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刷器刮開玻璃上的水幕時，孫宇正把戰術腰帶第三個卡扣調到最鬆的位置。
    改裝車碾過柏油路上破碎的霓虹招牌，鏽蝕的"地下拳擊場"字樣在車燈裏忽明忽暗。
    "你確定要穿得像個快遞員去踢館？"阿強嚼著口香糖降下車窗，雨絲裹著血腥味湧進來。
    遠處建築頂端的鐵皮棚子底下，紋著青龍的壯漢正往沙袋上纏帶刺鐵鏈。
    孫宇扯了扯黑色戰術背心，腕間藤蔓纏繞的冰晶突然泛起藍光。
    他望著停車場裏橫七豎八的改裝摩托，突然想起朱瑤失蹤那晚，公寓地板上同樣閃爍著冰淩花紋的碎玻璃。"至少這身方便活動。"他屈指彈落凝結在睫毛上的雨珠。
    穿過三道密碼門後，混合著汗臭與機油味的聲浪撲麵而來。
    八角籠頂端的聚光燈將觀眾席切割成明暗交錯的碎片，某個赤膊拳手正把對手的機械臂砸進混凝土擂台，飛濺的火星引燃了觀眾席的尖叫。
    "聽說你們在找能打碎朱氏集團狗頭的夥伴？"吧台後的獨眼老板用義肢擦拭著金牙，激光投影的價目表突然蹦出林雪的3d影像——黑衣女拳手淩空踢碎鋼板的畫麵定格時，孫宇腕間的藤蔓突然絞緊了兩寸。
    老頭眯起完好的那隻眼睛："想帶走我最好的鬥犬？"他掀開地板暗格，三枚染血的金屬銘牌叮當作響，"紅魔鬼、獵豹、毒藤，車輪戰贏過他們，整座拳場都是你的征兵處。"
    觀眾席爆發出海嘯般的噓聲時，孫宇正把戰術手套的腕帶咬緊。
    第一個對手掀開簾幕的瞬間，鏽蝕的金屬門框竟被撞得凹陷下去——兩米高的巨漢每走一步，植入脊椎的外骨骼就噴出蒸汽，機械拳套上還沾著上場比賽者的碎牙。
    "三分鍾。"紅魔鬼捶打著胸口，聲紋認證的電子音混著觀眾下注的尖叫，"老子要把你鑲進擂台當警示牌！"
    孫宇在對方揮出第一記勾拳時聞到了焦糊味。
    裹著電流的拳風擦過耳際，他後仰躲閃的瞬間，風元素在腳底旋出氣旋。
    汗水順著戰術背心往下淌，他能清晰感受到精神力像沙漏裏的細沙在流逝。
    "躲得挺快啊小跳蚤！"紅魔鬼狂笑著發動連續重擊，改裝過的膝關節發出液壓裝置壓縮的嘶鳴。
    孫宇突然注意到對方每次揮拳時，外骨骼關節處都會閃過0.3秒的藍光——朱氏集團第三代動力核心的充能間隙。
    當第八次鐵拳擦著發梢掠過時，孫宇掌心的火苗終於凝成實體。
    他假意踉蹌後退，在紅魔鬼追擊的刹那突然側身，壓縮到極致的火元素順著對方抬腿的空檔鑽入膝關節縫隙。
    觀眾們隻看到壯漢突然單膝跪地，孫宇早已借著風元素騰空，裹著土元素的右肘重重砸在外骨骼動力閥上。
    金屬零件爆裂的脆響讓全場陷入死寂。
    紅魔鬼跪在龜裂的擂台中央，冒著青煙的機械腿還在慣性抽搐。
    孫宇甩了甩震麻的手臂，戰術腰帶側袋的應急補劑已經空了兩支。
    "承讓。"他彎腰撿起紅魔鬼掉落的銘牌，冰元素順著指尖蔓延，將沾染的血跡凍成碎屑飄散。
    觀眾席某處突然傳來玻璃杯墜地的脆響，穿白色研究服的身影在騷動中悄然離場。
    獨眼老板鼓著掌從陰影裏走出來，義肢捏扁了喝空的威士忌杯："看來朱氏集團沒教你怎麽留活口？"他斜睨著正在給傷口噴灑凝血劑的孫宇，激光義眼突然掃描起年輕人戰術褲上的冰晶殘渣。
    孫宇擰緊能量飲料瓶蓋的力度大了些，液體在鋁罐裏發出不滿的咕嘟聲。
    他能感覺到看台高處有道視線比林雪的飛踢還要鋒利，但當抬頭望去時，隻看到某位觀眾匆忙收起的全息記錄儀——鏡頭蓋上半個冰淩花紋章正泛著幽藍冷光。
    "下一個。"他轉身將銘牌拋向記分牌，金屬撞擊的餘韻裏混進了絲縷異響。
    某種輕捷如貓的腳步聲正在候場區徘徊，空氣裏飄來電極過載特有的臭氧味，而戰術腰帶側袋突然開始發燙——那是元素感應器對高速移動物體的預警。
    獵豹的銘牌在記分牌上發出刺耳的嗡鳴時，孫宇戰術腰帶側袋的溫度已經攀升到能燙傷皮膚的程度。
    他剛把應急補劑的空瓶踩扁，候場區的簾幕就被某種高頻振動的刀刃劃成碎布——第二個對手是團裹著電弧的人形颶風。
    “聽說你擅長玩火？”獵豹的聲音像是經過變聲器處理，覆蓋全身的碳纖維戰甲折射著觀眾席的激光應援棒。
    孫宇注意到對方腳踝處旋轉的磁懸浮裝置，那些微型渦輪每秒能製造三次變向的殘影。
    裁判剛比出開始手勢，獵豹已經消失在原地。
    孫宇本能地後仰，戰術背心前襟瞬間爆開三道裂口，細密的血珠在聚光燈下凝成紅色霧靄。
    觀眾席爆發出山呼海嘯般的尖叫，賭徒們瘋狂搖晃著下注器，電子籌碼的流光在汗津津的麵孔上跳動。
    “太慢了。”獵豹的聲音從八個方向同時傳來，他的戰靴在擂台圍欄上擦出藍紫色火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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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孫宇的左臂突然傳來劇痛，戰術手套的強化纖維竟被削去半截，元素感應器發出刺耳的警報——對方的速度已經突破音障。
    水元素在掌心凝聚時，孫宇的太陽穴突突直跳。
    他故意賣了個破綻，在獵豹襲來的瞬間將壓縮水霧爆開。
    整個八角籠頓時白茫茫一片，觀眾們隻聽到密集的金屬碰撞聲，就像暴雨砸在鐵皮屋頂。
    “雕蟲小技！”獵豹的冷笑聲在霧氣中忽遠忽近，但孫宇已經捕捉到磁懸浮裝置特有的蜂鳴。
    當第七個殘影從東南方突進時，他猛地跺腳，土元素順著擂台裂縫鑽入地下。
    觀眾們突然看到霧氣中隆起六道土牆，獵豹的變向軌跡頓時被壓縮成之字形。
    就是現在！
    孫宇忍著精神力透支的眩暈，將最後的水元素注入地麵。
    獵豹正要發動第十七次突襲，突然發現戰靴陷進了泥沼——那些被水浸透的沙土正瘋狂吞噬著他的磁懸浮裝置。
    “再見。”孫宇喘著粗氣打了個響指，擂台四周的土牆轟然倒塌。
    三噸重的混凝土碎塊精準覆蓋了獵豹的移動路線，將那個閃電般的身影徹底封進金字塔狀的墳塚。
    賭徒們撕碎的下注券像雪片般飄落，獨眼老板的激光義眼突然切換成紅外模式。
    當孫宇用冰元素給墳塚加蓋封印時，看台高處傳來清脆的掌聲。
    穿皮衣的林雪不知何時坐到了最前排，她修長的雙腿交疊著搭在圍欄上，軍用匕首正在指尖跳著危險的華爾茲。
    “還剩最後一道開胃菜。”獨眼老板的機械手指敲打著染血的銘牌，整個拳場的照明係統突然切換成血紅色。
    孫宇擦去流進眼睛的汗水，發現自己的影子正在擂台表麵詭異地扭曲——某種藤蔓狀的黑影正從候場區蔓延過來。
    毒藤走進八角籠時，觀眾席陷入了詭異的寂靜。
    這個戴著呼吸麵罩的男人甚至沒穿護具，裸露的皮膚上布滿熒光綠的血管。
    孫宇的戰術腰帶突然震動起來——元素感應器檢測到至少四種放射性物質。
    “聽說你能操控自然？”毒藤的聲音像是生鏽的齒輪在摩擦，他解開左手繃帶的瞬間，孫宇看到暗紫色的孢子正從指縫間飄落。
    那些孢子接觸空氣的刹那，竟在擂台表麵瘋長出帶刺的食人花。
    孫宇後撤步躲開藤蔓的撲咬，風元素裹著火焰清出一片安全區。
    但毒藤的攻勢如同交響樂般層次分明：地底鑽出的變異蚯蚓封鎖走位，空中飄蕩的麻痹花粉幹擾呼吸，最致命的是那些會自爆的熒光蘑菇。
    “你比實驗室的小白鼠有趣多了。”毒藤突然扯下麵罩，他的牙齒已經變異成鋸齒狀。
    孫宇的戰術背心被腐蝕性液體燒出破洞，裸露的皮膚傳來灼痛——對方竟然在血液裏融合了酸性物質。
    元素融合的念頭閃過時，孫宇的鼻腔已經滲出血絲。
    他將最後兩支補劑同時紮進大腿，四種元素在掌心凝聚成混沌的光球。
    毒藤終於露出凝重的神色，那些張牙舞爪的變異植物突然收縮成防護罩。
    當光球爆開的瞬間，整個地下拳場像是經曆了十級地震。
    觀眾們看到藍白交織的能量流撕開了八角籠的頂棚，林雪及時翻身躲過墜落的鋼梁，她的匕首在氣浪中發出興奮的嗡鳴。
    煙塵散盡時，毒藤單膝跪在放射性結晶構成的地坑裏，呼吸麵罩的碎片深深紮進肩膀。
    孫宇扶著開裂的擂台圍欄站起來，戰術腰帶冒出焦糊的青煙——元素感應器已經徹底報廢。
    “承讓。”他撿起最後一塊銘牌，發現背麵刻著朱氏集團的ogo。
    獨眼老板的機械義肢突然搭上他肩膀，激光掃描正對著他戰術褲上殘留的冰晶。
    “下次記得帶夠補劑。”老板的電子音帶著古怪的電流聲，“朱氏集團的新款動力甲可比這些玩具危險十倍。”他意有所指地瞥向看台某處，那個帶冰淩花紋的全息記錄儀早已不翼而飛。
    林雪翻身躍下看台時，她皮衣上的金屬紐扣正在孫宇的元素感應範圍內發出異常波動。
    女拳手撿起毒藤掉落的放射性結晶，對著燈光端詳其中遊動的詭異熒光”這種合成變異體，上個月剛在第七研究所的泄密文件裏見過。”
    孫宇正要追問，整個拳場的警報器突然尖嘯起來。
    賭徒們驚慌失措地湧向出口，獨眼老板的激光義眼瘋狂閃爍”安保係統被黑了！所有...”
    他的警告被爆炸聲吞沒。
    當孫宇衝出門外時，隻看到三輛黑色裝甲車碾過停車場，車尾的噴漆在雨中泛著熟悉的冰藍色。
    被碾碎的改裝摩托油箱正在漏油，混著雨水的汽油表麵，半個冰淩花紋正緩緩暈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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