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盛朝第一次科舉自然備受重視。
    一大早的，百姓們比參加科舉的學子還激動，早早就占據了最佳觀賞位置。
    考場緊閉的大門前，是一個個或緊張或興奮的學子。
    而其餘位置則坐滿了拖家帶口的京城百姓。
    “看到沒，你如果好好讀書，將來也能來參加科舉，考上了就能當官了。”
    “當官就能見到皇上嗎？”
    “當然了。”
    “那我要讀書，我要當官，然後和皇上一起殺貪官。”
    小男孩激動的在原地比劃開來，可一旁的大人和學子們的臉上就不是那麽好看了。
    畢竟這幾天東市就跟切蘿卜一樣的殺人，鮮血一層疊著一層，就沒有幹過。
    這簡直就是暴君。
    等他們考上之後，就要在這樣的暴君手下討生活，想想也是很可怕。
    但更多的學子卻並不受影響，他們神態從容，目光堅毅，正爭分奪秒的查看自己認為重要的知識。
    畢竟是第一次科考，即便他們已經是聲名在外的才子，依舊心裏沒底。
    此時圍觀的百姓裏卻忽然冒出一個清脆的女童音，“爹，我也想讀書，我以後也想做官。”
    旁邊的老實男人麵色為難道“閨女，那告示書上好像沒寫女娃子可以考科舉，但是護城軍收女兵，你好好吃飯長身體，長大了去選女兵好不好？”
    那小姑娘的身體很是瘦弱，帶著些不健康的菜色。
    聞言也隻是失望的低下頭，絞著手指，沒有再說什麽。
    恰好此時，前方長街上傳來高喝聲“皇上駕到，閑人閃避！”
    周圍人瞬間激動起來。
    羽林衛上前將激動的百姓們隔離開，皇上的恰好聖駕緩緩而來。
    鑾駕停下，趙凜邁步出來。
    百姓和學子們齊齊下跪，山呼海嘯的萬歲聲聽得人神清氣爽。
    趙凜含笑讓大家平身。
    “今天是咱們大盛首次科舉的好日子，朕特意來觀禮，你們繼續就好，不用管朕。”
    若是其他臣子聽到，肯定會以為皇上是客氣，絕不會真的把皇上晾到一邊的。
    但可惜，主考官是沈韞和楊樅。
    這兩個正直得過頭的人加在一起都湊不出一對心眼子，當真是皇上說什麽他們聽什麽。
    但這正合趙凜的意。
    等著李傳信給他放好座位，便屁顛屁顛的坐過去了。
    考場大門被羽林衛打開。
    沈韞和楊樅分別說了幾句的勉勵的話後，就道“接下來便是考前搜查，大家排好隊，一一上前，行李放右邊，人往左邊走，搜查完畢後，到本官這裏來領號進考場。”
    聞言學子們便紛紛上前，都希望能早點查完，早點進去，熟悉考場。
    但也有些心虛的一個勁的往後躲。
    而坐在傘蓋下的趙凜慢悠悠的喝著花茶，心滿意足道可終於輪到你們了。
    人數不算多，但檢查的仔細，每一個人幾乎都是從裏到外搜查個遍。
    好在學子們品行都不錯，過半了都沒有查到帶小抄的。
    趙凜嘖嘖兩聲。
    真不錯，古代人就是實誠。
    可還沒等趙凜感歎完呢，就聽到隊伍裏一陣亂糟糟的動靜。
    等他定睛一看，才發現是後麵幾個不知何緣故要臨陣逃脫，卻被羽林衛逮了個正著。
    “放開我，放開我，我不考了還不行，告示上不是說了嗎？考不考科舉都是自願的。”
    羽林衛將幾人拖過來。
    楊樅上前道“考不考確實是自願的，但舞弊是要取消三屆科舉資格的，你們臨陣脫逃，就有作弊的嫌疑，必須查清楚。”
    幾個負責搜身的太監過來，將幾人仔仔細細翻找，果然在他們的裏衣內側，棉被內襯，甚至幹糧裏麵都搜出了夾帶。
    立即有人呈遞到趙凜麵前。
    趙凜打眼一看，嫌棄道“抄都抄不對重點。”
    可輪到最後一個時，卻見那人躲躲閃閃，死活不肯配合。
    太監們生拉硬拽之下，把他衣服都撕破了。
    可那人卻更急了，連羽林衛都不怕，發瘋一般往外逃。
    趙凜還覺得古怪時，旁邊的季星榕卻看出了不對，顧不得稟報直接衝過去喝道“住手！”
    羽林衛們趕忙停下，押著人一起跪下來。
    此時趙凜已經走上前來，周圍的百姓們也都探著頭往前看。
    季星榕忙解下自己的披風蓋在了那人身上。
    趙凜當即明白，上前道“你跑什麽啊，朕在這，朕的女將軍，女兵都在這，你說一聲就是了，讓她們幫你搜身啊。”
    那瑟縮的身影終於敢露出頭來，果然是一張白淨細嫩的少女臉蛋。
    趙凜無奈，“你喬裝打扮都不會，穿什麽男裝啊，穿著女裝大大方方來就是了。”
    那人臉上掛著淚，“可是，可是女人不允許參加科舉啊？”
    趙凜蹙眉，“那你還不是來了，說明你看到告示上寫的‘凡大盛子民皆可報考’了，對嗎？”
    小姑娘很委屈，可你沒說明白女的可以考啊，大家當然以為隻有男的可以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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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凜露出一絲狡黠的笑容，低聲道“朕不說當然是在等你。”
    小姑娘一臉懵逼。
    趙凜順勢站直身子，麵向圍觀百姓，“朕在這裏重申一遍，凡大盛子民皆可參加科舉，不限性別，不限出身，隻要考得上，無論男女都可以做官。”
    百姓們還沒反應過來時，剛剛一臉菜色的小姑娘已經雀躍的歡呼起來。
    “皇上，我長大了也要考科舉，我要幫皇上抓貪官。”
    另一個小男孩不服氣，“明明是我先說的。”
    小姑娘叉著腰頂回去，“那就看誰先考上。”
    趙凜含笑鼓掌，點到即止。
    有些時候隻需要朝廷放出點信號就夠了，等人們看到女兒的價值後，自然會花費力氣培養她。
    堵不如疏，說不如做。
    如今隻是華夏曆史上第二個封建王朝，儒家確立正統也不過幾百年，還沒有被歪曲的太厲害，一切都還來得及。
    後世新華夏因為同時解放男女勞動力，短短幾十年就能追趕上其它國家。
    那他提前上千年開始，這期間不知能創造多少成就和奇跡。
    季星榕已經派了女兵幫那個少女搜身搜物。
    趙凜想，也許未來還會有曲折和短暫退步，但新事物總是曲折向前的，隻要現在打好觀念基礎，那將來無論如何變，總會再回歸的。
    因為人們對美好的向往是不會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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