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福殿裏，淩虛子、巫太醫等人全都集中在裏麵。
    原本幾乎日夜守在床邊的趙墨都被擠到了一邊，剛醒的趙素，被一群神情狂熱的神醫們團團圍住，嚇得都快哭了。
    趙墨哪能看得下去，當即就要尖著腦袋往裏鑽，好在被進來的趙凜及時攔住了。
    趙墨擠了半天，發現一隻手始終擋在自己腦袋前麵，一抬頭才發現，是他父皇來了，當即老實下來，“兒臣見過父皇。”
    趙凜無奈的瞅了他一眼，“起來吧，神醫們給你大哥看身體，又不會害他，你擔心什麽？”
    趙墨癟嘴，“可是趙素快被嚇哭了。”
    趙凜當即一個爆炒栗子敲在他腦門上，“趙素是你叫的？叫大哥。”
    趙墨很不情願，但最終還是屈服在父皇的淫威之下。
    “反正兒臣要保護大哥。”
    趙凜瞪他一眼，倔的跟頭牛似的，也不知道像誰。
    趙麒默默轉開目光，很明顯，不是像我。
    神醫們還是能給皇上點麵子，見到是他後，默默讓開了一條道。
    趙墨立即跟在他父皇身後鑽過去，比他父皇先一步坐在床邊，抓著趙素左看看右看看，擔心道“你沒事吧？”
    趙素含著一包淚花搖頭，然後看向趙凜，張張嘴，開口卻是“皇上。”
    趙凜頭疼，真是一個個都不讓人省心。
    當即又一個爆炒栗子敲在趙素腦門上，“還敢不認爹了？”
    趙素眼裏的淚花更大了，委屈巴巴道“父皇。”
    趙凜這才滿意，問道“身上可還有疼的地方，讓神醫們給你看看。”
    趙素搖搖頭又點點頭，“腦門疼。”
    瞬間，趙凜收獲數道譴責的視線。
    此時巫太醫收回搭在趙素脈搏上的手，驚喜道“居然是真的，那麽重的傷，居然能恢複到完好如初，果然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老夫長年避世，竟是孤陋寡聞了。”
    趙凜沒聽他感慨，而是認真道“那他手臂上的傷呢，老穀主說過好像什麽經脈受損，無法練武來著。”
    老穀主道“不是無法練武，隻能說手臂恐怕會經脈不通，進而無力，影響整體。”
    趙凜滿懷希望道“所以手臂也好了？”
    可沒想到老穀主卻搖了搖頭，“三公主那一下是衝著穴道來的，本身就是要廢了他，如今其他傷口都好了，可偏偏這經脈沒有恢複。”
    趙凜湧上一片心酸，他記得趙素這孩子好像挺要強，一直被林太傅和梅妃逼著什麽都要學，小小年紀就文武雙全的。
    如今想來應該是遺傳了戚鴻羽的天賦，可如今
    三姐姐還是太能作孽了。
    趙凜抬手撫摸著神情失落的老大，“不難過，全大盛最厲害的神醫都在這裏，肯定會有別的辦法的。”
    趙素懂事的點頭。
    他剛醒過來的時候就問過二弟了，母妃和那個什麽戚將軍都被關進天牢裏了，林家也隻剩外公在外麵。
    他根本不是皇子，隻是被父皇收做了義子。
    所以他今後得更懂事才行，決不能給父皇抹黑，變成父皇的負擔。
    趙凜哪想到小屁孩腦子裏有這麽多彎彎繞繞，此時正揪住係統討價還價。
    “你那什麽‘還有口氣就能活丹’是怎麽回事，連個經脈損傷都治不好，你得賠我一百積分。”
    係統大概沒遇到過這麽不講理的，聲音都大了。
    “宿主，你講不講道理，你就說人活沒活？”
    “活了，但沒全活。”
    係統氣不打一處來，“什麽叫沒全活，那好端端坐在床上的是誰？鬼嗎？”
    “那怎麽能一樣，人家長大本來能做將軍的，如今隻能做文官了，這損失算誰的？”
    “當然是算趙玉寧的，難道還能算我的？再說我早就告訴過宿主，這丹藥隻能治外傷，你那經脈什麽的看不見摸不著的，怎麽治？”
    “那再生丹呢？”
    “再生丹也沒用，又不是實實在在的器官骨頭皮膚組織，怎麽給你再生，我們要是有這技術，還用得著跟你嗶嗶”
    趙凜勾起一抹笑，他就知道，這不成熟的小係統比它後麵的人好對付。
    原來是想要修真這一套啊，那可就，好拿捏了。
    趙素畢竟年紀小，身體恢複的更慢些。
    除了這些神醫自發的要留在這裏照顧他外，趙凜又吩咐李傳信讓禦書房多準備些補品吃食，務必要把孩子養的白白胖胖。
    等到趙凜離開後，趙墨才又緊緊靠在趙素身邊，語氣堅定道“趙素，你別怕，我將來一定會治好你的。”
    他小心翼翼的扶著趙素的右臂，“今後我就是你的劍，你的刀，你想殺誰我就替你殺誰，也不會讓任何人再傷害到你。”
    親爹趙麒實在沒眼看。
    這娃腦子是不是有點不正常。
    餘下的幾日裏，趙凜難得閑適，便搞了蹴鞠帶到偏殿，招呼著趙麒和孩子們一起玩球，為他將來的親子足球隊打基礎。
    期間季星海也扶著醒過來的小五出來曬太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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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曾經那麽意氣風發的少年，此刻虛弱的仿佛耄耋老人一般，連基本的站立坐臥都需要人幫忙。
    趙凜心中又是一股酸澀。
    他鄭重對小五承諾，一定會治好他。
    小五隻是露出一絲溫暖的笑意，忽然開口道“趙凜，我很抱歉。”
    趙凜有些納悶，“這又是怎麽說？”
    小五看了眼因為趙凜過來而走遠的季星海後道“這次生死徘徊，讓我看清了許多事。”
    趙凜靜靜看著他。
    “當初蔣太守府初識，我對你很過分。”
    “以及之後的事，也很過分。”
    趙凜微怔後，毫不在意道“我還以為什麽呢，陳芝麻爛穀子的事了，你之後不也補償了，山東災疫多虧了你搬來藥王穀，之後還寸步不離的保護我。”
    小五又看向身體僵硬，背影冷肅的季星海，很多話湧上心頭，可又難以開口。
    “能請來藥王穀其實多虧了星海，我總之，我今後一定會補償你的。”
    小五目光堅定，因為隻有彌補上了我的虧欠，了解了和你之間的糾葛，我才有資格全身心的去愛他。
    趙凜不懂，隻以為小五對他還抱有那種朦朧的情感，想著等他身體好了之後，還是得找個機會跟他說清楚。
    所以也沒有多說什麽，隻笑著道“先把身體養好再說吧，你這次也算立了大功，等論功行賞時，想要什麽跟朕說。”
    趙凜笑眯眯的離開，又去纏著淩虛子非要學什麽凝神入境。
    然而除了平靜的宮闈外，大盛內外早已暗流湧動，四麵楚歌。
    從北邊至南境，無不在厲兵秣馬。
    因為隨著趙凜和霍青步步為營，收攏江山，所有人都知道，爭天下的時候要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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