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6章 天墓無極(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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鉛灰色的雪片像被撕碎的裹屍布,打著旋兒砸在興安嶺的褶皺裏。吳吉把凍得發僵的手指塞進袖筒,盯著眼前深不見底的礦洞,哈出的白氣剛飄到半空就凍成了細碎的冰碴。
“還愣著幹啥?要挨凍死在這兒?” 工頭周老疤的破鑼嗓子穿透風雪,他手裏的皮鞭在雪地上抽打出脆響,“東家說了,今兒挖不出狗頭金,都別想進棚子喝熱湯!”
吳吉縮了縮脖子,拎起地上的尖嘴鎬往洞裏鑽。礦道低矮得隻能彎腰前行,頭頂的鬆木支架滲著冰水,滴在安全帽上劈啪作響。洞裏彌漫著硫磺和潮濕的黴味,混雜著十幾個采金工身上散發出的汗臭,嗆得人直皺眉。
他的位置在最深處,緊挨著那條剛露苗頭的金脈。三天前,正是他掄鎬時無意間敲出了金燦燦的礦線,周老疤當即賞了他兩個窩窩頭,轉頭就把礦洞的深度又往下加了三丈。
“小吳,你聽著沒?昨晚西頭礦洞塌了,埋了三個。” 隔壁工位的王瘸子突然開口,他的右腿是去年采金時被落石砸斷的,走起路來一顛一顛,“都說這山是山神爺的地盤,咱們挖得太深,觸怒神明了。”
吳吉握著鎬頭的手頓了頓,沒接話。他爹在世時就說過,興安嶺的山有靈性,采金得懂規矩,逢五祭山,遇八停工,可如今這世道,東家隻認金子,哪管什麽神明。
鎬頭落下,火星濺在岩壁上。吳吉盯著眼前的礦石,瞳孔突然一縮 —— 原本泛著金光的礦線,不知何時竟變成了暗黑色,像一條凝固的血痂。他伸手摸了摸,指尖傳來刺骨的寒意,那觸感根本不像礦石,反倒像塊凍硬的腐肉。
“不對勁。” 他低聲喃語,掄起鎬頭又砸了下去。這一鎬下去,岩壁竟像豆腐般塌陷了一塊,露出個黑漆漆的洞口,一股腥風夾雜著腐爛的氣息湧了出來,差點把他熏暈過去。
“咋了?” 王瘸子的聲音帶著驚慌,“你挖著啥了?”
吳吉還沒來得及回答,就聽見身後傳來一陣騷動。周老疤舉著煤油燈走了過來,昏黃的燈光照亮了他臉上猙獰的疤痕“吵什麽吵?耽誤了挖金,我扒了你們的皮!”
當燈光照進那個新出現的洞口時,周老疤的臉色瞬間變了。他踉蹌著後退兩步,手指著洞口,聲音都在發抖“這…… 這是啥玩意兒?”
洞口裏隱約能看見一排排整齊的石架,上麵似乎擺放著什麽東西。更詭異的是,那些黑色的礦線正順著洞口往外出蔓延,所過之處,岩石都變得像炭一樣發黑。
“老疤頭,這怕是挖到凶穴了。” 一個蒼老的聲音響起,是隊裏最年長的陳瞎子。他雖然眼瞎,卻比誰都懂山裏的規矩,“我聽說早年有采金隊挖到過古墓,裏麵的邪物能讓金脈變黑,碰著的人沒一個好下場。”
周老疤咽了口唾沫,臉上的橫肉抽搐著。他當然知道邪穴的說法,但洞裏若真有古墓,陪葬的金銀珠寶可比這點金脈值錢多了。
“怕個球!” 他強裝鎮定,把皮鞭往地上一抽,“都給我抄家夥,進去看看!挖到寶貝,每人賞十塊大洋!”
采金工們麵麵相覷,誰都不敢先動。陳瞎子歎了口氣“老疤頭,你這是要把大夥兒往死路上帶啊。這興安嶺的古墓,大多是鮮卑人的,裏麵的機關邪術厲害著呢。”
“少廢話!” 周老疤眼睛一瞪,“不想去的,現在就給我滾蛋,工錢一分沒有!”
這話一出,沒人敢再反對。采金工們大多是逃荒來的,沒了工錢,在這冰天雪地裏根本活不下去。吳吉攥緊了手裏的尖嘴鎬,心裏七上八下。他爹留給他的那本破舊的《尋龍點穴秘要》裏提過,鮮卑古墓多依山而建,以金脈為引,墓中常有護墓獸鎮守,凶險萬分。
周老疤叫人找來幾根火把點燃,自己舉著煤油燈走在最前麵。吳吉跟在人群中間,眼睛緊盯著四周。洞裏的通道比礦道寬敞不少,地麵鋪著青石板,上麵刻著密密麻麻的花紋,像是某種古老的符咒。
走了約莫百十步,前方突然開闊起來,出現一個巨大的墓室。火把的光芒照亮了墓室的全貌,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涼氣 —— 墓室中央擺放著一口巨大的石棺,石棺上雕刻著展翅的雄鷹,鷹爪下抓著幾顆人頭,栩栩如生,透著一股陰森的氣息。石棺周圍的石架上,擺滿了青銅器和金銀器皿,在火光下閃著詭異的光澤。
“發了!這下真發了!” 周老疤激動得聲音都變了調,衝上去就要去拿石架上的金鐲子。
“別碰!” 吳吉突然大喊。他看見石棺上的雄鷹眼睛似乎動了一下,而且那些金銀器皿上覆蓋著一層薄薄的黑霜,正是礦洞裏那些黑色礦線的顏色。
周老疤哪裏聽得進去,一把推開吳吉,伸手就抓住了那隻金鐲子。就在他手指碰到金鐲子的瞬間,石棺突然 “哢嚓” 一聲響,棺蓋竟然緩緩向上抬起。
一股濃烈的腥風從棺內湧出,伴隨著刺耳的嘶鳴聲。眾人隻見一道黑影從棺內竄了出來,速度快如閃電,一下子就撲到了周老疤身上。周老疤慘叫一聲,身體瞬間被黑影裹住,短短幾秒鍾,就隻剩下一堆白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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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屍蟞!” 陳瞎子大喊著後退,“鮮卑人用屍蟞守墓,這東西專吃活人血肉!”
吳吉這才看清,那黑影竟是無數隻指甲蓋大小的蟲子,通體發黑,外殼堅硬,嘴裏的獠牙閃著寒光。它們吃完周老疤,又朝著人群撲了過來。
采金工們嚇得魂飛魄散,轉身就往洞口跑。可屍蟞的速度太快,轉眼間就有幾人被追上,慘叫聲此起彼伏。吳吉拉著王瘸子,拚命地往前跑,身後的屍蟞像潮水般湧來,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爬行聲。
就在快要跑到洞口時,吳吉突然腳下一絆,摔倒在地。一隻屍蟞趁機爬到了他的手背上,他能感覺到那堅硬的外殼和刺骨的寒意。情急之下,他想起爹說過,屍蟞怕火,連忙從懷裏掏出火折子點燃,朝著屍蟞甩了過去。
火折子燒到屍蟞,發出 “滋滋” 的聲響,那隻屍蟞瞬間蜷縮起來,不動了。吳吉趁機爬起來,拉著王瘸子衝出了洞口。
外麵的風雪更大了,礦洞口擠滿了僥幸逃出來的采金工,每個人臉上都寫滿了恐懼。他們看著洞口裏不斷湧出的屍蟞,嚇得渾身發抖。
“不行,得把洞口封了,不然屍蟞跑出來,咱們都得死!” 陳瞎子喊道。
眾人這才反應過來,紛紛拿起工具往洞口填土。吳吉也加入其中,他一邊填土,一邊回頭看向洞口,心裏卻泛起了嘀咕。剛才在墓室裏,他似乎看見石棺後麵還有一道石門,而且那本《尋龍點穴秘要》裏記載,鮮卑古墓的主墓室通常在後方,裏麵才是真正的陪葬品所在地。
就在洞口快要被填滿時,洞裏突然傳來一陣沉悶的響聲,像是有什麽重物在撞擊石門。緊接著,一股更濃烈的腥風從洞口縫隙裏鑽了出來,比之前的屍蟞氣味還要難聞。
“不好,裏麵還有更厲害的東西!” 陳瞎子臉色慘白,“快,快填!”
眾人加快了速度,終於把洞口徹底封死。就在這時,封死的洞口突然劇烈震動起來,像是有什麽東西要從裏麵衝出來。大家嚇得連連後退,生怕洞口被撞開。
震動持續了足足一刻鍾才停下來。眾人癱坐在雪地上,大口喘著粗氣。吳吉看著被封死的洞口,心裏卻久久不能平靜。他知道,這興安嶺的深處,隱藏著太多不為人知的秘密,而他們今天的遭遇,僅僅是個開始。
王瘸子靠在吳吉身邊,哆哆嗦嗦地說“小吳,咱們…… 咱們還是趕緊離開這兒吧,這地方太邪門了。”
吳吉點了點頭,他也想離開,可他的目光卻不由自主地望向了遠處的群山。爹留下的那本《尋龍點穴秘要》裏,除了記載著古墓的信息,還提到過一個傳說 —— 興安嶺深處有一座鮮卑王陵,裏麵埋葬著一位手握秘寶的大王,找到這座王陵,就能得到數不盡的財富。
以前他隻當這是傳說,可今天親眼見到了鮮卑古墓,他不由得懷疑,這個傳說或許是真的。而且,剛才在墓室裏,他總覺得有什麽東西在召喚他,那種感覺很奇怪,既陌生又熟悉。
“先回棚子再說。” 吳吉扶起王瘸子,朝著不遠處的工棚走去。雪還在下,風刮得更緊了,仿佛有無數雙眼睛在黑暗中盯著他們,等待著下一個獵物。
工棚裏一片死寂,采金工們都低著頭,沒人說話。剛才的一幕太過恐怖,周老疤的慘狀還在每個人的腦海裏揮之不去。陳瞎子坐在角落裏,不停地用手摸著身前的拐杖,嘴裏念念有詞,不知道在嘀咕些什麽。
吳吉坐在鋪位上,掏出懷裏的《尋龍點穴秘要》。這本書的封麵已經破舊不堪,紙頁發黃,上麵的字跡是用毛筆寫的,有些地方已經模糊不清。他翻到關於鮮卑古墓的那一頁,仔細看了起來。
書上說,鮮卑人崇尚鷹,所以他們的古墓大多以鷹為圖騰,墓中常設有鷹形機關,一旦觸發,必死無疑。而且,鮮卑古墓的金脈是人為引導的,目的是用金氣滋養墓主人的屍體,使其不腐。一旦金脈變黑,就說明墓中的邪物已經蘇醒,必須盡快遠離。
吳吉越看越心驚,書上的記載和他們今天遇到的情況一模一樣。看來,他們挖到的確實是一座鮮卑古墓,而且裏麵的邪物已經被驚動了。
就在這時,工棚的門突然被推開了,一股寒風灌了進來。一個穿著黑色大衣,戴著墨鏡的男人走了進來,身後跟著兩個同樣穿著黑衣的保鏢。
男人摘下墨鏡,露出一張刀削般的臉,眼神銳利如鷹。他掃視了一圈工棚裏的人,最後把目光落在了吳吉身上“你就是吳吉?”
吳吉愣了一下,點了點頭“我是,你是誰?”
“我叫張啟山。” 男人的聲音低沉有力,“聽說你們挖到了鮮卑古墓?”
吳吉心裏一緊,張啟山這個名字他聽說過,是城裏有名的軍閥,據說他手下有一支專門挖古墓的隊伍,手段狠辣,無所不為。沒想到他竟然會找到這裏來。
“隻是個普通的礦洞,沒什麽古墓。” 吳吉連忙說道,他不想和這種人扯上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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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啟山冷笑一聲,走到吳吉麵前,一把奪過他手裏的《尋龍點穴秘要》“有這本書在,你還想瞞我?”
他翻了翻書,又看向吳吉“我知道你懂尋龍點穴,隻要你帶我找到那座古墓,裏麵的財寶我分你三成。要是不肯,” 他的眼神瞬間變得冰冷,“後果你應該知道。”
吳吉看著張啟山,心裏權衡著。他知道張啟山心狠手辣,要是拒絕,自己和這些采金工恐怕都活不了。可要是答應,就等於把自己推向了更深的深淵,古墓裏的危險遠超想象。
就在他猶豫不決的時候,陳瞎子突然開口了“張司令,那古墓裏邪物眾多,屍蟞隻是小角色,裏麵還有更厲害的東西,去了也是送死啊。”
張啟山瞥了陳瞎子一眼,不屑地說“我手下有的是能人異士,還怕什麽邪物?” 他又看向吳吉,“給你一炷香的時間考慮,想好了告訴我。”
說完,他帶著保鏢走到工棚的另一角坐下,留下吳吉和眾人麵麵相覷。
王瘸子拉了拉吳吉的衣角“小吳,不能答應啊,那姓張的不是好人,咱們進去了肯定活不成。”
吳吉沒有說話,他看著手裏的《尋龍點穴秘要》,又想起了爹臨終前說的話“這書裏藏著咱們吳家的秘密,不到萬不得已,千萬別用。但要是遇到真正的大墓,或許能靠它找到一線生機。”
難道,這座鮮卑古墓就是爹所說的 “真正的大墓”?裏麵不僅有財寶,還有吳家的秘密?
一炷香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張啟山站起身,走到吳吉麵前“想好了嗎?”
吳吉深吸一口氣,抬起頭“我答應你,但我有個條件。”
“說。”
“第一,不能傷害這些采金工;第二,墓裏的東西,我要先挑一樣;第三,必須聽我的指揮,不能擅自行動。”
張啟山沉吟了一下,點了點頭“可以。明天一早,出發。”
說完,他轉身走出了工棚,留下吳吉一個人站在原地,心裏充滿了迷茫和不安。他不知道自己這個決定是對是錯,也不知道等待他的將會是怎樣的凶險。但他知道,從答應張啟山的那一刻起,他的人生就徹底改變了,再也回不去了。
當晚,吳吉一夜未眠。他把《尋龍點穴秘要》翻了一遍又一遍,把裏麵關於鮮卑古墓的記載都記在了心裏。他還找到了爹留下的一個羅盤和一把桃木劍,據說這羅盤能辨別方位,桃木劍能驅邪避禍。
第二天一早,天還沒亮,張啟山就帶著人來了。除了昨天的兩個保鏢,還有五個穿著各異的人,看起來都不是普通人。
“這幾位是我的幫手。” 張啟山介紹道,“這位是李老道,懂風水玄學;這位是劉胖子,擅長破解機關;這位是花姑娘,會用毒;還有這兩位,是孿生兄弟,擅長格鬥。”
吳吉看了看這幾個人,李老道穿著道袍,手裏拿著拂塵,一副仙風道骨的樣子;劉胖子身材肥胖,臉上堆著笑,看起來像個商人;花姑娘穿著旗袍,長得很漂亮,但眼神裏透著一股邪氣;那對孿生兄弟則麵無表情,眼神冰冷,一看就是不好惹的角色。
“人都到齊了,出發吧。” 張啟山說道。
眾人朝著礦洞的方向走去。雪已經停了,太陽從東方升起,照在雪地上,反射出刺眼的光芒。可吳吉卻覺得渾身發冷,仿佛有一股寒氣從腳底直衝天靈蓋。他知道,一場驚心動魄的冒險即將開始,而他,正一步步走向那未知的深淵。
雪地裏的腳印被晨風卷得發虛,吳吉攥著羅盤走在最前麵,桃木劍斜插在腰後,冰涼的劍鞘貼著皮肉,倒讓他混亂的心緒安穩了些。張啟山的人帶來了炸藥和鐵鍬,劉胖子正哼著小調撬礦洞封口的凍土,鐵鏟撞擊石塊的聲響在寂靜的山林裏格外刺耳。
“我說小吳爺,你這羅盤準不準啊?別等會兒炸錯了地方,把咱們都埋裏頭。” 劉胖子抹了把額頭的汗,肥肉擠得眼睛隻剩一條縫。他手裏的工兵鏟是德國造的,刃口閃著冷光,一看就不是普通貨色。
吳吉沒回頭,指尖劃過羅盤上的指針“封土下三尺是鬆木樁,再往下才是古墓夯土層,炸藥量減三成,否則震塌了墓道誰都別想進去。” 他昨晚翻遍《尋龍點穴秘要》,書上用朱筆圈著鮮卑墓的構造,夯土層裏混著朱砂和石灰,遇震極易塌陷。
李老道突然插話,拂塵掃過封口的泥土“吳小哥說得對,這土氣發黑,帶著屍腐味,底下定是積了千年陰氣。” 他從袖裏摸出三枚銅錢,往地上一拋,銅錢落地竟全是背麵朝上,老道臉色頓時沉了下去,“大凶之兆。”
張啟山踢了踢地上的銅錢,墨鏡後的眼神冷得像冰“少廢話,開工。” 兩個保鏢立刻上前調整炸藥引線,導火索滋滋冒起火星,眾人連忙往後退。一聲悶響過後,封口的凍土轟然塌陷,露出黑黢黢的洞口,一股比昨日更濃烈的腥風湧了出來,帶著鐵鏽般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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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胖子,你先上。” 張啟山揮了揮手,劉胖子臉上的笑容僵了僵,卻還是拎著工兵鏟鑽了進去。吳吉緊隨其後,點燃火把往四周照去,原本的礦道已經被炸得麵目全非,岩壁上的黑紋比昨日更清晰,像無數條小蛇在蠕動。
“這玩意兒還在長。” 花姑娘突然開口,她從旗袍兜裏摸出個銀簪子,往岩壁上一戳,銀簪瞬間變黑,“是屍氣所化的陰脈,碰著就會爛手。” 她說話時眼波流轉,手指卻已扣住腰間的毒囊,顯然對這詭異的黑紋極為忌憚。
走了約莫五十步,前方出現岔路口。左邊是原本的礦道,右邊則是青石板鋪就的墓道,石縫裏滲著黑色黏液,滴在地上 “滋滋” 作響。吳吉的羅盤指針瘋狂轉動,指針尖端竟泛起一層黑霧。
“走右邊。” 他果斷轉身,“左邊是死路,礦道挖穿了墓的配室,裏麵全是屍蟞窩。” 昨日逃亡時他瞥見配室的輪廓,石架後麵堆著白骨,想來是早年誤入的采金工遺骸。
墓道牆壁上刻滿了鷹形浮雕,那些雄鷹的眼睛都用黑曜石鑲嵌,在火把照耀下閃著詭異的光。李老道突然停住腳步,拂塵指著浮雕上的紋路“這是鮮卑的詛咒文,說擅闖者會被雄鷹啄食魂魄。”
劉胖子嗤笑一聲,伸手去摸浮雕上的黑曜石“什麽詛咒不詛咒的,這石頭看著倒值些錢……” 他的手指剛碰到黑曜石,浮雕突然 “哢嚓” 一聲轉動,雄鷹的嘴猛地張開,射出三支毒箭,直奔他的麵門。
“小心!” 吳吉一把推開劉胖子,毒箭擦著他的耳朵飛過,釘在岩壁上,箭尾還在顫抖,箭頭上的毒液順著石縫往下流,腐蝕出細小的坑洞。劉胖子嚇得臉色慘白,癱坐在地上直喘粗氣。
“都說了別亂碰。” 吳吉皺著眉,盯著浮雕上的機關,“鮮卑墓的鷹形浮雕都是觸發式機關,黑曜石是扳機。” 他從懷裏掏出紙筆,快速畫出浮雕的紋路,“這些紋路是星宿圖,對應著北方七宿,得按順序轉動浮雕才能打開通道。”
張啟山靠在岩壁上,不耐煩地敲著槍柄“給你十分鍾。” 吳吉沒理他,對照著《尋龍點穴秘要》裏的記載,指尖點向浮雕的眼睛“鬥、牛、女、虛、危、室、壁,按這個順序轉。”
劉胖子趕緊爬起來,按吳吉說的轉動浮雕。每轉動一個,浮雕就發出沉悶的聲響,當最後一個 “壁” 宿浮雕轉動時,墓道盡頭的石門緩緩打開,露出裏麵幽深的甬道,甬道兩側的壁龕裏擺滿了陶罐,罐口用紅布封著,隱約能聽見裏麵有動靜。
“這些罐子裏是什麽?” 孿生兄弟中的老大開口,他的聲音和弟弟一模一樣,分不清誰是誰。兩人都背著駁殼槍,手始終按在扳機上,警惕地盯著四周。
“是養蠱的罐子。” 花姑娘走近一個陶罐,鼻尖湊上去聞了聞,“裏麵是屍蠱,專吃活人的五髒六腑。” 她突然從毒囊裏摸出些黃色粉末,撒在罐口的紅布上,紅布瞬間冒起黑煙,裏麵的動靜也消失了。
吳吉盯著甬道地麵的磚縫,突然拉住張啟山“別踩第三塊磚。” 他用桃木劍撥開磚縫裏的灰塵,露出底下的尖刺,“這是翻板陷阱,底下全是鐵刺,沾了見血封喉的毒。”
張啟山挑了挑眉,對孿生兄弟使了個眼色。老二立刻掏出飛爪,勾住對麵的石柱,蕩了過去。飛爪落地時,第三塊磚果然翻轉過來,露出底下黑漆漆的深坑,隱約能看見裏麵堆積的白骨。
眾人踩著兩邊的磚壁往前走,吳吉的火把突然照到甬道盡頭的壁畫,畫上是鮮卑人祭祀的場景一群巫師圍著祭壇跳舞,祭壇上綁著活人,鮮血順著台階流進一個石槽,石槽裏趴著個長著鷹頭的怪物,正啃食活人的心髒。
“這是鮮卑的鷹神祭。” 陳瞎子不知何時跟了進來,他拄著拐杖,指尖摸著壁畫的紋路,“傳說鷹神是鮮卑的守護神,墓主人會用活人祭祀,讓鷹神保佑屍身不腐。” 他的話音剛落,壁畫突然滲出紅色液體,順著紋路往下流,像極了鮮血。
“不好,是血屍油!” 李老道驚呼,連忙往後退,“這油見火就燃,沾到身上燒得連骨頭都不剩!” 吳吉趕緊熄滅火把,黑暗中隻聽見液體滴落的聲響,還有花姑娘急促的呼吸聲。
“誰帶了水?” 吳吉低聲問。張啟山的保鏢立刻遞過水壺,吳吉擰開蓋子,將水潑在壁畫上。液體遇水發出滋滋的聲響,很快就不再滲出。眾人這才重新點燃火把,壁畫上的紅色已經褪去,隻留下深色的痕跡。
穿過甬道,眼前出現一座圓形耳室,耳室中央立著個青銅鼎,鼎裏插著三根人骨,骨頭上刻滿了符咒。吳吉的羅盤突然劇烈晃動,指針直指青銅鼎下方。
“下麵有東西。” 他蹲下身,敲了敲地麵的石板,聲音空洞。劉胖子立刻拿出撬棍,幾人合力撬開石板,露出一個深約丈許的地窖,地窖裏鋪著黑色綢緞,上麵放著個鎏金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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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下發財了!” 劉胖子眼睛發亮,就要跳下去,卻被吳吉拉住。“盒子上有機關。” 吳吉指著盒子上的鷹形鎖扣,“鎖扣連著毒針,一碰就會射出。” 他從懷裏摸出根細鐵絲,插進鎖扣的縫隙裏,輕輕一挑,鎖扣 “啪” 地彈開。
鎏金盒子打開的瞬間,一道金光閃過,裏麵竟是一塊巴掌大的金牌,上麵刻著一隻展翅的雄鷹,鷹爪下刻著幾個古鮮卑文。吳吉剛要伸手去拿,金牌突然發出一陣嗡鳴,雄鷹的眼睛竟亮起紅光,一道細小的光束射在牆壁上,照出一個隱蔽的暗門。
“這是引路牌。” 陳瞎子突然開口,他走到暗門跟前,用拐杖敲了敲,“暗門後麵應該就是主墓室了,鮮卑王的棺槨一定在裏麵。” 他的聲音裏帶著難以掩飾的激動,瞎了的眼睛似乎也泛起光來。
張啟山示意孿生兄弟去開門,暗門緩緩打開,一股金色的霧氣湧了出來,霧氣裏夾雜著淡淡的香氣。李老道深吸一口氣,臉色變得凝重“是龍涎香和朱砂混合的迷魂霧,吸入過多會產生幻覺。” 他從袖裏摸出幾個香囊,分給眾人,“這是艾草香囊,能驅迷魂霧。”
眾人戴好香囊走進暗門,裏麵果然是主墓室。墓室比之前的耳室大了數倍,頂部鑲嵌著夜明珠,發出微弱的光芒,照亮了中央的巨大玉棺。玉棺上雕刻著繁複的花紋,四周立著四根盤龍柱,柱上纏繞著金色的鎖鏈,鎖鏈另一端連著玉棺四角。
“這棺槨不對勁。” 吳吉盯著玉棺,羅盤指針瘋狂打轉,“鎖鏈上纏著鎮魂符,玉棺裏的東西怕是不簡單。” 他爹的書裏寫過,隻有鎮壓凶煞才會用鎮魂符,尋常墓主人根本用不上這等手段。
劉胖子已經按捺不住,舉著工兵鏟就要去撬棺蓋“管他什麽凶煞,裏麵的寶貝肯定少不了!” 張啟山沒阻止,隻是往後退了兩步,保鏢們舉起了槍,瞄準了玉棺。
“別碰!” 吳吉突然大喊,他看見玉棺上的花紋正在移動,像活過來一樣,“這是活紋棺,花紋是機關的開關!” 話音剛落,玉棺突然劇烈晃動起來,鎖鏈發出刺耳的摩擦聲,棺蓋緩緩向上抬起。
一股金色的霧氣從棺內湧出,霧氣中隱約能看見一個人影。眾人屏住呼吸,握緊了手裏的武器。霧氣散去,玉棺裏躺著一個身穿金色鎧甲的男子,麵容栩栩如生,仿佛隻是睡著了一般。他的胸口插著一把青銅劍,劍柄上鑲嵌著一顆紅色寶石,寶石正散發著紅光。
“這就是鮮卑王?” 劉胖子瞪大了眼睛,就要伸手去拿青銅劍,卻被花姑娘攔住。“小心有詐。” 花姑娘的眼神裏滿是警惕,“死了千年還不腐,肯定有問題。”
就在這時,鮮卑王突然睜開眼睛,眼珠是渾濁的白色,沒有一絲神采。他猛地坐起身,青銅劍從胸口滑落,露出裏麵漆黑的空洞,一股黑色的霧氣從空洞裏湧了出來,在空中凝聚成鷹的形狀,發出刺耳的嘶鳴。
“是鷹煞!” 陳瞎子大喊著後退,“鮮卑王用自身精血養的凶煞,專吸活人的魂魄!” 鷹煞在空中盤旋一圈,突然朝著劉胖子撲了過去,速度快得根本看不清。
劉胖子嚇得魂飛魄散,連忙舉起工兵鏟去擋,可鷹煞直接穿過了工兵鏟,鑽進了他的身體。劉胖子慘叫一聲,身體瞬間幹癟下去,像被抽幹了所有精血,倒在地上沒了動靜。
“開槍!” 張啟山大喊,保鏢們立刻扣動扳機,子彈穿過鷹煞的身體,卻沒有造成任何傷害。鷹煞轉向孿生兄弟,老大剛要開槍,就被鷹煞鑽進了喉嚨,當場倒地身亡。老二紅了眼,拔出腰間的砍刀衝了上去,卻也沒能撐過片刻,同樣變成了一具幹屍。
吳吉盯著鷹煞,突然想起《尋龍點穴秘要》裏的記載鷹煞懼陽火,需用桃木引雷符才能鎮壓。他立刻掏出桃木劍,又從懷裏摸出一張黃符,咬破手指將血抹在符上,點燃後貼在劍身上“李老道,借你的拂塵一用!”
李老道連忙將拂塵扔過去,吳吉接住拂塵,蘸了點青銅鼎裏的人骨油,朝著鷹煞揮去。桃木劍帶著火焰劈在鷹煞身上,發出 “滋滋” 的聲響,鷹煞慘叫一聲,身體變得透明了些。
花姑娘趁機掏出毒囊,將裏麵的粉末撒向鷹煞,粉末遇火瞬間燃燒起來,形成一道火牆,將鷹煞困在中間。鷹煞在火牆裏瘋狂掙紮,發出刺耳的嘶鳴,身體一點點消散,最後化作一縷黑煙,鑽進了玉棺底部的暗格。
眾人癱坐在地上,大口喘著粗氣。短短幾分鍾,張啟山的人就死了三個,劉胖子和孿生兄弟的屍體躺在地上,看著格外滲人。張啟山的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墨鏡後的眼睛裏滿是殺意。
“暗格裏有東西。” 吳吉突然開口,他盯著玉棺底部,剛才鷹煞鑽進的地方有塊石板鬆動了。李老道連忙上前,用拂塵撬開石板,裏麵放著一個黑色木盒,盒子上刻著和金牌上一樣的鷹形圖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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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吉小心翼翼地打開木盒,裏麵沒有金銀珠寶,隻有一張泛黃的羊皮紙,上麵畫著複雜的地圖,還有一些古鮮卑文。他皺著眉,努力辨認著上麵的文字,《尋龍點穴秘要》裏有幾頁記載過鮮卑文,勉強能看懂大概意思。
“這是…… 鮮卑王陵的地圖。” 吳吉的聲音帶著震驚,“上麵說,這座墓隻是王陵的陪葬墓,真正的王陵在興安嶺主峰的天坑下麵,裏麵藏著能讓人長生不老的秘寶。”
張啟山立刻湊了過來,一把搶過羊皮紙“你沒看錯?” 他的聲音裏帶著激動,長生不老這四個字對任何人都有著致命的誘惑。
吳吉點了點頭,指著地圖上的標記“這裏畫著天坑的位置,旁邊寫著‘鷹神守護,金脈為門’,應該是說王陵的入口和金脈相連,需要鷹形信物才能打開。” 他突然想起那塊金牌,連忙拿出來,金牌上的雄鷹似乎和地圖上的標記相呼應。
李老道突然歎了口氣“長生不老都是虛妄,鮮卑人當年為了求長生,不知害死了多少人,最後還不是落得個國破家亡的下場。” 他的話剛說完,墓室突然劇烈晃動起來,頂部的夜明珠紛紛掉落,砸在地上摔得粉碎。
“不好,墓要塌了!” 陳瞎子大喊,“鷹煞被滅,鎮魂符失效,墓室的機關被觸發了!” 眾人連忙往暗門跑去,吳吉跑在最後,路過玉棺時,他瞥見棺內的鮮卑王嘴角似乎勾起了一抹詭異的笑容,嚇得他渾身一哆嗦,加快了腳步。
剛跑出暗門,身後就傳來轟然巨響,主墓室的頂徹底塌了下來,碎石堵住了退路。眾人沿著甬道拚命往前跑,墓道裏的機關被震動觸發,毒箭和落石不斷落下,花姑娘的旗袍被毒箭劃破,手臂上滲出了黑色的血。
“我中毒了。” 花姑娘的臉色蒼白,腳步越來越慢,“這是腐骨毒,沒解藥活不過半個時辰。” 她從懷裏掏出個小盒子,遞給吳吉,“這裏麵是我的毒經,或許對你有用。” 說完,她突然推開吳吉,朝著追來的落石撲了過去,一聲慘叫後,徹底被埋在了碎石之下。
吳吉攥著盒子,心裏五味雜陳。這個渾身是毒的女人,最後卻用自己的命給他們爭取了時間。他來不及多想,跟著眾人繼續往前跑,終於衝出了礦洞。外麵的太陽已經升到半空,可陽光照在身上,卻沒有一絲暖意。
張啟山靠在樹幹上,大口喘著粗氣,手裏緊緊攥著那張羊皮紙。他的保鏢死了三個,隻剩下一個,李老道也受了傷,嘴角掛著血跡。吳吉看著遠處的興安嶺主峰,那裏雲霧繚繞,根本看不清真麵目,可他知道,羊皮紙上的天坑就在那裏。
“休息半個時辰,出發去主峰。” 張啟山突然開口,語氣不容置疑。剩下的保鏢立刻點頭,開始檢查裝備。李老道想反對,卻被張啟山冰冷的眼神逼了回去。
吳吉坐在雪地上,打開花姑娘給的毒經,裏麵記載著各種毒物的解法,還有一些奇門遁甲的毒術。他翻到最後一頁,上麵畫著一個和金牌相似的鷹形圖案,旁邊寫著一行小字“鷹神之眼,藏於金脈深處。”
他突然想起爹留下的書裏也提過鷹神之眼,說那是鮮卑人用來開啟王陵的鑰匙,由曆代鷹神祭司守護。難道,那塊金牌隻是鑰匙的一部分?
“小吳爺,發什麽呆呢?該走了。” 李老道走了過來,他的傷勢不輕,走路一瘸一拐,“張啟山這人野心太大,咱們跟著他遲早要死,不如找機會跑了。”
吳吉搖了搖頭“我爹的書裏說,吳家的祖先曾是鮮卑的守陵人,後來因為戰亂才離開,這本書就是祖先留下的。我必須找到王陵,弄清楚吳家的秘密。” 他把毒經收起來,站起身,桃木劍在陽光下閃著淡淡的紅光。
眾人朝著主峰出發,雪地裏的腳印越來越深,山林裏靜得可怕,連鳥叫聲都沒有。走了約莫兩個時辰,前方突然出現一片霧凇林,樹枝上掛滿了冰棱,陽光照在上麵,折射出五彩的光芒,看起來格外美麗。
“不對勁,這霧凇太奇怪了。” 陳瞎子突然停住腳步,拐杖在地上敲了敲,“這地方陰氣重得邪乎,怕是有瘴氣。” 他從懷裏摸出個銅鈴,搖了搖,銅鈴發出沉悶的聲響,根本不響亮。
“是屍瘴。” 吳吉的羅盤指針又開始晃動,“霧凇林裏埋著死人,瘴氣藏在冰棱裏,一碰就會散出來。” 他想起毒經裏的記載,屍瘴遇熱會揮發,吸入後會讓人產生幻覺,變成行屍走肉。
張啟山的保鏢突然大喊“司令,你看那邊!” 眾人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霧凇林深處隱約有個黑影在晃動,看起來像是個人。
“過去看看。” 張啟山舉著槍,小心翼翼地往前走。黑影越來越近,吳吉突然看清,那竟是個穿著采金工衣服的人,臉上結著冰碴,眼睛瞪得大大的,卻沒有一絲神采,顯然已經死了,可他的身體還在往前走。
“是走屍!” 李老道驚呼,“屍瘴讓他變成了走屍,被怨氣操控著。” 走屍突然朝著眾人撲了過來,速度極快,張啟山的保鏢立刻開槍,子彈打在走屍身上,卻隻是留下個血洞,根本阻止不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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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吉掏出桃木劍,點燃符紙貼在劍上,朝著走屍的額頭劈去。桃木劍帶著火焰插進走屍的額頭,走屍慘叫一聲,身體瞬間燃起大火,很快就變成了一堆灰燼。
“這林子裏肯定還有很多走屍。” 吳吉看著霧凇林深處,“咱們得盡快穿過去,不然天黑了更危險。” 他從毒經裏找到破解屍瘴的方法,讓眾人用艾草堵住鼻子,再用濕布蒙住臉,盡量不碰那些冰棱。
眾人剛走進霧凇林,就聽見四周傳來 “沙沙” 的聲響,無數個走屍從樹後鑽了出來,朝著他們撲來。這些走屍大多是采金工打扮,想必是早年誤入這裏的采金人,死後被屍瘴變成了怪物。
“開槍!” 張啟山大喊,保鏢和他一起扣動扳機,子彈在走屍群中炸開,卻隻能暫時逼退他們。李老道揮舞著拂塵,將靠近的走屍打翻在地,陳瞎子則搖著銅鈴,嘴裏念著咒語,試圖驅散屍瘴。
吳吉拿著桃木劍,在人群中穿梭,符紙一張接一張貼在走屍身上,火焰不斷燃起。可走屍越來越多,他們的體力也漸漸不支,張啟山的手臂被走屍抓傷,流出了黑色的血,顯然是中了屍毒。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 吳吉大喊,他瞥見不遠處有個小木屋,“快往那邊跑!” 眾人立刻朝著木屋衝去,吳吉斷後,桃木劍又劈倒一個走屍,才轉身跟上。
木屋的門虛掩著,裏麵積滿了灰塵,看樣子已經很久沒人住過了。眾人趕緊關上門,用桌椅頂住,走屍撞在門上發出 “砰砰” 的聲響,震得門板搖搖欲墜。
“張司令,你中毒了。” 李老道看著張啟山的手臂,傷口已經發黑腫脹,“必須盡快解毒,不然會變成走屍。” 他從袖裏摸出些草藥,搗成糊狀敷在傷口上,可草藥剛敷上去,就被黑色的血腐蝕了。
吳吉突然想起毒經裏的記載,屍毒要用活人的陽氣才能逼出,可這裏根本沒有別的活人。他看向陳瞎子,突然發現瞎子的拐杖上掛著個葫蘆,葫蘆裏似乎裝著液體。
“陳大爺,你葫蘆裏是什麽?” 吳吉問道。陳瞎子摸了摸葫蘆,猶豫了一下“這是我用自身精血泡的藥酒,能驅邪解毒,可我就剩這麽點了。”
“快拿出來!” 張啟山的聲音已經開始發顫,他的眼神變得渾濁,顯然屍毒已經開始蔓延。陳瞎子沒辦法,隻好打開葫蘆,將藥酒倒在張啟山的傷口上。藥酒剛碰到傷口,就發出滋滋的聲響,黑色的血順著手臂流了下來,張啟山的臉色漸漸恢複了些血色。
外麵的走屍還在撞門,門板已經裂開了一道縫。吳吉走到窗邊,往外麵看去,霧凇林裏的走屍越來越多,甚至有幾個已經爬上了屋頂,正順著煙囪往下爬。
“屋頂有漏洞!” 吳吉大喊,眾人抬頭一看,果然有個走屍從煙囪裏鑽了進來,落在地上發出沉悶的聲響。張啟山的保鏢立刻開槍,將走屍打死在地上。
“必須想辦法驅散屍瘴。” 吳吉皺著眉,突然想起毒經裏說屍瘴怕硫磺,“誰帶了硫磺?” 劉胖子雖然死了,但他的背包還在,吳吉翻了翻,果然找到了幾包硫磺粉。
他將硫磺粉撒在門口和窗戶邊,又點燃幾張符紙扔在硫磺粉上。硫磺粉遇火燃燒起來,發出刺鼻的氣味,外麵的走屍聞到氣味,紛紛後退,撞門的聲響也小了些。
“這辦法管用!” 李老道大喜,也幫忙撒硫磺粉。火焰越來越旺,屍瘴被硫磺煙驅散,走屍們漸漸安靜下來,轉身走進了霧凇林深處。
眾人鬆了口氣,癱坐在地上。張啟山的傷勢好了些,卻依舊臉色蒼白,他看著吳吉,眼神裏多了些複雜的情緒“沒想到你還真有兩下子。”
吳吉沒接話,他走到木屋的角落,那裏堆著些破舊的賬本,上麵記著采金的數量和日期,最後一頁的日期是十年前,落款處寫著 “吳守山” 三個字。
吳吉的心猛地一跳,吳守山是他爺爺的名字,他一直以為爺爺早就死在逃荒的路上,沒想到爺爺竟然來過這裏。賬本的最後畫著個簡單的地圖,標記著 “金脈源頭” 的位置,旁邊寫著一行小字“鷹神之眼,非吾族類不可得。”
難道爺爺也是為了鷹神之眼來的?吳吉的腦子裏充滿了疑問,他把賬本收起來,心裏更加堅定了找到王陵的決心。
外麵的硫磺火漸漸熄滅,霧凇林裏恢複了寂靜。張啟山站起身,活動了一下手臂“休息夠了,繼續走。” 眾人雖然疲憊,卻也不敢反對,隻能拖著沉重的腳步,走出了木屋。
霧凇林裏的屍瘴已經消散,走屍也不見了蹤影,隻剩下滿地的灰燼。吳吉走在最前麵,手裏拿著爺爺的賬本,對照著上麵的地圖,很快就找到了一條隱蔽的小路,小路盡頭是個陡坡,坡下隱約能看見霧氣繚繞的天坑。
“那就是天坑。” 吳吉指著陡坡下,“王陵的入口應該就在天坑下麵。” 眾人順著小路往下走,坡上結滿了冰,異常濕滑,李老道不小心摔了一跤,差點滾下去,幸好被陳瞎子拉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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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坡底,天坑的全貌終於展現在眾人麵前。天坑直徑約莫百丈,深不見底,坑壁上長滿了藤蔓,霧氣從坑底往上湧,帶著淡淡的金紅色光芒。坑邊的岩石上刻著巨大的鷹形圖案,和金牌上的一模一樣。
“鷹神之眼應該就在這附近。” 吳吉拿出金牌,金牌突然發出金光,朝著坑壁上的一個位置飛去,貼在了鷹形圖案的眼睛上。“哢嚓” 一聲響,鷹形圖案緩緩轉動,露出一個僅容一人通過的洞口,洞口裏傳來潺潺的流水聲。
“裏麵有水?” 張啟山皺著眉,他最怕在墓裏遇到水,水裏的邪物往往比陸地上的更可怕。
吳吉探頭往洞裏看了看,洞口下方是條地下河,河水泛著金紅色的光芒,不知道是什麽原因。“《尋龍點穴秘要》裏說,鮮卑王陵以金脈為引,地下河應該是金脈的伴生河,河水含有金沙,所以才會發光。”
李老道突然歎了口氣“金脈伴生河,底下定是有屍蹩群,這東西在水裏比在陸地上更厲害。” 他從袖裏摸出幾張黃符,遞給眾人,“這是避水符,貼在身上能在水裏呼吸片刻。”
眾人貼上避水符,依次鑽進洞口。洞口裏的通道很窄,隻能彎腰前行,走了約莫十幾步,突然豁然開朗,出現一個巨大的溶洞,地下河從溶洞中央流過,河水泛著金紅色的光芒,照亮了溶洞的全貌。
溶洞的岩壁上鑲嵌著無數金沙,閃爍著耀眼的光芒,看起來像滿天繁星。河麵上漂浮著一些枯木,遠處的河中央有個小島,島上立著一座石塔,塔身刻滿了鷹形浮雕,塔頂似乎有什麽東西在發光。
“那塔上肯定有鷹神之眼。” 吳吉指著石塔,“咱們得過河去。” 他從背包裏找出繩索,扔給對麵的枯木,繩索纏住枯木,拉了拉,很結實。
眾人抓著繩索,小心翼翼地往河對岸爬。地下河的水流很湍急,吳吉爬到一半,突然感覺腳下一涼,有什麽東西碰了他的腿。他低頭一看,隻見水裏有無數隻指甲蓋大小的蟲子,通體金黃,外殼堅硬,正是李老道說的屍蹩。
“小心屍蹩!” 吳吉大喊,手裏的桃木劍往下一劈,打死了幾隻屍蹩。可屍蹩越來越多,紛紛朝著眾人撲來,張啟山的保鏢不小心被屍蹩咬了一口,慘叫一聲,掉進了水裏,瞬間就被屍蹩群淹沒,連骨頭都沒剩下。
“快爬!” 張啟山嘶吼著,加快了爬行的速度。吳吉也拚盡全力,終於爬到了河對岸,他剛站穩,就看見李老道被一隻巨大的屍蹩纏住了腿,那隻屍蹩有巴掌大小,外殼上長著尖刺,正往老道的肉裏鑽。
“老道!” 吳吉衝過去,桃木劍狠狠刺進屍蹩的身體,屍蹩發出刺耳的嘶鳴,鬆開了李老道,掉進水裏不見了。李老道的腿已經被刺得鮮血淋漓,疼得齜牙咧嘴。
眾人癱坐在地上,看著河裏密密麻麻的屍蹩,心裏一陣後怕。張啟山的人隻剩下他一個,李老道和陳瞎子都受了傷,吳吉也消耗了大量體力,可他們離王陵的入口還有一步之遙。
“休息片刻,去石塔。” 張啟山咬著牙,他的野心支撐著他繼續往前走。吳吉看著石塔,塔頂的光芒越來越亮,他知道,鷹神之眼就在那裏,而吳家的秘密,或許也即將揭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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