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6章 無憂無律(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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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煙槍在昆侖山北麓的破廟裏找到我的時候,正趕上我用最後半塊幹糧喂完一隻斷腿的岩羊。他裹著件油津津的藏青色老羊皮襖,進門就把一個青銅鈴鐺往我麵前的石桌上一拍,鈴鐺壁上刻的饕餮紋還沾著沒清理幹淨的朱砂,鈴鐺芯子沒晃,卻透著股子陰沉沉的涼意。
“沈丫頭,這次的活兒,你非去不可。”老煙槍的煙杆在鞋底磕了磕,掉下來的煙渣裏混著幾粒暗紅色的土渣,我一眼就認出那是隻有在千年古墓封土下才有的“血沁土”,“地點在羅布泊邊緣的‘黑沙窩’,底下埋著的主兒,手裏有你要找的‘照心鏡’。”
我捏著青銅鈴鐺轉了半圈,指腹摸到鈴鐺內側一道細微的刻痕——那是我們沈家祖輩做“尋陵人”的標記,刻痕的形狀對應著古墓的凶險等級,眼下這道彎彎曲曲的刻痕,是“九死一生”的記號。我抬頭看老煙槍,他眼底藏著我從沒見過的急切,連常年叼著的煙杆都忘了往嘴裏送。
“我爹當年就是為了照心鏡死在黑沙窩的,你現在讓我去,是想讓我重蹈覆轍?”我把鈴鐺推回去,斷腿岩羊在我腳邊蹭了蹭,發出細碎的嗚咽。十年前我爹帶著一支隊伍進黑沙窩,最後隻有一個斷了胳膊的夥計逃出來,帶回半塊沾著血的羅盤,還有一句沒說完的話“黑沙底下有活物,照心鏡……在它眼睛裏。”
老煙槍突然從懷裏掏出個油布包,層層打開後露出一塊巴掌大的龜甲,龜甲上的裂紋歪歪扭扭,卻恰好組成了沈家祖傳的尋陵圖。他指著龜甲西北角一處泛著綠光的痕跡說“你爹當年沒找錯地方,但他不知道,黑沙窩底下的不是普通古墓,是‘西夏黑水城’的陪都皇陵,主兒是西夏最後一個太子李安全。這龜甲是他當年偷偷藏在斷胳膊夥計身上的,夥計臨死前托人給了我,說必須等‘青雀銜枝’的日子才能打開,今天就是。”
我湊過去看龜甲,綠光痕跡周圍的裂紋裏,果然隱隱透著一絲青綠色,像有隻無形的青雀停在上麵。沈家的規矩,尋陵圖上的異象絕不會錯,當年我爹就是憑著這規矩,找到了不少連摸金校尉都沒發現的古墓。可黑沙窩的凶險我早有耳聞,那裏的流沙能在眨眼間把駱駝吞進去,更別說傳說中守護皇陵的“黑沙煞”——一種能順著人的呼吸鑽進肺裏的黑色沙塵,沾上就會渾身潰爛而死。
“我還找了兩個人,都是老手。”老煙槍見我動心,又補了一句,“一個是‘搬山道人’的後人,姓柳,叫柳輕眉,手裏有祖傳的‘分山鏟’,能破地下的石障;另一個是‘摸金校尉’的傳人,姓王,叫王胖子,擅長用‘尋龍點穴’的法子找墓門,還懂些旁門左道的機關術。”
我沒立刻答應,而是把斷腿岩羊抱進裏屋,找了塊幹淨的布條重新包紮它的傷口。老煙槍在外麵等得不耐煩,煙杆抽得“滋滋”響,破廟的梁上積年的灰塵被他抽得直往下掉。等我出來的時候,石桌上多了一壺燒酒,兩個粗瓷碗,老煙槍已經倒好了酒,碗沿上還沾著幾粒酒星子。
“沈丫頭,我知道你怕,但照心鏡不僅能找到你娘的下落,還能解‘血咒’。”老煙槍的聲音突然低下來,他擼起袖子,手腕上露出一道暗紅色的印記,和我鎖骨處的印記一模一樣,“咱們這些跟古墓打交道的人,身上或多或少都沾著陰氣,血咒發作的時候,五髒六腑像被無數隻蟲子啃,照心鏡是唯一的解藥。你爹當年就是血咒快發作了,才急著去找照心鏡的。”
我摸了摸鎖骨處的印記,那裏常年都是涼的,陰雨天還會隱隱作痛。我娘在我三歲那年失蹤,隻留下一塊刻著“沈”字的玉佩,我爹說她是被古墓裏的“陰物”纏上了,隻有照心鏡能找到她的蹤跡。這些年我跟著老煙槍跑遍了大半個中國,就是為了找照心鏡,現在機會就在眼前,我沒理由拒絕。
“什麽時候出發?”我端起粗瓷碗,燒酒的辛辣味直衝鼻腔。
“三天後,在敦煌的‘風沙客棧’集合。”老煙槍也端起碗,跟我碰了一下,“我已經讓人把裝備運過去了,你隻需要帶上你爹留下的羅盤和尋陵針就行。”
三天後的敦煌,風沙比往常大了不少,黃沙漫天,把太陽都遮得隻剩下一個模糊的光暈。風沙客棧坐落在敦煌城外的官道旁,是個典型的西北土坯房,門口掛著個破舊的酒旗,上麵的“酒”字被風沙吹得快要看不清了。
我剛到客棧門口,就被一個穿著黑色皮衣的女人攔住了。她個子很高,手裏拎著個半人高的鐵箱子,箱子上刻著密密麻麻的符文,眼神銳利得像刀子,上下打量了我好幾眼才開口“你就是沈家人?”
“我叫沈青,你是柳輕眉?”我注意到她腰間別著一把造型奇特的鏟子,鏟頭是月牙形的,邊緣泛著冷光,正是搬山道人的分山鏟。
柳輕眉點點頭,側身讓我進去“王胖子已經在裏麵等了,那家夥吵得很,你待會兒別被他煩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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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棧裏彌漫著一股羊肉湯的香味,一個穿著花襯衫、留著絡腮胡的胖子正坐在桌子旁,手裏拿著個雞腿啃得滿嘴是油,旁邊放著一個巨大的背包,背包拉鏈沒拉好,露出裏麵的洛陽鏟和繩索。他看到我進來,立刻把雞腿往桌上一放,油乎乎的手在衣服上擦了擦,站起來咧嘴一笑“這位就是沈丫頭吧?久仰大名,我是王胖子,你爹當年可是我的偶像,可惜沒機會跟他一起下墓。”
我在他對麵坐下,柳輕眉把鐵箱子放在牆角,然後也坐了過來。王胖子給我們倒了兩碗羊肉湯,熱氣騰騰的湯裏飄著幾片蔥花,暫時驅散了身上的寒氣。
“老煙槍已經把情況跟我們說了,西夏黑水城的陪都皇陵,對吧?”王胖子喝了一大口湯,抹了抹嘴,“我查過資料,李安全是西夏仁宗的兒子,當年西夏被蒙古人打得快滅國了,他帶著一批親信和財寶逃到了羅布泊,建了個陪都皇陵,想等日後東山再起,結果最後還是死在了黑沙窩裏。這皇陵的位置很隱蔽,一般的尋陵圖根本找不到,也就沈家的尋陵針能定位。”
柳輕眉從懷裏掏出一張地圖,鋪在桌子上“這是我根據搬山道人留下的記載畫的黑沙窩地形圖,裏麵標了幾處可能有流沙陷阱的地方。皇陵的墓門應該在黑沙窩中心的‘月牙泉’舊址,那裏現在已經幹涸了,隻剩下一個月牙形的窪地,底下就是墓道的入口。”
我拿出我爹留下的羅盤,羅盤指針在黃沙的影響下有些晃動,但大致指向了黑沙窩的方向。我把羅盤放在地圖上,指針恰好停在月牙泉舊址的位置,羅盤中心的尋陵針微微跳動,發出微弱的銀光——這是尋陵針感應到古墓陰氣的信號。
“明天一早出發,趕在中午之前到達黑沙窩。”老煙槍從外麵走進來,身上沾了不少黃沙,“我已經雇了兩輛駱駝車,裝備都在上麵,咱們晚上在黑沙窩邊緣紮營,明天一早下墓。”
第二天清晨,天還沒亮,我們就趕著駱駝車出發了。敦煌到黑沙窩有兩百多裏路,駱駝在沙漠裏走得慢,我們走了整整一個上午,才看到遠處一片黑漆漆的沙丘,那就是黑沙窩。跟其他地方的黃沙不同,黑沙窩的沙子是暗紅色的,在陽光下泛著詭異的光澤,風一吹過,沙丘就會發出“嗚嗚”的聲音,像有人在哭。
“大家把防毒麵具戴上,黑沙煞可能隨時會來。”老煙槍從背包裏拿出四個防毒麵具,分給我們。這麵具是用羊皮做的,裏麵縫著一層能過濾沙塵的草藥,是專門對付黑沙煞的。
我們牽著駱駝慢慢走進黑沙窩,暗紅色的沙子沒過了駱駝的蹄子,每走一步都很艱難。王胖子走在最前麵,手裏拿著個金屬探測器,時不時彎腰撿起幾塊石頭看看,嘴裏還念叨著“這地方的風水不錯啊,背靠昆侖山,麵朝羅布泊,是個藏風聚氣的好地方,難怪李安全會把皇陵建在這裏。”
柳輕眉則拿著分山鏟,時不時往沙子裏插一下,判斷地下的地質結構。她告訴我們,黑沙窩的地下有很多空洞,都是當年流沙衝刷形成的,一不小心就會掉下去,所以必須格外小心。
走了大約兩個時辰,我們終於到達了月牙泉舊址。那是一個大約一畝地大小的窪地,窪地周圍的沙子是黑色的,中間則是光禿禿的石頭地。柳輕眉用分山鏟在石頭地上挖了幾下,鏟頭碰到了堅硬的東西,發出“當”的一聲。
“找到了,墓門應該就在這底下。”柳輕眉興奮地說,她招呼王胖子過來幫忙,兩人用分山鏟和洛陽鏟輪流挖掘,很快就挖出了一個兩米見方的洞口,洞口下麵黑漆漆的,隱約能看到一道石門。
老煙槍拿出手電筒往洞裏照了照,石門上刻著西夏文,他看了半天,皺著眉頭說“上麵寫的是‘擅入者,死’,還有一些關於黑沙煞的記載,說這石門後麵有機關,會放出黑沙煞。”
我拿出尋陵針,針尖在洞口上方晃動了幾下,然後指向石門的左側“尋陵針顯示,石門左側有個機關,應該是控製石門開關的,隻要找到機關,就能打開石門,不會觸發黑沙煞。”
王胖子自告奮勇地鑽進洞裏,他拿著手電筒在石門左側摸索了半天,突然喊道“找到了!這裏有個凹槽,形狀像個月牙。”
我讓他把凹槽的形狀畫出來,然後拿出我爹留下的一塊月牙形玉佩,那是當年我娘留下的,玉佩的形狀和凹槽一模一樣。我把玉佩遞給王胖子,讓他放進凹槽裏。
隻聽“哢噠”一聲,石門緩緩打開,一股陰冷空氣從裏麵湧出來,帶著一股腐朽的氣味。我們打開手電筒往裏麵照,隻見一條長長的墓道,墓道兩側的牆壁上畫著西夏的壁畫,壁畫上的人物穿著華麗的服飾,手裏拿著各種兵器和珍寶,看起來像是在描繪李安全當年的輝煌。
“大家小心點,墓道裏可能有機關。”柳輕眉走在最前麵,手裏拿著分山鏟,隨時準備應對突發情況。墓道的地麵很平整,都是用青石板鋪成的,石板之間的縫隙裏積著厚厚的灰塵,看起來很久沒有人來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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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大約一百米,墓道突然變得寬敞起來,出現了一個岔路口,左邊的岔路口黑漆漆的,右邊的岔路口則泛著微弱的綠光。王胖子用手電筒照了照左邊的岔路口,裏麵什麽都看不見,隻能聽到“滴答滴答”的水聲;右邊的岔路口裏,綠光越來越亮,隱約能看到裏麵有什麽東西在閃爍。
“左邊的岔路口可能通向地下水道,右邊的岔路口應該是通往主墓室的。”老煙槍分析道,“西夏皇陵的結構一般都是主墓室在中間,兩側是耳室和陪葬坑,咱們先去右邊看看。”
我們走進右邊的岔路口,綠光越來越亮,最後在我們麵前出現了一扇巨大的石門,石門上刻著一隻巨大的眼睛,眼睛的瞳孔是用黑色的寶石鑲嵌的,在綠光的照射下,顯得格外詭異。
“這是‘守墓眼’,傳說隻要有人靠近,它就會放出毒箭。”柳輕眉警惕地說,她從鐵箱子裏拿出一個金屬探測器,在石門周圍探測了一下,發現石門兩側的牆壁裏藏著很多金屬箭頭,“果然有機關,箭頭是用‘玄鐵’做的,能穿透普通的盔甲,咱們得想辦法把機關破解了。”
我拿出尋陵針,針尖在守墓眼的瞳孔上方晃動了幾下,然後指向瞳孔的左側“尋陵針顯示,機關的總開關在瞳孔的左側,隻要用硬物敲擊三下,就能關閉機關。”
王胖子從背包裏拿出一把鐵錘,走到石門麵前,深吸一口氣,然後用鐵錘在瞳孔的左側敲擊了三下。隻聽“哢嚓”一聲,石門兩側的牆壁裏傳來一陣機械轉動的聲音,然後就沒了動靜。
柳輕眉用金屬探測器再探測了一下,笑著說“機關關閉了,可以打開石門了。”
我們合力推開石門,裏麵是一個巨大的墓室,墓室的正中央放著一口巨大的石棺,石棺的表麵刻著西夏文和各種圖案,看起來非常華麗。墓室的四周放著很多陪葬品,有金銀珠寶、青銅器、瓷器,還有一些我們從沒見過的古玩字畫,在綠光的照射下,顯得格外耀眼。
“發財了!這麽多寶貝!”王胖子興奮地衝過去,拿起一個金元寶掂量了一下,臉上笑得像朵花。
“別亂動,小心有陷阱。”柳輕眉拉住他,用分山鏟在地上試探了一下,發現石棺周圍的地麵上有很多細小的裂縫,“這地麵下麵是空的,可能有流沙陷阱,咱們得先把陷阱填了才能靠近石棺。”
老煙槍從背包裏拿出一些木板和繩索,我們一起動手,把木板鋪在地麵上,然後用繩索固定好,形成了一條通往石棺的通道。
我們沿著通道走到石棺麵前,石棺的蓋子上刻著李安全的畫像,他穿著西夏皇帝的服飾,表情嚴肅,眼神銳利,仿佛在注視著我們這些不速之客。我拿出尋陵針,針尖在石棺上方晃動了幾下,然後指向石棺的頭部“照心鏡應該就在石棺裏,李安全的頭部位置。”
王胖子和柳輕眉合力推開石棺蓋,一股濃鬱的腐朽氣味撲麵而來,我們趕緊戴上防毒麵具。石棺裏躺著一具穿著華麗服飾的屍體,屍體已經幹癟了,但保存得還算完好,他的手裏拿著一麵銅鏡,鏡麵光滑,在綠光的照射下,泛著淡淡的銀光——那就是照心鏡。
就在我準備伸手去拿照心鏡的時候,墓室突然劇烈震動起來,地麵上的木板開始晃動,石棺裏的屍體突然睜開眼睛,眼睛裏沒有瞳孔,隻有一片漆黑,像兩個深不見底的黑洞。
“不好!是‘屍變’!”老煙槍大喊一聲,從背包裏拿出一把桃木劍,“這屍體被黑沙煞滋養了千年,已經變成了‘黑沙屍’,刀槍不入,隻有用桃木劍才能對付。”
黑沙屍從石棺裏跳出來,身體在空中扭曲了一下,然後朝著王胖子撲過去。王胖子反應很快,拿起身邊的一個青銅器砸過去,青銅器砸在黑沙屍身上,發出“當”的一聲,黑沙屍卻一點事都沒有,反而被激怒了,發出一聲刺耳的嘶吼,聲音震得整個墓室都在晃動。
柳輕眉拿出分山鏟,朝著黑沙屍的腿部鏟過去,分山鏟是用精鋼打造的,鋒利無比,卻隻在黑沙屍的腿上留下一道淺淺的劃痕。黑沙屍轉身朝著柳輕眉撲過去,柳輕眉趕緊躲開,黑沙屍的爪子擦著她的肩膀過去,在她的皮衣上留下三道深深的爪痕。
我看著黑沙屍,突然想起我爹留下的羅盤,羅盤中心的尋陵針不僅能感應陰氣,還能發出一種特殊的聲波,專門克製陰物。我趕緊拿出羅盤,打開開關,尋陵針開始快速轉動,發出“嗡嗡”的聲音。
黑沙屍聽到聲音,動作突然變得緩慢起來,它捂住耳朵,發出痛苦的嘶吼。老煙槍趁機衝過去,桃木劍朝著黑沙屍的心髒刺過去,桃木劍刺進黑沙屍的身體裏,黑沙屍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身體開始慢慢融化,最後變成一灘黑色的液體,滲入地下。
我們都鬆了一口氣,王胖子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說“好家夥,這黑沙屍也太厲害了,差點就交代在這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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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到石棺麵前,拿起照心鏡,鏡麵光滑如鏡,卻看不到我的倒影,反而看到了一個模糊的畫麵一個穿著白色衣服的女人,站在一個黑漆漆的洞穴裏,手裏拿著一塊刻著“沈”字的玉佩,正是我娘!
“我娘……她還活著!”我激動地說,眼淚差點掉下來。
就在這時,墓室再次震動起來,比上次更劇烈,地麵上的裂縫越來越大,一些陪葬品開始掉進裂縫裏。老煙槍臉色大變“不好,咱們觸發了皇陵的自毀機關,這裏要塌了,趕緊走!”
我們趕緊朝著墓道跑去,剛跑出主墓室,身後就傳來一聲巨響,主墓室的頂部開始坍塌,大量的石塊和沙子掉下來,堵住了墓道。我們隻能朝著左邊的岔路口跑去,岔路口裏的水聲越來越大,最後在我們麵前出現左邊岔路口的水聲在墓道坍塌的轟鳴中愈發清晰,我們踩著晃動的青石板往前衝,身後的碎石子像雨點般砸在腳後跟上。王胖子背著半袋剛順手揣的金元寶,跑起來呼哧帶喘,還不忘回頭喊“沈丫頭,你那鏡子可得拿穩了!要是摔了,咱這趟就白玩命了!”
我緊緊攥著照心鏡,鏡麵還殘留著我娘影像的餘溫,冰涼的金屬邊緣硌得掌心發疼。柳輕眉跑在最前麵,分山鏟在身前左右橫掃,把從頭頂掉落的碎石塊撥開,她的黑色皮衣被劃開好幾道口子,露出裏麵結實的肌肉線條,卻連眉頭都沒皺一下“前麵有光!應該是出口!”
我們跟著那點微光衝過去,腳下的路突然從青石板變成了濕滑的泥土,一股腥甜的水汽撲麵而來。等跑出墓道盡頭,才發現眼前是個巨大的地下溶洞,溶洞中央有一汪墨綠色的水潭,潭水泛著詭異的熒光,水麵上漂浮著一層薄薄的黑色油膜,油膜隨著水波晃動,映出溶洞頂部鍾乳石的影子,像無數倒垂的獠牙。
“這是‘鎖龍井’?不對,西夏皇陵裏怎麽會有這東西。”老煙槍掏出打火機,火苗在潮濕的空氣裏忽明忽暗,他指著水潭邊緣的石壁,“你們看,這上麵刻的不是西夏文,是更古老的‘鬼方文’——傳說中羅布泊原住民的文字,我早年在樓蘭古城遺址見過。”
我湊過去看,石壁上的刻痕歪歪扭扭,像用指甲摳出來的,其中幾個符號和我爹羅盤底座上的圖案一模一樣。照心鏡突然在我手裏發燙,鏡麵映出的不再是我娘的影像,而是水潭底部的景象一團漆黑的東西蜷縮在潭底,形狀像條巨大的蛇,身上覆蓋著鱗片般的甲殼,頭頂有兩隻突出的眼睛,瞳孔是暗紅色的,正緩緩朝著水麵轉動。
“黑沙窩底下的活物……原來在這兒!”我突然想起當年斷胳膊夥計帶回來的那句話,心髒猛地一縮。柳輕眉立刻舉起分山鏟,鏟頭對準水潭,聲音緊繃“是‘黑水玄蛇’,搬山道人留下的記載裏提過,這種蛇靠吸食古墓裏的陰氣為生,能在流沙和水裏自由活動,鱗片比玄鐵還硬。”
王胖子把背上的金元寶往地上一扔,從背包裏掏出一把改裝過的獵槍,子彈上塗著暗紅色的粉末“這是我特製的‘朱砂彈’,對付陰物最管用。不過這蛇看著這麽大,估計得打七寸才有用。”
水潭裏的墨綠色水麵突然開始旋轉,形成一個小小的漩渦,黑色油膜被漩渦卷開,露出底下泛著寒光的鱗片。老煙槍從懷裏掏出一把糯米,撒在水潭邊緣“糯米能暫時擋住它的陰氣,咱們得趕緊找出口,這溶洞估計也撐不了多久,皇陵的自毀機關會把整個地下都震塌。”
我拿著照心鏡在溶洞裏四處照,鏡麵的微光掃過石壁時,突然在右側的一處鍾乳石後反射出異樣的光芒。我跑過去一看,鍾乳石後麵藏著一道石門,石門上刻著和照心鏡邊緣相同的花紋——是沈家祖傳的“守陵紋”,隻有用照心鏡才能打開。
“快過來!這裏有出口!”我招呼他們過來,把照心鏡貼在石門上。鏡麵與石門接觸的瞬間,花紋突然亮起金色的光芒,石門發出“轟隆”一聲,緩緩向兩側打開,裏麵是一條狹窄的通道,通道壁上嵌著發光的礦石,照亮了前方的路。
就在這時,水潭裏的漩渦突然擴大,黑水玄蛇的頭顱猛地從水裏探出來,足有磨盤那麽大,兩隻暗紅色的眼睛死死盯著我們,嘴裏吐出分叉的舌頭,帶著一股腐臭的氣味。它的身體一扭,尾巴像鞭子般朝著王胖子抽過去,王胖子反應快,趕緊往旁邊一躲,尾巴抽在石壁上,震得鍾乳石紛紛掉落。
“你們先撤!我來擋住它!”柳輕眉把分山鏟插進石壁,借力跳上一塊凸起的岩石,從鐵箱子裏掏出一把黑色的粉末,撒向黑水玄蛇。粉末落在蛇頭上,發出“滋滋”的聲音,冒出白色的煙霧,黑水玄蛇發出一聲淒厲的嘶吼,顯然是被粉末灼傷了。
“這是‘硫磺火硝粉’,能燒穿它的鱗片!”柳輕眉大喊著,又撒出一把粉末,趁黑水玄蛇後退的間隙,翻身跳進通道。王胖子趕緊扛起金元寶,老煙槍拉著我,我們一起往通道裏跑,身後傳來黑水玄蛇撞開石門的巨響,顯然它已經追上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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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道裏的路越來越陡,發光的礦石在我們身後閃爍,黑水玄蛇的嘶吼聲越來越近。我回頭看了一眼,它的腦袋已經伸進通道,巨大的身體把通道堵得嚴嚴實實,鱗片摩擦石壁的聲音讓人頭皮發麻。
“前麵有台階!”老煙槍突然喊道,我們順著台階往上跑,台階盡頭是一扇用木頭做的門,看起來很破舊,像是年代久遠的地窖門。王胖子一腳踹開門,外麵的風沙立刻灌了進來,帶著羅布泊特有的燥熱氣息——我們竟然跑到了黑沙窩邊緣的一處廢棄村落裏。
“快進村子裏躲躲!這蛇在沙漠裏行動應該會變慢!”我拉著他們跑進一間破敗的土坯房,房子的屋頂已經塌了一半,裏麵堆滿了幹枯的雜草。我們剛躲到牆角,黑水玄蛇就從通道裏鑽了出來,它在沙漠裏扭動著身體,暗紅色的沙子被它攪得漫天飛舞,速度果然比在水裏慢了不少。
柳輕眉從鐵箱子裏拿出幾根炸藥,這是搬山道人用來炸開石障的“轟天雷”,威力巨大。她把炸藥捆在一起,拉燃導火索,朝著黑水玄蛇扔過去“大家快趴下!”
炸藥在黑水玄蛇身邊爆炸,巨大的衝擊波把沙子掀得老高,黑水玄蛇發出一聲痛苦的嘶吼,身體被炸得翻了個跟頭,鱗片掉落了不少,露出底下粉紅色的皮肉。但它很快又爬了起來,眼睛裏的紅光更盛,顯然是被徹底激怒了。
“這玩意兒怎麽打不死啊!”王胖子躲在土坯牆後,探出頭開槍,朱砂彈打在蛇身上,隻留下一個個小坑,根本傷不了它的要害。老煙槍掏出桃木劍,想衝上去,卻被我拉住了“不行,它的七寸被鱗片護住了,桃木劍刺不進去。”
我低頭看著手裏的照心鏡,鏡麵突然再次發燙,映出黑水玄蛇頭頂的眼睛——那眼睛的形狀和照心鏡的輪廓一模一樣,瞳孔裏隱約能看到我娘的影像,似乎被困在裏麵。我突然明白過來,當年我爹說的“照心鏡在它眼睛裏”,不是說鏡子在蛇的眼睛裏,而是鏡子能克製蛇的眼睛,那是它的弱點!
“柳輕眉,你的分山鏟能不能把它的眼睛弄瞎?”我大喊道,柳輕眉點點頭“可以是可以,但它的眼睛太小,不好瞄準。”
“我來幫你瞄準!”我舉起照心鏡,鏡麵的光芒對準黑水玄蛇的眼睛,光芒在蛇的瞳孔裏匯聚,形成一個小小的光點。黑水玄蛇突然停下動作,顯然是被光芒刺激到了,眼睛裏的紅光開始閃爍。
“就是現在!”柳輕眉抓住機會,分山鏟脫手而出,像一道黑色的閃電,精準地刺進黑水玄蛇的左眼。蛇發出一聲震天動地的嘶吼,身體劇烈地扭動起來,沙漠裏的沙子被它攪得像沸騰的開水。
王胖子趁機開槍,朱砂彈朝著蛇的右眼打過去,子彈正好命中,黑水玄蛇的右眼立刻流出黑色的血液,它徹底失去了視力,開始瘋狂地撞擊周圍的土坯房,房子一棟接一棟地倒塌,揚起的沙塵把整個村落都籠罩了。
“咱們快撤!趁它看不見!”老煙槍拉著我們,順著村落邊緣的沙丘往駱駝車的方向跑。黑水玄蛇在後麵瘋狂地追趕,卻因為看不見,總是撞在沙丘上,速度越來越慢。
跑了大約一個時辰,我們終於看到了停在遠處的駱駝車,車夫已經嚇得躲在車底下,看到我們回來,才哆哆嗦嗦地鑽出來“老……老客,你們可算回來了,剛才那動靜也太大了,我還以為是地震了。”
我們趕緊把裝備搬上駱駝車,趕著駱駝往敦煌的方向跑。身後的黑沙窩越來越遠,黑水玄蛇的嘶吼聲也漸漸聽不見了,但我的心卻一直提著——照心鏡裏的影像還在,我娘被困在一個黑漆漆的洞穴裏,洞穴的牆壁上刻著和溶洞裏相同的鬼方文,顯然她還在地下,沒有逃脫。
“老煙槍,你認識鬼方文嗎?”我把照心鏡遞給老煙槍,指著鏡麵裏的洞穴牆壁,“我娘被困的地方,牆上刻的就是這種文字,或許能從文字裏看出她在哪裏。”
老煙槍接過照心鏡,仔細看了半天,眉頭越皺越緊“這些文字我隻認識幾個,好像是‘地下王城’‘聖女’‘獻祭’之類的詞。傳說羅布泊底下有一座古老的鬼方王城,裏麵住著鬼方族的聖女,負責守護一座‘鎮魂塔’,塔底下鎮壓著什麽可怕的東西。你娘可能被當成聖女,關在鎮魂塔裏了。”
“鎮魂塔?那是什麽地方?”我急切地問,照心鏡裏的影像突然變了,我娘手裏的玉佩開始發光,洞穴的地麵上出現了一道裂縫,裂縫裏冒出黑色的霧氣,像是有什麽東西要從裏麵出來。
“鎮魂塔是鬼方族用來鎮壓‘地脈陰煞’的地方,地脈陰煞是地下的一股邪惡力量,一旦被釋放出來,會讓整個羅布泊變成一片死地。”老煙槍把照心鏡還給我,“我早年聽一個老向導說過,鎮魂塔的位置在羅布泊中心的‘死亡三角區’,那裏常年刮著黑風暴,進去的人沒有一個能活著出來。”
王胖子拍了拍我的肩膀“沈丫頭,你別擔心,有咱們三個在,就算是死亡三角區,也能闖一闖。不就是個破塔嗎?咱們摸金校尉什麽大風大浪沒見過,隻要能找到你娘,順便再拿點寶貝,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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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輕眉也點點頭“搬山道人的職責就是守護古墓裏的寶物,不讓它們落入壞人手裏,地脈陰煞要是被釋放出來,後果不堪設想,咱們必須去阻止。而且,黑水玄蛇應該就是鎮魂塔的守護者,它被咱們傷了,鎮魂塔的防禦可能會減弱,這是個好機會。”
我看著照心鏡裏的影像,我娘的玉佩光芒越來越亮,黑色霧氣也越來越濃,她的表情越來越焦急,似乎在對著我喊什麽,卻聽不到聲音。我知道,我不能再等了,不管死亡三角區有多危險,我都必須去,不僅是為了我娘,也是為了阻止地脈陰煞被釋放出來。
“好,咱們去死亡三角區,找鎮魂塔!”我握緊照心鏡,鏡麵的光芒映在我的臉上,讓我堅定了決心。
駱駝車在沙漠裏繼續前進,朝著羅布泊中心的方向駛去。路上,老煙槍給我們講了更多關於鬼方族和鎮魂塔的傳說鬼方族是羅布泊最古老的原住民,他們掌握著操控地脈的能力,鎮魂塔是用一種特殊的“陰沉木”建造的,能吸收地脈陰煞的力量;鬼方族的聖女每隔一百年就要進行一次獻祭,用自己的血液加固鎮魂塔的封印,而我娘可能因為身上帶著沈家的玉佩,被鬼方族的後裔當成了新的聖女。
柳輕眉則在檢查她的裝備,分山鏟已經被黑水玄蛇的鱗片劃得有些卷刃,她用磨刀石仔細打磨著,又從鐵箱子裏拿出一些新的硫磺火硝粉和轟天雷,確保萬無一失。王胖子則在擺弄他的獵槍,給子彈上膛,嘴裏還念叨著“到了鎮魂塔,咱們得小心點,說不定裏麵有比黑水玄蛇更厲害的東西,比如粽子、血屍什麽的,不過沒關係,咱有朱砂彈和桃木劍,不怕它們。”
走了大約三天,我們進入了羅布泊的邊緣地帶,這裏的沙子變成了純白色,像雪一樣,在陽光下反射著刺眼的光芒。老煙槍說,這是“白龍堆”,是羅布泊最危險的區域之一,地麵上布滿了鋒利的石膏晶體,一不小心就會被劃傷,而且經常會出現海市蜃樓,讓人迷失方向。
果然,走了沒多久,我們就看到遠處出現了一片綠洲,有河流、有樹木,還有一座古老的城池,看起來非常真實。王胖子興奮地指著綠洲“快看!那裏有水源!咱們快去喝點水,吃點東西!”
“別過去!那是海市蜃樓!”老煙槍趕緊拉住他,“白龍堆的海市蜃樓最逼真,很多人就是因為被迷惑,朝著綠洲走,最後渴死在沙漠裏。你看,那座城池的輪廓,其實是石膏晶體反射陽光形成的,根本不是真的。”
我拿出照心鏡,鏡麵裏沒有映出綠洲的景象,反而映出一片黑漆漆的區域,那就是死亡三角區的方向。我指著鏡麵告訴他們“照心鏡顯示,綠洲是假的,咱們應該往這邊走。”
我們按照照心鏡的指引,繞過白龍堆,繼續往死亡三角區前進。又走了兩天,天空開始變得陰沉,黑色的烏雲從天邊壓過來,風也越來越大,卷起的沙子打在臉上生疼。老煙槍臉色大變“不好,黑風暴要來了!咱們趕緊找個地方躲起來!”
我們四處張望,發現不遠處有一座廢棄的烽火台,看起來很破舊,但應該能擋住黑風暴。我們趕緊趕著駱駝車跑過去,鑽進烽火台裏。烽火台的內部是空的,隻有一些幹枯的雜草和碎石塊,我們把駱駝牽進來,用木板把門口擋住,隻留下一條縫隙觀察外麵的情況。
黑風暴來得很快,轉眼間就席卷了整個沙漠,外麵的沙子像瀑布一樣傾瀉而下,烽火台被打得“咚咚”作響,仿佛隨時都會塌掉。我們躲在裏麵,聽著外麵恐怖的風聲,心裏都很緊張。王胖子拿出幹糧,分給我們“大家吃點東西,保存體力,等黑風暴過去,咱們就能到死亡三角區了。”
我拿著照心鏡,鏡麵裏的影像越來越清晰,我娘被困的洞穴裏,黑色霧氣已經彌漫了整個空間,她的玉佩光芒越來越弱,似乎快要支撐不住了。我心裏很著急,恨不得立刻就趕到鎮魂塔,把她救出來。
黑風暴刮了整整一天一夜,第二天早上才漸漸平息。我們打開木板,外麵的景象讓我們驚呆了沙漠裏的沙丘都被刮平了,地麵上布滿了深淺不一的溝壑,遠處的死亡三角區露出了它的真麵目——那是一片黑漆漆的區域,地麵上沒有任何沙子,隻有裸露的黑色岩石,岩石上刻著密密麻麻的鬼方文,在陽光下泛著詭異的光澤。
“那就是死亡三角區?看起來也沒那麽可怕嘛。”王胖子說著,就要往外走,卻被柳輕眉拉住了“別大意,你看那些岩石,上麵的鬼方文是‘鎮魂符’,說明這裏離鎮魂塔已經很近了,地脈陰煞的力量很強,咱們必須小心。”
我們趕著駱駝車,慢慢走進死亡三角區。黑色的岩石很堅硬,駱駝走在上麵,蹄子發出“噠噠”的聲音,顯得格外空曠。走了大約一個時辰,我們看到遠處有一座高聳的黑色塔樓,塔樓的形狀像一個巨大的毛筆,直指天空,那就是鎮魂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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鎮魂塔的周圍,站著十幾個穿著黑色長袍的人,他們的臉上蒙著麵紗,手裏拿著長長的法杖,法杖頂端鑲嵌著黑色的寶石,看起來像是鬼方族的後裔。他們看到我們,立刻舉起法杖,法杖頂端的寶石發出黑色的光芒,朝著我們射過來。
“小心!是陰煞彈!”老煙槍大喊一聲,我們趕緊躲到駱駝車後麵,陰煞彈打在地上,黑色的岩石立刻被腐蝕出一個個小坑。
“你們是什麽人?為什麽闖我們鬼方族的禁地?”一個領頭的黑袍人開口,聲音沙啞,像是很久沒有說過話了。
“我們是來找鎮魂塔裏的人,她不是你們的聖女,你們把她放了!”我站出來,舉起照心鏡,鏡麵的光芒對準黑袍人,“照心鏡能證明我說的是真的,她是我的娘,你們不能把她當成祭品!”
黑袍人看到照心鏡,身體明顯顫抖了一下,領頭的黑袍人聲音變得更加沙啞“照心鏡……竟然真的存在。傳說照心鏡能照出人心的真假,既然你說她是你的娘,那你就跟我們來,能不能救她,要看鎮魂塔的意思。”
我們跟著黑袍人,朝著鎮魂塔走去。鎮魂塔的底部有一扇巨大的石門,石門上刻著一隻巨大的眼睛,和西夏皇陵主墓室裏的守墓眼一模一樣。黑袍人用法杖在石門上的眼睛瞳孔處一點,石門緩緩打開,裏麵是一條通往地下的階梯,階梯兩旁的牆壁上嵌著發光的黑色寶石,照亮了前方的路。
“下去吧,你的娘在鎮魂塔的頂層,不過要小心,階梯上有很多機關,都是用來防止外人闖入的。”領頭的黑袍人說完,就帶著其他黑袍人退到了一邊,不再跟著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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