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棗早就看呆了，他怔怔地看著蘇棠，許久才回過神來，他震驚道：“蘇棠，真的是你！”
    聲音太響，引得周圍眾人頻頻看來。
    周圍眾人議論紛紛：
    “她不是流玉殿的女官嗎？”
    “對，我記得她，她是玉瑤仙子的貼身仙侍。”
    “一個仙侍，竟能有這樣的機緣，跟在帝神身邊……”
    “說起這個，玉瑤去哪了？”
    “對啊，玉瑤去哪了？”有幾個仙子不壞好意地看著蘇棠，嘴中的話頗是鋒利，“不會是她偷走了玉瑤的機緣，才得以站在帝神身邊的吧？”
    “天哪！”
    “……”
    一時之間，越來越多的人議論紛紛，朝著蘇棠掃視而來不友好的目光。
    蘇棠臉色發燙，她沉默地對著大棗做了個“噓”的聲音，一邊拉著他走到了角落裏。
    小甲也湊了上來，三個人圍在一起，小聲說著話。
    大棗難掩震撼：“整個仙界都說，帝神回歸的時候，懷中還抱著一個女子。眾人皆在議論紛紛到底是何人，可沒想到竟是你！”
    蘇棠歎了口氣，幽幽道：“別說是仙界，就連我自己都震撼著呢。”
    小甲嗅到了一絲八卦的味道，興致勃勃道：“快快，還不快說來聽聽！”
    蘇棠始終歎氣：“都怪我自己太蠢笨，竟連坐騎和帝神都分辨不出。”
    她小聲地將當初自己在死囚海，帝神如何進入了自己的靈台的過程大概說了說，直聽得大棗和小甲緊張又刺激。
    特別是大棗，他忍不住拉高音量：“照你這麽說，帝神能回來，還是多虧了我？”
    蘇棠又做了個噤聲的動作，這才道：“可不是嗎？若不是你將天宸仙尊的諸多靈藥喂給他，他怕是沒那麽快回來。”
    蘇棠道：“日後我定會替你求賞的，你放心。”
    大棗激動得不行，他熱淚盈眶地看著高座上的帝神，一股驕傲油然而生。
    蘇棠眸光微閃，問道：“怎麽今日沒見到天澤上仙？”
    大棗道：“天澤他受了很嚴重的傷，天帝親自為他救治，還把他帶到了第三十二鏡天的無相潭去了。”
    無相潭是修補療傷的好去處，鮮少對人開放。
    也很難進入，入口處有天兵天將嚴加防守。
    蘇棠心底有些遺憾，麵上則故作好奇道：“天澤為何會受傷？”
    大棗道：“據說是有魔獸潛入了天界，又或者是別的什麽。總之說什麽的都有，我們也不太清楚。”
    看來消息確實沒有被傳開。
    也是，蘇棠涼涼地想，若是被外人知道堂堂天澤上仙，是被一株渺小的草精給害成這樣的，那才是真的貽笑大方。
    蘇棠又看向在最高處獨自酌酒的帝神元鈞，她忍不住有些恍惚。
    明明是和溫故一模一樣的臉，可帝神卻這般邪肆孤獨，性格古怪。和溫故的溫柔全然不同。
    她有些難過地想，世間已經沒有靈苓草，帝神說他可以複活溫故，到底是騙她的，還是真的可以複活呢？
    蘇棠有些不敢深究，她多怕這隻是帝神說出來哄騙她的啊。
    大抵是見蘇棠在發呆，一旁的大棗忍不住伸手在她麵前擺了擺手：“蘇棠，你怎麽了？”
    蘇棠回過神來，她的雙眸有些發紅，嘴邊卻還在笑著：“沒事，我隻是……有些難過。”
    大棗大概也知道蘇棠在難過什麽，他低聲道：“複活溫故的事，也許你可以問一問帝神，他那有沒有靈苓草。”
    蘇棠道：“說起這個，我倒是想問問你。”
    “帝神說就算沒有靈苓草，他也可以複活溫故，”蘇棠看著大棗，“真的可以嗎？”
    大棗一愣：“這……這我便不知了。”
    “不過我之前曾偶然聽師父說起，說就算是神，也不能隨意更改人的命數，”大棗有些猶豫，“生老病死，乃是命中注定。靈苓草是超脫三界的神物，因此整個世間，是隻有靈苓草可以讓生靈起死回生的。”
    大棗想了想，又補充：“不過我到底不是帝神，也許帝神真的有辦法。”
    蘇棠的心猛得一沉。
    她找了個借口離開了仙宮，朝著藏書殿而去。
    隻是卻赫然未曾注意到，身後有個仙子對她悄然跟上。
    她在偌大的藏書殿裏找了許久，才終於在一本古籍裏找到了有關靈苓草的記錄。
    仙籍裏記載著的，和大棗說得差不多。
    大概也是說，靈苓草是超脫三界的神物，一共隻有那麽幾株。這本身就是為天道所不準許的，逆天改命，起死回生，叛道得很。
    依稀有暖黃的光束順著窗戶灑到她的臉頰上，將她渾身都浸潤在了陽光裏。
    她的眉眼帶著一絲悲切，雙眸泛紅，看上去有些迷茫。
    她不明白，帝神到底是不是在騙她。
    蘇棠又想，罷了，不管帝神是不是在欺騙自己，她直接和帝神問個清楚明白不就是了？
    她照顧了帝神這麽久，給他做了這麽多好吃的，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相信帝神一定不會欺瞞自己。
    蘇棠努力壓住心底的苦澀，轉身出了藏書閣。
    可豈料等她走出藏書閣時，卻發現藏書閣的門竟是怎麽也打不開了。
    蘇棠臉色一變，一邊用力拍打著門，一邊大喊：“有人嗎？有仙侍在嗎？”
    可門外卻連一絲聲音都沒有。
    蘇棠又想去打開窗戶，可窗戶也被人封得死死的，根本就出不去！
    她有些懵了，打理藏書閣的兩個仙侍她都是認識的，根本不可能無緣無故把她關在這裏。
    她喊了許久，始終沒有人理會她，蘇棠很快就明白了過來。
    她涼笑一聲，真是可笑。她才剛在帝神身邊露麵而已，沒想到這麽快就在仙界樹了敵。
    這個仙界真是可笑，看似慈悲為懷，實則道冒盎然，心胸狹窄，手段卑劣。
    她在這個仙界沒有後台，也沒有人會給自己撐腰，自然就成了被人欺淩的對象。
    幸好她就算不靠別人也可以活下去，蘇棠臉色冷冽地猛得轉身，走到了第三排書架的角落，蹲下身去就從一個狹窄的縫隙裏鑽了進去！
    她是結縷草，到處都可以繁衍。她在藏書閣自然也挖過冗道，隻是她一時有些忘了，這條冗道是通往哪裏的。
    蘇棠順著冗道一路前行，等到她終於看到亮光，正要探出頭時，竟聽到了……帝神和天宸仙尊的對話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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