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請看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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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麽情況,竟然有直播節目!】
    【還是雙排,尖叫】
    【隻是看到直播間打開,我疲憊的心靈就已經得到了治愈……】
    【誰能懂我看到這個和brige雙排的標題以後的激動心情!!!】
    【嗯?是雙排嗎?不是吧?這標題隻是說和brige一起直播啊。】
    【一起直播不是雙排還能播什麽,當然,播合作類小遊戲我也超級願意看的。】
    這個話題一出,彈幕頓時開始七嘴八舌地討論起最近遊戲平台上流行的雙人合作類遊戲,什麽oo成行、xx小精靈、xo穀之類的,已經是從動作類到休閑類都幫左喬和鬱漣安排得明明白白了。
    鬱漣低著頭,調試了一會兒設備,這才打開了麥克風。
    “不好意思,過年回家,沒有攝像頭。”鬱漣道:“直播內容?簡單打兩把排位吧。”
    一邊說著,他一邊打開了遊戲客戶端,點擊了排位按鈕。
    【??等等等等,怎麽直接開始排隊了?我的狗勾呢!】
    【嚇得我又看了眼標題。】
    【brige是不是等會才來?】
    鬱漣看了眼彈幕,正想開口解釋,忽然感覺肩膀上一沉,少年帶著笑的聲音夾著溫熱的呼吸撫過他的耳畔:“brige在這兒呢。”
    那聲音與吐息如同一陣電流,穿過鬱漣的後頸,流向他身體各處。他不由得繃緊了背部,似羞似惱地回過頭,瞪了左喬一眼。
    左喬笑眯眯地對他眨了眨眼,仗著沒有攝像頭,手指撫上了鬱漣的下巴,在他唇上親了一下。語氣卻仍然如常,誰都沒法兒光靠聽的發現他做了什麽:“因為隻有一台電腦,所以我今天主要的作用是解說和讀彈幕,主打一個陪伴。”
    【咦,aci還沒開始放假嗎,怎麽ian和brige還在一起。】
    【上麵的,你仔細想想,如果他們還在基地,brige怎麽可能說隻有一台電腦這種話?】
    【啊?不是,難道這兩個人在一起過年的嗎??】
    【就已經見家長了?】
    【見家長??這一切難道不隻是單純的營銷嗎?】
    左喬突然出聲的行為,讓鬱漣直播間的粉絲們陷入了一片徹頭徹尾的混亂當中。這年頭嗑cp的多,但大家夥嗑歸嗑,心裏都是有數的。同性戀畢竟是少數,這條路也很難走,尤其當你是公眾人物的時候,需要考慮和顧忌的事一堆又一堆,就更不可能走下去了。
    所以嗑cp都是圖一樂,當真的還是少數人。
    可現在,這兩個人竟然默不作聲地都走到見家長這一步了??
    粉絲們都很震驚。
    鬱漣見狀也有些緊張,一時間心如鼓擂,諸多思緒更是雜亂如同荒草,根本說不出話來。
    誠然,他是想和左喬公開的,誰不想和心愛的戀人一同站在陽光下,大大方方地接受他人的祝福呢?
    而且,他也很想要別人都知道,左喬屬於他,是他的男朋友。
    但鬱漣也知道,這麽做,左喬會受到的影響遠比他所受到的更大。說到底,他已經要退役了,接下來進入家族企業或是做其他的什麽,就算別人知道他的性取向,那也不是什麽大事。可左喬的職業生涯才剛剛開始,電競圈又都是些男孩子,同性戀的名聲,會讓左喬……
    他閉了閉眼。
    從十六歲那年,發生了戒網癮學校的那件事起,鬱漣對他人的信任感越來越低,做事和抉擇時也愈發瞻前顧後。他心中不安太多,顧忌也太多,走一步恨不能將後麵的十步路都看完。這一點在他在意的人事物上更是體現的淋漓盡致。麵對左喬時,很多時候,他明明想要,卻忍不住顧忌著左喬的想法,怕左喬不想,自己強迫了他。又怕左喬想,自己沒接到他的意思……
    很擰巴。
    坐在他身邊的左喬則很明顯沒有這麽多彎彎繞繞的糾結想法,他摟著鬱漣的腰,笑著回複彈幕上的內容:“確實不在基地了,我在隊長家裏呢……對啊,本來我的計劃是一個人去旅行來著。隊長知道後怕我這個年過得太冷清,就把我帶著一起回家咯。”
    少年語氣輕快,三言兩語便將彈幕們的注意力轉移到了他獨自旅行這件事上。他笑嘻嘻地向彈幕解釋了一番自己的家庭情況,言語間儼然將鬱漣塑造成了一個不忍隊員孤單過年的善良熱心好隊長。
    恰好這時排到對局,鬱漣動了動有些僵硬的手腕,點下了確認按鈕。而粉絲們也徹底打消了懷疑,剩下幾個還有所懷疑的,也都被其他粉絲們按了回去。
    鬱漣輕輕吐出一口氣,進入對局後,他正要選角色,卻見一隻手繞到他麵前,按下了關閉麥克風的按鈕。
    同時,左喬的聲音也在他耳邊響起:“放心吧,隊長。我和伯父伯母承諾過的。我非常願意,也非常想和隊長公開。但是公開的時機,我會全權交給隊長來掌握。”
    他剛剛突然出聲固然魯莽,卻也是考慮過的。
    鬱漣咬住下唇,隻覺得自己心中的不安和彷徨在左喬麵前根本無處可藏。他點了點頭,又被輕輕吻住了唇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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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喜歡你,鬱漣。”
    左喬這麽說完了,卻不給鬱漣回答的機會,又伸出手按開了麥克風。
    鬱漣張了張嘴,看了眼麥克風,又謹慎地閉上。他轉過臉看著左喬,而左喬對著他笑彎了眼睛,食指束起,抵在唇前,做了個“噓”的手勢。
    這一年說是漫長,過起來卻又如白駒過隙,眨眼即逝。幾乎沒什麽感覺的,大年三十就來了。
    不知道是不是鬱漣的錯覺,自從回了家,左喬對他就越來越黏糊了。其實原本兩人就已算得上形影不離,但最近情況更甚,有時就連洗澡,左喬都要打開浴室的門擠進來。最後弄得亂七八糟的,洗澡時間也一加再加。
    他有些懷疑左喬是不是知道了什麽。畢竟那件事後,他母親對他就越來越放心不下。明明已經成年,也早早就跟著戰隊跑遍了大半個中國,但隻要自己沒有出現在直播鏡頭或是打電話報平安,鬱母都會擔心得要命。
    左喬心思玲瓏,不可能沒發現端倪。偏偏他什麽都不說,讓鬱漣頗有些不上不下的感覺。
    今天的年夜飯安排在鬱父鬱母常去的那家五星級酒店,三樓的豪華包廂,餐廳沙發和休閑娛樂區一應俱全。鬱家的親戚也幾乎都到了,隻除了鬱漣的祖父母。
    鬱母看著溫柔,骨子裏卻是強硬不容置喙的性格,當年說了不允許那對老人再見鬱漣,便說到做到。鬱家當然也有對她的做法頗有說辭的人在,但鬱母的態度很明白,想去那對老人家過年的就去,她不會攔著,可要想讓他們在同個屋簷下過年,那她一定不會給對方好日子過。
    當年那事說來,鬱漣的爺爺奶奶也是出於自己的考慮,加上的確不了解這方麵的事情,才惹出來的錯。正因如此,才讓不少人覺得鬱父鬱母這事做得太絕。都是親人,哪兒有隔夜仇?
    但鬱漣失蹤後,鬱父鬱母去找過許多次,都被鬱漣的爺爺奶奶說謊擋了回去,否則也不可能耽誤那麽久才找到地方。
    而且……
    幾乎可以說是毀了鬱漣半個職業生涯的手傷也是在那時落下的。
    要是沒有那段經曆,時至今日,鬱漣的脾氣性格和職業生涯,都會截然不同。
    這麽多年過去,鬱漣還以為自己早就放下了,可或許是今年身邊多了個左喬,他無意識地撫摸著自己的右手手腕,看著來來往往的那些親戚麵孔,心裏卻湧上了許久不見的後悔感覺。
    可能是人性的劣根性作祟,分明正身處幸福之中,卻因為自卑不安,而覺得不知足,開始不停地妄想如果能改變過去,是否能達成更美好也更完美的結局。
    親戚們顯然也都熟悉鬱漣沉默寡言的性子,打了招呼後便沒有再來打擾他,倒是左喬這個新麵孔引起了不少的注意。
    雖然鬱父鬱母都說這隻是個家宴,隨意就好,但左喬還是換上了一身正式禮服,西裝革履,頭發梳得整齊,看起來成熟許多。一個英俊帥氣的陌生年輕人,還站在鬱父鬱母旁邊,想不引人注意都難。
    “這是我兒子的戰隊隊友,左喬。”鬱母笑吟吟地介紹。
    左喬眨了眨眼,熟稔地作出一副乖巧開朗、討人喜歡的模樣,站在鬱母的旁邊挨個兒打招呼叫人,遇見話多的還能遊刃有餘地寒暄幾句,和一旁坐著冷著臉一言不發的鬱漣對比鮮明,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才是鬱家的親兒子。
    “是個乖孩子,”鬱漣的姨母是個高挑幹練的短發女人,她早已在和鬱母聊天的時候知道了左喬是鬱漣的男朋友這件事,她笑著打量著左喬,眼裏也都是滿意:“今年多大了?”
    左喬老老實實道:“十八歲。”
    “哎喲,還是個小孩兒呢。”姨母笑著,從手提包裏拿出紅包,塞進了左喬手裏:“來,壓歲錢。”
    左喬愣了下,像是沒料想到這種情況的發生,有些無措地看向身旁的鬱母。
    卻見鬱母也笑眯眯地從包裏拿出了紅包,遞給了左喬。
    鬱漣一直在旁邊一言不發地出神,見狀輕輕起身,站到左喬身旁,將那兩個厚度不薄的紅包放進了左喬的口袋:“給你你就收著,好好道謝就行。”
    左喬便乖乖道:“謝謝阿姨,謝謝伯母。”
    姨母見到他們互動的模樣,臉上笑意加深:“沒什麽,以後都是一家人了……”
    鬱漣耳根熱了熱,盡管在提出要帶左喬回來過年的時候,他就做好了在家人麵前公開關係的準備,但這會兒還是忍不住有點羞澀,還有點……飄飄然。
    不過他很快就發現左喬的表情有點微妙。
    於是在寒暄完畢,眾人打牌的打牌,聊天的聊天的時候,鬱漣輕輕地拉了一下左喬的外套,示意他跟自己走。
    這家酒店鬱漣也來過不少次,熟門熟路地找到了露台的位置。合上玻璃門,隔絕了身後的吵鬧,冰冷的夜風吹拂而來,遠處萬家燈火閃爍,近處庭院昏暗安靜,仿佛來到了另個世界。
    鬱漣鬆了鬆自己的領帶,他今天也穿了正裝,總有些不習慣。他聽見左喬的腳步聲接近,正想回頭,一件大衣披在了他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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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不是累了?”左喬笑著問,他為他整理了一下肩上的衣物,然後手臂向下,隔著大衣將他抱緊:“小寶不喜歡人多的地方,嗯?”
    “別這麽喊我。”鬱漣抬起手抓住大衣的邊緣,不讓衣服掉下去,轉過身去,麵對著左喬。
    露台上沒有開燈,光亮都是從走廊上借來的,左喬背對著走廊,便也就背對著燈光,他的輪廓被鍍上了一層亮邊,便顯得他的五官表情愈發模糊。
    但他們不斷拉近的距離還是彌補了這部分不足。
    左喬慢慢地,在鬱漣的眼睛上親了一下:“好吧,隊長……你是不是有什麽事想和我說?”
    “嗯。”鬱漣有點癢,於是閉了閉眼,微微側頭,他感覺到左喬的呼吸落在他的臉上:“剛剛我媽和我小姨是不是太熱情了?我看你好像很不自在。”
    “要是你不自在,就直接說,不好意思的話就告訴我,我幫你擋著。”
    左喬沒有說話,鬱漣便微微抬起頭,正好對上了他的眼睛。
    左喬的表情果然有些奇怪,還有點驚訝,但他的眼睛是笑著的,很明亮。
    “不是不自在,隻是不太習慣。”左喬低聲道:“我很小的時候起,我父母就因為工作四處奔波,有保姆管家陪著,但也始終隔著一層玻璃。今天……是我第一次收到過年紅包,也是第一次和這麽多人一起過年。”
    鬱漣怔了怔,胸膛裏翻湧起心疼的感覺,他抬手,摸了摸左喬的下巴:“第一次收到紅包?”
    “是呀,還是從隊長的親人那裏收到的。所以我很開心,開心得不得了。”左喬咧嘴一笑:“隊長是不是以為我不開心了,才把我喊出來的?”
    他這麽一說,鬱漣便覺得自己的確有點太敏感了。
    鬱漣很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是個笨拙不善言辭的人,性格又擰巴,很沒有安全感。平時左喬抱著他摟著他不知要反反複複哄他多少次,換位思考,鬱漣都覺得自己夠煩夠難搞的。
    他眼睫微顫:“是我想太多了。”
    左喬卻在這時笑了起來。
    “但是那些事,都沒有隊長關心我讓我開心。”左喬收緊了手臂,讓鬱漣更緊密地貼在他的懷裏。
    鬱漣神情微動,靠在他的肩上,慢慢抬起手,回擁住左喬:“你不會覺得我很多事,很麻煩嗎?”
    或許是包裹著他身體的大衣太溫暖,或許是麵前少年的話語太真摯,此時此刻,在一片喧囂的安靜中,鬱漣終於鼓足了勇氣,問出了心底最深的顧忌。
    左喬微微側頭,吻住了鬱漣的唇。
    “一想到隊長的不安和敏感都是因為在乎我,我就歡喜得不得了,怎麽可能覺得麻煩?”唇瓣相貼,鬱漣感覺到左喬笑了一下:“隊長有多少不安都沒關係,因為我會一直陪在隊長身邊,一直喜歡隊長……”
    鬱漣收緊了手指,也覺得自己的心一跳一跳著,隨著左喬的話語不斷收緊了。
    他看著麵前的少年:“左喬,你是不是已經知道我十六歲那年的事情了?”
    左喬似乎僵了一下,然後向後撤了一點兒,朝鬱漣故作無辜地眨了眨眼:“嗯?”
    鬱漣輕輕捏了他一下:“不知道的話我現在就告訴你。那年……”
    他還沒能說完,嘴唇上忽然落了一隻手掌,阻擋了他還沒說完的話語。
    “嗯……”左喬有點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我因為太好奇,所以問了伯父。”
    鬱漣知道後,心下一鬆。看來左喬並不是沒發現,也不是不在乎:“為什麽不直接問我?”
    他們已是戀人關係,如果左喬想知道,鬱漣也不可能欺騙他。
    “因為我不想讓隊長回到糟糕的記憶裏去。”左喬輕聲說著,一手下落,順著鬱漣的右臂來回撫摸。而鬱漣似乎明白了他的暗示,垂下右手,與他交握。
    左喬的手指溫柔地摩挲著鬱漣的手腕。
    那裏落著讓鬱漣痛苦了不知多少個日夜的傷,那痛苦將他推入穀底深淵,如今卻被人溫柔對待,一次又一次,直至挑起微微的痛和癢。
    “無論過去發生了什麽,都已經過去了。”左喬的聲音很好聽,這一刻,四周的風聲消失了,穿過露台玻璃門的談笑聲似乎也消失了,隻剩下他喜歡的少年的低聲慢語:“如果可以,我想要更早遇見你,為你擋去那些傷痛。可惜我做不到。但是,我或許可以讓那些傷痕變淡,讓你開心,讓你不再去在意那些過往,繼續向前看,向前走。”
    “鬱漣,你相不相信,我正是為此才來到aci的?”
    鬱漣並不知道左喬說的都是真的,更不可能知道什麽係統、任務、黑化度的事情。
    他隻知道一直沉沉壓在自己心上的某些東西逐漸鬆動,束縛住了他靈魂的來自過往的鎖鏈也逐漸鬆動。遭到至親背叛、因傷痛無力退役的痛苦正被一陣清風撫摸。他抓緊了左喬的衣服,已忘了不能揉皺對方西服的想法,抬起頭,主動親吻了左喬。
    左喬笑著回吻他,同時幫他將頭發重新整理整齊。
    “隊長,休假結束,季後賽就會開始。然後是季中賽,夏季賽……世界賽。”
    “請看著我。我會成為最適合你的那個打野。”
    不是適合戰隊。
    而是適合鬱漣。
    轉型後,鬱漣時常因為無法拿出carry型中單,無法為隊伍帶來勝利而煩惱,而愧疚。
    不過現在,他不用再有這些顧慮了。
    胸膛深處的陰影和不安猶然存在,卻已不像過往濃重,而是逐漸變淡。宛如雨後的天空,烏雲終將散去,露出晴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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