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受邀太子府 初識白羽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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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國的殿試每年一次,由太子監管,旨在為國家選用傑出俊才。
    各州府但凡年齡適當,苦學有成者,皆可報名赴考。
    能不能考上,那就看你的造化了。
    一襲白裙的白羽衣站在太子身旁,輕聲道:“陛下,今日你將學子聚來,可是要試探一下那個顧衝嗎?”
    太子張震偕將手中書籍輕放在桌上,抬頭道:“不錯,我倒要看看,他究竟有何才能,竟能讓母後稱讚。”
    “他小小年紀就已掌管敬事房,想來定是有些本事了。”
    “未必,或許也隻是討得父皇開心。”
    太子張震偕露出一抹狡黠笑意,隨即輕哼一聲,“他若真有本事,本宮倒是可以重用他,就怕此人是虛有其表。”
    白羽衣知道太子所想,提醒道:“據說他此前是在擷蘭殿,那裏可是九公主之所,寧王常去之處。”
    “本宮知道,隻看他識時務否。”
    此時下人來報,“殿下,敬事房執事顧公公來了。”
    太子張震偕點點頭,回頭對白羽衣道:“走,去見見他。”
    白羽衣抬起纖手,將薄紗遮住了臉頰,隨在太子身後,走去院中。
    顧衝進到太子府中,隻見前院內眾人三三兩兩聚在一起言談,想來應該就是那些學子門客。
    太子張震偕從廳內走了出來,眾人齊禮,“參見太子殿下。”
    “眾位免禮,本宮來遲,讓大家久等了。”
    張震偕見到站在角落裏的顧衝,嘴角帶笑走了過來。
    “參見太子殿下。”
    顧衝躬身施禮,張震偕笑道:“顧公公應約前來,本宮倍感榮幸。”
    “殿下召喚,怎敢不來。”
    “哈哈,顧公公客氣了。”
    張震偕談笑間拉起了顧衝手臂,“笑道:“走,咱們廳內敘話。”
    “殿下請。”
    顧衝從白羽衣身邊走過,無意對視一眼,卻莫名感覺到了一股冷意從白羽衣的眼中透出。
    大廳內最裏側擺放一張方桌,外側則是兩張圓桌。
    外圓內方,人之本則。
    太子張震偕拉著顧衝來到方桌前,謙笑道:“顧公公,請坐。”
    “謝太子賜座。”
    太子坐在主位,顧衝在方桌側麵坐下,這樣一來,他想不看白羽衣都不行了。
    兩人坐了個對麵。
    “這白衣女子雙目如此犀利,攝人心魄,她究竟是何人?”
    顧衝眯起眼睛,笑著向白羽衣點點頭。
    白羽衣目光依舊,麵紗所遮,顧衝也不見其回應。
    “顧公公,這些學子不遠千裏,從各地齊聚京師,你可知為何?”
    太子張震偕側頭看來,顧衝欠欠身,答道:“殿試將至,這些學子苦讀數載,想來必是為了謀取功名而來。”
    “不錯,我受父皇所托,為大梁選取可用之材,但其中不乏有濫竽充數者,今日將他們喚來,小試一下,還請顧公公指點一二。”
    “顧衝何德何能,在太子麵前,實在不敢僭越,還是……”
    “傳聞顧公公年少恃才,深得皇上喜愛,莫不是傳聞不實嗎?”
    顧衝抬眼望向白羽衣,他不知道白羽衣的身份,但他卻知道,這個女子話語不善。
    太子挑眼看了看顧衝,哈笑道:“羽衣,不得無理,顧公公隻是謙遜而已,你又何必當真。”
    白羽衣淡聲道:“殿下,顧公公之名早已傳遍宮中,我雖為一女子,身在宮外,卻也早有耳聞。今日一見本想領略顧公公之才華,怎料顧公公卻不肯賜教,著實讓羽衣心存疑惑。”
    太子張震偕嗬笑道:“羽衣向來出言不諱,顧公公切莫放在心上。”
    顧衝含笑點頭回應,“無妨,羽衣姑娘想要如何?咱家應了就是。”
    這明顯就是黑白唱,太子與這女子一唱一和,無非就是想探探自己而已。
    白羽衣眉眼斜挑,道:“今日我出一題,以此為聯,顧公公若勝出,那羽衣便誠心敬拜。”
    看來不拿出點本事震懾一下這個娘們,自己還不好跟太子交代了呢。
    “既然羽衣姑娘出題,咱家接著就是了。”
    顧衝嘴角帶笑,直視白羽衣說道。
    白羽衣目光轉向太子,見太子輕輕頜首,便心中有譜,隨即站起了身。
    “太子殿下請諸位學子前來,期望各位在殿試之時盡展才華,以求謀得功名。今日小聚,便淺試一下,以煙花為題,為聯一首,且聯中不得有煙花二字。”
    白羽衣話語落下,諸位學子們便小聲議論。
    “太子殿下這是要試探我們啊,大家可得好好想想。”
    “是呀,煙花為題,且聯中不得出現這二字,有些難呀……”
    “這有何難,看我的。”
    其中一人當先起身,施禮道:“太子殿下,在下天順府廖音,獻上一聯。”
    張震偕點點頭,將目光望向這名叫廖音的學子。
    廖音抱拳逐一施禮,沉吟道:“爆竹聲聲脆,臘梅朵朵紅。
    “好!”
    “不錯,不錯。”
    眾人鼓掌相慶,廖音頗有得意,頻頻謝禮回應,“獻醜,獻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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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子張震偕輕輕鼓掌,順嘴問道:“顧公公,羽衣,你們覺得此人所作如何?”
    白羽衣輕點秀首,答道:“尚可。”
    顧衝卻隻是淺笑,欠身道:“如他本人所說,還真是獻醜了。”
    沒想到這兩人在第一聯上便出現了分歧。
    白羽衣顯然認可廖音所作,而顧衝卻截然相反,居然不屑一顧。
    “顧公公,此聯有何不妥之處?”
    太子張震偕問道。
    顧衝答道:“白姑娘所指聯中不可提起煙花二字,此聯雖未出現,但爆竹等同於煙花,字意過於明顯,所以此聯差強人意。”
    白羽衣沒有出聲,顯然認同顧衝所說。
    太子張震偕點點頭,對著下麵大聲說道:“你們可都聽到了,誰還有聯?”
    話音剛落,又一人站起身來。
    “在下京師李獻白,已有一聯,請太子殿下鑒賞。”
    太子張震偕麵露喜色,他知曉此人,乃是京師大學堂薛禮仁的得意門生。
    李獻白去年就參加了殿試,隻是時運不濟,殿考的前一日居然病倒了,雖帶病赴考,卻未得進入前三甲。
    以至於去年三甲者暗暗慶幸,若是李獻白未病倒,恐怕便沒有他們的事了。
    顧衝打眼看向李獻白,隻見此人濃眉大眼,唇紅齒白,發髻高盤頭上,兩側鬢角烏黑,是個十足標準的美男子。
    “娘的,一個男人居然長得這麽精致。”
    顧衝在心中嘀咕,卻也不由甘拜下風。
    這家夥比自己長得帥。
    “聚時一地火,散去滿天星。”
    李獻白輕聲沉吟,同時抬頭望向高空,仿佛將人帶入聯中,看到了煙花綻放時的場景。
    短短十個字,可謂字字珠璣。
    “好聯,獻白兄此聯一出,無人再與相比。”
    “是啊,隻憑此聯,這次殿試獻白兄必會高中。”
    “京師大學堂果然名不虛傳……”
    一時間下麵議論紛起,有羨慕的,有嫉妒的,但更多的人不得不承認,李獻白此聯已是巔峰。
    太子張震偕滿意點頭,再次詢問道:“你們怎麽看?”
    白羽衣答道:“李學子此聯辭簡理博,意境深遠,可謂好聯。”
    “嗯,的確如此。”
    太子張震偕轉問顧衝,“顧公公覺得呢?”
    “尚可。”
    顧衝淡淡說道。
    白羽衣鳳眼瞪向了顧衝,感情這個小太監,借用了自己的評價。
    “哦?這麽說來,顧公公對此聯另有見解?”
    張震偕本以為李獻白這聯已是絕佳,可聽顧衝之意,也隻能算是勉強。
    “還請顧公公點評一二。”
    “點評倒是不敢,隻不過咱家覺得,這聯多多少少還是有些瑕疵,尚未能表達出煙花綻放的精髓。”
    “願聞其詳。”
    顧衝正要開口,白羽衣卻冷嘲道:“顧公公既然不屑此聯,想必定是有絕妙佳作,何不展示出來,也讓我等漲漲見識。”
    李獻白心中早有怨氣,隻不過顧衝是太子坐上嘉賓,他即使有怨氣也隻能憋在肚子裏。
    現在聽白羽衣口氣,分明也是對顧衝不滿,也就不再隱忍。
    “這位公公,白姑娘說得不錯。”
    李獻白抱拳施禮道:“若是公公作得佳聯,我等願洗耳恭聽。若是公公作不得聯來,那就請公公收回剛才的話,不要妄加評論。”
    顧衝嘿嘿笑道:“咱家隻是內宦,若論文采怎比得過諸多學子,更何況在殿下麵前,又怎敢班門弄斧。”
    李獻白一臉不屑之色,感情你在那裏嗶嗶沒完,動真格的時候一下就退縮了。
    白羽衣也是眼中鄙視,剛要開口譏諷幾句,卻見顧衝忽然一拍腦門,接著又說道:“哎呀,咱家猛然想到兩句。”
    太子張震偕道:“哦,顧公公可是心中已有佳作?”
    顧衝訕笑道:“佳作談不上,說實話,咱家讀書少,肯定比不過諸位學子,更比不過白姑娘……”
    說完,顧衝還向白羽衣眨眨眼睛,充滿了挑逗之意。
    白羽衣氣得輕咬嘴唇,瞪著顧衝。
    “這對聯講究平仄對仗,又講究意境相合,這些咱家全是不懂,若讓咱家對聯,那隻能是胡亂湊字,湊的好與壞先不說,至少上下聯字數一樣,不然……”
    “你這般囉嗦,到底能不能作出對聯來?”
    白羽衣實在聽不下去了,斥聲打斷了顧衝的話。
    “能,既然白姑娘相問,咱家好壞也得做出一聯。”
    顧衝佯裝正色,沉吟片刻,忽然抬頭問道:“白姑娘,是以何物為聯來的?”
    “煙花!”
    白羽衣沒好氣答道,將眼角一瞥,不再去看顧衝。
    “哦,對,煙花。”
    顧衝笑了笑,又向太子點點頭,隨後目光望向了李獻白。
    “為同星月爭一瞬,甘化灰塵落九天!”
    顧衝此句一出,在場眾人皆無聲音,都在品味其中。
    “白姑娘,咱家獻醜了。”
    顧衝特意對白羽衣說了一句,白羽衣臉頰不由麵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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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此聯甚為精妙。”
    太子張震偕開口讚道,隨後眾人才反應過來,紛紛鼓掌。
    白羽衣緊咬雙唇,她雖然心中氣憤,但不得不承認,顧衝這聯的確不錯。
    李獻白足足愣了好一會,上前一步,施禮道:“公公所作堪稱絕佳,獻白自愧不如。”
    顧衝回禮道:“客氣了,若論對聯,咱家定是比不過獻白兄,獻白兄才華橫溢,這次殿試必會高中,咱家靜待佳音。”
    “多謝公公,獻白受益匪淺。”
    顧衝本以為李獻白是個持才放曠之人,卻沒想到他居然知書達禮,心中對他不免增加了幾分好感。
    隨後又有幾人獻聯,但有了顧衝這聯,其餘人等所作皆難入法眼。
    酒宴開始,太子張震偕舉杯道:“顧公公,本宮敬你一杯,還望顧公公日後閑時,多來本宮府上。”
    “不敢,多謝太子。”
    “顧公公客氣了,我雖為太子,但卻更喜歡與眾人同等,就如今日,與諸學子同飲,把酒甚歡。”
    “太子能與民同樂,實屬百姓之福。”
    張震偕嗬笑道:“百姓之福便是國家之福,本宮深受父皇所托,必會愛民如子。”
    顧衝點頭道:“太子有所想,定會深受百姓擁護,立功德於千秋萬代。”
    “可惜啊,本宮身邊之人不及顧公公十之一二……”
    顧衝愣了一下,沒作回答。
    酒宴散去,太子張震偕在客廳端起茶杯,詢問道:“羽衣,你覺得他如何?”
    白羽衣道:“此人並非浪得虛名,確實有些才華。隻不過看起來油腔滑調,恐為人不實。”
    “我隻問此人可能為我所用。”
    白羽衣沉思道:“太子若用這等人,必需扼其要害,使其忠心,不然不如不用。”
    張震偕盯著白羽衣片刻後,將茶杯放了回去,“你說得有道理,這件事情你知道該怎麽做。”
    白羽衣欠身道:“殿下放心,羽衣明白。”
    顧衝從太子府出來,一路琢磨著向宮中走去。
    太子之意是想要拉攏自己,這點顯而易見。可是自己經常與寧王走動,太子不可能不知道。
    顧衝忽然之間想起了嚴掌事臨走時囑咐自己的話:不要參與宮中之事,尤其是儲君之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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