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識一片朦朧，湯姆能看見外界發生的一切，但是她卻無法思考，也無法控製自己的身體，隻能完全依靠本能行事。
    恍惚間，她看到了安格爾的身影出現，心中不由再次湧起了恨意，但是清醒隻是維持了一刹那，身體就再次被本能掌控。
    那是她渴望的……能延續她生命的東西……
    好餓……
    她站了起來，搖搖晃晃的走向安格爾。
    “跪下。”
    那是一道帶著笑意的聲音。
    不……
    意識在嘶吼，但是本能想要求生。
    隻有遵循眼前的人的命令，她才能……才能……活下去！
    活下去……
    生物求生的本能占據了上風，湯姆想要活，而隻有按照麵前這個人說的做，才能活下去。
    她的本能也在告訴她，這個時候不要反抗，隻有乖乖聽話才能得到想要的。
    安格爾之前對湯姆的訓話終究還是起到了作用。
    沒有影響她本身的意誌，但卻在潛移默化之下，讓她的本能不想反抗。
    安格爾看著跪在地上的少女，輕笑一聲，伸手輕輕撫摸著她失去血色的臉頰，就像是在撫摸一隻乖巧的貓咪。
    “告訴我，你是誰？”
    湯姆的喉嚨滾動了一下，發出了一連串模糊的音節。
    手指沿著冰涼的皮膚下移，沾染上了少女身上的血跡。
    “告訴我，你是誰？”
    安格爾再次問道。
    “你……”
    一片呆滯、完全被本能控製的眼睛裏緩慢地浮現出了水霧，但是伴隨著她輕輕眨眼，水霧散去，呈現出的，是濃重的恨意。
    毫無預兆的，湯姆直接起身，在快速撞向安格爾的同時，拔出了自己的魔杖。
    但是……
    一層透明的結界在安格爾的麵前浮現，然後突然爆開，讓湯姆的身體不受控製的向後飛去，隨即重重的摔在地上——就連她好不容易恢複的理智一同打散了。
    安格爾拍了拍手。
    “何必呢？”
    “我本來可以讓你體麵一點的。”
    鮮紅的血滴落在了地上，完全失去理智的少女隻知道那是可以延續自己生命的東西。
    猩紅血珠滴落在青黃色的泥土地麵上，湯姆喉嚨發出野獸般的嗚咽，她爬向那灘血跡的動僵硬，臉上的表情完全失控。
    安格爾居高臨下注視著她。
    "過來。"
    已經完全失神的瞳孔驟然收縮，求生本能讓她踉蹌起身，卻在觸及血滴的瞬間感到劇痛，於是不得不弓起脊背，再次跪伏。
    安格爾劃開自己手腕，濃稠的血順著蒼白皮膚蜿蜒而下。
    “滴答滴答……”
    俯下身，湯姆開始不斷的舔舐地上的血液，然而片刻之後，隨著血液的攝入，她的理智開始占據上風。
    在意識到自己現在在做什麽之後，湯姆的動作開始變的遲緩。
    “啪”的一聲，她的腦子裏好像有一根弦繃斷了。
    死……
    好像也沒那麽可怕了。
    沉默了一瞬間，湯姆撲過去的動作帶著破釜沉舟的狠勁——就算是死，她也要給安格爾的脖子來上一口！
    但是，在牙齒在即將咬上皮膚時，被魔杖輕鬆被抵住下顎。
    強烈的危機感襲來，湯姆開始向後退。
    臨門一腳，她才突然意識到，做好會死的準備，但真正事到臨頭，人的勇氣是會喪失的。
    安格爾用染血的指尖撬開她的牙關，將血珠滴進顫抖的口腔。
    “你和小巴蒂沒有區別，都是我的狗，區別在於，他是獵犬，而你是一條瘋狗。”
    “聽話一點，懂嗎？”
    溫熱的液體滑過喉嚨，在血腥味在舌尖炸開的刹那，湯姆的理智徹底崩解，她瘋狂吮吸著傷口，喉嚨發出滿足的低鳴，在被安格爾輕輕打了一下之後，鬆開口乖順的含住了手腕處的傷口。
    十幾秒之後，她的理智總算是徹底回籠了，隨即，她的動作變得僵硬起來。
    因為她現在渾身是血，半跪在地上，而安格爾依然是衣冠楚楚的樣子，除了手上的那一點血，看起來整潔而又優雅。
    安格爾帶著笑意的聲音正巧在這時響起：“你看，剛才的過程像不像是野狗被養家了？”
    “就算是知道我的血液裏帶有詛咒，但也不得不喝。”
    “現在告訴我，你是誰？”
    湯姆沉迷的撿起了地上的魔杖，卻沒有再指向安格爾。
    她現在已經恢複了理智，而清醒過來的大腦在告訴她，最好的機會她沒有把握住，就算是利用影子詛咒，還是在安格爾最放鬆的時候也沒能殺了他。
    也就沒有機會了……
    要是繼續抗爭下去，隻會把自己弄得更加狼狽。
    剛才寧死也不願意屈服的勇氣現在消失的一幹二淨，她甚至是開始覺得剛才的自己是那麽的荒謬。
    後退一步，湯姆低著頭，左手帶著輕微的顫抖，她舉起手，露出了手臂上的惡魔之眼標記。
    “叫一聲？”
    “什麽……”
    “這是你背叛我的代價，你可以選擇，是下一次還像是這樣發瘋，還是現在就想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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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清楚什麽？
    湯姆的大腦有些發懵。
    她已經展示了手臂上的惡魔之眼標記，表示自己願意臣服，但是安格爾現在的要求，又是什麽意思？
    讓她學狗叫？
    這怎麽可能？
    但是安格爾就這樣笑著看著她，意思表達的非常明確。
    “ord……”
    湯姆試驗著喊了一聲，這還是她第一次叫出這個稱呼。
    “不對。”
    安格爾搖頭，卻是突然一愣，他看見在少女的眼角，出現了一些晶瑩的東西。
    安格爾愣住了。
    他把日記本醬搞哭了？
    不是……
    這對嗎？
    他感覺自己現在就好像是學校裏校霸正在興致盎然的欺負女生，然後轉頭一看，發現人被自己欺負哭了，於是一下子竟然有些慌。
    要是其他人安格爾一點心理負擔都沒有。
    但是這是湯姆。
    湯姆·裏德爾。
    伏地魔的幼年版。
    她應該繼續抗爭，或者忍辱負重，但怎麽都不該像現在這樣，站在那裏默不作聲的抽泣。
    嗯……換而言之，他把伏地魔搞哭了？！
    一瞬間，安格爾突然就一點都不生氣了，甚至覺得頗為有意思。
    太有意思了……
    安格爾看了一會兒，感覺還是不要把人欺負的太狠了，萬一玩壞了就不好了。
    他決定稍微安慰一下。
    “好了別哭了，我不讓你學狗叫了。”
    還在哭。
    湯姆現在是真的有點崩潰了。
    “我也不讓你趴地上舔了。”
    湯姆更崩潰了。
    幾分鍾後，湯姆的肩膀開始顫抖，她已經沒心思去想怎麽殺安格爾和要不要拚死一搏了，大腦之中一片空白，完全控製不住自己的身體，越哭越大聲。
    安格爾：“……”
    完蛋。
    他好像真的把湯姆玩壞了。
    壞的很徹底的那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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