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8章 雙方皆盤算 各自等雨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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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黎明時分。
    一抹魚白自東方泛起。
    馬踏大地,驚鼓震雷。
    江南十萬之兵傾盡而出,綿綿不絕,一眼望不到盡頭。
    上將軍李寧騎在高頭大馬之上,率領兩萬精銳奔向益州而去。
    “田將軍,你熟知益州,我軍應主攻哪座城門為好?”
    田慕在馬上微微欠身:“李將軍,益州東門外最為寬闊,適宜列陣廝殺。南門與北門空間狹窄,不利於兵士攻城。西門隻有一條通往西域的鄉道,無法容納眾多兵士。”
    李寧頷首示意,沉凝道:“我等任務非奪下益州,隻需困住便可。既如此,那便列陣東門。”
    田慕嘴角一抹,扽了下韁繩。
    興州城內,寧王探得消息,忙與眾人商議。
    “如今梁軍精兵奔我興州而來,我等應如何拒之?”
    眾人不約而同將目光望向了白羽衣。
    白羽衣蹙著彎眉,眼眸緊盯著興州城防圖,纖手在圖上來回遊走,似乎是在尋找最佳停留之處。
    她不說話,眾人亦是不語。
    片刻後,白羽衣的手指終於停在了圖上的某一處。
    “莊大人,江南的梅雨季節,怕是就要到了吧?“
    等待許久之後,白羽衣忽然問了一句不著邊際的話語,著實讓眾人費解。
    即便不解,莊敬孝還是答道:“不錯,六月初至七月,若是早些的話,這幾日之內便要下雨了。”
    白羽衣緩緩點頭,轉身之際,嘴角邊已掛上了愜意的笑容。
    “王爺不必擔心,羽衣已想出破敵之計。”
    寧王眼眸一亮,問道:“如何破敵?”
    白羽衣轉身指著圖上,“這裏是興州水壩之處,我們隻需將水壩關閉,待梅雨季節來臨時,截水存上十日,再將水壩完全打開,洪水洶湧而來,城外梁軍必會自亂陣營。屆時我軍趁機出城,必可破敵。”
    寧王與眾人聽後暗暗稱奇,想不得白羽衣居然要借水來退敵。
    “嗯,白姑娘此計甚好,即便淹不死他們,糧草也會被洪水浸泡衝走,沒了糧草他們如何再戰?”
    “不錯,我們隻需守住興州,等待梅雨季節到來即可。”
    白羽衣對徐天放道:“徐將軍,即刻派三百兵士去往水壩處,關閉水壩,等待軍令再行放水。”
    “莊大人,告令城內百姓,婦人多做幹糧,以備軍需。組織青壯者開山采石,以做守城之用。”
    布置妥當,眾人各自領命而去。
    白羽衣見寧王一副憂心忡忡的模樣,便安慰道:“王爺但請放心,梁軍雖兵多,但我軍亦有三萬餘眾,守住興州月餘足矣。況且,我軍在臨蒼尚有八千兵力,可作奇兵之用。”
    寧王輕輕點頭,歎道:“此戰至關重要,能否成就大業,隻看此戰了。”
    這時,親兵進來稟報:“王爺,門外來人自稱唐瀟求見。”
    “咦?他怎麽回來了?”
    寧王驚奇地看向白羽衣,白羽衣對兵士道:“快請進來。”
    唐瀟進到屋內,抱拳道:“王爺,白姑娘。”
    白羽衣輕輕頷首:“你不在幽州,怎麽來了興州?”
    “白姑娘,顧公公讓我回來送信,幽州出兵十萬兵分兩路,一路由宋萬年率領八萬大軍來打興州,另一路則由李寧率兩萬人馬去攻益州。”
    白羽衣蹙眉道:“總計十萬大軍,莫非幽州傾巢而出了?”
    唐瀟點頭道:“嗯,幽州守軍隻有不到三千人馬。”
    “顧公公可還有囑咐?”
    “顧公公還說,益州兩萬軍隊隻是佯攻,其目的是要攻下興州來。田慕將軍隨軍去了益州,高盛將軍則在來往興州的軍隊中……對了,顧公公還說,幽州城內有人接應。”
    午後,白羽衣一襲素衣靜坐在窗前,陽光透過斑駁的樹影灑落在她的身上,卻絲毫未能打亂她的思緒。
    她目光沉靜,宛如深潭,手中輕握著一枚棋子,在棋盤上緩緩摩挲。
    棋盤上黑白棋子交錯縱橫,恰似她腦海中複雜的局勢。她微微蹙眉,腦海裏如同展開一幅宏大的畫卷,每一個細節、每一步可能的變化都在其中呈現。
    她將每一種假設都經過反複權衡,每個應對策略都在心底演練了無數遍。她深知,這是一場決定命運的生死布局。
    窗外的微風輕輕拂過,吹起她的發絲,她卻渾然不覺,全身心沉浸在這場思維的較量中。
    終於,白羽衣眼中露出堅定之色,手中棋子果斷落下,“啪”的一聲,棋子與棋盤碰撞,清脆悅耳……
    白羽衣起身來到桌前,提筆寫下了兩封書信,將信紙折好,塞進了兩個錦囊之中。
    “來人。”
    白羽衣一聲輕喚,兩名親兵從屋外進來。
    “你二人將這兩個錦囊送去臨蒼府,務必親手交與單青峰將軍,令他打開藍色錦囊查看。”
    “是。”
    親兵接過錦囊,小心翼翼塞進懷中。
    白羽衣再次叮囑:“此事極其緊要,路上多加小心。”
    “白姑娘請放心,我等即刻便動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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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名親兵剛離去,寧王便走了進來。
    “羽衣,我有一事與你商議。”
    “王爺請坐。”
    白羽衣親自倒茶奉於寧王麵前,隨後與他對麵而坐。
    “剛剛回到屋內,我仔細思量,如今幽州已然成為一座空城,若是我們將梁軍主力牽製在這裏,可否偷襲幽州呢?”
    白羽衣淺淺一笑,“王爺好計策。”
    寧王訕笑幾聲,緩緩擺手道:“你莫要取笑,我隻是忽有所想,若真要付諸行動,還需聽你謀略。”
    “羽衣沒有恭維,的確是個好計策。”
    白羽衣麵上含笑,輕聲道:“我已傳書與少將軍,命他棄城而出,襲擊益州梁軍,若事成,則直襲幽州。”
    寧王微微一愣:“你……早已想到了?”
    白羽衣點頭道:“既然有如此好的機會,怎能錯過?”
    “是啊,若不是顧衝傳來消息,誰又能想到幽州已成空城。”
    “在未得到這個消息時,我隻是謀劃了如何守住興州。而今形勢大異,我要將梁軍牢牢牽住,讓他們回軍不得。一旦偷襲幽州成功,那王爺的大業便成了十之六七。”
    寧王終於露出笑容,感慨道:“本王得你真是如魚得水,若真成了大業,你當推首功。”
    白羽衣微微搖頭,“王爺切不可忘卻顧衝,他才是至關重要之人。”
    “嗯,本王是牛,小顧子就是本王得犄角,離的越遠,作用越大。”
    “牛……犄角……?”
    幽州大軍行軍三日,來到了距離興州城外十裏處。
    “報……將軍,興州叛軍已在城前列陣。”
    探馬來報,宋萬年哈哈笑了起來。
    “好!我還以為他們不敢迎戰,誰想到竟是本將軍小看了他們。”
    軍帳中各位將軍紛紛大笑,隻有高盛笑的牽強,他心中所想:按理說以少戰多理應固守,寧王為何卻要出城迎敵?
    “諸位將軍,殺敵建功的時刻到了,傳我命令,點齊兵馬,攻打興州。”
    “遵令。”
    幽州三十餘員戰將殺氣騰騰的奔向興州,各自身後的將旗迎風飄展,響聲烈烈。
    再看興州這麵,隻有一位將軍立於城前,身後將旗上寫著一個大大的徐字,乃是徐天放親自出戰。
    宋萬年遠遠看到將旗,嘴角一撇,嗤笑道:“莫不是興州無人了?徐天放居然隻身出戰,狂妄至極。”
    “將軍,你看那邊將隻一人,兵不過百十餘人,這哪裏像是兩軍對陣,依末將看,怕不是他們未戰而降,派出來的降使吧?”
    “哈哈……”
    梁軍這邊笑的放肆,徐天放聽到笑聲也不惱怒,遠遠喊道:“宋將軍,我可是等你很久了。”
    宋萬年大聲喊道:“徐將軍,識時務者為俊傑,念在你我同僚之情誼,聽我一句勸,下馬受降,獻出興州,我可保你無事。”
    徐天放穩坐於馬背之上,麵色凝重,沉聲道:“多謝宋將軍美意,人各有誌,你我各為其主,還是戰場上見分曉吧。”
    宋萬年不屑一笑:“宋將軍,我大軍十萬前來,你一個小小興州,如何抵抗?何必逞匹夫之勇,早早歸降,免得丟了性命。”
    徐天放哼了一聲:“我知你前來,特為你等備了一份厚禮,請笑納。”
    說罷,徐天放向身後一舉手,身後兵士立刻散開,十餘門飛雷炮顯露出來。
    高盛在這邊看得清楚,不由思索脫口而出:“小心……”
    說完之後,高盛當即一扽韁繩,轉馬向陣中跑去。
    其餘將軍見他退去,正愣神之際,那麵飛雷炮已然點燃……
    一連串巨響過後,天空中忽然多出來十幾個黑色的東西,眾人正抬頭望去,又是一陣巨響在空中炸裂。
    緊接著,一股股氣浪迎麵而來,在這強大的氣浪之中,無數個黑點從空中打了下來,猶如一場石頭雨一般,黑雲壓境,鋪天蓋地。
    刹那間,陣中兵士倒地無數,哭爹喊娘聲亂成了一片。
    輕者被打的哇哇大叫,重者早已昏迷過去,更有人直接被打的頭破血流,丟了性命。
    宋萬年從坐騎上跌落下來,爬起來時隻覺得腦袋嗡嗡作響,伸手一摸,額頭上居然鼓起一個大包,足有鳥蛋那麽大個頭。
    他轉頭再看興州城下,好嘛,徐天放早就溜回城內,城外已經空無一人了。
    “哇呀呀……”
    宋萬年差點被氣得又鼓起一個大包來,合著你不交戰,隻是放了幾個響屁就撤……
    氣歸氣,惱歸惱,人家回城了,自己又傷了,這仗也是打不起來了。宋萬年隻得吃了虧,命人救治傷兵,整備軍隊,撤了回去。
    寧王眾人在城上看到心下高興,按照白羽衣所說,先給他們一個下馬威,讓梁軍不敢輕易攻城,盡量拖延時間,等待雨季的到來。
    宋萬年撤回營寨,統計下來共傷亡三百人之多,氣得他將徐天放大罵一頓。
    “你們來說,這仗如何打?”
    “將軍,叛軍這個飛雷炮屬實厲害,非人力可抗,依末將來看,若是不毀掉這個東西,我軍屬實不敵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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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廢話,我是問你們該怎麽辦?我還不知道那玩意厲害……”
    宋萬年說著,伸手摸了摸頭上的大包,疼得咧了咧嘴。
    “將軍,那個東西需要用火點燃,這眼下就到了梅雨季節,隻要下雨了他們又怎能點燃呢?”
    “誒,你這個說得有道理。”
    宋萬年眯著眼睛,似乎找到了破解之處,暗暗點頭:“不錯,我們就先等上幾天,等到下雨之時再去攻城。”
    殊不知,他這個決定恰好幫了興州。
    益州城外,梁軍在東門外列隊叫陣。
    單喜站在城牆上向下觀之,左手支撐著牆垛,右手習慣地捋順著胡須,輕笑道:“這個李寧不過平庸之輩,竟然做得主將,真是笑話。”
    蔣鳳在一旁道:“老將軍,末將願出城一戰。”
    “不!現今看起來對方不過兩萬人馬,與我軍不相上下,若隻是這些人馬,他們怎敢前來攻城?怕是另有伏兵,還是小心為上,堅守不出,以觀其變。”
    單喜為人沉穩老練,他深知自身責任重大,倘若失去益州,無異於飛鳥折翼一般重要。
    “叛軍聽著,我乃偏將軍季良,誰人敢來與我一戰……”
    城下叫陣聲一聲高過一聲,單喜就是不為所動,笑吟吟地俯視城下。
    “無名之輩,不配與老夫交手,速速退去,換個有本事的前來。”
    “呸!老兒,有本事你下來,看我不砍你七七四十九段。”
    單喜一皺眉頭,好家夥,你剁肉段呢。
    季良叫陣一會兒便退了回去,單喜正欲下得城牆,卻見又一人打馬來到城下。
    “單老將軍,可否出城與我一戰?”
    單喜俯身一看,來者居然是田慕。
    “咦?他怎麽來了益州?”
    單喜心中暗自嘀咕,田慕不是去幽州勸降嗎?他來叫陣,難道是有話要對我說?
    想到這裏,單喜向下一指:“原來是田將軍,不錯,總算來個有些名氣的。田將軍稍待,老夫這就下來與你一戰。”
    說罷,單喜下得城來,提槍上馬,高喝一聲:“開城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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