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五，元宵節。
    濕冷的雪天總算是停下，天朗氣清，似乎預示著寒冬的結束，接下來就是萬物安好的暖春。
    “常先生，咱們這是去······”
    專車從精神病院出發，旁邊還有警車開道，周圍都是一片肅殺，隻有最前麵的一輛車最後座上，青年研究員正鼓起勇氣，小心翼翼地問話。
    “一座小學。”陳為言簡意賅。
    青年研究員點點頭，作為總部來的高級研究員，他自然是知道緣由。
    【神本詭域】剛成型，空間並不穩定，自然會產生空間裂縫，而原詭域的發生地自然是受到空間壓迫最大的地方，形成的空間裂縫也是最大最穩定的，也最適合他，他們這一群人進出的。
    當然，其他地方肯定也有，甚至於旁邊的市都有可能有，但是隻有這裏的穩定性和安全性最好。
    聊到正事，陳為微眯著的雙眼才終於睜開。
    察覺到陳為的目光落到了自己身上，青年研究員立刻會意，頗為拘謹地開口：
    “呃，那個，我叫許明，呃，基礎研究員。常先生你要是有啥事，隻管找我就行。”
    說完這番話，許明的臉竟是跟燒傷了一樣，從嘴唇紅到耳根，比社恐還要社恐。
    陳為微微皺眉，有些不適應，這家夥昨天會上也不這樣啊？
    他該說什麽？多喝熱水？
    還有····這個名字······
    “那個·····常先生，你們之前那個s級詭域，後續是怎麽處理的啊？”許明的臉已經快燒成焰色反應了，搜腸刮肚才勉強找出一個還能聊聊的話題。
    “沒處理，人全死了。”陳為頗為冷淡地回道。
    詭域毀滅了，已經被同化成詭奴的孩子自然是隨著詭域灰飛煙滅，幾萬條生命消逝得無影無蹤。
    陳為倒是沒太大波動，畢竟這已經是他能做到的最好結果了。
    他隻是個低階詭師，做不到從s級詭域中將所有卷入者全須全尾地帶出來，將詭域毀掉，將損失最小化，已經是最優解了。
    他從來不會拿這種做不到的事情內耗自己，所以一般都沒什麽反應。
    但是許明可不知道這些，他以為自己刺激到陳為，所以對方才這個樣子，原本漲紅的臉已經快變成紫色了，憋了半天也不知道該怎麽回答，隻能悻悻閉嘴。
    這樣尷尬又奇怪的氛圍不知道持續了多久，光明小學，到了。
    陳為先下了車，許明才跟著下了車。
    “常隊。”周邦等人也接連下車，向陳為敬了個禮後，在其身旁站成一排。
    陳為微微頷首示意，隨後轉身看向其他車輛。
    其他研究員一個接一個從後麵的車上下來，表情大多興奮。
    加上許明，一共五個研究員，三個和他差不多年紀，不到三十五，剩下那一個則是兩鬢已經有了些許白絮，上了些年紀，看著架勢，倒像是一個老師帶著幾個學生出來見見世麵。
    “孫老師。”三個年輕人恭敬地向老學究打招呼。
    “嗯。”孫尋道稍作回應，隨後看向了陳為。
    讓周邦等人詫異的是，孫尋道居然向躬身向陳為拜去，竟是直接以大禮“打招呼”。
    不過腰還沒彎下去多少，動作就已經被一雙手按住了。
    孫尋道下意識地想要再拜，不過年老的身體怎麽可能拗得過年輕人，再怎麽使勁也拜不下去，還害得自己的腰差點閃著，隻能直起身子。
    “說事就行。”
    陳為輕輕扶住老學究，平靜開口。
    “這次研究，麻煩常先生了。”老學究有些底氣不足地開口，明顯還有什麽話要說，但就是吐不出來。
    “盡力。”依舊隻有兩個字的回答。
    老學究本就沒有什麽光彩的眸子裏再度晦暗下去，不過很快就消失得無影無蹤，似乎是早就習慣了。
    “有勞。”老學究扶著腰，緩緩和陳為隔開一段距離。
    “裝備都帶好了吧。”
    “報告，都帶好了。”周邦規規矩矩地答道。
    陳為微微點頭，和外邊的謝安濟對視了兩秒。
    謝安濟勾嘴一笑，還向陳為揮了揮手，倒像是去旅遊前的告別。
    車隊開走，警車留在校外，將整個學校圍了起來。
    整個操場就隻剩下了這次研究組的人。
    十個人，已經是這條最大裂縫能夠承受的極限。
    陳為反倒成了最能打的。
    總部本來還打算給研究組配上兩個五階詭師的，不過都被謝安濟的手段截了回去。
    畢竟要是再給陳為增加難度的話，他真的付不起錢了。
    “怎麽樣，能開嗎？”陳為在心裏問小水。
    按理來說隻要引發詭力波動就能打開空間裂縫，但是陳為並不喜歡這種完全沒有技術含量的事，有更好的方法為什麽不用。
    “能，但是可能會有點頭暈。”小水如實相告。
    那就是沒有危險。
    “站穩點，等會可能會有點頭暈。”
    眾人點頭，研究人員們甚至已經手拉手，防止分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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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為微微頷首，示意小水開始。
    空想詭域展開，風雲突變。
    周圍原本濃鬱的詭氣瞬間被抽空，在操場中央形成一道巨大的光門。
    化虛為實，以門開縫！
    原本有些緊張的許明發現預料之中的暈眩之感並沒有襲來，如釋重負地睜開眼睛，看著操場中央那道高聳的光門，嘴巴張大像是塞了個鴨蛋。
    相比於其他人的震撼，陳為現在稍微有點不爽。
    光門產生，作為製造者，陳為自然承擔了所有的空間擠壓，而在小水的化虛為實的作用下，空間積壓幾乎具象化，就像是——被門夾了一樣。
    難怪隻提醒自己要小心“頭暈”。
    注意到陳為並不友好的目光，小水心裏直犯嘀咕。
    我不是都已經提醒了嗎，為什麽還這樣看我。
    外邊的謝安濟看到這道光門倒是頗為驚訝，想要打開空間裂縫是不難，但是十分鍾都不要就能打開，陳為的手段倒是了不得。
    想到自己花出去的錢多少值回來點，謝安濟多少好受了點。
    不過另一邊的劉建業就不這麽覺得了。
    自己找的人都是五階的詭師，打開其他的更小的空間裂縫尚且要三個小時以上，憑什麽，這家夥不到十分鍾就能打開！
    陳為當然看不到劉建業的憤恨，他已經招呼著所有人往光門裏走，他則是最後一個進去的。
    一步踏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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