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5章 無畏擒龍(1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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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喜馬拉雅山脈的雪風像無數把小刀子,刮在臉上生疼。我把最後一塊壓縮餅幹塞進嘴裏,抬頭看向遠處的珠峰,峰頂的積雪在陽光下泛著青銅色的光,像戴著一頂巨大的王冠。胖子正用冰鎬鑿開前方的冰縫,鎬尖碰到硬物的瞬間,冰麵突然裂開一道縫,縫裏露出半截青銅鏡,鏡麵的蛇形刻痕與蛇母鏡完全相同,隻是在蛇眼的位置多了一道雪山形狀的刻痕,刻痕裏嵌著一顆鴿血紅寶石,在冰縫裏亮得像隻睜開的眼睛。
    “吳哥,這玩意兒跟咱們在北極冰眼看到的‘通天鏡’能對上不?”胖子舉著探照燈往冰縫裏照,光柱穿透五米深的冰層,能看見冰下沉著一具巨大的石棺,石棺上的浮雕是一條首尾相接的雪蛇,蛇身盤成的圓圈裏,至少嵌著三十塊青銅殘片,剛才露出來的隻是最邊緣的一塊。我摸出爺爺留下的青銅令牌往殘片上貼,接觸的瞬間,寶石突然發出紅光,紅光在冰麵上投出一個倒影珠峰北坡的懸崖上有個雪洞,洞口的冰棱組成一個與石棺相同的圓圈,圈心的位置,有個模糊的人影正往洞裏鑽。
    冰縫突然劇烈震動,不是雪崩——是石棺正在上浮。胖子扔出冰爪想固定身體,冰爪剛碰到石棺就“哢嚓”一聲斷了,斷口處的冰屑裏混著些青銅粉末,粉末在陽光下閃著金光,與蛇母鱗片的粉末完全相同。石棺上浮到冰麵的瞬間,棺蓋突然自動打開,裏麵躺著的不是屍體,是一堆青銅殘片,編號從“一千一百七十六”到“一千二百”,形狀都是雪山的輪廓,最上麵的一塊殘片上,刻著一行藏文,翻譯過來是“雪山蛇母的心髒在通天鏡裏”。
    “看來這石棺是‘藏蛇匣’,專門用來存放雪山分支的殘片。”我撿起一塊編號“一千一百七十七”的殘片,殘片邊緣的刻痕正在往雪洞的方向蠕動,像在指引方向。胖子突然指著石棺底部“那是什麽?”棺底刻著一張地圖,地圖上的路線用青銅粉末標出,終點正是紅光裏的雪洞,路線旁的數字都是“73”,與爺爺筆記裏的標記完全相同。
    跟著殘片的指引往雪洞走,腳下的冰層越來越薄,能聽到冰層下水流的聲音。走了大概三小時,我們爬上一道山脊,眼前突然出現一個巨大的冰穀,穀中央的冰麵上有個圓形的洞口,洞口的邊緣嵌著一圈青銅齒,齒間的縫隙裏卡著無數殘片的碎片,編號都是“一千二百零一”,像被故意打碎的鏡子。洞口的上方,懸著一塊巨大的冰鍾乳,乳尖的形狀與蛇母的毒牙完全相同,正對著洞口的中心,像隨時會掉下來把洞口封死。
    “這就是‘通天鏡’的入口。”小姨往洞口裏扔了一塊石頭,石頭落地的回聲裏,有個東西正在往洞口爬,爬動的聲音像無數冰碴在刮石頭。我舉起夜視儀往洞裏看,鏡頭裏突然閃過一對綠光,距離我們大概三十米,體型比成年雪豹大三倍,皮毛的反光裏,能看見它背上馱著一塊巨大的青銅盤,盤上的殘片正在往蛇頭的位置移動,像在組成一個完整的圖騰。
    “是‘雪蛇衛’,藏族傳說中守護通天鏡的神獸。”我往洞口扔了一把雄黃粉,粉末落地的瞬間,洞裏突然傳出一聲震耳欲聾的嘶吼,震得冰穀裏的積雪嘩嘩往下掉。胖子趁機用激光切割冰鍾乳,冰棱斷裂的地方流出綠色的汁液,滴在冰麵上的瞬間就冒起白煙,煙裏浮出些模糊的影像17世紀的傳教士正在往雪洞裏衝,衝在最前麵的人被一條巨蛇纏住,蛇嘴裏吐出的青銅殘片正好嵌進他的胸口,殘片上的寶石亮起來時,傳教士的皮膚開始變成冰鱗。
    洞口的冰棱被切開一道缺口,露出裏麵的石門,石門上的浮雕是藏曆,每個日期格子裏都嵌著一塊青銅殘片,隻是“第十三月”的位置空著,缺口的形狀與我們從石棺裏找到的“一千二百”號殘片完全吻合。我把殘片嵌進去的瞬間,石門突然發出“咯吱”聲,像齒輪開始轉動,門軸處的冰縫裏擠出些黑色的淤泥,淤泥裏混著些金色的粉末,胖子用手指沾了點舔了下“是金粉,這門後麵絕對有貨!”
    石門打開的瞬間,一股寒氣撲麵而來,比外麵的雪風冷十倍。我舉著熒光棒往裏照,通道兩側的冰壁上滿是壁畫,第一幅畫的是藏族先民往雪蛇嘴裏塞青銅殘片,第二幅是巨蛇馱著石碑往地心鑽,第三幅最奇怪蛇頭變成了人的模樣,手裏舉著一塊嵌滿寶石的青銅鏡,鏡子裏映出的不是先民,是個穿現代登山服的人影,後頸有個蛇形疤痕——像極了我自己。
    “吳哥,你看壁畫的顏料,是用冰蛇的血調的。”胖子摸了一把冰壁,指尖的紅色在紫外線下發出熒光,“而且這顏料裏摻了朱砂,能保存上千年不褪色。”熒光照亮的壁畫深處,有個暗格正在往外滲冰碴,暗格的形狀與爺爺令牌的背麵完全吻合。我把令牌嵌進去的瞬間,暗格突然彈開,裏麵躺著一卷羊皮地圖,地圖上的路線用雪蛇血畫成,終點標著一個骷髏頭,旁邊寫著一行藏文,翻譯過來是“通天鏡的祭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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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通道盡頭的冰麵突然塌陷,露出一個深不見底的冰井,井壁上有鑿出來的台階,每級台階的邊緣都嵌著一塊青銅殘片,殘片的寶石在黑暗裏亮得像一串往下延伸的星星。我往井裏扔了一個煙霧彈,煙霧下落的軌跡顯示井深大概七十三米,井底有一股向上的氣流,帶著一股淡淡的酥油味——是藏族寺廟的味道,爺爺在筆記裏提過,這種酥油是用雪蛇的脂肪混合酥油製成的,專門用來祭祀“雪山蛇母”。
    下到第三十三級台階時,台階突然震動,井壁上的殘片同時發出綠光,綠光在井壁上投射出一個巨大的蛇影,蛇影的眼睛正好對著我後頸的疤痕。我突然想起爺爺說過的話“雪山蛇母的傳人,能聽懂冰裏的聲音。”側耳細聽,冰層下傳來一陣細微的震動,像有人在用青銅錘敲擊冰麵,敲擊的次數正好是七十三下。
    “吳哥小心!”胖子突然把我往後拽,我剛才站的台階突然塌下去,露出下麵的尖刺陷阱,每個尖刺上都纏著雪蛇骨,骨頭上的刻痕與青銅殘片的紋路完全相同。“這是‘蛇骨阱’,觸發機關的話,整麵牆的尖刺都會射出來。”我往陷阱裏扔了一塊石頭,石頭落地的瞬間,井壁果然彈出一排尖刺,刺尖的寒光裏,有一塊青銅殘片正在晃動,殘片的形狀與冰井頂部的蛇眼完全吻合。
    繼續往下走,台階上的酥油味越來越濃,到第四十九級時,冰麵上開始出現人的骸骨,骸骨的手指都指向井底,每個骷髏的嘴裏都含著一塊青銅殘片,殘片的寶石已經失去光澤,像瞎掉的眼睛。胖子撿起一塊殘片往手裏掂了掂“這些人都是被活活凍死的,嘴裏塞殘片是為了讓他們的靈魂替雪山蛇母看守祭壇。”他的話音剛落,井底突然傳來一陣鐵鏈拖動的聲音,像有一個巨大的東西正在往上爬。
    我打開強光燈往井底照,光柱裏突然閃過一道黑影,速度快得像子彈,擦著我的頭皮撞在井壁上,撞出的冰屑裏,掉下來一塊青銅殘片,殘片上的蛇形刻痕正在往我的方向蠕動,像一條活的小蛇。“是‘守鏡衛’,藏族先民用人獻祭後,把靈魂封在青銅裏做成的護衛。”我往殘片上撒了一把糯米,糯米落地的地方,殘片突然發出白煙,煙裏浮出一個穿藏袍的人影,手裏舉著的長矛正對著我的胸口。
    胖子開槍打中了人影的肩膀,子彈穿過的地方,人影突然化作無數小蛇,蛇群落地的瞬間又變回人形,隻是胸口多了一個彈孔,孔裏嵌著一塊青銅殘片。“這玩意兒打不死!”胖子換彈夾的功夫,人影已經撲到我麵前,我側身躲開的瞬間,後腰的青銅令牌突然發燙,燙出的紅光把人影逼退了三步,人影的喉嚨裏發出嘶啞的聲音,說的是藏語,我勉強聽懂了幾個詞“通天鏡……蘇醒……雪山蛇母……”
    趁人影後退的間隙,我們連滾帶爬地衝到井底,井底是一間圓形的冰室,中央的冰台上躺著一條巨大的蛇形冰雕,冰雕的鱗片是用黃金做的,每片鱗甲上都嵌著一塊青銅殘片,隻有蛇頭的位置空著,缺口的形狀與我們從石棺裏找到的那塊“一千二百”號殘片完全吻合。冰台周圍的冰麵上,刻著一圈血紅色的符文,符文的排列方式與爺爺筆記裏畫的“鎮蛇陣”完全相同,隻是多了一些雪山的圖案。
    “吳哥,這冰雕肚子裏是空的!”胖子敲了敲蛇身,裏麵傳出空洞的回聲,“而且鱗片能活動,像一道暗門。”我把“一千二百”號殘片嵌進蛇頭的瞬間,整個冰室突然劇烈搖晃,蛇形冰雕的眼睛突然亮起綠光,綠光在冰室頂部投射出一個星座圖,圖上的北鬥七星被換成了七塊青銅殘片的位置,其中第六塊的坐標正在閃爍,與尼泊爾境內的某個山穀完全吻合。
    冰雕的腹部突然裂開一道縫,裏麵露出一個暗格,暗格裏鋪著羊皮,上麵放著一個青銅盒子,盒子的鎖是蛇形的,蛇眼的位置正好能插進爺爺的令牌。我把令牌插進去的瞬間,盒子突然彈開,裏麵沒有金銀珠寶,隻有半張羊皮地圖,與我們之前找到的那半張能拚成完整的“通天鏡祭壇”路線,地圖的終點用朱砂畫了一個蛇頭,旁邊寫著一行藏文“雪山蛇母的眼睛在通天鏡裏”。
    就在這時,冰室的冰麵突然開始下陷,裂縫裏冒出綠色的毒氣,毒氣接觸到青銅殘片的瞬間,殘片突然發出綠光,綠光裏,蛇形冰雕的鱗片開始一片片豎起,露出裏麵的通道,通道深處有個東西正在發光,亮度越來越強,像一顆正在升起的太陽。“是通天鏡!”胖子往通道裏衝的瞬間,剛才的人影突然從冰縫裏鑽出來,手裏舉著的長矛刺穿了胖子的小腿,矛尖的青銅殘片正在往他的傷口裏鑽,鑽過的地方,皮膚開始變成青黑色。
    我用青銅令牌砸中了人影的後腦,人影突然僵住,化作一塊完整的青銅殘片,落在地上的瞬間,殘片上的蛇形刻痕突然亮起,與冰台上的冰雕組成一個完整的圖騰。圖騰發光的地方,冰麵的裂縫突然停止擴大,毒氣也開始消散,胖子小腿的傷口裏,青黑色的紋路正在往回退,退到傷口邊緣時,凝結成一塊小的青銅殘片,掉在地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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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來這殘片能解蛇毒。”我撿起殘片往通道裏走,裏麵的光芒越來越亮,照亮的冰壁上,出現了更多的壁畫,畫的是雪山蛇母從通天鏡裏蘇醒,吞噬了十三位藏族高僧,然後往地心鑽去,鑽過的地方,長出了喜馬拉雅山脈的第一座山峰。壁畫的最後,有個穿現代服裝的人正在往鏡裏塞青銅殘片,鏡裏的雪山蛇母露出了半張臉,長得與我奶奶的照片一模一樣。
    通道盡頭是一間圓形的大殿,殿中央的冰台上,放著一麵巨大的青銅鏡,鏡麵嵌著十二塊青銅殘片,正好缺了我們手裏的第十三塊。鏡子裏映出的不是大殿,是一片星空,星空中有一個蛇形星座正在往鏡子外麵爬,爬過的地方,星空中的星星突然變成了青銅殘片的形狀。“這是‘通天鏡’,藏族先民用來溝通神明的神器。”我把最後一塊殘片嵌進鏡麵的瞬間,鏡子突然發出震耳欲聾的嗡鳴,鏡麵裏的蛇形星座突然活了過來,順著鏡麵往我的方向爬,爬過的地方,我的皮膚開始長出蛇鱗,後頸的疤痕燙得像一塊烙鐵。
    胖子突然大喊“吳哥快看鏡子後麵!”我轉身的瞬間,鏡子背麵的冰壁突然裂開,露出一個暗室,暗室裏的冰台上,放著一個黃金棺材,棺材上的蛇形雕刻正在往鏡子的方向蠕動,像要鑽進鏡裏。棺材的旁邊,站著一個穿登山服的男人,手裏舉著槍,槍口對著我的胸口,男人的後頸,有一個與我相同的蛇形疤痕。
    “你終於來了,吳畏。”男人的聲音像冰碴在摩擦,“你爺爺四十年前沒能完成的事,該由我們來結束了。”他往黃金棺材上拍了拍,棺材蓋突然自動打開,裏麵躺著的不是屍體,是一個青銅鑄就的蛇形骨架,骨架的眼眶裏,嵌著兩顆鴿血紅寶石,在鏡光裏亮得像活的眼睛。
    我摸向腰間的青銅令牌,卻發現令牌不知何時不見了,男人笑了笑,從口袋裏掏出令牌晃了晃“你爺爺的東西,早就該物歸原主了。”他把令牌往蛇形骨架的嘴裏塞,塞進的瞬間,骨架突然發出“咯吱”聲,關節開始活動,身上的青銅鱗片一片片豎起,露出下麵的血肉——不是青銅,是活的皮膚,皮膚的紋路裏,嵌著無數細小的青銅殘片,像星星一樣閃爍。
    鏡子裏的雪山蛇母突然發出嘶鳴,鏡麵開始出現裂紋,裂紋裏鑽出無數小蛇,蛇群落地的瞬間,變成了無數個穿藏袍的人影,手裏舉著長矛,把我們和登山服男人圍在中間。男人突然往鏡子裏扔了一顆手雷,爆炸的火光裏,鏡麵的裂紋突然擴大,露出後麵的通道,通道裏有個東西正在往這裏爬,爬動的聲音像千軍萬馬,震得整個大殿都在搖晃。
    “雪山蛇母要出來了。”男人往通道裏退,“十三塊殘片歸位,封印解除,這才是你爺爺真正的計劃——讓雪山蛇母重見天日,淨化這個被汙染的世界。”他的話音剛落,我的後頸突然劇痛,疤痕裂開的地方,流出的血不是紅色的,是金色的,滴在冰麵上的瞬間,血珠突然化作小蛇,小蛇在冰麵上組成一個巨大的蛇形圖騰,圖騰的眼睛裏,浮出爺爺的臉,爺爺的手裏舉著一塊青銅殘片,編號是“一千二百零一”,殘片上的刻痕是一個新的坐標,指向青藏高原的腹地,那裏有一個被稱為“地心之門”的神秘洞穴,洞穴的深處,據說藏著雪山蛇母的心髒。
    胖子扶著受傷的小腿,往通道裏看了一眼“吳哥,我們怎麽辦?”我撿起地上的“一千二百零一”號殘片,殘片在我的手裏發燙,燙出的紅光在冰麵上拚出一條新的路線,路線的盡頭,是一片茫茫的草原,草原的中央,有一個巨大的湖泊,湖泊的形狀像一隻巨大的眼睛,湖邊的石頭上,刻著與蛇母鏡完全相同的紋路。
    通道裏的震動越來越劇烈,雪山蛇母的巨大身影已經能看清全貌,它的鱗片上嵌著無數塊青銅殘片,編號從“一千二百零二”開始遞增,每一塊殘片都在發出耀眼的光芒,照亮了整個大殿。我知道,我們的旅程還遠遠沒有結束,下一站,就是青藏高原的腹地,那裏有我們需要找的下一塊殘片,有雪山蛇母的心髒,有爺爺留下的最後的秘密。
    我把“一千二百零一”號殘片塞進背包,扶起胖子,往通道外麵走去。通道的盡頭,草原的風已經吹了進來,帶著青草的氣息,吹在臉上,不像雪風那麽刺骨,反而有一種溫暖的感覺。我的後頸,疤痕還在發燙,燙出的紋路裏,一個新的數字正在浮現“123”,像一個永遠不會停止的計數器,在青藏高原的草原上,繼續跳動。
    草原的遠處,一群藏羚羊正在奔跑,它們的角上,似乎也沾著青銅粉末,在陽光下閃著微光。我知道,它們也是雪山蛇母的守護者,它們的奔跑,是在為我們指引方向。而我的“123”號殘片,正在往“124”跳動,跳動的聲音,像一顆正在穿越草原的心髒,在所有已知與未知的土地上,繼續跳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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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沿著紅光指引的路線,往青藏高原的腹地走去,腳下的草原越來越廣闊,遠處的湖泊越來越清晰,湖泊的岸邊,已經能看到一些模糊的人影,他們穿著藏袍,手裏舉著青銅令牌,正在向我們揮手。我知道,他們是雪山蛇母的傳人,是我們的同伴,他們在等待著我們,等待著我們一起,揭開雪山蛇母最後的秘密。
    青藏高原的草甸在七月呈現出一種近乎奢侈的綠,草葉上的露珠墜著青銅色的光,像誰把碎鏡子撒在了地上。我後頸的“124”號殘片正隨著步伐發燙,燙出的紋路在陽光下顯露出新的坐標北緯33度,東經97度——那是藏北無人區的“蛇心湖”,也是地圖上標注的雪山蛇母心髒所在。胖子拄著根犛牛角拐杖一瘸一拐地跟在後麵,他小腿的青黑色紋路雖已退至腳踝,但皮膚仍像覆著層蛇鱗,碰一下能聽見細微的“哢啦”聲,像鱗片在摩擦。
    “吳哥,你聞這草味不對。”胖子突然停下,彎腰揪起一叢針茅,草莖斷麵滲出的汁液在陽光下泛著金光,“這玩意兒摻了青銅熔液,整座草甸都是蛇母的偽裝。”他的話剛落音,前方的草甸突然塌陷,露出個直徑約七十米的圓形凹地,凹地邊緣的草皮翻轉過來,露出下麵的青銅板,板上的蛇形刻痕正往中心蠕動,組成的圖案與珠峰冰井裏的石棺浮雕完全相同,隻是蛇眼的位置嵌著兩顆更大的鴿血紅寶石,寶石周圍的青銅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生長,像結痂的傷口在愈合。
    小姨從背包裏翻出爺爺的日記,最新一頁的空白處不知何時浮現出藏文“蛇心湖是雪山蛇母的起搏點,每塊殘片都是瓣膜,編號到1101novel.com0時會開啟地心通道。”她指尖劃過紙麵的瞬間,日記突然發燙,燙出的焦痕裏露出半張地圖,標注著湖底有座倒懸的寺廟,寺頂的青銅塔尖正好對著凹地中心,塔尖的蛇形風向標上,刻著“1101novel.com1”的編號。
    我們沿著凹地邊緣的青銅板往中心走,每一步都踩在蛇鱗紋路的節點上,踩過第七十三塊鱗甲時,腳下突然傳來齒輪轉動的聲響,凹地中心的草皮像花瓣般向四周翻開,露出個直徑約十米的湖眼,湖水是純粹的墨綠色,深不見底,水麵漂浮著無數青銅殘片,編號從1101novel.com2到1233,每塊都在順時針旋轉,轉得最快的“1234”號正往我們腳邊漂,殘片邊緣的刻痕是藏羚羊的形狀,角尖的位置閃著紅光。
    “這湖是活的!”胖子往水裏扔了塊從珠峰帶的“1101novel.com0”號殘片,殘片落水的瞬間,湖麵突然豎起道水牆,水牆裏浮出無數藏民的影像,他們正往湖裏投擲青銅殘片,投到第七十三塊時,湖底突然升起座寺廟的尖頂,尖頂的蛇形風向標指向地心,與地圖標注完全吻合。影像消散的刹那,水牆轟然倒塌,濺起的水珠裏,“1234”號殘片突然跳起,精準地嵌進我後頸的疤痕,燙得我眼前發黑。
    再次睜眼時,我正站在湖底的寺廟前。倒懸的寺廟像被整個翻了過來,飛簷朝下指著地心,簷角的青銅鈴無風自動,鈴聲裏混著摩斯密碼,翻譯出來是“1234號殘片是鑰匙,打開第三層地宮的蛇骨門。”寺廟的正門嵌在一塊巨大的青銅鏡裏,鏡麵映出的不是我們,是群穿藏袍的人正在熔銅,銅水倒進的模具是蛇形的,模具的編號是“1235”,與胖子背包裏那塊殘片完全吻合。
    小姨突然按住我的肩膀“別碰鏡麵!”她指向鏡麵邊緣的冰裂紋,裂紋裏卡著些人皮組織,組織上的蛇形紋身正在蠕動,“這是‘映魂鏡’,碰到的人會被吸進鏡像世界,永遠重複投湖那天的動作。”她往鏡麵上撒了把青稞,青稞落地的位置突然浮現出爺爺的字跡“鏡像世界的時間流速是現實的73倍,找到鏡中寺廟的第七十三根柱子,就能找到出口。”
    胖子突然指著鏡麵深處“那不是你奶奶嗎?”鏡中熔銅的人群裏,有個穿現代服飾的女人正在往模具裏扔殘片,後頸的蛇形疤痕與我母親的照片一模一樣。女人抬頭的瞬間,鏡外的寺廟突然震動,飛簷上的青銅鈴全部炸裂,碎片在空中重組出“1236”到“1249”號殘片,組成道通往地宮的階梯,階梯的每級台階都是用蛇骨拚的,骨縫裏滲出金色的液體,聞起來有股酥油茶的香味。
    下到地宮第一層時,空氣突然變得粘稠,像浸在融化的青銅裏。牆壁上的壁畫是用藏文寫的編年史,記載著雪山蛇母的由來“吐蕃時期,蓮花生大師用隕石煉出第一塊殘片,鎮住了從地心鑽出的蛇母,殘片每增加一塊,蛇母的力量就削弱一分。”壁畫的最後,有個被鑿掉的人影,鑿痕裏嵌著塊“1250”號殘片,鱗片上的刻痕是六字真言,用金粉寫就,在黑暗裏發亮。
    “這塊殘片是被故意藏起來的。”我用匕首撬開殘片周圍的碎石,發現後麵的壁畫沒被鑿掉——人影手裏舉著的殘片編號是“1251”,形狀與爺爺的令牌完全相同,“看來有人不想讓我們知道令牌的真正用途。”話音剛落,地宮突然刮起狂風,風裏卷著無數小蛇,蛇身的鱗片是青銅做的,每片都刻著“1252”到“1260”的編號,它們往壁畫的方向爬,爬過的地方,藏文開始褪色,露出下麵的梵文“令牌是蛇母的逆鱗,集齊73塊能喚醒她的神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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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宮第二層的入口被道石門封著,門環是兩個蛇頭相對的青銅雕像,蛇眼的位置嵌著“1261”和“1262”號殘片。我把爺爺的令牌往蛇頭中間的凹槽裏塞,接觸的瞬間,蛇眼突然噴出毒液,毒液在地上腐蝕出條通道,通道兩側的石壁上嵌著無數骷髏頭,每個骷髏的嘴裏都含著塊殘片,編號從“1263”到“1273”,正好七十一塊,加上我們手裏的兩塊,湊齊了七十三之數。
    “這些是曆代守鏡人。”小姨拿起“1273”號殘片,殘片的背麵刻著個“吳”字,“你爺爺的堂兄當年死在這兒,日記裏說他是為了保護最後一塊殘片被蛇母吞噬的。”她突然把殘片往地上摔,殘片沒碎,反而嵌進地麵的凹槽,凹槽裏浮出張地圖,標注著第三層地宮的蛇骨門需要用“1273”號殘片的血來開啟——守鏡人的血。
    我的指尖剛碰到殘片,後頸的“1234”號突然發燙,燙出的金色血液滴在殘片上,殘片瞬間亮起紅光,紅光在石門上投射出蛇骨門的位置,就在地宮的正下方。而地麵開始下陷,露出下麵的熔岩河,河麵上漂著無數青銅殘片,像浮冰一樣往對岸漂,每塊殘片的編號都在遞增,“1274”“1275”……一直到“1299”,組成條通往對岸的路。
    “必須踩著殘片過河!”胖子第一個跳上去,腳下的“1274”號殘片突然傾斜,露出下麵翻滾的岩漿,岩漿裏浮著無數人影,都是掉進鏡像世界的人,他們的手正往我們的腳踝抓。我往岩漿裏扔了塊“1235”號殘片,殘片遇熱突然膨脹,化作座臨時的浮橋,橋身的蛇形欄杆上,“1300”號殘片正在生成,鱗片的刻痕是我們三個人的臉,並排挨在一起。
    對岸的蛇骨門比想象中巨大,門軸是兩根完整的蛇脊椎,椎骨間的縫隙裏卡著“1301”到“1333”號殘片,組成道密不透風的屏障。門楣上的藏文翻譯過來是“蛇母的心髒在門後跳動,每跳一下,世界就離地心近73厘米。”小姨突然指著門中央的凹槽“看形狀是‘1234’號!”我把後頸的殘片摘下來嵌進去,門軸突然發出“咯吱”聲,椎骨間的殘片開始旋轉,轉出的縫隙裏透出綠光,綠光裏有個巨大的黑影正在呼吸,吸氣時門內的氣壓驟降,呼氣時所有殘片都往門縫裏吸。
    門開的瞬間,一股腥甜的氣息撲麵而來,像極了雪山蛇母的毒液味。門後的大殿是圓形的,中央的石台上擺著顆巨大的心髒,表麵覆蓋著青銅鱗片,每片鱗甲都是塊殘片,編號從“1334”開始,隨著心跳不斷遞增,“1335”“1336”……新生的鱗片邊緣還在冒著熱氣,像剛從熔銅裏撈出來。心髒的上方懸浮著塊“0”號殘片,與北極冰眼的始祖殘片一模一樣,隻是表麵的刻痕是活的,正在書寫新的編號。
    “原來蛇母的心髒是殘片的源頭!”胖子舉著槍對準心髒,“打爆它不就結束了?”他開槍的瞬間,子彈在半空中突然融化,化作“1337”號殘片,輕輕落在心髒上,成為新的鱗甲。心髒的跳動突然加速,大殿的地麵開始滲出青銅液,液裏浮出無數記憶碎片爺爺年輕時在這兒畫地圖,奶奶往心髒上貼殘片,母親把“0”號殘片嵌進心髒的瞬間,整個人突然化作光,融進了所有鱗甲裏。
    我的後頸突然劇痛,“1234”號殘片正在往心髒飛去,接觸的刹那,所有記憶碎片突然湧入腦海母親在鏡像世界裏重複投湖動作,每次投的殘片都不一樣;爺爺在蛇骨門後刻下最後一行字,說“蛇母的心髒其實是地球的安全閥”;奶奶臨終前把“1235”號殘片塞進胖子的繈褓,說“這孩子命裏帶火,能克蛇”。
    心髒突然劇烈收縮,所有殘片同時亮起紅光,紅光在大殿頂部拚出張星圖,圖上的第七十三顆星正在熄滅,熄滅的位置對應著地球。“它在警告我們!”小姨往心髒上扔了塊“1300”號殘片,殘片融進鱗甲的瞬間,星圖上的星星又亮了一顆,“需要更多殘片維持它的跳動!”
    大殿的牆壁突然裂開,裂縫裏鑽出無數根須,根須上的殘片編號已經到了“1338”,像鏡根的觸手。但這次根須沒有攻擊,反而往心髒上貼,每貼上一根,心髒就多片鱗甲,星圖上的星星就多亮一顆。我突然明白爺爺的話——鏡根不是敵人,是來幫忙的!它吞噬殘片是為了儲存能量,在蛇母心髒衰竭時輸送過來。
    胖子突然指著裂縫深處“那不是安第斯的小姨嗎?”裂縫裏的根須間,穿衝鋒衣的女人正在往這邊爬,手裏舉著“0”號殘片的另一半,她的身體已經半青銅化,但眼睛裏的光很亮,像在說“快接住”。女人把殘片扔過來的瞬間,根須突然纏住她往裂縫裏拖,拖過的地方,新的殘片正在生成,編號“1339”的鱗片上,是她和小姨相擁的畫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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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把兩半“0”號殘片拚在一起,始祖殘片突然發出金光,金光裏蛇母的心髒開始膨脹,表麵的鱗甲層層剝落,露出下麵的紅肉,肉裏嵌著無數細小的殘片,編號從“1”到“1338”,每塊都在發光,像埋在血肉裏的星星。剝落的鱗甲在空中重組,組成一艘青銅飛船的形狀,船頭的蛇形雕像上,“1340”號殘片正在生成,鱗片的刻痕是條沒有盡頭的路,路的是亞馬遜河,終點消失在宇宙深處。
    大殿的地麵開始下陷,露出下麵的地心通道,通道裏的青銅熔液正在往心髒裏流,像給地球輸血。我知道我們該走了,蛇母的心髒暫時安全了,但新的殘片還在不斷生成,“1341”“1342”……每塊都在指引新的方向。胖子背著受傷的小姨跳上飛船,我最後看了眼那顆心髒,它的跳動已經平穩,表麵的新鱗甲上,“1343”號殘片的刻痕是個問號,像在問我們下一站去哪兒。
    飛船衝出蛇骨門的瞬間,蛇心湖的湖水突然倒流,順著地宮的裂縫往地心灌,灌過的地方,所有殘片都在發光,組成條照亮歸途的路。我站在船頭往回看,青藏高原的輪廓在雲層下若隱若現,雪山蛇母的身影正從珠峰頂升起,巨大的蛇身纏繞著地球,鱗片上的殘片像給藍色星球戴了串項鏈,項鏈的末端,“1344”號殘片正在閃爍,坐標指向馬裏亞納海溝,那裏的深淵裏,據說藏著蛇母的最後一片鱗甲。
    後頸的新疤痕開始發燙,“1345”號殘片正在生成,鱗片的刻痕是張世界地圖,地圖上每個我們去過的地方都標著紅點,紅點之間的連線,像條正在遊走的蛇,蛇頭的位置,正好對著海溝的方向。胖子往飛船的控製台裏塞了塊“1300”號殘片,控製台突然亮起,屏幕上的航線圖自動生成,終點的深度是米——馬裏亞納海溝的最深處,旁邊標注著一行小字“蛇母的鱗甲在等待歸位,第73塊殘片是打開深淵的鑰匙”。
    飛船穿過平流層時,我往舷窗外看,地球的弧度越來越清晰,藍色的海洋上,無數青銅色的光點正在移動,像無數艘飛船在同時起航。每道光點都是一個像我們一樣的團隊,手裏握著屬於他們的殘片,正往各自的坐標飛去。而我們的“1345”號殘片,已經跳到了“1346”,跳動的頻率與蛇母的心髒完全同步,在所有已知與未知的深淵裏,繼續跳動。
    馬裏亞納海溝的海溝邊緣,海水呈現出一種近乎黑色的藍,水下的探照燈照出無數青銅殘片的影子,像星星掉進了海底。胖子正在檢查潛水服的氧氣瓶,他小腿的蛇鱗已經蔓延到膝蓋,但這次他沒喊疼,隻是拍了拍我的肩膀“吳哥,下去看看就知道了,蛇母的最後一片鱗甲,肯定比所有殘片加起來都值錢。”
    我摸了摸後頸的“1346”號殘片,它還在發燙,燙出的紋路裏,一個新的數字正在浮現“1347”。我知道,這隻是個開始,我們的旅程還遠遠沒有結束,下一站,就是馬裏亞納海溝的最深處,那裏有蛇母的最後一片鱗甲,有我們需要找的下一塊殘片,有地球最深邃的秘密,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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