晁蓋情真意切的話，終於讓大家也意識到了問題所在。上百人充當敢死隊，如今活下來的，隻有區區十多人。
    眾人這才點了點頭，但依舊咬牙道：“晁天王，以後我們也要接受民兵訓練！”
    “沒錯，我們要全民皆兵，不讓敵人有機可乘！”
    晁蓋這才點頭答應，但他們好像不信，又說道：“可不能忽悠我們，不然我們到大當家麵前，告你一狀！”
    夜幕降臨，梁山士氣如虹！
    金軍大帳內，牛油火把劈啪作響，將完顏宗翰鐵青的麵容映照得忽明忽暗。他粗糲的手指摩挲著桌案上的羊皮地圖，指尖在梁山輪廓上劃出一道深深的凹痕。帳外傳來傷兵的哀嚎聲，混合著軍醫熬煮金瘡藥的苦澀氣味，讓本就凝重的空氣更添三分壓抑。
    “宋先生。”完顏宗翰突然開口，聲音像鈍刀刮過生鐵。
    正躲在角落不說話的宋江身子微微一抖，趕緊出列。
    “屬下在！大帥不知有何吩咐？”
    完顏宗翰微微一笑，仿佛是一隻財狼。
    “你不是說過，你與梁山將士有交情麽？如果，我讓你去打開那城門，你可有辦法？”
    宋江瞬間明白過來，腦瓜子轉了轉，剛想拒絕。
    “本帥可是要送你這一件天大的功勞！隻要你辦成此事，保證你在我金國成為將軍！”
    宋江這才擠出一個諂媚的笑容：“大帥明鑒！小人確有一計。近日梁山收留流民甚多，守備必有疏漏。若讓小人帶十多個兄弟扮作難民……”
    帳內突然安靜得可怕，完顏宗翰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希望你不會讓本王失望，三日後醜時，我希望你能打開南門！到時候，我大軍衝入梁山，他們將無力回天。”
    宋江整理了一下衣冠，向完顏宗翰鞠了一躬：“大帥放心，宋江必定打開城門！”
    子時的梁山泊籠罩在濃霧中。
    宋江蹲在蘆葦叢裏，冰冷的湖水浸透了他的麻鞋。
    身後傳來窸窣響動，雷橫帶著十多個心腹悄然現身。這些都是曾經跟著宋江的人馬，此刻進入金兵營地，也算是跟著一路走到黑。
    他們臉上都抹著河泥，破舊的衣衫散發著魚腥味，活脫脫就是一群逃難漁夫。
    “宋大哥……”雷橫欲言又止，粗糙的手指無意識地摸著腰間硬物——那是把鎏金匕首，刀柄上“朱”字已被磨得發亮。
    這正是當初他還是小衙役，跟著朱仝混時，喜歡這把匕首，朱仝送給他的。
    宋江眯起三角眼：“怎麽？怕了？”
    “不是！”雷橫急聲辯解，卻又壓低嗓音：“咱們跟著金兵也有些日子了，他們燒殺搶掠，甚至吃人肉，咱們真的去打開梁山的大門……”
    “閉嘴！”宋江一把掐住雷橫手腕，力道大得驚人，“眼下已經沒有回頭路！就算我們收手，梁山的人能放過我們麽？隻要成功，榮華富貴，唾手可得！”
    終於，前方來了數十個難民，宋江等人趕緊起身。
    “兄弟，你們也是逃難來的？”
    “沒錯！終於到梁山了！聽人說過，隻要進去，裏麵就是天堂！大家都能活！”
    宋江等人趕緊混入隊伍之中，跟著一起來到了城牆下。
    城牆上火把稀疏，顯然守軍也疲憊不堪。看見有難民來了，大家趕緊例行檢查。
    當然，除了匕首這種小物件，宋江等人也不會藏大兵器。
    檢查沒有問題後，難民們終於興高采烈進了梁山。
    穿過城門洞的刹那，宋江心中鬆了一口氣。但接下來的，就是震撼。此刻的梁山，哪還有以前聽聞的山寨模樣，簡直就是一座繁華的城池！
    商鋪林立，街道已經形成規模，難民們也暫時有住處，還有不少人正在幫忙派發糧食。
    宋江和雷橫領導了饅頭和稀飯，這些食物，隊伍難民而言，已經是絕世美味。
    “怎麽？不合你們口味？”派發飯菜的徐大娘頓時有些警覺。
    畢竟難民不可能挑剔。如今也是因為打仗，所以不得不降低夥食的標準。
    “不是，隻是沒想到竟然還有饅頭！”宋江倒是狡猾，很快知道對方的意圖。
    徐大娘笑了笑：“這有什麽！要不是可惡的金狗打過來了，就憑咱們梁山，養活幾十萬人都不成問題。你們趕緊吃，吃飽了，有力氣了也幫忙搬搬東西什麽的，可能閑著！”
    雷橫趕緊點頭：“好的，多謝這位大姐。”
    宋江等人順利混入了難民營，也假裝融入其中，開始幫忙一起勞作。隻是這全民一心的場麵，讓兩人都有些震撼，雷橫不僅擔心金國能不能贏，看著周圍友善的笑容，他開始懷疑自己這樣做到底對不對。
    金兵因為戰船被燒後，也暫時休整幾天，準備新的戰船。
    梁山這邊有喘息機會，自然高興。隻要朱武和大當家的部隊回來，保證讓這群金兵吃不了兜著走。
    不知不覺，宋江等人就在梁山待了三天。
    隨著夜幕降臨，宋江等人也有些緊張起來。
    三更梆子響過，梁山陷入沉睡。宋江等人潛伏在糧倉陰影裏，空氣中彌漫著新麥的清香。遠處傳來更夫有節奏的梆子聲，混著幾聲零星的犬吠。
    “該動手了！”宋江比了個手勢。
    雷橫卻僵在原地。
    月光下，他看見糧倉外牆刻著歪歪扭扭的字跡——“娃娃們吃飽”。旁邊還畫著幾個手拉手的小人。這稚嫩的筆跡像把鈍刀，慢慢剮著他的良心。
    “你聾了？”宋江從後腰抽出匕首，寒光映出他猙獰的麵容。
    雷橫突然按住懷中的鎏金匕首，朱仝送他這把匕首時的話在耳邊炸響：“兄弟，此刀就送給你了，希望你以後能光明磊落，心存天理。”
    “宋大哥！”雷橫突然抓住宋江的手腕，“咱們收手吧！現在去尋晁天王請罪……”
    “你！”宋江瞳孔驟縮，臉上閃過寒意，手中匕首已狠狠捅進雷橫心窩。
    溫熱的鮮血噴濺在他臉上，帶著鐵鏽味的液體滑進嘴角。雷橫瞪大的眼睛裏映出滿天星鬥，他踉蹌後退，撞翻了堆放的麻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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