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寡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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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界一向強者為尊,這一戰結束後,江赦下台,周圍看他的目光便少了輕蔑,多了忌憚。
他眼尖,一下便看到劍宗的幾個人聚在不遠處說話。江赦隨手將玉簽放到儲物囊中,走了過去。
明曉溪表情有些呆呆的,看到了他,眼神古怪中帶著幾分難以置信,嘴巴張開又合上,仿佛剛剛才得知什麽不得了的事實真相。
旁邊幾個人的表情也差不多,相較之下,也就隻有傅雲飛的表情算得上正常。
江赦甚至短暫地懷疑了一瞬他們是不是知道了自己的真實身份,不過他很快就打消了懷疑,如果真知道了,動靜不可能這麽小。
“出什麽事了?”他看向傅雲飛。
“就是……”
“傅師弟!”明曉溪抬高聲音攔了一下,像是想要打斷傅雲飛。
但傅雲飛很頑強地把話給說完了:“就是師兄師姐們在說你來得晚了是因為和道侶在一起呢,可我分明看到了你和謝真人一起回了天闕閣。”
原來如此。
江赦眉頭輕挑,目光轉向其他人,然後笑了笑。
雲初瑤最先回過神來,眼中還有幾分驚疑不定,打量著江赦:“江師弟,這事……是真的?”
這件事說出來,實在太過駭人聽聞。先不說兩人歲數相差多少這回事,光是他們在修界地位上的差距,就有雲泥之別,更不提謝允向來無心情愛,在外不少人都懷疑他是修了無情道,否則幾百年來獨來獨往,如何能耐得住寂寞?
當然,更多人都認為謝允就是這麽個性子,身懷劍骨出生,哪怕後來為了救人剜去了,也仍是天生的劍修。修劍的,有劍有道,就行了,要什麽情情愛愛的?拖累又麻煩。
卻不想……
卻不想這朵孤高了幾百年的高嶺之花,最終竟會喜歡上自己的徒弟。
實話說,他們幾人雖然已想到了這個可能,心裏卻還是不敢相信的,這會兒都看向江赦,希望他能給一個否定的回答。
江赦下意識覺得不能在沒有請示謝允的情況下,將兩人的關係告訴其他人。
但他的耳邊又響起了林少卿那一句句質問。
“……謝允真的在乎嗎?”
……
“是。”江赦笑著:“不過,還請麻煩師兄師姐們先為我保密一陣。”
一陣沉默後,明曉溪揉了揉臉,說道:“天啊。”
這句感慨像是打破了某種僵局,雲初瑤也按了按自己的眉心:“我已經好多年沒因為吃驚而頭暈了。江師弟,你真是……厲害。”
她笑了笑,又好奇道:“你說隻用我們為你保密一陣,是已經有了公開的想法?”
江赦道:“準確來說,師尊他……應該就沒想過要保密。”
先前謝允對他說當年的事時,從父母身死,到頌海闊拚死救他,再到拒絕對方表白,從頭到尾始終語氣平淡,仿佛在說別人的故事。
於是江赦終於明白,謝允對很多人事物,態度裏都有一種發自內心的淡漠,有些事他會去做,卻能不帶任何一點感情。
道侶一事,謝允既然點頭答應了,就不可能因為他人口舌而刻意隱瞞。
“怎麽又繞回到謝真人身上了?”一旁,傅雲飛納悶道:“不是在說江師兄道侶的事情麽?”
“啊,”明曉溪無奈:“你那麽多八卦是白聽了嗎……算了沒什麽,你隻要知道今天的對話不要讓其他人知道就行。”
傅雲飛老實點頭。
江赦心中好笑,念著還要回去和謝允黏乎,便朝幾人道別,先離開了。
離開前,他和陳珂短暫對視了一眼。
對方眼裏先前的敵意已經煙消雲散,轉而變成了更複雜的東西,視線相撞後,江赦甚至還在他眼裏見到了幾分慌亂。
陳珂先一步移開了目光。
江赦離開後,氣氛又尷尬了一會兒,才恢複常態,結伴前往酒樓,路上重新說起今天劍台上的改進之處,說著說著,傅雲飛突然拍了下腦門,大喊一聲:“原來如此!”
“什麽原來如此?”雲初瑤被他嚇了一跳,不客氣地往他額頭上彈了一下:“一驚一乍的!”
傅雲飛瞪著眼睛,壓低了聲音道:“原來江師兄和謝真人是道侶關係!天啊,太……太不可思議了!”
眾人:“……”
劍台台會前半的比試進行速度都很快,畢竟各家各派實力良莠不齊,哪怕派出的都是門內實力頂尖的弟子,也還是有著根本上的差距。
不過像江赦這種因為師尊地位極高,座下又隻有一名親傳弟子,於是被強行扔過來的情況還是很少見的。
當然,在台會進行到第三天,江赦如法炮製地掐“死”第三個對手時,對謝允當年收徒一事頗有異議的那點聲音已完全消失了。
絕對的實力,純粹的碾壓。
不誇張的說,不止參賽選手,就連很多觀賽的長老都忌憚了他,如此拔尖的實力,金丹期?就是化神期也不一定能這麽厲害!
謝允這徒弟究竟是什麽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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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欺負些小孩還得意起來了。”天闕閣內,謝允倚在軟榻上,一手捏著劍譜,另一手不輕不重地撫摸著靠在自己懷裏的江赦的頭發:“還要誇要賞?”
江赦抱著謝允的腰,枕在他胸前,有一下沒一下地玩著他腰間玉笛上的紅穗:“我今年才二十一,不也是個小孩麽?”
“臉皮倒是越來越厚了。”謝允目光從劍譜上移開,彎了彎唇。
江赦抬眼,與他對視,明亮的眼中盛滿了笑意,下一刻,他撐起身,向上移了一點,吻住了謝允的唇。
纏綿片刻,他抵著謝允的唇,把玩紅穗的手指已移到了謝允的胸口:“師尊,賞我?”
“唔……”謝允不知被他碰到了哪兒,皺起眉,手中捏劍譜揚起,想要抽下來,卻被江赦早有預料地握住了手腕。
“別看那些劍譜了,”江赦調了位置,徹底地壓在了謝允身上:“多看看我不好麽?”
在這檔事上,謝真人永遠比不過他的徒弟。謝允被吻得喘不過氣來,舌尖都有些發疼,眼角紅紅的,隻能用空著的那隻手用力揪了江赦耳朵一下:“你這些年到底從哪兒學來的這些把戲!”
“從哪兒都沒學過。”江赦壓著嗓子:“我心裏隻有師尊一個……”
謝允手中的劍譜被他收了,隨意扔到一旁。謝允皺眉:“你……嗯……”他低頭看了眼江赦的手:“你後麵要配合麟劍修煉,燕回劍法便不再適合你,我為了你在想新的劍法,怎麽你還……”
不領情三個字被江赦吞進了嘴裏。
自從兩人心意相通後,幾乎每天江赦都會用各種方法纏著他要。
謝允寡欲了近千年,除了很年輕的時候修為不到,夢裏失過幾回,後麵就再沒思考過類似的事情。
一朝破戒,他自己都驚訝自己原來也是……想的。
江赦的懷抱滾燙,像火一樣,裹著他。這小崽子平時撒嬌裝相,可憐巴巴像隻被人踢了的小狗,一到這時候,露了獠牙和爪子,才知道原來是頭狼。
“放鬆。”耳邊傳來青年沙啞的誘哄,謝允動了動,卻被摁著無法動彈,隻能遂了他的意。
視線模糊間,他隻能看見江赦的臉。
年輕英俊的青年,眉眼深邃,額頭鼻尖上都冒了汗,皺著眉,眼神很凶,帶著股要將獵物拆開吞入腹中的狠勁。
每到這時,江赦都會一邊親著他的唇,一邊要他反複地承諾,不會離開,不會讓自己再孤身一人。
像是怕極了那孤獨的滋味。
謝允抬手撫摸他的側臉他的眉眼,也順從地反複地給江赦承諾,隻為了換得他的小愛人哪怕片刻的心安。
親熱後,江赦靠在謝允懷裏,要他抱著自己,謝允便摟著他。
“師尊,”江赦道:“同行的其他弟子,已經看出我們的關係了。”
“看出了就看出了。”謝允果然不在意,又拿起了劍譜,認真地看。
江赦笑了笑,安靜地聽了會謝允的心跳,開口:“師尊,我還是有點害怕。”
“嗯?”
“等不了幾天,就要到破劍台的時候了,屆時我的身份也就瞞不住了。”
魔道正道明麵上的平衡維持了幾千年,如今卻突然出了個天生魔種,還是個師承名家的天生魔種。和天生劍骨極適合修煉一樣,天生魔種修魔的能力更是空前絕後的強大,誰知道後麵會不會變成個令修界血流成河的大魔王?
對魔道而言,天生魔種固然可以增強魔道勢力,可這也代表著,原本的權利和物資會被重新劃分,到時候都得吃虧,如此,這個魔種還是不出現為好。
到時,江赦勢必會成為天下人針對的目標。
若隻有他一個人,江赦當然不會害怕,可現在……有謝允。
“你不相信我?”白衣男人冷了臉,眯眼看著他。
江赦怔了下,忙道:“怎麽可能!”
“我已與頌海闊去了書信,告訴了他事情始末,讓他與我們劃清關係,如此就行了。劍宗底蘊深厚,不會因為這點小事就撼動。”謝允語氣淡淡,恐怕就算天真塌下來了,在他嘴裏也隻會是件“小事”。
江赦還想說什麽,卻被謝允看了一眼:“你這性子到底怎麽回事?白當了魔道道主那麽些年,優柔寡斷的!”
“師尊……”江赦苦笑。沒有辦法,多年來他一遇見和謝允有關的事情就會這樣,都已經成習慣了。
他點了點頭,不再多說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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