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這個人看起來不及十歲，個子小小的，臉圓圓的，臉頰鼓鼓的，一頭開滿了小花的白毛堪堪及耳，稚嫩的臉上是老氣橫秋的表情，看起來就是小鬼頭裝大人，反而更加惹人憐愛，讓人恨不得抱起來好好揉搓一頓。
    “你跟我說這是石榴婆婆？”墨霜不可置信地看向其他人，試圖看出這些人是不是在聯合驢她。
    但是那些不停地飄過來，如同水滴入大海一樣，前仆後繼地融入到她嬌小身軀的香火，也確實證明了這就是如假包換的本人。
    “所以現在是什麽情況？”墨霜想到那個聲音說的距離成功成神隻差一步，難道是已經成功了？
    不然也沒聽說過化神還會返老還童的啊？
    “這個我好像知道一點。”
    石榴婆婆x
    石榴妹妹?，她說話的聲音也完全是小女孩的萌萌音，清澈明亮，真真正正的如百靈鳥一樣，有另一種好聽的音律感。
    而且她說話的時候有一種不符合外表年紀，但很符合心理年紀的沉穩，不急不躁，意外的也很和諧，她就用這稚嫩的嗓音描述了她與天道的問答。
    “祂說天劫的機製出了點問題，我認為這可能不是一個好的信號。”石榴婆婆的眼神從所有人身上掃過一圈。
    說實話，這裏的大部分年輕人都是很有機會衝擊化神境界的，就是不知道天劫的機製到底是出了什麽問題，其他境界的天劫有沒有出問題，能不能解決好，如果不能，接下來又該何去何從。
    “另外，祂還說了，作為補償給我一個機會，想要真正地封神，要麽保留肉體高高在上，要麽保留意識回到人間，我選擇了後一種，所以我就是現在這樣子了。”
    保留肉體高高在上，意思也許是要到那傳說中的神國中去，高高在上地被凡人供奉起，享受神國裏無所不能的神跡，代價是再也不能在滯留於人間。
    石榴婆婆也沒有後悔的樣子，繼續說：“這具肉體是從原來的肉體上生長出來的，跟我原來一模一樣，隻是沒有修為，不過我感覺有這些香火幫助，我很快就能重回化神的。”
    雖說返老還童確實很好，不過不知需要多久的虛弱期也讓人很擔心，而且重頭開始，也意味著要重新修煉一遍，重新經曆各種危險和天劫，並不是所有人都願意放下一切重新再來的。
    琳琅一直靜靜地聽著，可聽到這裏，她再也忍不住了，眼睛看著石榴婆婆：“但您也可以選擇不成神，或者就去神國……”是不是這人間拖累了你。
    大家都聽懂了她沒有說出口的話。
    石榴婆婆認真地看著琳琅，一字一句地說：“是我眷戀人間。”
    神愛這人間的燈光勝過祂的大星。1）
    是的，石榴婆婆從來就是這樣的人，是我妄自想著為她好。
    但琳琅並不為自己狹隘的想法感到羞愧，她的心早在輪回中磨練得堅定，不會輕易否認自己。
    “但我也還沒成功。”石榴婆婆話鋒一轉，看向其他人：“你們覺得，這世間應該有我這一個什麽樣的神？”
    不是花神嗎？夜漁差點脫口而出，察覺到氣氛不對，硬生生又咽下去了。
    石榴婆婆的眼神從一臉若有所思，但不敢說話的唐時渡臉上劃過，這是個機靈但不擔事的，落在了其他幾個要麽懵逼，要麽竭力思考的人身上，這幾個是有心擔事但還不太機靈的。
    又看向捂著嘴的夜漁，這起碼是個有眼色的，而一旁的琳琅，臉色掙紮而沉默，這是個有心結的，最後目光停留在了墨霜身上。
    石榴婆婆用期待和鼓勵的目光看著墨霜。
    “你問我？”墨霜不知道為什麽感覺壓力有點大：“你別問我啊！”
    石榴婆婆的眼神變得有點失望。
    這一瞬間，墨霜眼前模糊了一下，眼睛眨眨同時心裏不禁暗罵，怎麽又來？我生病了？中招了？
    重新抬起眼的一刹那，情不自禁地瞪大了瞳孔。
    “秋蘭兮麋蕪，羅生兮堂下。
    綠葉兮素華，芳菲菲兮襲予。”2）
    在她的眼中，香火的光芒們紛飛而來，如舊燕歸巢，如遊子投入母親的懷抱，如春秋又至，投入石榴婆婆的身軀，為她的腳下，手臂，發際之間不斷在盛開的綠葉蘭草更添新色，眨眼間織成一片花間風景。
    明明沒有風，卻有馨香飄散而來，好像要散播到全世界，讓所有都能沐浴到這神明的美德。
    1）泰戈爾詩集《生如夏花》
    2）先秦·屈原《九歌·少司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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