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間，全場安靜得連根針落地都能聽見，甄武赤裸上身站在台上，睜大雙眼，滿臉震驚地看著朱政，仿佛還在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怎麽會這樣？這個小指揮使竟然說要和他玩？
    難道是要與他較量？這不是開玩笑嗎？
    甄武覺得整件事荒誕至極，實在說不出口。
    眼前這位少年不過才及他腰間高度，他那沙包般大的拳頭一揮出去，怕不是當場就能將人擊倒。
    而在場的幾千精兵悍卒也紛紛被震驚到愣住了，像看瘋子一樣看著台上的朱政，無法相信對方會主動要求親自參戰。
    不久後，眾人都回過神來，哄堂大笑，眼神充滿戲謔之意。
    此時，甄武也反應過來，瞪著眼珠不敢置信地問：“指揮使，您真的不是在說笑吧？這真的要與我較量？”
    麵對四周的質疑、嘲諷和輕蔑目光，朱政神情淡定，簡單點了點頭說：“沒錯。”
    語氣沉穩如同談論再尋常不過的事情。
    聽到這些話，甄武忍不住搖頭笑了笑，連聲稱：“不行不行！這豈不是欺負人，說出來讓人笑掉大牙。
    況且，我的出手沒輕沒重，萬一不小心傷了您，可就不妙了！”
    與此同時，台下的瞿能與平安也反應過來了，急忙勸道：“確實如此，指揮使，這事絕不可當真。
    若是您受傷了，末將們百死莫贖，又如何向上麵交代！”
    “沒錯，指揮使，我們都了解您剛強的性格，平日以身作則，希望與兄弟們同甘共苦，這我們都知道。
    可是這手搏角力並非兒戲。
    依我看還是免了吧。”
    聽聞這話，台下眾多士兵也開始跟著起哄規勸。
    “指揮使，您的年紀還小，力氣尚不足，哪裏鬥得過甄武那種粗人？人家那力氣可大得很！”“對啊，他這個人一向下手很重，從不知收斂！”
    “指揮使，對我們都不錯，咱們都感激不盡。
    但這性命相搏的事，別摻和啦，這也讓我們左右為難嘛。”
    一時之間，無論台上還是台下全都充滿了反對聲，完全不把朱政的話放在心上。
    考慮到朱政給予了他們超凡的優待，眾人決定給予他一個挽回麵子的機會。
    然而，朱政完全沒有順著這個台階的意思。
    他的神情忽然間變得冷漠起來，如鋒利的刀刃般掃視全場，言辭鏗鏘有力，毫無商量餘地：“戰場之上，唯有前行，絕不後退！”
    “我朱政雖才疏學淺，但既然身擔驃騎衛指揮使之職，就絕無反悔之話。
    今日我再三申明：在軍旅之中，我所說的話便是軍令，絕非戲言！命令你們做什麽，就要無條件服從，休要再多嘴！從今往後，若有人膽敢違抗，定依軍法治罪，莫怪我沒有事先提醒！”
    一番話落地，氣勢凜然。
    雖然聲音中透著少年的稚嫩，卻自有一股豪邁英勇之氣，在校場上空回蕩開來，仿若初出山林的乳虎低吼，震得百獸驚慌！
    此時，周圍的瞿能、平安，以及眾多圍觀的精銳老兵麵麵相覷，甄武也滿是遲疑，幾次欲開口又止住，一時之間無人敢輕舉妄動。
    而此時遠處的皇宮北門閣樓上，老朱與郭英也是目瞪口呆。
    很快老朱神色恢複了一些平靜，一向城府極深、喜怒不形於色的他，此時臉色卻猛然大變，擔憂盡顯眼底。
    以他的聰慧自然立刻明白，朱政這一招旨在樹立權威。
    之前所做的努力不過是為了奠定初步威望，可想要徹底收服這班猛士尚遠。
    如果此刻能在眾目睽睽之下展露超凡武功，震懾全場，方才能將指揮使的威嚴坐實。
    畢竟，老朱心裏清楚，所有的計謀終究隻是表麵功夫。
    朱政之前的種種策略也不過為錦上添花。
    要想讓這些桀驁不馴的兵將發自內心敬重，終究靠的是硬實力。
    隻有力量足夠強大才能讓人真心信服；武器足夠鋒利，才會使人循規蹈矩遵從製定的秩序。
    不過這一次似乎考慮欠周全了吧？
    要知道甄武雖性情傲慢，卻是真正經曆過無數血戰洗禮的猛士。
    即便帶著鞭傷，僅看他剛才毫不費力擊潰一群勇者便知，這點傷痛對他並無大礙。
    他的戰鬥力堪稱非凡。
    即便是放眼整個大明朝百萬將士，也是頂尖的存在。
    反觀朱政年僅不到7歲。
    與普通成年人相較都相差甚遠，又如何對付曆經百戰考驗的甄武？
    不錯，老朱確實了解朱政天生力大無窮，自幼就能一人對抗十人，曾輕鬆將比自己年長的朱允炆和等人打得狼狽不堪而自身毫發無損。
    但畢竟年齡擺在那兒，真有十足把握製服甄武嗎？就算僥幸贏了甄武，若是過程不幹脆利落，怕也會被人視為甄武故意放水。
    無論如何計算，這都像是一筆賠本買賣。
    更重要的是，老朱其實並不在意朱政勝負本身。
    勝又能怎樣，敗又奈若何？
    有他坐鎮，即便遭遇百次挫敗，也能助朱政登上皇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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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實際掛念的是，擔憂性情頑固的甄武會失手傷及朱政！想到此處，老朱再難以抑製，想要命令下屬即刻製止朱政這場“胡來”。
    可話到嘴邊，老朱卻愣是沒吐露。
    隻因他分明察覺，台上的朱政神色透著無盡自信與勇毅不懼，和他當年年輕時征戰陳友諒、出師時在屬下麵前展現出的姿態簡直一模一樣。
    “真像啊！”老朱恍惚間自言自語。
    這時，旁側郭英已然焦急萬分。
    他全然不了解朱政的能力，覺得此刻的行為簡直猶如發瘋！千辛萬苦初步建立的威信將就此毀於一旦！
    況且，他也怕甄武粗莽下誤傷朱政。
    若真如此，則後悔莫及！於是郭英忙開口請示：
    “陛下，這不是玩鬧之事，請允許末將下去相勸阻，不然小殿下真的會受傷，那真是來不及追悔了！”老朱聽到這兒才回過神來。
    但他並沒有立刻回複什麽。
    隻是靜視遠處的朱政，片刻，壓製住了喚回朱政的想法，擺頭道：“算了，就讓麟兒自行決定吧，我信賴我的孫子！他想做的事，必然有他的考量！那個甄武也不會真敢傷了麟兒！”“這...”
    郭英聽罷略感錯愕，但老朱既如此表態，他也無計可施，隻能無奈地點頭。
    然後迅速把目光移回校場，緊盯著場中。
    而老朱則顯得頗為鎮定放鬆。
    龍袍下的雙手其實已然緊緊攥起。
    視線轉移至校場，隻見台上甄武還在猶豫，思索究竟要不要接受朱政的挑戰。
    看見這一幕，朱政立馬顯出急躁之態，直接嗬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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