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待審查 心憂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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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飛升之地的青玉台階被青銅戰車碾出裂痕,葉塵站在十二道封印符咒組成的金圈裏,看著仙界使者們化作流光消失在天際。
    紅繩纏繞的手腕傳來溫熱藥香,他低頭望著第三枚同心結上若隱若現的梅花紋——那是向瑤當年在藥王穀為他繡的護心符。
    &34;七日。&34;他摩挲著同心結凸起的紋路,指腹突然觸到細微的裂痕。
    方才方真人暴起時,這道為遮掩逆生咒印而設的障眼法險些崩碎,此刻梅花蕊心沁出淡金色血珠,將紅繩浸染出妖異的暗紋。
    日輪西斜時,青玉台階開始滲出霜花。
    葉塵望著掌中凝聚的冰晶,突然想起五年前那個雪夜。
    當時他背著被蠱毒侵蝕的向瑤跪在藥王穀外,紅繩上第一枚同心結就是在那種刺骨寒意中,吸飽了少女指尖滲出的本命精血。
    &34;清者自清?&34;他嗤笑著捏碎冰晶,碎屑在暮色中折射出七重幻影。
    每重幻影都在重複仙界使者臨走前的告誡,那些包裹在客套言辭裏的審視目光,像極了當年天權宮長老們判定他偷盜丹藥時的眼神。
    第七日破曉時分,紅繩突然發出琵琶斷弦般的錚鳴。
    葉塵猛然睜眼,發現十二道封印符咒正在褪色,青玉台階裂痕裏鑽出暗紫色藤蔓。
    這些帶著細密倒刺的植物纏繞住他的腳踝時,他故意讓逆生咒印在頸側浮現刹那——藤蔓頓時如見蛇蠍般縮回地縫,裂縫中卻傳來女子癡癡的輕笑。
    &34;葉道友竟能操縱噬魂蠱?&34;輕笑聲化作九重回音在雲海中震蕩,驚起十二隻銜著玉牌的青鳥。
    葉塵看著青鳥爪間晃動的&34;天刑司&34;令牌,指節捏得發白。
    這些專司審訊的仙使向來與藥王穀不睦,當年向瑤的父親就是被它們銜來的誅心鎖貫穿琵琶骨。
    紅繩突然繃緊,第三枚同心結迸發出刺目紅光。
    葉塵在劇痛中瞥見手腕浮現的暗紋,那分明是仙界追捕重犯時才用的窺心印。
    他踉蹌著扶住青銅戰車殘骸,車轅上未幹的血跡突然化作符咒爬上指尖——正是方真人被碾碎前試圖刻在他身上的移魂咒。
    &34;好個請君入甕。&34;葉塵冷笑著催動星圖殘片,殘破的青銅羅盤從袖中飛出。
    當窺天鏡映照出雲層深處若隱若現的誅仙台時,紅繩上的梅花紋突然綻開,向瑤親手調製的百草香混著血腥味湧入口鼻。
    他望著鏡中自己逐漸妖異的瞳孔,突然將羅盤按進心口逆生咒印。
    劇痛讓天地倒懸的瞬間,他聽見雲海中傳來鎖鏈破空之聲。
    七十二道誅心鎖穿透雲層時,紅繩上的第三枚同心結終於徹底碎裂,藏在其中的半片龍鱗發出驚天動地的哀鳴。
    葉塵在滔天血光中仰頭望去,發現那些鎖鏈末端纏繞的,赫然是五年前就該消散的藥王穀魂燈。
    血雨傾盆而下時,他腕間紅繩突然自行崩解,三千朱砂絲線裹著星圖殘片衝天而起。
    雲海深處傳來玉磬碎裂的脆響,某種比誅仙台更古老的氣息順著雨滴滲入傷口,在心口逆生咒印上勾勒出半枚殘缺的圖騰——那形狀竟與藥王穀禁地中,向瑤母親臨終前用血繪製的太古秘符分毫不差。
    血雨在青玉階前織成猩紅紗幔,葉塵踉蹌著扶住青銅戰車殘骸。
    逆生咒印在心口燒灼出幽藍火焰,將滲入傷口的太古秘符映得如同活物。
    他忽然聽見雨滴落在星圖殘片上的聲響,那本該清脆的叮咚聲裏,混著五年前藥王穀禁地銅鈴被風吹動的韻律。
    雲層深處傳來玉磬碎裂的第三聲回響時,葉塵猛然轉身。
    七十二道誅心鎖仍在雲海中遊弋,鎖鏈碰撞聲卻逐漸被某種綿長的靈力波動取代。
    他指尖尚未結印,袖中青銅羅盤突然瘋狂震顫,盤麵浮現出北鬥七星倒懸的異象——這是當年明長老教他辨認的宗門密訊。
    &34;天璿移位,搖光映雪...&34;葉塵喃喃念出暗語,喉間湧上腥甜。
    破碎的第三枚同心結殘片紮進掌心,疼痛讓他看清雨幕中浮現的冰晶符文。
    那些晶瑩剔透的紋路,分明是七年前他初入宗門時,在藏書閣地磚上臨摹過的護山陣圖。
    靈力波動化作萬千冰蝶破開雨幕,每隻蝶翼都鐫刻著熟悉的霜花印記。
    葉塵怔怔看著冰蝶匯聚成明長老的虛影,老人雪白的長須上還沾著落霞峰特有的朱砂礦粉。
    虛影抬手間,青銅羅盤突然脫離掌控,在血雨中旋轉著拚湊出完整星圖。
    &34;塵兒且看。&34;明長老的聲音裹挾著風雪氣息,&34;這是三百弟子在觀星台燃魂為燈,照亮的通天路。&34;星圖驟然綻開,映出葉塵瞳孔深處搖曳的金色火苗——那簇五年前就該熄滅的本命魂火,此刻竟顯出雙生並蒂的異象。
    冰蝶虛影開始消散時,葉塵伸手接住飄落的霜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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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瓣觸及的刹那,他聽見三百同門齊誦《破障訣》的聲響自骨髓深處湧出。
    當年在思過崖偷練禁術被寒鐵鏈洞穿肩胛時,正是這般裹著藥香的誦經聲,壓下了他喉間即將脫口而出的求饒。
    青銅羅盤突然發出清越龍吟,盤麵星圖化作流光沒入心口。
    葉塵驚覺逆生咒印上的太古秘符竟與星圖殘片完美嵌合,在皮膚下勾勒出藥王穀禁地那尊青銅鼎的紋路。
    他想起向瑤母親臨終前塞進他手中的半片龍鱗,此刻正在識海中與星圖共鳴。
    血雨驟停的瞬間,雲層裂開金光縫隙。
    葉塵腕間殘存的紅繩朱砂突然蒸騰成霧,在空中凝結成仙界諭令特有的鎏金篆文。
    他盯著逐漸成型的&34;天刑&34;二字,忽然低笑出聲——這與他五年前在藥王穀密室見到的婚書金印,用的是同一種誅魔砂。
    青玉台階開始龜裂,裂縫中湧出的不再是藤蔓,而是藥王穀特有的九轉還魂草。
    葉塵俯身輕觸顫抖的草葉,指尖傳來向瑤十四歲那年種蠱毒時,咬在他手腕的齒痕餘溫。
    還魂草突然瘋長成橋,直通雲海中緩緩顯現的鎏金大門。
    &34;終於來了。&34;葉塵拂去衣擺血漬,袖中星圖殘片自動修補著逆生咒印的裂痕。
    當第一道天光刺破雲層,他頸側突然浮現五道淡金指痕——那是三年前秘境坍塌時,向瑤為推開他而被碎石擊碎腕骨前,最後印在他皮膚上的溫度。
    鎏金大門傳出編鍾鳴響的刹那,葉塵將半片龍鱗按進心口。
    太古秘符與星圖殘片碰撞出的紫電,在他腳下繪出藥王穀祭壇的往生陣。
    他望著門縫中流瀉出的誅仙台煞氣,忽然從發間取下那根藏著蠱王幼蟲的玉簪,輕輕插進正在褪色的封印金圈。
    雲海翻湧出七色霞光時,葉塵最後望了眼正在消散的冰蝶虛影。
    明長老雪白須發上沾著的朱砂礦粉,此刻化作血珠墜向人間,在褪色的青玉階前綻開三百朵往生蓮。
    他抬腳踏上還魂草橋的瞬間,懷中的青銅羅盤突然映出向瑤在藥王穀禁地起舞的殘影——那襲染血的素紗衣擺,正與他此刻翻飛的衣角在時空裂縫中交疊。
    當鎏金大門完全洞開,葉塵頸側的淡金指痕突然灼燒起來。
    他摸到心口逆生咒印正在吞噬星圖殘片,而藥王穀往生陣的紫電已順著腳踝爬上眉骨。
    在踏入光門的刹那,他故意讓一縷黑發垂落肩頭——發絲間纏繞的,赫然是方才從封印金圈中取回的半截誅心鎖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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