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8章 步步尋蹤影 節節叩案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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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羽衣抬眸看了看天色,疑惑說道“這眼瞧著天就要黑了,他此時出城,會去作何呢?”
    顧衝緊緊眉頭,自語著“難道我們沒有驚到蛇,卻驚到了狐狸?”
    白羽衣眼眸一閃,急忙問道“可有人跟隨?”
    來人答道“已有兩個兄弟跟了過去。”
    顧衝與白羽衣對視一眼,“走,我們去縣衙等候。”
    縣衙內燭火微明,顧衝躺靠在太師椅上,雙腿架在桌案上方。白羽衣則在一旁踱步,彎眉緊蹙。
    “你說陳父出城究竟所為何事?莫非真如你所說,他是一隻狐狸?”
    白羽衣停下腳步,一臉憂慮地問道。
    顧衝坐直身子,放下雙腿,說道“目前還不清楚,隻能等那兩個兄弟回來再說。希望他們能帶回有用的消息。”
    一個時辰之後,進來一人躬身稟道“大人,那陳老漢去了十裏外的向陽村,進了一戶人家。”
    “他去那裏作何?”
    白羽衣急問道,那人答道“屬下不知,陳老漢進屋後約一刻鍾便又出來,現今已返回了家中。”
    顧衝探身問道“他可是孤身一人前往?身上可有攜帶物品?”
    “確是一人前去,身上未見攜有物品。”
    顧衝沉凝片刻,揮手道“辛苦了,下去吧。”
    那人看向白羽衣,問道“大人,陳老漢那裏可還要看守?”
    白羽衣用目光尋求顧衝的意見,顧衝搖頭道“不用了,讓兄弟們撤回來好好歇歇。”
    室內靜寂下來,顧衝摩挲著下巴,他在思考著陳老漢為何要連夜出城去往那戶人家,那戶人家又是誰呢?
    “我們要不要派人去查?”
    顧衝微微搖頭,淡笑道“不急,狐狸隻要露出尾巴,就算它藏的再深,我們也會將它找出來。”
    第二日,顧衝與白羽衣備了馬車,帶著衙役趕往了向陽村。
    “大人,顧公子,陳老漢昨夜就是進了這戶人家。”
    顧衝在馬車上盯著那家小院,麵色凝重,緩緩揮手“速去探查此戶人家的背景,尤其要留意這家女主人,是否姓陳。”
    白羽衣恍然道“你是說,此戶人家便是陳老漢胞妹家中。”
    顧衝輕輕頷首,“但凡走親訪友,隻有路途遙遠方會留宿家中。而此處距秀岩不過十裏,往來隻需個把時辰,陳老漢每月都會來此,且總是要住上兩日,這又是為何呢?”
    白羽衣眼眸忽閃,立時明白,沉聲道“你是說,這裏有他想見的人。”
    顧衝的眼神一下變得犀利,凝聲道“不錯,你可還記得我曾問你,若是私奔需備些什麽?”
    白羽衣臉頰一熱,微微點頭。
    “據老陳頭所言,陳明臨行前攜帶了衣物和銀錢,顯然他是有所準備才離開的。而葛翠花身為女子,怎會連換洗的衣物都未曾攜帶呢?”
    “是了,定是她走得匆忙。”
    “或許,這其中另有隱情……”
    很快,前去探聽的人返回,稟道“大人,此戶人家主人姓高,名叫高德勝,是獵戶出身。其妻姓陳,名叫陳星蓮。家中原有一女,現已嫁到他處。”
    白羽衣的眼神中流露出一絲欽佩,果然不出顧衝所料,此家女主人的確姓陳。
    顧衝立即道“走,我們進去看看。”
    衙役推開院門,顧衝與白羽衣當先而入,身後四名衙役緊隨其後,進了院內。
    屋內一婦人聽到聲響,自草屋內徐步而出,見到院內竟站著衙役,臉色驟然一變,端著木盆的雙手亦忽地一顫,盆中的水蕩著險些溢出。
    “當家的……來人了……”
    婦人回身向著屋內喊著,顧衝上前幾步,緩聲道“我們是秀岩縣衙的官差,有事問你。”
    顧衝話音剛落,自屋內走出一人,此人雖上了年歲,但卻身寬體闊,壯碩如牛。
    “官差?你們來家中作何?”
    那壯漢打量著顧衝眾人,將婦人擋於身後,揚聲問道。
    顧衝拱了拱手,“請問這可是高獵戶家中?”
    “不錯,鄙人正是高德勝。”
    “那便對了,秀岩城的陳明,你可認識?”
    高德勝緊了下眉頭“他是我的妻侄。”
    “你可知他在何處?“
    顧衝盯著高德勝的眼睛,緊問道。
    高德勝眼神中閃過一絲慌亂,搖頭道“聽說他與人私奔去了,已許久未曾見過。”
    顧衝笑了笑“高獵戶,我遠道而來,可否容我進屋內歇息片刻,討碗水喝。”
    高德勝看了一眼妻子,略微猶豫過後,不情願說道“官爺請進,老婆子,去燒水來。”
    顧衝點頭謝過,進到草屋內掃視一圈,見到東側屋內有一張大床,床上布單雖已陳舊但卻清洗的幹淨,被褥亦疊的平整。
    而西側還有一個小屋,屋內擺放著一張木床,床上的布單則褶褶皺皺,被子也被堆放在床角。
    “高獵戶,你這家中還有何人啊?”
    顧衝盯著那間小屋,開口問道。
    高德勝答道“隻有我們夫妻在此居住,女兒已嫁去了外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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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衝點點頭,嘴角微揚,忽然問道“昨夜,陳明之父來此,作何?”
    高德勝心中一驚,支吾答道“他……他隻是來走親而已……”
    “高獵戶,你可知與官差說謊,會有何種罪責嗎?”顧衝麵色一沉,冷哼一聲“那陳老漢昨日才從你這裏回家,晚上卻又急匆匆地趕來,你竟然還說他是在走親?”
    高德勝將頭低下,額頭處泛出了細密的冷汗。
    顧衝走進小屋內,隻是稍微查看,便發現了幾件成年男子的衣衫。
    他將衣衫在自己身前比較一番,這衣衫的主人與自己體形相仿,定然不會是高德勝的衣衫。
    “那間大屋應是你們夫妻居住之所,然此間小屋呢?又是何人在此居住?這幾件衣衫又是誰的?”
    麵對顧衝的連連質問,高德勝早已慌了心神,他不自主地看向了婦人。
    顧衝將淩厲的目光落在了那婦人的臉上,“你便是陳老漢的胞妹,陳明的姑母陳星蓮。”
    陳星蓮嚇得一抖,“我……我是……”
    顧衝厲聲說道“秀岩發現白骨懸案,這陳明與此案必有關聯,你們夫妻竟如此糊塗,至今還在包庇於他,難不成等他犯了官司,你們也要跟著受到牽連嗎?”
    高德勝麵色凝重,緊了緊喉嚨,沉聲道“老婆子,官爺所言甚是,我們切不可再執迷不悟,若真的受到牽連,咱們女兒又該如何?”
    陳星蓮眼中流出淚水,頷首道“當家的說得是,咱們就與官爺說了實話吧。”
    高德勝點點頭,對顧衝道“官爺,你所說不錯,這陳明確是在我這裏,已住了一年有餘。”
    顧衝與白羽衣對視一眼,彼此欣慰笑了,看來這隻小狐狸就要現身了。
    陳星蓮緩緩說道“一年前,我兄長與侄兒來到家中,言說陳明在城內欠了賭資,欲在我家中暫避幾日,誰知這一住便是一年多……直至昨夜,兄長忽然前來,言說家中已不安全,讓陳明速速離開。”
    顧衝緊眉問道“那陳明去了何處?”
    高德勝歎了口氣“我經常上山打獵,在山間有處木屋,今早我便將他送去了那裏。”
    顧衝立即道“高獵戶,此正是你將功贖罪之際,我承諾與你,你若將陳明帶回,此案必不會牽連到你們夫妻。”
    高德勝連連點頭“我這就去將那兔崽子抓回來。”
    顧衝使個眼神,四名衙役一同跟著高德勝而去。
    陳星蓮喏喏問道“官爺,我這侄兒竟真的是那白骨懸案的疑凶嗎?”
    顧衝緩緩點頭“他若不是,又何苦有家不歸,躲藏了一年之久。”
    “哎呀,這個孩子,這是做的什麽孽呀……”
    陳星蓮一屁股坐在床上,嚎啕大哭起來。
    顧衝與白羽衣等待在院中,白羽衣歎息一聲“我如何也沒想到,這陳明竟是此案的疑凶。”
    “是呀,我也未曾想到。”
    “可是,他為何要殺害葛翠花呢?”
    顧衝搖搖頭“恐怕隻有他知道。”
    白羽衣蹙眉道“可是我們還沒有證據,證實他就是凶手,他若不承認,我們又該如何?”
    顧衝沉凝道“還有他父親在,他們二人就算串了口供,也難以做到天衣無縫,總會被我們發現破綻之處。”
    等到臨近午時,高德勝返回家中,在他身後,衙役正捆綁著一人押解進院。
    隻見此人生的文文靜靜,一副讀書人的模樣,怎麽看也不會將他與殺人凶手聯係在一起。
    陳明雖身遭束縛,神色卻異常沉穩,他凝視著顧衝,言辭冷冽地問道“你等因何抓我?我又何罪之有?”
    顧衝冷哼一聲“我還未曾問你,你卻先來質問於我,你自己所犯何罪,難道不知嗎?”
    陳明不屑道“我自是清白,你們官衙無憑無據,憑什麽冤枉好人,還不快些將我放了。”
    “你想要證據,好說,不出一日,我便讓你心服口服。”
    顧衝命衙役將陳明押上馬車,與白羽衣一同回了秀岩縣衙,隨即便提審了陳明。
    “陳明,你不是與葛翠花私奔去了,如今葛翠花她人呢?”
    陳明嗬笑一聲“我的確是想與她私奔而去,那日我們約好在城外匯合,可我等了許久她也未曾出現,我也隻好獨自去了。”
    “陳明,你可知那葛翠花早已含冤而死。你說你們約好私奔,她卻沒到,你就獨自走了,這理由誰會信?”
    陳明臉色微變,但仍嘴硬道“大人,我所言句句屬實,葛翠花的死與我無關。”
    顧衝目光如炬,冷笑一聲,“無關?那你為何要躲藏一年之久?若真是清白,為何不回家?”
    陳明沉默片刻,“我欠了賭資,怕債主找到我,所以才躲起來。”
    顧衝一拍桌子,“狡辯!我問你,你父親昨夜匆忙出城去見你,就是為了讓你趕緊離開,若你真的無辜,他為何如此慌張?”
    陳明額頭冒出冷汗,眼神開始閃爍。
    顧衝乘勝追擊,“莫要以為此事已久遠便無跡可查,那葛翠花雖已成為白骨,卻依舊可以鳴屈訴冤,將害她之人指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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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明身體微微顫抖,卻仍強撐著說道“大人,您並無實質證據,僅憑猜測就認定我是凶手,實在有失公允。”
    顧衝冷哼道“陳明,你未免也太輕視於我了。而今我不過是給你一個悔過的機會,你若不想將令尊也牽連其中,還是盡快如實招來。”
    陳明穩了穩心神,強硬道“我無罪,又如何招供?難不成你們還要屈打成招嗎?”
    “看來你是不見棺材不落淚,也罷,待明日我將證據拿來,看你還如何狡辯。”
    顧衝吩咐道“將陳明押入牢內,嚴加看管。”
    白羽衣在一旁不免有些焦急“他若死不認罪,該如何是好?”
    顧衝眯起眼睛,緩緩說道“他不說,自然會有人說。”
    白羽衣挑起彎眉,眼睛一亮“陳老漢。”
    衙役將陳老漢帶至縣衙,顧衝坐在椅上,厲聲喝道“陳老漢,你可知我喚你前來,所為何事?”
    陳老漢彎彎腰,“小民不知。”
    顧衝冷冷一笑“昨夜,你趁著夜色去往向陽村,作何去了?”
    陳老漢愣了一下,他沒想到昨夜之事竟已被人知曉,“我……我……”
    “你口口聲聲說陳明與人私奔去了,卻將他藏匿在向陽村,你此為何意啊?”
    刹那間,陳老漢額頭上冷汗淋淋,一股涼氣竄遍全身。他心中不停嘀咕“完了,完了……”
    “陳老漢,你家中理應存有一鐵鋸,隻是不知,如今這把鐵鋸,是否仍在你家中?”
    顧衝句句說在要害之上,陳老漢隻覺得眼前一陣眩暈,雙腿軟綿無力,身子竟站立不穩,跌坐在地上。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你們父子亂殺無辜,埋屍荒野,事到如今,你還有何話說?”
    陳老漢“噗通”一聲跪倒在地,哭訴道“大人啊,那葛翠花乃是小老兒所殺,與犬子無關,還請大人放過小兒吧。”
    顧衝滿眼不屑的神情,白羽衣則是驚訝地睜大了雙眸,她難以置信,這殺人的凶手竟是陳老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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