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之南沒好氣地白了盧亦秋一眼，冷冷道：“當然是衙役打的，難道是我打的嗎？”
    “憑什麽打他啊，他犯了什麽錯?”盧亦秋大聲質問。
    “憑什麽憑什麽，就憑他調戲女子！這是京城，有王法，可不是陝西老家，讓你們無法無天！”
    天知道蘇之南有多難堪！他去牢獄領人，那些人都認出他是當朝相國，當麵沒說什麽，背地裏沒準非議他，為官清正、人品高潔的蘇之南，怎麽就有一個色膽包天的小舅子！
    “姐夫，姐，我是冤枉的！我哪有調戲人？”盧亦臣喊冤了。
    “你已經簽字畫押，承認了罪狀，還有什麽冤枉！”蘇之南恨鐵不成鋼地剜他一眼。
    “我那是被打得不行了，被迫承認的，不承認，我會被他們打死。”
    蘇之南不相信，說：“你意思是晉王撒謊，汙蔑你是吧？”
    盧亦臣愣了愣，這時他才醒悟起，當日把自己抓起來的那個高貴男子竟然是當今皇子晉王，他一時心虛，無話可說。
    蘇錦一直在場，她可舍不得放過這場好戲。
    這個時候她端來一杯人參茶，送到蘇之南麵前，輕聲說：“父親，你奔波了一天，辛苦了，喝口參茶潤潤喉吧。”
    她不說話還好，一說話就引起了盧亦臣的注意。
    他抬眼看過去，突然間眼睛發直，伸出手指指向蘇錦，大聲說：“是你？是你！”
    盧亦秋見他表情像見鬼一樣，不解地問：“怎麽了？”
    蘇錦仿佛才看到盧亦臣一樣，呀的一聲驚叫，手中茶杯一下子掉地上，在“哐啷”的瓷片碎裂聲中，她如受驚的小鹿一樣，躲到蘇之南身後，抓他的衣服，身子縮起來，害怕地叫道：“父親，救我，這人是色狼啊！”
    盧亦臣大怒道：“你還叫？你害得我還不夠慘嗎？”他不顧身上的傷，氣憤地就想衝過去打蘇錦。
    蘇之南被這一幕弄得極為驚訝，眼見盧亦臣氣勢洶洶的想打人，他立刻喝道：“盧亦臣，住手，有話好說！”
    盧亦臣不過是憑著一股憤恨，才走了幾步，扯動了身上的傷口，整個人就軟癱下來，啊啊的叫痛。
    兩個隨從連忙扶他起來。
    “姐夫，就是她，就是蘇錦，她汙蔑我調戲她，害得我被人捉走，關在牢獄裏，受盡了苦楚！”盧亦臣指著蘇錦大罵，說話太急，氣喘不上來，他彎腰喘氣。
    盧亦秋聽明白了，血往上衝，怒火立刻就爆了：“原來是你！蘇錦，你這個害人精，你害得我弟弟坐了三天牢獄，還被打得一身的傷！你太過分了，他是你舅舅，你竟敢汙蔑他，你活膩了是不是！”說著她衝上前要揍蘇錦。
    蘇錦躲在蘇之南身後，尖叫：“父親，救我！”
    盧亦秋追打，蘇錦躲閃，兩人就圍著蘇之南轉圈。
    蘇之南煩得大喝一聲：“夠了！”
    聲音如爆雷，震得大家的耳朵嗡嗡響。
    盧亦秋和蘇錦都動作停滯，看向蘇之南。
    蘇之南指著蘇錦：“你，把事情說清楚，為什麽盧亦臣說你汙蔑他？”
    蘇錦眨了眨眼睛，眼眶裏已有淚水，看上十分屈辱：“父親！三天前，女兒缺宣紙，就和青梅上街買。誰料在一條巷裏，遇到一個瘦高男人，他攔住我，要親我，讓我從他，說他會給我很多錢，我不從，他就撕掉我的外裳，後麵幸好遇到晉王，是晉王救了我。這個色狼流氓，我萬萬想不到，竟然是母親的弟弟，我的親舅舅！”
    說到最後，蘇錦悲憤地指向盧亦臣。
    盧亦臣大聲道：“你汙蔑，我沒有！”
    盧亦秋憤怒道：“不可能，我弟弟不是這樣的人！一定是你懷恨在心，你故意誣陷他！”
    蘇錦哭道：“父親，晉王在場，他可以做主，是舅舅調戲了我。”
    晉王身份尊貴，斷不可能做假證。
    蘇之南知道事情大概是真的，他又氣又惱，還有難堪，舅舅當街調戲外甥女，這與世俗倫理相違背，傳出去，別人保不準以為蘇府世風日下、道德敗壞了！
    盧亦秋見蘇之南沉思凝想的表情，大概率給蘇錦說動了，蘇錦害得盧亦臣身敗名裂，怎麽可能放過她？
    “老爺，這是否是調戲的還有待考證，但這個是她舅舅，哪怕是有些語言上的誤會，大家是親戚，關起門是一家人，理應回來稟告你讓你處理，而不是報官，把人抓起來，關在牢獄了，現在滿京城都知道了，蘇家的臉麵好看嗎？”
    盧亦秋的質問確實有道理，現在鬧大了，所有人都知道盧亦臣調戲猥褻女子，蘇府也受牽連，蘇之南隻怕在朝中要給人非議或者取笑了。
    蘇之南慍怒的眼神沉沉瞥過來，蘇錦知道他起了懷疑。
    她委屈地抽泣道：“父親，我從沒見過舅舅，我哪知道調戲我的人是他！”
    這話說出來，蘇之南一愣，盧亦臣一呆，盧亦秋尖叫起來：“你怎麽可能不認識他？他每年來府上一次！連府上的貓狗都認識他，你會不認識？分明你存壞心，借機報複他來報複我，你的心好狠呐！”
    “可是我半個月前才從鄉下回府。”
    盧亦秋恍如被雷劈中，大腦頓時空白，連帶腦裏組織好的一堆語言都說不出來。
    她忘了，蘇錦之前一直養在鄉下，整整十年，哪裏見過盧亦臣？
    蘇之南發出恍然大悟的一聲“唔”，繃著的臉色稍微緩和了。
    盧亦秋愣神之後，又發出尖刻的質問：“在你八歲之前，你也見過他，難道你沒印象？”
    “母親，我八歲之前的事都記不得了，現在連我娘親長得怎麽樣都忘記了，更何況是十年未見的舅舅？”
    盧亦秋嘴巴張大，好像說得有道理，一時啞口無言。但她始終不忿，立刻說：“那你為什麽不回來告訴老爺，告訴我，讓我們處理？你存心的是不是？”
    蘇錦道：“母親，女兒被人調戲猥褻，第一次遇到這種事情，我很害怕，它涉及到名聲清譽，我不想別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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