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0章 橋洞角落.一飯之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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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幕低垂,小鎮的燈火漸漸熄滅,仿佛被夜色吞噬,隻剩下天際的星辰在閃爍。林宇與江琳並肩站在陽台上,兩人的身影在月光下拉得很長,仿佛與這寧靜的夜色融為一體。他們的目光穿過小鎮的邊界,投向遠方,心中充滿了對未來的期待與憧憬。
    黑狗,這個平日裏總是嬉皮笑臉的家夥,此刻卻顯得格外安靜。它竄到陽台扶手上,單腿而立,嘴裏叼著一根華子,紅領巾隨風飄揚,仿佛在向世界宣告它的不羈。然而,林宇注意到,黑狗的眼角浸滿了淚珠,那不是被華子的勁道嗆到的生理反應,而是悲傷。
    "小林子,狗爺總算是可以安心地瀟灑一段時間了!"黑狗故作輕鬆地說道,但林宇卻從它的語氣中感受到了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林宇輕聲道:"小威,那個老頭還沒找到嗎?"
    黑狗微微偏頭,掃了一眼林宇,故作鎮定地回答:"什麽老頭,狗爺都不明白你說的什麽?"然而,它那微微顫抖的耳朵和輕輕搖擺的尾巴卻出賣了它。
    晚風輕輕撩動著江琳的冰絲睡裙,她指尖輕撫黑狗炸起的毛發,仿佛在安撫它的內心。月光灑在陽台欄杆上,映出黑狗金瞳中晃動的晶瑩——這次,它沒有用仙元遮掩,任由一滴淚砸在紅領巾上,洇開深色的痕跡。
    "那年冬天..."林宇的重瞳映出更清晰的畫麵,破棉絮般的老乞丐蜷在橋洞角落,將餿了的半碗稀飯推到瑟瑟發抖的小黑狗麵前。枯樹皮般的手掌摸了摸狗頭,又哆哆嗦嗦從懷裏掏出塊發黴的餅,掰碎了泡進涼水裏。
    黑狗突然人立而起,爪子拍在欄杆上,發出一聲怒吼:"汪!那老家夥蠢得要命!"它的聲音中充滿了憤怒和不甘,但緊接著,它的尾巴卻溫柔地卷住江琳的手腕,仿佛在尋求安慰。
    "明明自己三天沒吃飯,非說"狗娃子長身體得多吃些"..."黑狗喃喃自語,眼神中流露出深深的自責和懷念。
    江琳從乾坤袋中取出一個豁口的粗瓷碗,碗底還黏著幾粒風幹的米粒:"上月我去橋洞舊址,在石縫裏找到這個。"她的指尖拂過碗沿的裂痕,"我用溯光術看過,他最後那晚...是唱著哄你睡覺的童謠走的。"
    王建拎著酒壺從陰影裏晃出來,迷彩服上沾著泡麵渣:"老子翻遍生死簿,他輪回七世都是善人!"他喝了一大口酒,酒氣在空中凝成光幕,畫麵裏紮羊角辮的小女孩正把肉包子分給流浪貓,眉眼間依稀是乞丐的神韻。
    黑狗突然躥上屋頂,九尾攪碎漫天星辰,它的眼中閃爍著憤怒和堅定的光芒:"特麽的!這世他在哪?"混沌火從爪尖溢出,燒穿了空間屏障,"老子要給他蓋大別墅!頓頓紅燒肉管飽!"
    林宇的輪回劍突然指向東方,劍尖挑著一縷炊煙:"蘇杭市立孤兒院,有個總把午飯分給野貓的廚工大叔。"他輕笑一聲,"聽說最近在學做狗飯?"
    黑狗化作流光消失在天際,夜空中炸開一行火星拚成的髒話:"姓林的!敢騙狗爺就燒了你家婚床!"
    江琳倚在林宇肩頭輕笑,指尖冰花凝成個狗窩形狀的鑽石別針:"明日讓冰凰衛送三百斤排骨去孤兒院?"
    "再搭個自動投喂機。"林宇攬住妻子,望著黑狗消失的方向,"畢竟咱們小威...最懂餓肚子的滋味。"
    夜風裹來遠處流浪狗的吠叫,混著黑狗刻意壓低的嗚咽。月光下,老槐樹的影子溫柔地蓋住了孤兒院屋頂,仿佛也在為這段跨越輪回的恩情而感動。
    從這以後,江南蘇杭市的市立孤兒院外,總會有一隻流浪黑狗在那兒轉悠,脖子上的紅領巾會惹起孩童的歡笑,更有孩童會騎在它的背上。黑狗總會舔著舌頭小心地馱著孩童在院中踱步。
    暮色裏,孤獨院中的炊煙嫋嫋升起,空氣中彌漫著飯菜的香氣。歪脖子槐樹的枝葉在晚風中沙沙作響,黑狗蹲在樹枝上,九條尾巴懶洋洋地縮成普通的犬尾,仿佛一隻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土狗。紅領巾被它施了障眼法,在凡人眼裏不過是塊破布條,隨風飄蕩,顯得格外隨意。
    "汪!"一聲低吠打破了暮色的寧靜。黑狗的爪尖輕輕一彈,一縷混沌仙力順著廚工張大海開裂的膠鞋底鑽進他的湧泉穴。
    張大海正拎著泔水桶往外走,突然感覺腳底一陣發麻,整條腿都僵住了。
    "又堵了!"黑狗齜牙咧嘴地看著仙力在張大海的經脈裏亂竄,罵罵咧咧地撓了撓皮,"這榆木疙瘩根骨比石頭還硬!"它氣急敗壞地用爪子在樹幹上抓出一道道痕跡,爪痕竟自然組成個歪扭的"艸"字。
    與此同時,月光灑在樹下的泔水桶上,張大海突然打了個噴嚏。鼻腔噴出的濁氣竟將鐵桶震出一個個凹痕,仿佛連金屬都承受不住他體內那股隱晦的靈氣波動。
    夜深人靜,整個小鎮都陷入了沉睡。黑狗卻悄無聲息地溜進廚房,油乎乎的《食堂工作手冊》被它從案板上偷走,換成了自己手抄的《造化霸體訣》。這本手抄本的封皮上用番茄醬畫著"造化霸體訣"五個大字,紅得像剛出鍋的糖炒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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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清晨,張大海像往常一樣揉麵,卻發現昨天還普普通通的麵粉在掌心裏無意識地凝成了太極圖。他愣了一下,繼續揉麵,結果案板上的麵團突然"啪"地一聲蹦起三尺高,像隻活物一樣在案板上蹦躂。
    "這...這揉麵手法有點意思啊。"張大海撓著後腦勺,小心翼翼地翻看那本《造化霸體訣》。他的油手指在"氣沉丹田"處留下汙漬,而墨跡未幹的批注突然在書頁上浮現:“丹田就是你肚臍下三寸,別特麽瞎按!”
    張大海:"???"
    暴雨傾盆,屋簷下的黑狗一邊用爪子撥弄著雨水,一邊看著張大海在院子裏對照《造化霸體訣》練馬步。張大海的膝蓋外開得像個外八字,整個人搖搖欲墜。
    "第七次了!"黑狗咬牙切齒地數著,當張大海第七次摔進積水坑時,手裏的《造化霸體訣》自動翻頁,新增的狗爪印批注幾乎戳破紙頁:“馬步不是拉屎!膝蓋外開十五度!十五度!”
    屋簷下的雨簾突然逆流成劍,劍氣在泥地裏刻出標準姿勢的示意圖。張大海一臉懵逼地看著地上的圖,試圖模仿,卻發現膝蓋隻要外開超過十五度,就像是有人按住了他的膝蓋,怎麽也收不回來。
    "這...這什麽鬼?"張大海欲哭無淚。
    黑狗趴在屋簷上,尾巴拍打地麵,嘴裏發出"嘖嘖嘖"的聲音,仿佛在嘲笑這個遲鈍的凡人。
    冬至那天,張大海正在廚房裏準備年夜飯的食材。他按照《造化霸體訣》裏的"紅燒肉淬體法"翻炒糖色,結果鍋鏟突然迸發金光,鐵鍋在爆炒中浮現出饕餮紋路。那紋路像活物一樣蠕動,仿佛在催促他加快速度。
    黑狗趴在廚房的窗戶上,爪子裏叼著一隻雞腿,嘴裏嘟囔著:"火候!說了八百遍先放冰糖!你當熬中藥呢?!"
    就在這時,功法空白處滲出一行油漬般的字跡:“火候!說了八百遍先放冰糖!你當熬中藥呢?”
    張大海一愣,低頭一看,那行字跡正緩緩浮現,字跡歪歪扭扭,像是黑狗用爪子在地上劃出來的。
    "這...這怎麽做到的?"張大海目瞪口呆,但還是乖乖地將冰糖放進去。下一秒,鍋中的糖色瞬間變得均勻透亮,仿佛有靈氣在鍋裏翻滾。
    十年後,某個清晨,四十歲的張大海單臂舉起煤氣罐,臉上寫滿滄桑,但氣勢恢宏。他站在院子裏,摸著功法最後一頁新增的批注,那字跡像是兩隻爪子在打架,歪歪扭扭卻透著一股莫名的威嚴:“艸!霸體九重圓滿!老子編不下去了!”
    張大海:"哈哈哈哈,霸體九重才圓滿?"他哈哈大笑,氣震八方,煤氣罐被他單臂舉過頭頂,竟然紋絲不動。
    夕陽西下,將他的影子拉得老長老長。歪脖子槐樹上,黑狗正懶洋洋地趴著,九條尾巴在雲層上擺出"牛逼"的星圖。它看著院子裏的張大海教一群小孩子打拳,笑得前仰後合。
    "小崽子們,"黑狗突然開口,聲音如同洪鍾,"記住,拳頭要硬,腰板要直,吃飯要香,睡覺要沉!"
    小孩子們一臉懵逼地看著黑狗,張大海卻笑著解釋道:"這是師父教我的,說練武先練心。"
    黑狗翻了個白眼,尾巴拍了拍地上的落葉,自言自語道:"哼,這群小子,根骨比狗爺的十根毛還軟,練個屁的武!"
    夜色再次降臨,黑狗蜷縮在歪脖子槐樹上,看著院子裏的燈光一點點亮起。張大海已經將《造化霸體訣》的真正秘密藏在心底,卻用這本書改變了整個孤獨院的氣質。
    "這幫凡人,"黑狗舔了舔爪子,低聲嘀咕,"明明沒什麽天賦,偏偏學得津津有味。"
    它閉上眼睛,尾巴輕輕拍打著樹幹,仿佛在為這個孤獨院守望。十年,百年,千年,這棵歪脖子槐樹下的守望,早已成為孤獨院的一部分,而黑狗的身影,也成了這守望的象征。
    "算了,反正也沒人看得見。"黑狗懶洋洋地打了個滾,漸漸進入夢鄉,而樹下的張大海已經開始教孩子們打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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