個空間，孫宇終於捕捉到王老板西裝內袋的異樣凸起。
    他假意被電擊棍逼到牆角，後背貼上冷藏庫玻璃的刹那，風元素裹著冰晶在身後凝成鏡子。
    鏡麵倒映出的王老板倒影裏，那枚裝在密封袋裏的銀杏葉書簽，分明沾著朱瑤上個月被劫持時撕破的裙角料。
    “該收網了。”孫宇突然撤去所有防護，任憑三道電擊棍貫穿虛影。
    元素亂流在他腳下形成逆向旋渦，將六個打手脖頸後的芯片硬生生扯出。
    芯片墜地的脆響中，他看見王老板攥著銀杏葉書簽的手掌開始急速碳化——那葉脈裏流動的深藍試劑，正是三小時前從自己鎖骨紋路溢出的熒光液體。
    李強的鏈錘終於實打實砸中王老板膝蓋時，冷藏庫突然響起掌聲。
    孫宇轉頭看見朱瑤不知何時站在破碎的監控屏前，她新塗的櫻花色指甲正輕輕拂過某個閃著紅光的緊急按鈕。
    當王老板的慘嚎與按鈕啟動的蜂鳴聲重疊，所有人聽見地下更深處傳來信歸實驗室特有的生物艙解凍聲。
    “小心！”劉醫生突然甩出三支腎上腺素注射器。
    孫宇接住的瞬間發現針管刻度線組成了經緯度坐標——正是上周朱瑤說要去采風的郊外濕地。
    他分神刹那，王老板突然暴起噴出帶著海腥味的黑血，血珠在半空凝成朱瑤側臉的形狀，眼窩處嵌著的正是咖啡杯底釉同款的碎瓷片。
    元素風暴在孫宇掌心壓縮成熾白光球時，他清晰看見朱瑤睫毛上凝著冰晶。
    當光球吞沒王老板的瞬間，那些碎瓷片突然折射出冷藏庫頂燈的七彩光暈，在牆麵投射出某個類似青銅紋路的巨大圖騰——與他鎖骨處正在褪色的印記完全一致。
    慶功宴的彩帶飄落到孫宇肩頭時，他正盯著酒杯裏晃動的櫻花倒影。
    李強摟著趙秘書高唱荒腔走板的戰歌，劉醫生默默把王老板殘留的芯片泡進福爾馬林。
    歡呼聲中，朱瑤帶著甜笑將奶油抹在他鼻尖，指尖殘留的硫磺味卻與燃燒絲巾上的如出一轍。
    “我們贏了。”朱瑤的呼吸掃過他耳後正在消退的紋路，染著櫻花色的唇印在玻璃杯沿。
    孫宇望著窗外恢複平靜的都市霓虹，忽然發現廣場大屏幕正在重播戰鬥畫麵——某個王老板被光球吞沒的瞬間，鏡頭裏赫然閃過半片銀杏葉形狀的閃光。
    當午夜鍾聲響起，孫宇在洗手間發現鎖骨紋路褪色處滲出深藍液體。
    鏡中倒影突然扭曲成信歸實驗室的鷹隼徽章，水龍頭流出的液體帶著朱瑤特調摩卡的香氣。
    他伸手按住瘋狂跳動的心髒，聽見通風管道深處傳來八音盒變調的旋律，這次演奏的是《歡樂頌》——但每個音符都夾雜著指甲刮擦冰麵的雜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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