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何……”星潮重複了一遍這兩個字，“其實我也想問為何，大人的眼中永遠沒有我。”
    玄允皺眉。
    “無望的愛，就算是神也會被逼瘋的不是嗎？”星潮聳了聳肩，“我不認為我做錯了，隻是很可惜我不夠強。”
    “所以不能掌控小小。”向緣君冷笑，“是嗎？”
    星潮微微眯起眼睛：“謝逢，你是幸運兒，你自然可以這樣大義凜然，可你苟且的心思不是和我一樣嗎？”
    誰也沒想到，這個時候最激動的會是玄允：“他什麽時候想過要掌控希予大人！”
    玄允雙目猩紅：“老謝從看到大人的第一眼就愛上大人了，愛到我們所有人都知道！可是他什麽時候妄圖留住大人過！你這等肮髒的心思，也配攀扯他？”
    當然，玄允最在意的並不是這個：“你從始至終戴著假麵，對我們這些好友可曾有過片刻真心？”
    他是真的把星潮當成了至交好友，而且在從前他完全沒有發現星潮與他們相處都另有目的。
    星潮歪了歪頭：“吾乃星辰之子。”
    所以其實祂自誕生之日起，就是高高在上，俯瞰眾生。
    祂同樣無情，對於這些過去相處過的，所謂的朋友其實沒什麽感情。
    祂在這片星域之中，唯一在乎的就是希予。
    星潮是因為希予才會誕生的。
    可是希予似乎很喜歡那些被情緒左右，生來腦子就有殘缺的蠢貨。
    就是因為這個認知，星潮才願意紆尊降貴地入世。
    在祂的眼中，除了希予和天外天那兩位之外，都不過是一群殘次品罷了。
    而祂的夢境之所以會是這樣的，也不過是祂希望自己才是先遇見希予的那個。
    這樣一直以來陪伴希予的人就會是祂，讓希予動情的人也會是祂，而不會有謝逢的機會。
    到了今時今日，星潮也沒什麽可隱瞞的。
    “你永遠做不到子煜做的事，更不可能成為他。”如顧回冷聲道，“你也不過是個被情緒支配的殘次品，和那些被大哥抹除的垃圾沒有任何區別，甚至你還不如祂們惡得光明正大。”
    她伸手扶起玄允：“玄允乃我摯友，當年他們都站在了我的身邊，遠勝於你這樣，躲在陰溝裏癡心妄想的臭蟲。”
    玄允的眼睛更紅了，然後就被向緣君攬住了肩：“星潮，別拿你自己跟我比，我嫌髒。”
    “我從來沒想過為了自己的私心而改變小小的選擇，也永遠不會利用我的朋友。”
    向緣君其人，與人相處從來都是真心換真心，他可以為如顧回付出生命，也會為了朋友兩肋插刀。
    他對愛人，對朋友，都是無愧於心。
    而星潮。
    向緣君手中長戟凝聚：“還有，誰允許你這樣說我朋友的？”
    祂有什麽資格高高在上的？當年祂以懵懂純淨之態入世，可沒少受這些好友的照顧。
    既然是自己要裝的，又怎能因為祂可笑的優越感，就抹去這份情誼？
    星潮隻覺得好笑：“大人，不是我的愛不如他謝逢，隻是你先入為主罷了。”
    因為先看到了謝逢這樣懦弱無為的愛，所以才覺得這樣才是正確的。
    可是祂為自己爭取有什麽錯？不想辦法將希予留下來，祂們就永遠沒辦法在一起。
    隻有將希予留下來，祂才能讓對方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才有機會讓對方動情。
    這有什麽錯？
    如顧回才懶得再去搭理祂，反正向緣君已經忍不住了。
    他可以接受旁人貶低自己，但絕對不可能接受旁人貶低自己的朋友。
    更何況玄允還從來沒有露出過如此脆弱的表情。
    最初的玄允性情冷淡，是因為謝逢和希予才有所改變。
    但對他改變最大的還是星潮。
    星潮性子太淡，太過懵懂。
    是為了讓星潮能夠活潑些，玄允才成了如今這樣，甚至可以說有些逗趣的樣子。
    可想而知，在玄允心中有多看重這個好友。
    禦天戟大概也感受到了主人的憤怒，所以微微地顫動著。
    向緣君長戟刺向了星潮，隨著他的出手，周圍的一切都像玻璃一樣逐漸破碎。
    ——水天一夢製造的夢境，破碎了。
    但星潮並沒有消失。
    果然，祂根本就沒死。
    如顧回隻覺得自己先前的感傷與愧疚都喂了狗。
    造化織了一張網，將這裏的一切與外界隔絕，也斷了星潮逃跑的可能。
    不過向緣君畢竟沒有恢複真身，所以這個網也有壓製星潮的作用。
    星潮也感覺到了，所以祂看了如顧回一眼。
    眼神深邃複雜。
    如果是我先遇到的就好了。
    祂想。
    向緣君的長戟如影隨形，而星潮身周始終有星辰護佑。
    祂知道自己走不了了，祂也不在乎，當年活下來，就是為了能夠死在希予的手中。
    隻是沒想到希予連這個機會都不給祂。
    這時，原本壓製著祂的力量突然消失了。
    星潮的眼眶猩紅，突然衝向了向緣君。
    如果謝逢遇到危險的話，那……
    星潮不可置信地看著穿胸而過的長戟。
    怎麽會……
    “吾乃戰神。”向緣君把祂的優越感發言還了回去。
    吾乃戰神，故愈戰愈強，戰無不勝。
    隻需要如顧回創造一瞬間的機會，就足夠向緣君斬殺星潮了。
    屬於謝逢的毀滅力量在星潮體內肆虐，將祂的肉身連同神魂一並破壞。
    當然，作為星辰之子，隻要星辰不滅，星潮就不會死。
    除非祂自己放棄。
    又或者祂被星辰舍棄。
    如顧回微微抬眸，想要照向星潮的星光毫不猶豫地轉頭，衝進了她的懷抱。
    沒有人能夠讓它們背叛如顧回。
    包括星潮。
    沒有了星光的庇護，星潮就沒有了不死的資本。
    星潮輕輕勾唇，也算是得償所願了吧。
    如果注定無法獲得青睞，那麽死在她的手上也很好。
    至少，在時空與命運的交織線上，祂們的聯係會永遠銘刻其上。
    向緣君回到了如顧回身邊，握住了她的手：“沒事了。”
    如顧回給懷中的星光注入了些神力，將其驅散，才抱住了向緣君：“嗯，我家小子煜真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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