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地誇起三皇子，言語間滿是敬佩。
    末了，其中一個太監歎道。
    “唉，可惜三皇子沒靠山，若憑這份能耐和善心當上太子，咱們這些奴才跟百姓都有好日子過。”
    “是啊，隻有把奴才百姓放心上的人，才配當大周天子，可惜咱們說了不算……不過三皇子如今得皇上寵愛，未必不能爭一爭。”
    “就說前陣子他提議在京城多開善堂，皇上原本不同意，二皇子和六皇子還從中作梗，結果三皇子不知說了什麽，竟讓皇上改了主意，可見本事不小。”
    兩人邊嘮邊打掃，漸漸走遠了。
    柱子後的常沐星這才探出身，望著太監離去的方向，臉上茫然漸化作猶豫，喃喃道。
    “三皇子……真有這本事？”
    不知呆立多久，他忽然低頭看了眼手中折子，咬牙道。
    “不管了！成不成總得試試！”
    說罷，大步出宮，直奔三皇子府。
    不遠處，扛著糖葫蘆架子的小販瞥見馬車方向，唇角一勾，快步走了。
    ……
    午後太陽高高懸掛於空。
    城外白水縣的山腳官道上，此時有一支約摸十數人的送葬隊伍，緩緩扶著一口棺材前行，一路撒著紙錢。
    失魂落魄走在前頭披麻戴孝的男人哭得不能自已，幾乎是走兩步就要跌一跟頭，最後被身後兩個同樣抹眼淚的男人攙扶著才勉強前進。
    這淒涼的氣氛，在這無人的山間官道上顯得更加荒涼。
    就在這時，一陣馬蹄聲由遠及近。
    沒過一會兒，前方出現一隊穿著統一士兵服的騎兵。
    馬蹄落下濺起一片塵土，在漫天灰塵中，那隊人馬直接將送葬隊伍攔住了。
    “咳咳咳……”
    灰塵彌漫，送葬隊的人紛紛捂著口鼻咳嗽起來。
    前麵哭得淒慘不已的男人見狀，眉頭緊皺，那張憔悴的臉上驚恐之餘又帶著憤怒，皺眉道：“你們想幹什麽？”
    他話沒說完，身後一個看起來粗壯些的男人上前，一臉凶悍地怒道。
    “懂不懂規矩？沒看見我們是送葬的？連死人的路都攔，你們還有沒有王法了？還有沒有良心了？”
    話音未落，一個士兵直接從馬上翻身下來，上前就對那男人嗬斥道。
    “閉嘴！我們在按規矩辦事，附近有逃犯流竄，附近幾個縣都已經下了封路令。不管你們是幹什麽的，都得讓我們檢查才能過去，否則就是抗命，抗命不從者，都得抓回去審問，你們是想跟我們走一趟嗎？”
    士兵話音落下，一般人或許就真被鎮住了。
    至少剛剛跳出來指責的那個大漢確實連連後退了好幾步，眼中有一閃而過的膽怯。
    那披麻戴孝的男人卻推開大漢站了出來，眼中滿是紅血絲，憔悴之餘便隻剩下憤怒。
    他對著那個士兵罵道：“我管你們要幹什麽！我母親去世，我得送她最後一程，你們誰都不許攔我，否則我就跟你們拚了！”
    說話間，毫不畏懼地往前衝，他身後的男人攔都攔不住。
    那士兵沒想到這男人膽子這麽大，眉頭緊鎖，在那男人靠近時下意識把人用力一推。
    那男人直接往後摔倒，重重地坐在地上，疼得臉色扭曲。
    送葬隊的人都有些躁動，眼中有憤怒，但又不敢上前。
    剛剛被那士兵嚇住的大漢和另一個男人，連忙把地上披麻戴孝的男人扶了起來。
    那披麻戴孝的男人咬著牙，直接把手裏的靈牌塞給大漢，檢查一番確定沒有損壞，這才憤怒地瞪著那個士兵。
    “你們想幹什麽？還有沒有王法了？我母親的最後一程要是走得不順，我跟你們沒完！”
    那士兵火氣一下子起來了，實在是覺得眼前這人太沒眼色，正想繼續嗬斥。
    突然，一道清冷的聲音響起。
    “住手！”
    緊接著，原本將送葬隊包圍的馬匹挪動著馬蹄，沒過一會兒便讓開一條路。
    一個騎著高頭大馬的男人從馬隊後方進入裏麵。
    顏寬騎在馬背上，居高臨下地看了一眼送葬隊的眾人，最後目光落在那黑色的棺材上，然後，他直接翻身下馬。
    披麻戴孝的男人下意識上前阻止：“你要幹什麽？”
    顏寬看了那男人一眼，沒有繼續上前，也沒生氣，語氣還緩和了幾分解釋道。
    “我們也是要捉拿犯人，那人罪行累累，若是讓他逃脫，怕是就造孽了，你也不想尊母走了還要背些因果吧？”
    那孝順兒子聞言，哼了一聲：“你們抓你們的逃犯，我母親背什麽因果？”
    顏寬耐著性子解釋道：“你母親確實不背什麽因果，但我們也是按規矩辦事。你若給我們行個方便，也算是為你母親做了最後一件好事。”
    “我也是做兒子的，知道你的顧忌，你放心，我們隻是檢查一下，不會對你母親的屍身做什麽，檢查過後沒什麽問題，你們便能走了，不會耽誤你們的時間。”
    那孝順兒子還是不想同意。
    顏寬軟和的態度也發生了轉變，當即板著臉道。
    “我如今是在跟你講人情，等我不講人情的時候，你可別怪我冷血！你若真是孝順，那就配合我們做完檢查，我的保證依舊有效，不會對你母親有什麽冒犯。”
    “可你要是不配合，耽誤了下葬時辰是小，若是在爭執中發生了什麽，損了你母親的屍身，那你才是真正的大不孝。你難道真想鬧到那一步嗎？”
    那孝順兒子聽顏寬這麽說，眼中有惱恨閃過。
    他身後那兩個男人卻對視一眼，立刻有了主意，咬牙上前就把孝順兒子拉住，苦口婆心地勸導。
    “大侄子，要不就算了吧，讓他們查，這位官爺瞧著是能說話的，讓他們趕緊查完，咱們好送你娘上路，再這麽拖下去可就誤了時辰了，別讓你母親走的不安心。”
    另一個緊跟著勸。
    “是啊，左右咱們都是正經人，人家也犯不著為難我們，他們檢查的時候你就在旁邊守著，別讓他們動你母親的屍身就是。”
    說到後麵還刻意壓低了聲音。
    “胳膊擰不過大腿，僵持下去對咱們沒好處，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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