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安濟一字一頓，字字清楚，毫無作偽之意。
    陳為心裏卻是跟明鏡一樣，絲毫沒有意外。
    “可以。”兩個字輕輕地從陳為的口中吐出。
    謝安濟嘴角微微勾起，打趣道：
    “你都不問問我要你殺誰就同意了？”
    陳為也不慣著他：
    “你如果再廢話，我不介意改個主意。”
    謝安濟連忙打住，這可是個說到做到的主，萬一真惹急了，沒好果子吃。
    “【神降】會導致整個東陽的空間裂縫增多，詭氣濃度增加，但是你覺得，【神靈】憑這些就能過來人類世界嗎？”
    陳為不語，眼裏的意思十分明顯——趕緊交代。
    謝安濟：·····
    “【神靈】的位階太強，哪怕出現了再多的空間裂縫，祂的身體也不可能直接傳過來，需要有一個介質，承載祂的身體，才能讓祂從詭界降臨到人界。”
    “而這個介質，就是【神仆】的詭域。”
    陳為眉頭微皺，察覺到不對勁。
    “可是那個怪談客的詭域由於晉升失敗，已經消亡了。”
    “可是【神本】還在，【神本】的會自動凝聚詭氣，創造出一個新的詭域，一個專門用來迎接【神靈】的詭域。”
    陳為頓感棘手，他本以為自己已經把和【怪談客】有關的東西解決幹淨了，沒想到現在又冒出來一個神本造出來的詭域，真令人頭大。
    “所以省廳不願意派人過來解決詭域，就是不希望養出來一個【神本詭域】？”陳為狀似無意的問道。
    謝安濟微微點頭。
    “是也不是。”
    這回輪到陳為不解了。
    “【神本詭域】和原先的s級詭域的相似度是很高的，也就是說，如果弄清了原生【詭域】的路子，在【神本詭域】中， 不說完全熟悉，起碼天然就占據了首要地位。而【神本詭域】中的東西····”
    謝安濟不屑地輕笑兩聲，才接上了話頭：
    “可是足夠讓那些大人物完全不顧東陽市所有人性命的。”
    陳為算是徹底明白了，怪談客的詭域，危險性不言而喻，讓詭域在東陽發酵一段時間，既可以收集到足夠的信息，減少省廳解決詭域的損失，又可以拿到【神本詭域】的一手資料，方便從【神本詭域】中撈好處。
    而需要付出的代價僅僅是一個三線小城市的一部分人命罷了，而人命，在這個時代，最不值錢。
    死了幾個人，隨便找個天災人禍就能搪塞過去。如今的世道，這再正常不過了。
    所以，一次穩賺不賠的買賣，誰會拒絕呢？
    謝安濟的聲音忽的陰冷起來，臉上分明有著笑意，卻聽不出一絲波動：
    “所以，就要麻煩我們的常先生，幫我殺了所有從詭域裏拿了東西出來的人。”
    陳為眉頭輕挑，帶著幾分稀奇：
    “你這反社會發言有點意思，細說。”
    謝安濟又恢複正常，再一次續上茶水，優哉遊哉地開口：
    “【神本詭域】裏的東西都會帶上神靈的意誌，一旦碰了，就有可能被神靈操控，你也可以理解為奪舍，但是我沒那個本事找出誰被神靈奪舍了，所以為了大局著想，隻好把碰了東西的人都解決了嘍。”
    那悠閑的樣子，完全不像是在說一件生殺大事。
    “問題是，讓人進去找好東西，是省廳的主意，難不成你要對抗官方，謝大隊長？”陳為輕笑，聲音滿是調侃。
    “特理局有相關規定，不得非法持有社會危害性過大的詭異物品，我隻是在公事公辦。”
    “再者說，常成殺的人，和我謝安濟有什麽關係。”謝安濟佯怒。
    陳為不禁嗤笑一聲：
    “你想殺人，鍋還讓我背？平時沒少做夢吧。”
    “殺個人還能被人查到？那我對你的業務能力可要抱懷疑態度了。”謝安濟鄭重地說道。
    陳為白了謝安濟一眼，懶得再回話。
    他並不覺得謝安濟的做法不行，雖然表麵上看上去極端了點，但是作用也很明顯。
    省廳要是找人進【神本詭域】找東西，若是沒拿到，有遷怒他們的可能，畢竟“常成”和謝安濟一起解決了怪談，讓他們根本沒有什麽時間搜集情報，無論最後的原因和他們有沒有關係，鍋肯定會往他們身上扣；
    若是找到了，且不說帶出來的東西到底進誰的口袋，會不會引發什麽爭執，就算平平安安，被【神靈】奪舍也不是什麽小事。萬一事情鬧大，省廳的人未必有什麽事，但是他們肯定會染上一身腥。
    當然，方法有很多，殺人不是最合適的，也不是最方便的，但是永遠是最有效的。
    不得不說，這還挺合陳為胃口的。
    “省廳裏的人不會親自出手，更不會找手底下的人，那都是給人留下把柄；不過肯定會找幾個本事不錯的野路子，常先生的目的也隻是解決這幾個家夥罷了。”謝安濟笑眯眯地開口。
    陳為算是摸清事情的來龍去脈了。
    省廳有大人物，盯上了【神本詭域】裏的東西，但是又不希望有太大損失，所以故意使了個絆子，讓省廳的支援晚幾天到東陽，這樣既不用費自己的人，又可以趁機收到情報，還合規矩，不會被人找不太大毛病。
    但是這就惹惱了謝安濟，所以他又讓自己把大人物找的人都給解決了，這樣既從根本上杜絕了【神靈】出來作亂的可能，又讓大人物拿不到東西，既是報複，同時也防止大人物拿到東西，出什麽亂子。這大概是源於謝安濟對上級人物的高度不信任，畢竟現在真正的內奸還沒揪出來。）
    兩個人又嘀咕半天，大抵是談妥價格和計劃之類的，一直談了三個小時才堪堪結束。
    “你上輩子到底是幹什麽的，好生奸詐。”謝安濟痛苦地捂著心髒，顯然是剛才大出血了。
    陳為沒工夫理他，確定那幾個殺手都處理掉了，沒留下什麽痕跡，也沒得出什麽線索後，頗為心滿意足地離開了辦公室。
    送走了這具瘟神，謝安濟終於鬆了口氣，重新開始處理工作。
    “唉，還得撐著幹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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