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你個頭！你這算什麽魔法？”
    一番“才藝展示”下來，小泉紅子已經重新坐穩，努力撫平狂跳的心髒和淩亂的發絲，她看著羽生楠，額頭上出現了肉眼可見的井字黑線，拳頭都硬了。
    她發現了，這家夥除了一身龐大到不講道理的恐怖能量，對於係統的、精妙的、需要知識和儀式配合的魔法知識根本一竅不通。
    全是靠蠻力硬搞！能量碾壓！
    “你…”
    紅子深吸一口氣，忍住罵人的衝動。
    她伸手指著他，手指都在微微顫抖：“你這根本就不是魔法！你這是作弊！是開掛！是流氓！哪有你這樣直接用能量硬砸的？！魔法是藝術！是儀式！是知識與世界規則的共鳴！不是大力出奇跡！”
    羽生楠攤手，一臉無辜加委屈：“什麽開掛，我告你誹謗哦！我這人從小就是三好學生，德智體美勞全麵發展，從不作弊！”
    同時在心裏默默呼喚：‘係統，快，給我強化，整點關於魔法的道具或者知識，鎮住這妞！’
    係統：“……”
    還說你不會開掛！
    小泉紅子還在那裏氣呼呼地吐槽：“你到底是哪裏來的怪胎？我以前的占卜顯示，你的命運線模糊不清，但與東方那片遺失之地似乎有些關聯…你是不是得到了那邊遺留下來的什麽傳承？不然你這開掛一樣的修煉速度和蠻幹方式根本解釋不通！”
    東方？
    羽生楠心念一動。
    這個問題他也一直存在心底。
    剛到這個世界時他就發現，地圖上根本沒有那片熟悉的大陸，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空白海洋。
    他順勢問道，語氣帶上了一絲不易察覺的認真：“你知道…這個世界，隔壁，曾經存在過一片大陸？叫神州或者類似名字的地方？”
    小泉紅子聞言，臉上頓時露出驕傲之色，總算遇到自己的知識強項了。
    難得能在羽生楠麵前找回點場子和優越感，魔女微微揚起下巴，用鼻子哼了一聲：“哼！你以為我們傳承千年的赤魔法是吃白飯的嗎？我們的古老典籍裏當然有記載，雖然隻是零星碎片！”
    她整理了一下情緒，用那種講述古老傳說的語氣說道：“大概在兩千多年前，世界的東方確實存在一片無比廣闊、強盛的大陸，被稱為‘神州’、‘震旦’或者‘赤縣’。傳說中，世界上絕大部分古老的修煉體係，無論是我們的魔法，還是西方的神力，甚至更古老的巫術，其源頭都能追溯到那片土地。”
    “隻是，大概就在兩千年前左右，世界的靈氣開始逐漸衰退、枯竭。
    根據最隱秘的典籍記載，當時東方神州由一個名為‘諸子百家’的強大聯盟統治。他們似乎預見到了末法時代的來臨，集整個大陸之力，不知道在秘密進行一項何等龐大的計劃...…”
    紅子的聲音變得低沉而神秘：“然後，在某一天，毫無征兆地…整片神州大陸，連同其上生存的億萬生靈、輝煌的文明、所有的修煉者…瞬間從這個世界消失了。不是沉沒，是徹底的、連空間帶物質，完全消失不見。”
    “根據那些當時因各種原因被流放到我們現在所處的這些‘邊緣島嶼’上的罪人前輩們留下的零星記載，他們相信，‘諸子百家’帶領著神州子民，舉界飛升，前往了一個全新的、充滿靈氣的更高層次世界…並且，永遠不會再回來了。”
    兩千多年前…周末戰國…諸子百家…舉界飛升......
    羽生楠靜靜地聽著，每一個字都像錘子敲在他的心上。
    一種難以言喻的、深沉的悲傷如同潮水般緩緩漫上心頭，瞬間淹沒了剛才裝逼成功的些許愉悅和玩鬧的心思。
    故鄉......
    哪怕隻是這個異世界的、似是而非的故鄉，也徹底離開了。
    他再也回不去了。
    甚至連憑吊的地方都沒有。
    那種“失鄉”的惆悵與巨大的孤獨感，在這一刻變得無比清晰和沉重，他仿佛成了無盡時空中的一個永恒漂泊者，無根的浮萍，找不到歸處。
    他微微低下頭，沉默不語。
    周身的氣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沉寂、縹緲而孤寂。
    仿佛與周圍的一切都隔了一層看不見的膜。
    小泉紅子說完那段秘辛，正準備趁機追問羽生楠是不是真的得到了東方遺留的什麽寶貝傳承，能不能拿出來讓她“開開眼”、“研究研究”。
    結果話還沒出口，她敏銳的魔女靈覺突然感受到一種極其強烈、難以言喻的巨大悲傷情緒，如同實質的潮水般以羽生楠為中心彌漫開來。
    她下意識驚愕地看向羽生楠，隻見對方陷入了深深的沉默，低著頭，看不清表情，但周身的氣息變得無比縹緲而孤寂。
    更讓她心悸的是……
    從這個一直以來都強大、自信、甚至有些玩世不恭的少年身上，正散發出一種“離開”、“遠去”、“不屬於這裏”的疏離氣息。
    而且越來越濃烈，越來越真實！
    離開？他要離開去哪裏？
    小泉紅子沒由來地感到一陣心慌意亂，仿佛有什麽極其重要的、錨定世界的東西正在鬆動，即將失去。
    她甚至有種錯覺，周圍的空間都在因為他的悲傷而微微扭曲。
    神明無聲的哭泣，引動了世界的悲傷。
    “嘎——！嘎——！”
    工作室屋頂上，那些原本安靜的烏鴉像是感受到了什麽極致的恐懼，突然集體炸窩，驚恐萬狀地亂飛亂撞，發出淒厲的尖叫，拚命想要逃離這個空間，仿佛有什麽大恐怖即將降臨！
    動物對災難和未知危險的預感最為敏銳。
    小泉紅子自己也感到一種源自靈魂最深處的、冰冷的恐懼，魔女的直覺在瘋狂預警！
    她有種清晰的預感，如果任由羽生楠這種狀態持續下去，如果那種“離開”的氣息真的達到頂點…可能會引發無法想象的、災難性的後果！
    “喂！羽生楠！”
    她也顧不得什麽魔女的驕傲和儀態了，猛地站起身，聲音帶著一絲自己都沒察覺到的驚慌和急切，“你…你怎麽了？醒醒！別發呆了！回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