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頭人小，卻中氣十足，劈裏啪啦一通輸出，讓喬若煙插不上嘴。
    小丫頭目光凶狠，跟個狼崽子似的，越罵越狠，越罵越髒，連大人都罵不出口的髒話不斷從她嘴裏冒出來。
    喬若煙聽得麵紅耳赤又怒火中燒，氣得就要去打那小丫頭。
    可小丫頭靈活地躲開了，還隨手抓了把灰撒到喬若煙臉上。
    喬若煙閃躲不及，灰塵落入眼睛又疼又氣，睜不開眼。
    緊接著身上便挨了好幾下——
    小丫頭對著喬若煙又打又踩又踢，沒過一會兒，喬若煙便通身狼狽地被那小丫頭追打著出了屋子。
    屋外早已聽見動靜的人們紛紛朝這邊看來，隻見喬若煙正與一個小丫頭互掐，一時間驚訝不已。
    孤寡堂的老人們見狀忍不住議論起來：
    “怎麽回事兒？那丫鬟怎麽惹到瘋丫頭了？”
    “不知道啊，剛才聽瘋丫頭的弟弟說是要讓她換尿褲來著，怎麽好端端的打起來了？”
    “哎喲，你是沒瞧見，我方才看得真切，那丫鬟不是個好相與的，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是來當主子的，一路罵罵咧咧分明就是不想幹活，說不得還在裏麵對瘋丫頭弟弟做了什麽。”
    “那瘋丫頭護弟弟護得緊，說不得就是喬金弟弟被欺負了，所以才這麽打人。”
    “也是，瘋丫頭雖然瘋，但向來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平日裏也挺照顧我們這些老東西的，如今發這麽大的火，應該是那丫鬟不對。”
    議論聲漸漸蔓延至整個院子，所有人都認為是喬若煙欺負人，這才惹了瘋丫頭。
    侯府派來的丫鬟小廝們見狀，你看我我看你，他們也算見識過喬若煙私底下的真麵目，知道她不是個善茬，說不得真像這些人說的那樣。
    算了，也不關他們的事，他們是來幹活的，可不是來勸架的。
    再說了，幹這些髒活本就心煩，如今有樂子，不看白不看。
    “話說，喬若煙連個小丫頭都打不過？那丫頭才到她腰高，卻把她打得連眼睛都睜不開，當真是凶悍得很啊！”
    不少丫鬟小廝瞧著直接笑了起來。
    內院發生的鬧劇自然也引起了外院的注意。
    楚夫人正坐著喝茶，聽見裏麵鬧哄哄的，沒好氣地讓丫鬟去探聽——
    她可不想親自進去。
    丫鬟進去沒多久便急匆匆跑出來：“不好了夫人！喬姑娘跟裏麵一個小丫頭打起來了！那小丫頭凶悍得很，直接把喬姑娘撲倒在地，在她身上又打又踢又咬又啃呢！”
    “什麽？”
    楚夫人第一反應是自己聽錯了，回過神來後一臉嫌棄：“怎麽回事兒？”
    心中暗罵喬若煙連這點小事都辦不好，同時又嫌棄她居然會被孤寡堂的人欺負。
    楚雲昭卻直接急了，沒好氣道：“這都什麽人啊！我們來幫他們收拾，他們倒好，居然欺負起咱們的人，果真是一群白眼狼！讓我去看看怎麽回事！”
    他說得快走得也快，楚夫人攔都攔不住，隻得跺跺腳追了進去，心中卻想著。
    八成是喬若煙故意的，是不是使的苦肉計想逃避幹活？
    看她那不爭氣的兒子，立刻就進去了。
    這麽一想，楚夫人便認定了，腳步又快了幾分。
    等到母子倆一前一後趕到內院，撥開人群看清裏麵的情景時，兩人皆被震住了——實在是這場景看著著實可笑。
    隻見喬若煙滿臉黑灰，頭發散亂，衣服淩亂，上麵還有不少腳印，正躺在地上不斷撲騰雙腿，雙手胡亂揮舞。
    而一個看著不過八九歲的小丫頭直接坐在她肚子上，左右開弓對著她的臉又打又抓，臉上滿是淺淺的爪印。
    那小丫頭紅著眼睛，仿佛被激怒的小獸，一邊打還一邊罵，罵出來的話讓在場人都覺得不堪入耳。
    “荒唐！怎麽回事兒？還不趕緊拉開！”
    楚夫人反應過來後立刻嗬斥一聲，讓丫鬟趕忙把人扯開。
    孤寡堂的老人們見狀，也快速上前——他們可不敢讓這些貴人出手，否則瘋丫頭定會吃虧。
    於是紛紛把人護住往後拉，佯裝生氣地拍了拍小丫頭的腦袋罵道，
    “幹什麽呢？好端端的打人做什麽！就算是那丫鬟欺負你，你也不能打得這麽狠，他們是來幫咱們的，咱們得感恩！”
    那老婆子瞧楚夫人臉色依舊難看，特別是發現喬若煙一臉慘相，而那貴氣十足的公子還小心攙扶，便意識到那丫鬟身份不一般。
    於是直接朝瘋丫頭屁股上拍了幾巴掌——
    聽著響卻掌控了力道，絕對痛不到哪裏去。
    老婆子嘴上罵：“你啊，即便是被欺負了，那也是我們這些人活該，誰讓我們沒有依靠？我們這些老東西無兒無女，你們這些小東西無爹無娘，既然無依無靠，那就得受著，否則就真的沒活路了。”
    “那丫鬟一看就是個命貴的，不想幹活就不要幹，你和人家打起來做事？你弟弟也是，不就是換個尿褲嗎？找我們來就是了，為何要找她？雖然她本來就是來給咱們幹活的，但人家金貴，不願意幹那就別幹唄。”
    “左右咱們也都過了這麽些年，吃不飽穿不暖，渾身臭烘烘，沒人搭理的可憐蟲罷了，活一日就是一日，這麽受氣的，多活一天還是受罪，倒不如早點死了幹淨。”
    這話說的分明就是在示敵以弱——
    我都把自己說的這麽可憐了，你們這些貴人還要找我們麻煩嗎？
    楚雲昭原本確實滿腔怒氣，想教訓那小丫頭幾句的。
    可聽那老夫人把話說的這麽可憐，再瞧著他們每個人臉上的麻木和憔悴——
    那小丫頭也瘦的跟個竹竿似的。
    即便是再無恥，可但凡有點良心的人，也不好再說什麽。
    楚雲昭默默的把嘴閉上了，隻是看著喬若煙問道：“若煙，你沒事吧？剛才到底發生什麽了？”
    喬若煙渾身髒兮兮的，又讓這麽多人看了笑話，隻覺得氣血翻湧，也顧不得什麽形象了。
    最重要的是雲昭哥哥居然不幫她出頭——
    自己被一個小丫頭騎在地上打，楚雲昭哥哥居然不替她出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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