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3章 無畏擒龍(9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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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癡劫峰藏在一片白茫茫的霧海裏,霧中飄著無數透明的絲線,阿脈說這是“執念絲”,能纏住人最放不下的念頭。我們剛踏上山路,絲線就自動纏了上來:楊雪莉的絲線纏著《萬脈同生錄》的空白頁——她總想著找到母親失蹤的真相,哪怕知道可能隻是徒勞;王瞎子的絲線纏著半塊探龍針——他始終想查清父母的死因,想知道自己算不算真正的守脈者;我的絲線纏著定脈箭的斷口——我總覺得隻要找齊所有碎片,就能換回阿武的性命,就能抹平那些撕心裂肺的愧疚。
    “這絲會越纏越緊。”阿脈指著霧中漂浮的影子,那些影子被絲線裹成了繭,隱約能看到是以前的守脈者,“他們不是被殺死的,是自己不想走了——有人守著沒送出去的脈信,有人抱著沒刻完的脈紋,有人盯著沒找到的親人屍骨,就這麽在霧裏站成了石頭。”他從懷裏掏出塊“忘憂石”九脈峰特產的能暫時壓製執念的礦石),“但這石頭隻能用一次,用了就會忘記最珍貴的記憶,得靠自己解開。”
    楊雪莉的絲線突然收緊,《萬脈同生錄》的空白頁在霧中自動顯形,露出她母親最後的筆記:“吾女小雪,若見此頁,不必尋我——地脈即吾家,脈流即吾魂,若你執念於相見,反倒是困住了我。”空白頁開始泛黃,像在風化,楊雪莉的眼淚滴在絲線上,絲線竟開始鬆動:“媽,我知道了。”她輕輕扯了扯絲線,“我不找你了,我會好好守護地脈,讓你的魂在脈流裏安心休息。”絲線化作光粒,在她掌心凝成朵白色的花,正是她母親最愛的“脈心蘭”。
    王瞎子的絲線纏著探龍針,霧中浮現出祠堂的景象:老守脈人臨終前把探龍針交給王瞎子,摸著他的頭說:“這針不認血脈,認心——你守著合脈島,就是守著你爹娘的念想,比知道他們是誰更重要。”王瞎子突然笑了,他把探龍針往地上一頓,絲線瞬間繃直,卻沒再收緊:“老瞎子我以前太傻,總想著找答案,其實答案早就刻在針上了。”他抖了抖手腕,絲線斷成無數截,每截都化作個小小的守脈者虛影,對著他鞠躬後消散。
    我的絲線最粗,定脈箭的斷口在霧中不斷滲出黑色的脈液,阿武的聲音在絲線上來回回蕩:“你救不了我,你連自己都救不了,你就是個廢物。”這是我最害怕的念頭——當年如果我反應快點,如果我力氣大點,如果我沒鬆開他的手……王胖子突然拍了我一巴掌:“你傻啊?阿武要是在這兒,肯定罵你‘磨磨蹭蹭的像個娘們’!”他指著遠處的月脈晶,“你現在糾結這些,對得起他把箭頭留給你嗎?”
    斷口的脈液突然停止滲出,阿武的聲音變成了我們最後一次通話時的語氣:“阿七,記住了,守脈者不是為了救人,是為了不讓更多人需要被救。”我握緊定脈箭,絲線開始發燙,像是在被脈流灼燒:“我知道了。”我對著絲線說,“我不糾結了,我會帶著你的份一起走下去,讓合脈島的孩子們再也不用經曆這些。”絲線寸寸斷裂,斷口處的黑色脈液化作金色的光,融入定脈箭的斷尾。
    癡劫峰的山頂有座石塔,塔尖嵌著第六塊月脈晶,塔門刻著“癡念如鎖,放下為鑰”。我們推門進去時,發現塔內堆滿了守脈者的執念結晶:有個結晶裏,老守脈人正對著空蕩的祠堂說話,說的是給未出世的孫子起的名字;有個結晶裏,年輕的守脈者反複畫著沉月淵的地圖,筆尖戳破了紙還在畫;最角落的結晶裏,阿武正拿著定脈箭的箭頭,對著空氣練習我們約定好的暗號。
    “這些結晶不能碰。”阿脈拉住想靠近的王胖子,“碰了就會被拉進去,永遠困在自己的執念裏。”他從懷裏掏出塊“破妄鏡”脈祖傳下來的能照出執念本質的鏡子),鏡子照在阿武的結晶上,結晶裏的景象突然變了:阿武其實是笑著被逆脈流卷走的,他對著我的方向比劃了個“安全”的暗號,還說了句“替我看合脈島的花開”。
    我的眼淚突然掉了下來——原來他到最後都在擔心我,原來我糾結的“如果”,從一開始就是他的選擇。定脈箭的斷尾在我掌心發燙,斷口處開始自動修複,與阿武結晶裏的箭頭產生強烈的共鳴。“看來這才是解開癡劫的關鍵。”楊雪莉舉起《萬脈同生錄》,書頁上的空白處開始自動書寫,“執念不是錯,錯的是被它困住——記住該記住的,放下該放下的,才是守脈者的本分。”
    我們拿到第六塊月脈晶時,石塔突然劇烈震動,塔頂的霧海散開,露出通往第七劫“慢劫峰”的雲梯——雲梯是用藤蔓和脈流編織的,懸在萬丈深淵上,梯級隻有巴掌寬,每個梯級上都刻著不同生物的圖案:有地脈獸、有脈語魚、有守脈鳥,阿脈說這是“眾生梯”,考的是能不能平等對待所有地脈生靈,一旦對梯級上的生物不敬,雲梯就會斷開。
    “慢劫考的是‘敬’。”阿脈指著梯級上的地脈獸圖案,“這些生靈都是地脈的一部分,守脈者不是統治者,是共生者。”他率先踏上刻著脈語魚的梯級,彎腰對著圖案行了個合脈島的守脈禮——這是老守脈人傳下來的規矩,遇到地脈生靈必須行禮,哪怕隻是圖案。
    王胖子踏上刻著守脈鳥的梯級時,突然打了個噴嚏,唾沫星子濺到了圖案上。梯級立刻晃動起來,藤蔓開始斷裂,守脈鳥的幻影從梯級裏飛出,盤旋在我們頭頂,發出尖銳的鳴叫。“對不起對不起!”王胖子趕緊擦掉唾沫,對著幻影鞠躬,“胖爺我不是故意的,我對天發誓,回去就給守脈鳥的巢穴多鋪點幹草!”幻影盤旋了兩圈,發出溫和的叫聲,藤蔓重新變得結實。
    楊雪莉踏上刻著地脈獸的梯級時,梯級突然發光,地脈獸的幻影在她麵前趴下,露出肚子上的傷口——這是隻母獸,傷口裏還殘留著逆脈流的黑色痕跡。楊雪莉蹲下來,從包裏掏出“愈脈膏”用纏脈藤的汁液和超源晶粉末做的),輕輕塗在幻影的傷口上:“上次在沉月淵,謝謝你幫我們擋住逆脈流的觸手。”她記得這隻母獸,三年前他們探索沉月淵時,是這隻獸用身體護住了他們的小船。幻影舔了舔她的手,化作光粒融入梯級,梯級變得更加穩固。
    我的梯級上刻著阿武最喜歡的“引路魚”——這種半透明的魚能在脈流中導航,當年我們在超無域迷路,是一群引路魚帶著我們找到的出口。我蹲下來,輕輕撫摸圖案:“謝謝你們當年照顧阿武,謝謝你們現在還在為守脈者引路。”圖案突然活了過來,引路魚的幻影從梯級裏遊出,在我周圍繞了三圈,吐出金色的泡泡,泡泡落在雲梯上,變成新的梯級。
    爬到一半時,雲梯突然劇烈搖晃,深淵裏伸出無數逆脈流的觸手,拍打著梯級。阿脈說這是“慢劫的考驗”,越是危急,越要保持對眾生的敬意。王胖子的梯級上,守脈鳥的幻影再次飛出,用身體擋住了一根觸手,自己卻被逆脈流侵蝕,化作黑色的粉末。“你媽的!”王胖子眼睛紅了,想伸手去抓,卻被楊雪莉攔住:“別衝動!這是它的選擇,就像阿武的選擇一樣,我們能做的是記住它的犧牲。”
    我們終於爬到慢劫峰的山頂時,第七塊月脈晶正被一群地脈生靈托著:脈語魚用身體組成托舉的形狀,守脈鳥用翅膀護住晶體,地脈獸則趴在周圍警戒。看到我們,生靈們自動讓開一條路,月脈晶浮到我們麵前,晶體表麵浮現出第八劫“心劫峰”的影像:山峰是座巨大的心髒形狀,每跳動一下,整個九脈峰就震動一次,心髒的中心,藏著最後兩塊月脈晶,而心髒的血管裏,流淌著黑色的逆脈流,妄脈神的影子在血管裏來回遊動。
    “心劫是最後一劫,也是最難的一劫。”阿脈的臉色凝重,“妄脈神是所有守脈者的負麵情緒凝聚成的,它知道我們的所有弱點,它會變成我們最在乎的人,說我們最想聽的話,隻要我們的心有一絲動搖,就會被它控製,成為逆脈流的傀儡。”他從懷裏掏出塊“淨心石”,“這是脈祖留下的最後一塊寶物,能暫時淨化負麵情緒,但隻能用一次,而且副作用很大——用完後三天內,所有情感都會變得麻木。”
    離開慢劫峰時,九脈峰的震動越來越頻繁,天空中的逆脈流已經形成了巨大的漩渦,漩渦中心隱約能看到妄脈神的輪廓——它一半是光一半是影,手裏舉著完整的定脈箭,像在等待我們自投羅網。楊雪莉把七塊月脈晶放在一起,晶體形成的光球越來越亮,照亮了通往心劫峰的路,路上的逆脈流絲線遇到光球的光芒,自動退開,像是在畏懼什麽。
    王胖子檢查了一下裝備:醒脈香已經燃盡,補脈丹還剩兩顆,他胳膊上的義脈痕已經變成了深金色,散發著強烈的脈流波動。“最後一劫了。”他拍了拍我的肩膀,“不管那妄脈神變成啥樣,胖爺我都幫你揍它!”他又拍了拍楊雪莉,“小雪你別擔心,有老瞎子的探龍針和阿脈的淨心石,咱們肯定能搞定。”最後他拍了拍王瞎子,“老頑固,你可別被它變成你爹娘的樣子騙了,你爹娘要是在,肯定讓你‘往死裏幹’!”
    王瞎子笑了,探龍針在他掌心發出穩定的嗡鳴:“放心,老瞎子我心裏有數。”他看了看阿脈,“小夥子,你爺爺的筆記裏說,心劫的關鍵不是對抗,是接納——接納自己的不完美,接納所有的遺憾,妄脈神自然就消失了。”阿脈愣了愣,隨即點頭:“我爺爺確實說過,‘心無掛礙,妄自消散’,隻是我一直沒明白啥意思。”
    我們走到心劫峰的山腳下時,心髒形狀的山峰突然張開一道門,門內傳來熟悉的聲音:是合脈島祠堂裏老守脈人的咳嗽聲,是沉月淵鮫人的歌聲,是星脈城混能師調試設備的電流聲,是所有我們在乎的聲音混合在一起的“家”的聲音。楊雪莉的腳步頓了頓,《萬脈同生錄》在她手裏發燙,封麵上的三箭盟符號開始發光,像是在呼應這些聲音。
    “別聽它的。”王瞎子握緊探龍針,“這是妄脈神在勾你的心,真正的家,得我們自己回去才能看到。”他率先走進門,我們跟在後麵,門內的景象突然變了——不是想象中的心髒內部,而是合脈島的石壇,石壇周圍站滿了人:王瞎子的父母、楊雪莉的母親、阿武、王胖子的師父、所有我們失去的人,他們都笑著對我們招手,石壇的光球裏,浮著最後兩塊月脈晶。
    “你們回來了。”王瞎子的母親走過來,手裏舉著第八塊月脈晶,“別再往前走了,留下來吧,這裏有你們想要的一切,不用再受苦了。”王瞎子的探龍針突然劇烈震動,針尖指向女人的腳——她的腳是透明的,正不斷滲出黑色的逆脈流。
    “老瞎子我確實想你們。”王瞎子的眼圈紅了,卻沒有接過月脈晶,“但我知道你們不在這兒,你們在合脈島的地脈裏,在我每天念叨的念想裏。”他對著女人鞠了一躬,“等我搞定妄脈神,就回合脈島,給你們立塊真正的牌位,每天給你們上三炷香。”女人的身影開始透明,手裏的月脈晶掉在地上,變成第八塊真的月脈晶。
    楊雪莉的母親舉著第九塊月脈晶走過來,手裏還拿著沉月淵的地圖:“小雪,你看,我找到回家的路了,我們一起回去好不好?”她的笑容和楊雪莉記憶裏的一模一樣,連說話時微微皺眉的習慣都分毫不差。楊雪莉的手抖了抖,《萬脈同生錄》從手裏滑落,書頁在地上自動翻開,露出母親的最後一頁筆記:“吾女小雪,娘知道你會來九脈峰,娘在脈流裏看著你呢,你比娘勇敢,比娘能幹,娘為你驕傲——別回頭,往前走,家在前方,不在過去。”
    “娘,我知道了。”楊雪莉撿起古籍,對著母親的幻影深深鞠躬,“我會回家的,但不是現在,我得先把剩下的路走完。”幻影笑了,和筆記裏寫的一樣驕傲的笑容,她把月脈晶放在地上,身影化作金色的光粒,融入楊雪莉的《萬脈同生錄》。
    最後兩塊月脈晶浮到我們麵前,九塊晶體終於集齊,在石壇中央拚成完整的三箭盟符號,符號發出刺眼的光,整個合脈島的幻影開始碎裂,露出心劫峰的真麵目——確實是巨大的心髒內部,血管裏的逆脈流正在快速流動,妄脈神站在心髒的中心,它的身體由無數張臉組成,每張臉都是我們失去的人,它舉著完整的定脈箭,箭身流淌著黑色的脈液。
    “你們果然來了。”妄脈神的聲音是所有聲音的混合體,“你們以為集齊月脈晶就能贏了?太天真了。”它舉起定脈箭,心髒開始收縮,逆脈流的黑色絲線從四麵八方湧來,“你們的執念,你們的遺憾,你們的恐懼,都是我的養料,現在,讓我看看你們最後的掙紮吧。”
    王胖子掏出最後兩顆補脈丹,一顆塞給我,一顆塞給楊雪莉:“胖爺我雖然怕死,但更怕對不起這些月脈晶,對不起那些等著我們回家的人!”他舉起撬棍,衝向妄脈神,“有本事你變成我師父的樣子,看胖爺我揍不揍你!”
    王瞎子舉起探龍針,針尖的光芒與九塊月脈晶產生共振:“老瞎子我雖然看不見,但我知道什麽是對什麽是錯!”他用探龍針在地上畫出巨大的地脈紋,“守脈者的字典裏,沒有‘放棄’這兩個字!”
    楊雪莉翻開《萬脈同生錄》,所有書頁同時飛出,在空中組成巨大的脈陣圖:“妄脈神,你錯了,我們的執念不是你的養料,是我們的力量!”她的聲音堅定,“我們記得所有失去,所以更懂得要守護什麽!”
    我握緊修複了大半的定脈箭,阿武的聲音在我腦海中響起,還是我們第一次執行任務時的語氣:“阿七,別怕,守脈者的路,從來不是一個人走的。”我舉起箭,衝向妄脈神,箭身的光芒與九塊月脈晶的光融為一體,在心髒的中心,爆發出照亮整個九脈峰的金色脈流。
    妄脈神發出刺耳的尖叫,組成它身體的臉開始脫落,露出裏麵黑色的逆脈流核心。九塊月脈晶在光中旋轉,形成一個巨大的脈陣,將逆脈流核心困在中央。“不可能!”妄脈神嘶吼著,“你們明明有那麽多遺憾,那麽多恐懼,為什麽還能凝聚力量?”
    “因為我們的遺憾裏,藏著牽掛;我們的恐懼裏,藏著守護;我們的執念裏,藏著回家的方向。”楊雪莉的《萬脈同生錄》飛到脈陣中央,書頁上自動書寫出最後一行字:“守脈者之心,即地脈之心,心在,脈在。”
    逆脈流核心在脈陣中劇烈掙紮,卻被月脈晶的光不斷淨化,逐漸化作金色的脈流,融入九脈峰的地脈網絡。妄脈神的身影越來越淡,最後化作一縷青煙,在空氣中留下一句話:“原來……這才是地脈的真相……”
    心劫峰的心髒開始正常跳動,血管裏的黑色脈流全部變成了金色,九塊月脈晶融入心髒的中心,九脈峰的震動逐漸停止,天空中的烏雲散開,露出清澈的藍天,陽光灑在九脈峰的每個角落,地脈生靈們發出歡快的叫聲,像是在慶祝新生。
    我們站在心髒的中心,看著金色的脈流在血管裏流淌,連接著九脈峰的每個角落,連接著合脈島的石壇,連接著沉月淵的水晶柱,連接著所有的地方。
    金色脈流在血管中奔湧的聲響,像極了合脈島石壇下總脈核的跳動。我們站在心髒中心,看著九塊月脈晶與心核完全融合,三箭盟的符號在脈流中不斷顯形又隱去,仿佛地脈在以自己的語言訴說著“共生”二字。
    王胖子突然蹲下身,戳了戳腳下的金色脈流:“欸,這玩意兒踩上去暖暖的,跟合脈島的日光浴似的。”他剛說完,脈流突然掀起個小浪,濺了他一褲腿,浪尖上浮著顆透明的珠子——是“脈心珠”,地脈心髒凝聚的本源結晶,據說能直接與任何脈流共鳴。
    “這珠可比定脈石厲害。”王瞎子摸了摸脈心珠,珠子立刻映出合脈島的景象:趙大叔正在給共生稻澆水,孩子們圍著石壇的光球打轉,祠堂裏的守脈者牌位前擺著新鮮的脈心蘭。“你看,家裏一切都好。”他把珠子遞給楊雪莉,“小雪你看沉月淵——”
    珠子轉到楊雪莉掌心,畫麵切換成深海:她母親的探龍針插在水晶柱旁,針尾的銅鈴正在脈流中輕響,鈴音裏混著清晰的脈信:“吾女小雪,母在脈中安,勿念。”楊雪莉的眼淚落在珠子上,淚珠與脈心珠相融,畫麵裏突然多出道藍色的光帶,從水晶柱一直連到合脈島石壇,“是‘母女脈’!”她握緊珠子,“這是地脈在告訴我們,分離不是終點,脈流會把我們連在一起。”
    我的掌心突然發燙,定脈箭的斷尾正與脈心珠產生強烈共鳴。將斷尾貼上珠子的瞬間,畫麵裏浮現出阿武的脈流軌跡:他的脈流並沒有消散,而是融入了沉月淵的水晶柱,柱上纏繞的發光藤蔓,正是他用最後脈力培育的“守脈藤”。藤蔓的影子在溝底拚成的三箭盟符號,比我們之前看到的更加清晰,符號中心嵌著半塊定脈箭箭頭——原來他一直守在那裏,用自己的方式完成著我們的約定。
    “看來阿武在這兒當‘淵主’呢。”王胖子拍了拍我的肩膀,“等咱們回去,就把這斷尾給他送過去,讓定脈箭湊個全乎。”他的話音剛落,地脈心髒突然劇烈收縮,金色脈流湧向四周,整個心劫峰開始透明化,露出九脈峰的全貌:九座山峰果然是個巨大的脈陣,而我們腳下的心髒,正是陣眼的“總脈核”。
    阿脈突然指著總脈核中心:“你們看!”那裏的脈流正在形成新的紋路,像是在繪製新的地圖,“是‘跨域脈道’!九脈峰的脈陣被激活後,能打通所有地脈領域的通道!”他掏出爺爺留下的筆記,筆記在脈流中自動翻到最後一頁,“‘九脈歸一,域門自開’——原來脈祖當年建造九脈峰,就是為了讓所有地脈領域能自由連通,不再有隔絕與戰爭。”
    總脈核的脈流紋路越來越清晰,我們能看到通往超無域的光帶正在閃爍,通往反脈域的黑白脈流已經成型,甚至連遙遠的古脈域都透出青銅色的微光。王瞎子的探龍針突然指向最細的一條光帶,光帶裏飄著熟悉的珊瑚船影——是渡脈船!它正順著脈流往總脈核這邊漂,船帆上的地脈紋與三箭盟符號完全同步。
    “是渡脈船來接咱們了。”王胖子扛起撬棍,“胖爺我早就想回家吃趙大叔的共生稻米飯了,再配兩瓣脈心蘭醃的鹹菜,絕了!”他往渡脈船的方向走了兩步,突然停住,“欸,那妄脈神就這麽沒了?我還沒跟它好好比劃比劃呢。”
    “它不是沒了。”楊雪莉翻開《萬脈同生錄》的新頁,上麵寫著“妄由心生,亦由心滅”,“它隻是被淨化成了地脈的一部分,就像所有負麵情緒最終都會化作成長的養分。”她指著總脈核邊緣的一縷黑氣,黑氣正被金色脈流緩緩同化,“你看,它在學著與地脈共生。”
    我們登上渡脈船時,脈心珠突然飛離掌心,融入船帆的紋路。珊瑚船身發出愉悅的共鳴,自動調轉方向,順著新形成的跨域脈道往合脈島行駛。路過癡劫峰時,那些被執念絲困住的守脈者影子正在消散,他們對著我們揮手,身影化作金色的光粒,融入脈流——地脈在以自己的方式,給每個遺憾畫上溫柔的句號。
    慢劫峰的眾生梯上,地脈生靈們排著隊送別我們:引路魚在脈流中組成箭頭形狀,守脈鳥銜來脈心蘭的種子,地脈獸用爪子在船板上刻下“再會”的脈紋。王胖子掏出最後半塊粗糧餅,掰碎了撒進脈流:“給你們嚐嚐合脈島的味道,等咱們開通了跨域脈道,我天天給你們送吃的!”
    到了嗔劫峰的鏡子陣,所有鏡子都轉向我們,鏡中不再是怨氣衝天的影子,而是笑著的自己:楊雪莉的鏡中多了母親的探龍針,王瞎子的鏡中多了父母的虛影,我的鏡中多了阿武的肩膀,王胖子的鏡中多了師父的羅盤。鏡子突然射出光帶,在船尾組成麵“憶脈鏡”,能隨時看到所有我們在乎的人在脈流中的樣子。
    “這鏡比脈心珠還實用!”王胖子對著鏡子做鬼臉,鏡中的自己也跟著做,“以後想誰了就照照,省得瞎琢磨。”他突然正經起來,對著鏡子裏的師父虛影敬了個禮,“師父你看,胖爺我沒給你丟人。”虛影笑著點頭,化作光粒融入鏡麵。
    渡脈船穿過九脈峰的脈陣屏障時,天空突然下起金色的雨——是脈流凝結的“脈心雨”,落在身上能感覺到淡淡的暖意。阿脈指著雨簾後的景象:無數艘和我們一樣的渡脈船正在起航,船上載著各個領域的守脈者,他們揮手向我們致意,船帆上的紋路各不相同,卻都在雨水中泛著同源的光。
    “是其他領域的守脈者!”楊雪莉的《萬脈同生錄》自動記錄著這些船的脈紋,“九脈歸一後,所有地脈領域的通道都開了,以後咱們能互相串門了!”她指著艘掛著黑色帆的船,“那是反脈域的渡脈船,帆上的雙態紋和咱們的三箭盟能產生共振!”
    王瞎子的探龍針突然指向遠方,針尖的光帶變得極細,隱約能看到片紫色的星雲——是我們從未探索過的“紫脈域”,星雲中心的脈流波動帶著股溫和的力量,像是在邀請我們前去做客。“看來這守脈者的活兒,是幹不完嘍。”他笑著把探龍針別回腰間,“不過老瞎子我樂意。”
    渡脈船駛入地球的地脈流時,合脈島的輪廓越來越清晰。石壇的光球已經擴大到百米寬,金色的脈流從壇中湧出,與我們的船帆相連。趙大叔帶著孩子們在岸邊揮手,孩子們舉著用脈心蘭編的花環,花環的影子在地上拚成小小的三箭盟符號。
    “快看胖爺我給你們帶啥好東西了!”王胖子從船上扔下袋脈心珠磨的粉,“這玩意兒混在共生稻的肥料裏,能讓稻穗結得又大又甜!”趙大叔接住袋子,笑著回扔過來個竹筒,竹筒裏裝著新釀的“脈心酒”,酒液在陽光下泛著金色的光。
    我們踏上合脈島的沙灘時,腳下的沙子突然發光,組成條金色的路,一直通到石壇。王瞎子的探龍針自動飛向祠堂,針尾的銅鈴在祠堂門口響起,守脈者牌位前的燭火同時亮起,像是在歡迎他回家。楊雪莉的《萬脈同生錄》飛到石壇的光球旁,書頁散開,與壇麵的地脈紋融為一體,新的脈圖開始自動繪製,這次的地圖上,九脈峰與合脈島被條金色的線緊緊連在一起。
    我握著定脈箭的斷尾,站在石壇邊緣望向大海。脈心珠的影像在腦海中閃過:阿武的脈流在沉月淵的水晶柱旁靜靜流淌,守脈藤的影子隨著脈流輕輕晃動。等處理完九脈峰的後續事宜,我就帶著斷尾去找他,讓定脈箭在深海中重歸完整,讓我們的約定在脈流中永遠延續。
    王胖子正在給孩子們講九脈峰的故事,他把妄脈神說成個“被胖爺一拳打哭的慫包”,孩子們聽得眼睛發亮,圍著他要“能打跑壞東西的脈心珠”。楊雪莉和王瞎子在石壇邊調試新的脈流監測儀,儀器屏幕上,九塊月脈晶的共振頻率穩定而溫和,像九顆跳動的心髒,守護著這片他們深愛的土地。
    夕陽西下時,金色的餘暉灑在合脈島的每一寸土地上。地脈流在沙灘上畫出新的紋路,這次不再是警示,而是邀請——邀請所有存在的地脈領域,前來共赴一場名為“共生”的盛宴。遠處的海麵上,渡脈船的帆影逐漸遠去,那是阿脈帶著九脈峰的地脈樣本,去拜訪其他領域的守脈者了,他的船帆上,多了塊小小的合脈島石壇木雕。
    我摸了摸胸口的定脈箭斷尾,它還在微微發燙。遠處的沉月淵方向,脈流的波動帶著熟悉的頻率,像是阿武在說“慢慢來,我等你”。石壇的光球突然投射出遙遠的影像:紫脈域的守脈者正站在星雲邊緣,他們的手中舉著與三箭盟相似的符號,符號中心的空白處,仿佛在等待我們去填補新的故事。
    夜色漸濃,合脈島的篝火亮了起來。王胖子正給孩子們表演“脈流變戲法”,用脈心珠的粉末在火中畫出各種地脈生靈的影子;楊雪莉在整理《萬脈同生錄》的新頁,上麵已經開始記錄紫脈域的脈流參數;王瞎子坐在祠堂門口,對著守脈者的牌位輕輕搖晃探龍針,銅鈴的聲音在夜風中飄蕩,像是在給遠方的未知領域,唱一首溫柔的序曲。
    而我知道,這場關於地脈與守脈者的故事,才剛剛翻開新的篇章。那些未探索的領域,那些未解開的脈流之謎,那些在地脈中共生的喜悅與遺憾,都在前方等著我們——帶著九脈峰的饋贈,帶著合脈島的初心,帶著所有藏在脈流中的牽掛,一步一步,慢慢走去。
    合脈島的第一縷晨光落在憶脈鏡上時,鏡麵突然泛起漣漪。王胖子正蹲在鏡前刮胡子,鏡中的自己突然轉身,指向沉月淵的方向——那裏的脈流波動變得異常急促,像有人在瘋狂敲擊脈流的“共鳴鼓”。
    “是阿武!”我按住腰間的定脈箭斷尾,箭身傳來清晰的震顫。王瞎子的探龍針同時指向深海,針尾的銅鈴發出“三短一長”的脈信——這是守脈者遇到緊急情況時的求救信號。楊雪莉抓起《萬脈同生錄》衝向渡脈船,書頁在晨風中自動翻到沉月淵的地圖,水晶柱的位置被紅色脈紋圈住,旁邊標注著“脈蝕異動”。
    渡脈船駛出合脈島海域時,脈心珠突然從船艙飛出,懸在船頭散發藍光。藍光投射的影像裏,沉月淵的守脈藤正在枯萎,黑色的脈蝕順著藤蔓爬向水晶柱,柱頂的三箭盟符號已經黯淡了大半,阿武的脈流影像在蝕痕中時隱時現,像風中搖曳的燭火。
    “是‘返脈蝕’!”王瞎子摸出爺爺的筆記,“老祖宗寫過,九脈歸一後,被淨化的逆脈流會產生‘反噬’,形成更厲害的脈蝕,專門啃食守脈者的脈流印記。”他往脈流中撒了把定脈石粉末,粉末在藍光中化作金色的網,“這蝕比之前的厲害十倍,普通定脈石撐不了多久。”
    楊雪莉的《萬脈同生錄》突然發燙,新頁上浮現出解法:“需以九脈峰的月脈晶為引,融合脈島總脈核的初心源,再加入守脈者的本命脈流,方能鑄成‘鎮脈釘’,釘住返脈蝕的擴散。”她指著月脈晶的圖案,“但咱們手裏的月脈晶都融進九脈峰脈陣了,現在得回去取!”
    渡脈船調轉方向時,脈心珠的影像突然撕裂,阿武的脈流印記被脈蝕啃掉一角,水晶柱發出刺耳的嗡鳴。王胖子突然拍大腿:“胖爺我有辦法!”他從背包裏掏出個布包,裏麵是九脈峰帶回來的月脈晶粉末,“當時覺得這玩意兒亮晶晶的好看,就裝了點,沒想到真能用上!”
    粉末在脈流中凝成半塊月脈晶虛影,雖不及真品,卻也帶著微弱的本源力。楊雪莉立刻調配“融脈液”:用脈心珠的露水調和粉末,再滴入自己的指尖血守脈者的本命脈流藏在指尖血裏)。液體剛調好,渡脈船突然劇烈顛簸,船帆的地脈紋被股黑色脈流撕開道口子——返脈蝕竟然順著脈流追到了半路!
    “老瞎子我來!”王瞎子解下探龍針,針尖刺入船帆的裂口,針尾的銅鈴爆發出高頻脈音,黑色脈流遇到鈴音立刻退縮,裂口處的地脈紋開始自動修複。“這針果然是好東西。”他擦了擦額頭的汗,“我爹當年肯定也是這麽用的。”
    我們在黃昏時趕到沉月淵,水晶柱的三分之一已經被返脈蝕覆蓋,黑色的蝕痕像蛛網般蔓延,阿武的脈流印記隻剩下半張臉。王胖子抱著半塊月脈晶虛影衝過去,剛要貼到柱上,蝕痕突然暴漲,纏住他的胳膊,黑色的紋路順著皮膚往上爬。
    “快撒融脈液!”楊雪莉將調好的液體潑過去,蝕痕遇到液體發出滋滋的響聲,冒出金色的煙。王瞎子趁機用探龍針在柱上鑽了個孔,我按住定脈箭斷尾往孔裏灌合脈島帶來的初心源石壇光球凝結的露珠),三者相遇的瞬間,水晶柱爆發出刺眼的光,返脈蝕被逼退半尺,露出裏麵跳動的金色脈流。
    “還差最後一步!”楊雪莉指著柱頂,“得有人爬上去,把自己的本命脈流灌進符號中心的箭頭裏,讓定脈箭先合一,才能激活鎮脈釘的效力。”柱身覆蓋著濕滑的脈流苔蘚,又陡又險,返脈蝕還在不斷往上竄,爬到一半就可能被蝕成脈流粉末。
    我抓住水晶柱的藤蔓:“我去。”定脈箭斷尾在掌心發燙,這是阿武的脈流在呼應,“我和他的脈流最合,成功率最高。”王胖子想攔,被王瞎子按住:“讓他去,這是他們倆的約定,也是守脈者的本分。”
    藤蔓被返脈蝕啃得咯吱響,每爬一步,都能感覺到蝕痕在舔舐鞋底。爬到柱頂時,阿武的脈流印記隻剩下隻眼睛,正死死盯著我手裏的斷尾。我將斷尾對準箭頭的瞬間,返脈蝕突然從四麵八方湧來,纏住我的腳踝,黑色的紋路已經爬上膝蓋。
    “阿武,接住!”我將斷尾猛地插進箭頭,兩股脈流在合的刹那爆發出強光,定脈箭的完整嗡鳴震得整個海溝發抖。強光中,阿武的身影逐漸清晰,他笑著拍我的肩膀,和記憶裏一模一樣,我們的手同時按在鎮脈釘上——他的脈流從箭頭湧出,我的脈流從斷尾注入,與月脈晶粉末、初心源融成根金色的釘子,死死釘住返脈蝕的核心。
    黑色蝕痕在金光中慘叫著消退,水晶柱恢複了原本的清澈,守脈藤重新抽出新芽,藤影拚成的三箭盟符號比任何時候都亮。阿武的身影在脈流中對我揮手,漸漸化作透明的光粒,融入柱身的紋路——這次不是告別,是真正的“共生”。
    回到渡脈船時,我的膝蓋上留下道金色的脈紋,和阿武的一模一樣。王胖子的胳膊上,返脈蝕留下的黑色紋路變成了守護符的形狀,楊雪莉的《萬脈同生錄》新頁上,沉月淵的地圖多了道金色的線,從水晶柱直連合脈島,旁邊寫著“脈流無絕”。
    離開沉月淵時,脈心珠突然投射出新的影像:九脈峰的脈陣邊緣,出現了圈黑色的漣漪,像是有東西在撞擊脈陣屏障。阿脈的聲音從珠中傳來,帶著急促的喘息:“紫脈域的‘噬脈蟲’闖進來了!它們專吃地脈晶,九脈峰的月脈晶快被啃光了!”
    影像裏,無數指甲蓋大的黑色蟲子正在啃食脈陣的光帶,每啃一口,光帶就黯淡一分,阿脈舉著探龍針拚命驅趕,卻被蟲群淹沒了半個身子。王瞎子的探龍針突然指向九脈峰方向,針尖的光芒變成了紫色:“是‘跨域脈道’惹的禍!開通通道時沒設防護,把別的域的害蟲放進來了。”
    渡脈船加速駛向九脈峰,楊雪莉的《萬脈同生錄》自動繪製出噬脈蟲的資料:“這蟲怕‘三陽脈流’——合脈島的日光脈、沉月淵的月光脈、九脈峰的地心脈,三者合一才能殺死它們。”她指著書頁上的配方,“但得有人去地心脈取‘陽脈晶’,那裏的溫度能融化脈流,普通人根本靠近不了。”
    王胖子突然拍胸脯:“胖爺我去!”他卷起袖子,胳膊上的守護符正在發燙,“義劫峰留下的義脈痕能抗脈蝕,說不定也能抗高溫。”他從背包裏掏出趙大叔給的“隔熱膏”用共生稻殼和脈心蘭汁做的),“這玩意兒在合脈島能抗住火山脈流,肯定管用。”
    我們在九脈峰的火山口找到地心脈,洞口噴出的金色岩漿裏浮著陽脈晶,溫度高得能讓渡脈船的珊瑚船身融化。王胖子塗滿隔熱膏,剛跳進岩漿,膏體就開始冒泡,他咬著牙往晶塊遊,守護符的光芒越來越弱。
    “快抓住!”楊雪莉用探龍針勾住他的腰帶,王瞎子和我合力往上拉,就在他抓住陽脈晶的瞬間,隔熱膏徹底失效,金色的岩漿順著他的褲腿往上竄。王胖子突然大笑:“胖爺我抓住了!”他將晶塊扔給我們,自己卻被岩漿吞沒,隻留下串銅鈴的脆響——是他師父留給他的定脈鈴。
    我們剛將陽脈晶與日光脈、月光脈融合,岩漿中突然升起道金色的身影,王胖子的皮膚被燒得通紅,手裏卻死死攥著半塊定脈鈴:“別擔心,胖爺我命硬!”他身上的守護符已經變成實體,像層金色的鎧甲,“這蝕痕竟然能抗高溫,師父果然沒騙我!”
    三陽脈流化作道光柱,橫掃整個九脈峰,噬脈蟲遇到光柱立刻化成灰燼,連蟲卵都沒留下。阿脈從脈陣後爬出來,胳膊上纏著王胖子的定脈鈴:“剛才是這鈴救了我,鈴音能讓蟲群害怕。”他看著王胖子的鎧甲,突然鞠躬,“我爺爺說過,真正的守脈者,脈流裏都藏著‘不死心’。”
    九脈峰的月脈晶在三陽脈流中重新凝聚,比之前更亮,脈陣的屏障外,紫脈域的守脈者正舉著歉意的脈紋旗,旗上畫著噬脈蟲的天敵——種吃蟲的“脈鳥”。楊雪莉的《萬脈同生錄》自動記錄下新的跨域規則:“凡通脈道,需設‘脈檢站’,過濾有害脈流與生物,守脈者當共護九域脈網。”
    離開九脈峰時,王胖子的鎧甲逐漸透明,隻在胸口留下個定脈鈴形狀的印記。他摸著印記傻笑:“以後胖爺就是‘三陽護體’的男人了,啥脈蝕高溫都不怕。”渡脈船剛駛入跨域脈道,脈心珠突然亮起紅光,映出合脈島的緊急景象:石壇的光球正在收縮,總脈核的脈流變得斷斷續續,像被什麽東西堵住了。
    “是返脈蝕的餘孽!”王瞎子的探龍針劇烈震動,“它們沒被徹底消滅,順著跨域脈道逃回合脈島了!”渡脈船加速返航,我們站在船頭,看著脈心珠裏的畫麵:趙大叔正用鋤頭砸向黑色的蝕痕,孩子們舉著脈心蘭驅趕,祠堂的守脈者牌位前,王瞎子父母的虛影正用身體擋住蝕痕,保護著牌位後的總脈核入口。
    “回家!”我握緊定脈箭,箭身的嗡鳴與合脈島的總脈核產生共鳴。王胖子檢查著三陽脈流的容器,楊雪莉調試著鎮脈釘的配方,王瞎子的探龍針指向越來越近的合脈島,針尾的銅鈴響得急促而堅定——那是守脈者回家的信號,是無論遇到什麽危險,都要護住根的決心。
    夜色中的合脈島已經亮起無數火把,像片溫暖的星海。我們知道,等待我們的是場硬仗,是返脈蝕最瘋狂的反撲,是守護家園的最後一戰。但看著彼此身上的脈紋,看著脈心珠裏那些笑著的麵孔,突然覺得無比踏實——因為我們不是一個人在戰鬥,所有守脈者的脈流都在與我們共鳴,所有我們在乎的人,都在脈流的盡頭等著我們回家。
    渡脈船衝破雲層的瞬間,王胖子突然大喊:“看!是趙大叔的共生稻!”田埂上的稻穗正在脈流中發光,黑金色的穀粒組成道防線,將返脈蝕擋在石壇之外。孩子們舉著脈心蘭,花瓣在夜風中飄向我們,像無數隻引路的蝴蝶。
    我握緊定脈箭,感受著阿武的脈流在箭身中奔湧;王胖子拍著胸口的定脈鈴,鈴音與合脈島的銅鍾聲完美重合;楊雪莉的《萬脈同生錄》在月光中展開,新頁上已經寫下“終戰”二字;王瞎子的探龍針指向石壇,針尖的光芒與總脈核的初心源連成一線。
    戰鬥,即將開始。而我們,準備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