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硯走近，目光落在溫瑤濕漉漉的眼眸上，沒好氣道：
    “眼睛又尿尿了？”
    溫瑤別開臉：“水喝多了。”
    頭頂被丟了一條披肩，將少女的小臉擋得嚴嚴實實。
    “唔……”溫瑤扒拉著披肩，結果上麵的流蘇和頭發互相糾纏，她忙乎了半天有種不知道在忙什麽的感覺。
    “笨死了。”
    顧硯嘴上吐槽，身體卻很誠實地幫溫瑤解開，在她脖子上纏繞了兩圈。
    本是溫馨美好的一幕，顧硯一張嘴成功毀掉氛圍：
    “別凍竄稀了。”
    溫瑤嘴角微抽：“……我謝謝你啊。”
    兄妹倆並肩而坐，聽著海浪拍打的聲音。
    一時無話。
    溫瑤時不時點亮屏幕，怔怔望著那個爛熟於心卻撥不通的號碼。
    她看一眼，顧硯就歎口氣。
    在他又一次長籲短歎後，溫瑤轉過臉，瞪了他一眼。
    顧硯輕咳一聲，打破平靜：
    “別說，晚上的大海還挺嚇人。”
    溫瑤：……看得出來是在沒話找話了。
    “哥，你有話直說，別整這死出。”
    顧硯直視著她的眼睛：“我希望你幸福，哪怕你的幸福，與我無關。”
    一句話，直接給溫瑤整不會了。
    足足懵了十幾秒，溫瑤才搓了搓胳膊：
    “幹嘛突然說這麽惡心的話？你不會還在玩真心話大冒險，這就是懲罰吧……”
    顧硯低笑了聲，揚起脖子喝了口帶來的啤酒：“你說是就是吧。”
    “還有酒嗎？”溫瑤問。
    顧硯變戲法般又掏出一罐。
    兄妹倆有一搭沒一搭地喝著酒，大概是醉後容易吐真言，連話題都比平時聊得深入。
    溫瑤終於問出了，重生以來最大的疑問：
    “哥，你覺得一個人，在什麽情況下才會放棄自己的生命？”
    顧硯擰眉：“為什麽問這個？”
    “就隨便問問呀。”溫瑤故作輕鬆，“不想說算啦。”
    顧硯沉默了許久，久到溫瑤以為他不會回答這個問題，卻倏然聽到他低沉的嗓音：
    “一定是……沒有一個人可以依靠，沒有一件事值得掛念，對這個世界徹底絕望了吧。”
    溫瑤攥緊了易拉罐，那重生前的顧硯……也是那樣的心情嗎？
    不……她還是不相信顧硯會選擇自殺……
    “我尊重每個人的選擇，無論選擇是生是死，都是自己的自由。”緊接著顧硯話鋒一轉，“但我絕對不會放棄自己的生命，我一定要好好活著。”
    溫瑤猛地抬頭，眸光亮得驚人。
    “幹嘛這麽看著我？在你眼裏，你哥我是那麽脆弱的人嗎？”
    “所以……就算你被全網黑，被質疑，被背叛，你也絕對不會放棄自己的生命的，對不對？”
    “你這不廢話嗎？”顧硯咕咚咕咚又喝下小半灌酒，“再說了，我噶了，你怎麽辦？”
    “……欸？”
    溫瑤愣住。
    “我們可是這個世界上，除了父母之外血緣羈絆最深的兩個人。”顧硯語氣理所當然到了極點，“好人不長命，禍害留千年，有我一直禍害你，你才不會孤單。”
    “妹妹，我可是你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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