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有些無辜，祂可以算是希予的一部分，雖然有感情，但是性情多少受此影響，生而冷傲。
    希予也不是非得要祂回答，兀自直起身：“吾為你賜名悅然，願你往後幸福愉悅。”
    悅然叩首：“悅然謝主人賜名。”
    於是，第二天謝逢來見希予時，首先見到的就是剛剛獲得名字的悅然。
    謝逢有些意外：“你是……”
    “祂嗎？祂叫悅然。這孩子性子有點冷，不過依舊是個很可愛的小姑娘。”
    今日希予穿了一身青色衣裙，有種難得的溫潤，往日的清冷與距離感都被柔化了。
    最關鍵的是，祂的語氣裏居然帶了些笑。
    謝逢下意識地看向希予的眼睛，祂的眼睛裏分明也是笑著的，但謝逢就是知道，這不是對方真實的，自發的情緒。
    祂在模仿。
    “原來如此。”謝逢臉上的笑容可就真實多了，“在下謝逢，見過悅然姑娘。”
    悅然拱手回禮。
    雖然祂才剛剛化形，但是祂擁有作為造化時的記憶，所以祂是認識謝逢的。
    眼看著謝逢又湊到了希予身邊，悅然不著痕跡地垂下眼簾，希予或許不理解，但祂卻是能看出謝逢那點心思的。
    不過祂沒什麽說穿的想法，反正對於希予而言，這份心情並不重要。
    “大人為何突然開始模仿情緒了？” 謝逢在如顧回麵前向來是暢所欲言的。
    人總想在心悅的人麵前留個好形象，但謝逢不用。
    因為祂不覺得自己在希予麵前能有什麽了不得的偉岸形象，倒不如以坦誠取勝。
    “幽冥天的那隻小黑鳥很痛苦。”希予的回答讓謝逢摸不著頭腦。
    看到祂不解其意的樣子，希予笑著捏了捏祂的臉：“那孩子是負麵情緒的集合體，我很好奇祂是怎麽誕生的。”
    謝逢恍然。
    希予自身沒有情感，但是祂模仿能力很強，所以才想嚐試共情。
    看到這裏，向緣君苦笑著搖了搖頭，自己那時候還是太天真了。
    時至今日，他才算真正看明白了希予的想法：“其實大人從這個時候開始，就已經有了抹除仙古生靈的想法了吧？”
    從希予開始模仿嚐試共情開始，就已經有為星索下一次的造物積累經驗的意思了。
    尋找漏洞，彌補漏洞，這是當年的希予一直在做的事情。
    而這件事針對的不僅是世界，還有生靈。
    如顧回也沒有避諱，坦然地點頭：“雖然不理解原因，但是這麽多的怨氣足以說明仙古生靈是有極大缺陷的。”
    而這樣的缺陷，大概率是致命的。
    當然，這並不是唯一的選擇。
    希予尊重生靈的存在，所以當時祂的首選方案是建立一個垃圾處理站，將這些情緒統一回收處理，這也是後來幽冥天職權的由來。
    而抹除那些失敗的造物，是兜底的方案。
    至少一開始，希予真沒打算這麽幹，架不住後來有些人一路往這個方向狂飆。
    當然這個時候的希予還並沒有想到未來的發展。
    命運，正因為它的無常而充滿魅力，那並不是一成不變的，能讓人一眼看穿的東西，而是隨著參與者的選擇而改變的。
    當下暫時沒人產生那種念頭，自然也就看不到與之相關的未來。
    所以希予還在執行自己的首選方案。
    祂帶著悅然和謝逢又一次來到了十九重幽冥天，這一次祂是來找玄允的。
    彼時的玄允還不是如今這副樣子，幽冥天位於元世界最深處，所以好也好，壞也罷，所有的“氣”最終都會沉下來，匯聚到幽冥天。
    因此，幽冥天是最適合成為情緒垃圾處理站的地方。
    而且冥族生存所需要的力量是冥氣，那和尋常的炁是不同的，大頭就是來自於沉下來的那些氣。
    隻是當初星索隻是設定了這些沉下來的氣會化作冥氣，本意是形成一個循環，然而卻沒想到，最後這些冥氣其實是經過小黑鳥的淨化之後才形成的。
    也就是說，小黑鳥其實就是那些沉下來的氣中所含雜質的實體。
    希予覺得小黑鳥沒有這個職責，所以接下來這部分工作隻能交給冥族自己了。
    冥族修行本就是六界之中最快的，因為冥氣先天就適合他們，他們即便不去刻意吸收，修為也會自動增長。
    所以用自己的行動去獲取賴以生存和修煉的冥氣也是很公平的事情。
    冥族自然也是有情緒的，不過他們的情緒很淡，僅次於自在天的那位菩提神君。
    “終於，這小子的夢裏也算是有我出場了啊。”玄允已經知道接下來的情節發展了。
    這是他與希予大人的初次見麵，所以印象深刻。
    希予來到冥帝殿時，玄允正在和自己的二妹和三弟討論近來冥氣明顯減少的問題。
    看到希予的第一時間，玄允等人就認出祂了。
    倒不是祂們獨具慧眼，隻是祂們都是謝逢的好友，圈子裏誰還不知道，這小子如今天天粘在母神的身邊？
    “玄允。”
    “了知。”
    “定華。”
    “參見母神。”
    了知就是玄允的二妹，定華則是祂的三弟。
    希予微微抬手示意祂們起身：“吾名希予。”
    了知第一個反應過來：“參見希予大人。”
    兄弟倆也立即跟上：“參見希予大人。”
    隨後三人一起起身，順便不著痕跡地和謝逢對了個眼神。
    這小子真是太狡猾了，一直賴在母神……希予大人身邊，肯定又有所精進，但願別又找祂們幹架才是。
    謝逢眼觀鼻鼻觀心，並不打算回應三人的想法。
    “想來諸位也察覺到了冥氣減少之事吧。”希予開門見山，祂本就是為此而來，自然也沒打算浪費時間。
    “是。”玄允作為大哥，還是有發言權的，“希予大人可是為此而來的？”
    祂可不覺得除了這件事之外，幽冥天還有什麽能夠吸引希予大人的。
    希予點頭，然後說了一下小黑鳥的存在 ，不過祂的話實在簡潔 ，兄妹三人連蒙帶猜，才算是捋明白了。
    最後希予給出了祂的結論：“所以自即日起，你們自己負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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