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兒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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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殿下……
    朱標注視著呂氏,許久未語。
    呂氏察覺到不對勁,迅速調整神色,裝出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帶著哭腔說道:
    “殿下,允炆這孩子心思單純,被徐妙錦之事攪得心神大亂,一時失控才說出不當之言。
    這一切都是臣妾教子無方,才導致今日局麵。
    臣妾一時衝動打了他,但請殿下明察,允炆是太祖的嫡長孫,不應受到如此苛待。
    即便是尋常人家,也該一視同仁。”
    她轉頭看向捂著臉愣住的朱允炆,語氣嚴厲而失望:“你這孩子,受了委屈也不該頂撞長輩。
    太祖是你的親祖父,他又怎會虧待你?此事必有深意,豈是你能妄加揣測?”
    說完,呂氏故作心疼,淚眼婆娑地扶起朱允炆,關切詢問是否受傷。
    短短數語間,她已將角色演繹得淋漓盡致。
    呂氏堪稱賢妻典範!一麵維護公公威望,一麵教導晚輩知禮守分,更將自身的無奈展現得恰到好處。
    當真精彩絕倫,無懈可擊!
    即便朱標,也未曾察覺出對方半分偽裝。
    加之多年對呂氏的良好印象。
    之前心頭的一絲疑惑與驚訝,此刻已徹底消散。
    這才是他那賢惠豁達的妻子啊。
    先前那稍縱即逝的陌生麵容,不過是情急之下的一時失態罷了。
    朱標並未深思,隻是輕輕歎息,搖頭說道:
    “罷了,此事與你何幹?
    你的品行,我豈會不知?
    連父皇都認可的人,你還擔心什麽?”
    朱標寬慰了呂氏幾句。
    轉眼看向依舊憤憤不平的朱允炆,怒從心起,厲聲嗬斥:
    “簡直荒唐!你竟敢對父皇無禮,活得不耐煩了嗎?
    平日裏我是不是對你太過寬容,
    才讓你養成這般不孝的惡習?哼!
    要不是你母妃為你求情,我現在就施家法,打死你!”
    這一番話如同暴風驟雨般洶湧而來,
    將朱允炆罵得臉色慘白,連頭都不敢抬起。
    然而他低垂的眼神中滿是怨恨與憤慨。
    雙手藏於袖中緊握成拳,哪怕刺痛掌心也渾然不覺!
    皇祖父待他不公,如今父親亦如此!
    為何如此?
    分明是朱政奪走徐妙錦,奪取了他的所有!
    胸中壓抑的怒火幾乎令他瘋狂。
    但他無力反抗,也不敢正麵觸碰朱標的雷霆之怒。
    隻能緊咬牙關,默默承受。
    朱標發泄完心中的怒火,情緒稍緩。
    看見呂氏乞求的眼神,不由歎了口氣。
    不願再理會垂頭喪氣的朱允炆,揮了揮手道:
    “此事到此為止,不準再提!”
    世間本無事稱心、萬事如意之理,就連父皇與孤亦難以做到,更何況是你?
    稍遇挫折,便胡鬧撒潑,甚至口出悖逆之言,如此品性,將來如何能成大器?
    給孤滾回去多讀書,修身養性!莫再胡思亂想那些兒女情長之事,把心思放在正道上!看看朱政,文武兼備,卓爾不群,再看你,有何顏麵與之相比?
    換成他做孤的兒子,縱使將你們放在一起,孤也定會偏愛於他!
    竟敢對父皇的決定妄加評論,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朱允炆臉色鐵青,尤其聽到父王將自己與朱政相提並論時,言語間流露出的輕視與不屑,讓他幾乎落淚。
    本欲辯解幾句,但瞥見呂氏隱晦的警示眼神,終於強行壓下怒火,悶悶地點頭說道:
    “是,父王教誨得當,兒臣知錯!”
    說完,朱允炆深深吸了口氣,顫巍巍地站起身,行禮後憤憤離開。
    望著他步伐有些踉蹌的背影,朱標無奈歎息,眼中隱約流露擔憂。
    朱允炆內心的憤懣,他又怎會不知?但又能怎樣呢?
    隻能期望他能聽進這些話,自行調整心態罷了。
    若僅限於此,倒也無妨。
    朱標真正憂慮的是未來!
    畢竟,若非老朱有意廢儲,將來這皇位必由朱允炆繼承。
    屆時,若非朱允炆,便是朱允熥。
    他對兩人都談不上滿意,但相較之下,矮子裏選高個,朱標更偏向朱允炆一些。
    朱允炆與朱政之間的嫌隙愈發明顯,朱標對此憂心忡忡。
    朱政若安然無恙,尚有轉圜餘地;一旦他遭遇不測,後果不堪設想。
    想到這裏,朱標隻能搖頭歎息。
    目前,他能做的唯有盡力緩和兩人的關係。
    至於未來如何,也隻能聽天由命了。
    “殿下,臣妾冒昧一問。”呂氏輕聲道,“父皇對朱政的偏愛實在令人費解。”
    她眼波流轉,看似隨意地說道:“傳聞他竟是父皇的私生子。
    即便如此,這般厚待也太過分了。
    臣妾雖居後宮,但也聽說父皇授予他驃騎大將軍之職,地位高於眾將。
    如今又把允炆心儀的人另許他人,實在讓人難以理解。”
    朱標聽罷,心中苦澀。
    不僅是呂氏困惑,他自己同樣迷茫。
    然而,朱元璋心意已決,誰又能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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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揮了揮手,敷衍道:“父皇重情義,朱政早年處境艱難,他心中有愧。
    這種寵愛可以理解。
    允炆隻需忍耐一時,切勿心生怨恨。
    要懂得寬容和包容。”
    呂氏點頭應下:“允炆一向懂事,隻是今日難以接受。
    臣妾定當盡力開導他。”
    長久下來,他自會明白殿下的一片苦心。”呂氏聽罷,連忙答應,心中稍安。
    朱允炆一時情急失言,著實讓她驚恐。
    以她對朱標的了解,朱標對太祖最為恭敬虔誠,怎容許朱允炆如此抱怨?好在她及時阻止,朱標似乎並未對此事深感失望,此事也就告一段落,實屬慶幸。
    呂氏雖稍安心,卻對朱政恨之入骨,此人正是罪魁禍首。
    她本盼朱允炆迎娶徐妙錦,借徐家軍中勢力對抗朱允熥背後支持的藍玉等淮西武將。
    如今卻被朱政橫插一腳,打亂了她的布局。
    但她並不氣餒,盡管因太祖偏愛,他們母子對朱政無計可施,然而太祖年事已高,還能撐多久?一旦朱標的儲君之位穩固,朱允炆繼任太子,便可清算朱政的新仇舊恨。
    呂氏表麵寬容大度,內心卻暗藏鋒芒,在朱標耳邊不斷為朱允炆美言,試圖改善其形象。
    時光荏苒,轉眼間已是朝會之後……
    應朱標的建議,朱元璋在應天府郊外選定了一處佳地。
    他當著文武百官的麵親手栽種土豆,並安排專人悉心照料。
    若非距離皇宮稍遠且時間有限,他幾乎要親自動手了,對旁人始終難以放心。
    即便如此,他也時常出宮到田間巡查。
    滿朝官員亦是如此,有空便會好奇地前來觀看土豆的種植進展,期待豐收之日。
    畢竟親眼所見才能消除心中的疑慮。
    於是,應天府郊外的這片土豆田變得格外熱鬧。
    不僅老朱與官員頻繁往來,周邊百姓也紛紛前來圍觀。
    他們不知發生了何事,隻覺得似乎是在種植某種特殊的糧食。
    為何這種糧食能引起眾多官員的關注?據說連洪武帝都親自下田勞作,四周還有軍隊警戒,禁止閑人靠近,實在令人稱奇。
    隨著時間推移,消息在應天府傳開。
    有人說洪武帝從倭國帶回了一種名為土豆的高產作物,每畝產量可達數十石。
    不僅如此,倭國還有更多類似的高產品種,很快便會在全國推廣。
    未來大明將不再缺糧,也不會再因災荒餓死人了。
    大多數人對此深信不疑,歡欣鼓舞。
    畢竟朱元璋的威望極高,他的舉措自然引發眾人追隨。
    絕無可能對老朱之言抱有半分疑慮。
    然而,仍有人堅決不信。
    千百年來,從未聽聞有任何作物能產出數十石。
    更別說是從那海外倭國這樣的蠻荒之地傳來。
    這豈非兒戲?
    但無論信與不信,土豆及其來源地倭國,已迅速在民間廣為傳播。
    一時之間,成為熱議焦點。
    甚至茶樓裏的說書先生也借此東風,編造出諸多奇異故事。
    在這氛圍中,短短數月便悄然過去。
    應天府郊外的土豆田,也到了收獲時節。
    清晨微光初現,錦衣衛開路,親軍護送。
    老朱帶領太子朱標及文武百官,浩浩蕩蕩自宮中出發,前往田間。
    場景之盛,一如上次早朝。
    京中官員,但凡有品秩者悉數到場。
    眾人麵露期待之色,顯然渴望目睹土豆的驚人產量。
    朱政也被老朱特地帶在身旁,引來滿朝文武注目。
    對此,朱政頗感疑惑。
    雖受封驃騎大將軍,掌管京營兵馬,權高位重,卻從未被要求參與朝會。
    今日此舉,究竟有何深意?
    莫非是欲任命他為征倭主帥?
    據朱政所知,數月前朝會上,老朱確有提及此事,但因阻力重重未能成行。
    李善長與眾位文武官員皆持反對意見,然而朱元璋似乎已妥善處理此事。
    憑借他的威望,根本無人能阻撓。
    朱標從未擔憂過計劃受阻,隻待時機成熟。
    片刻後,他釋然搖頭,不再多慮,心中明白一切終將明朗。
    值得注意的是,在隨行的文武官員中,未見李善長身影。
    顯然,朱元璋此番並未邀請他。
    在場之人對此並無過多關注,畢竟李善長早已辭官歸隱,本無需參與朝會。
    不久,在莊重的氛圍中,朱元璋與朱標、文武百官抵達田間。
    田邊空地上,一座高三尺、寬八尺的檀木祭台已然搭建完畢,按規矩擺設香案、銅爐及三牲五穀等供品,顯然是為祭祀準備的。
    自古以來,國家大事關乎祭祀與軍事,而對百姓而言,則是戰事與農耕。
    在古代封建社會,農耕尤為關鍵,直接影響國家安定。
    今日特意舉行這場盛大祭祀,是為了祈求豐收和國運長久。
    朱元璋希望通過此舉,讓大明風調雨順,百姓安居樂業,國家繁榮昌盛,世代興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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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刻,文武百官齊立於祭台下,神色莊重,大氣不敢出。
    朱元璋攜朱標正欲登台,行此大禮。
    然而,僅邁兩步,便停下腳步。
    眾人皆屏息凝神,隻見他忽然轉身,對著祭台下的朱政揮了揮手。
    “麟兒,傻站著作甚?速來!”
    話音剛落,滿朝文武無不瞠目結舌,一片嘩然。
    連朱標也無奈地搖搖頭。
    國之大典,非同小可,何其莊重!通常能隨駕祭祀者,唯太子耳。
    因皇權承自天命,皇帝為上天使者,唯有他能溝通天地,祈福蒼生。
    太子雖為儲君,也隻能陪侍左右,就連皇後亦不得入內。
    而今,朱元璋竟召朱政登台同祭,實屬罕見。
    莫非他對朱政這養子如此寵愛?
    此事不禁令人聯想到漢武帝泰山封禪,獨帶霍去病之子同行。
    難不成朱政身份非凡?
    眾人心中驚疑不定。
    朱政聽聞,略顯驚訝,但未及細想,迅速上前,三人一同登上祭台。
    禮部官員隨即朗聲宣布:“吉時已至,請陛下行禮!”朱元璋從香案上取過三炷檀香。
    點燃香火後,輕聲祈願,隨後恭敬地將其插入香爐。
    朱標與朱政分立兩側,神情嚴肅地注視著儀式。
    他們無需親自上香,隻需陪同即可。
    儀式結束後,還需進行一係列複雜的祭祀流程,耗時頗久。
    朱政站在高處,顯得有些無所事事,便隨意打量台下的文武百官,借此消磨時間。
    文官行列裏,除中書舍人劉三吾年邁,其餘如兵部尚書茹瑺、刑部尚書暴昭等人正值盛年,權高位重。
    而多數低級官員,如侍郎之類,多為年輕無名之輩,資曆尚淺。
    這種現象的形成,除了老朱清理官場如割草般頻繁之外,更得益於朱政推行的薪酬激勵與考核淘汰機製,成效顯著。
    這些年輕的官員通過激烈的競爭展現了什麽叫“內卷”。
    許多倚靠關係或因年老力衰的官員,在這樣的體係下備受壓力。
    然而,無形中卻提升了朝廷行政效率,使得官場風氣煥然一新,不再隻是求穩怕錯,而是積極進取,充滿活力。
    對此,老朱與朱標均感欣慰。
    朱政聽罷,心中暗笑,目光轉向武將方陣,一眼就看到了涼國公藍玉,而藍玉也在同時看向他,兩人四目相對。
    藍玉的臉色瞬間僵住,嘴角微微顫動。
    隨即迅速轉移目光,仰頭望天,心中滿是委屈。
    暗暗責怪自己,沒事為什麽要打那個賭?還許下那麽遠避的承諾。
    真是自找麻煩!
    與藍玉不同,傅友德、王弼等人則怒視著朱政,麵色陰沉。
    朱政對此毫不意外,他知道這些人對他心存敵意。
    畢竟他掌管驃騎衛、統領京營,甚至即將成為征倭主帥,這些都觸碰了他們的利益。
    有這樣的反應並不奇怪。
    但他絲毫不放在心上。
    別說他現在在軍中的威望和太祖的信任,淮西派係根本無法對他構成威脅。
    即使將來,這些人也對他構不成影響,因為大部分最終會被太祖清除。
    他何必跟將死之人計較?
    麵對傅友德等人的挑釁,朱政隻是露出一絲笑意。
    時間慢慢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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