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2章 無能小婦人的算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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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賀雲軒又發瘋了,他再次掐住薑無言的脖子,凶狠地質問:“是你透露給你父親的?”
    薑無言艱難地搖搖頭,看不見的她,隻能盲目地探手抓住他的手臂。
    明明他是傷害她的人,她卻如漂泊在海上的人,隻能緊緊抓住他這塊浮木一般,麻木的神色中,帶著可悲的哀憐。
    賀雲軒一頓,似回想起了以前,慢慢地冷靜下來。
    他的這個妻子,是個木頭美人,她的生命就像一灘死水一樣,了無生趣,與她在一起,時常覺得憋悶。他的記憶中,她還從未做過什麽特別叛逆,特別是違背他的事,她活得特別小心翼翼的。
    當然,她也不用做什麽,她單單是站在那,就能給周邊的人帶來災難。
    他鬆開了手,想到她還有用處,他又恢複那溫和的態度,帶著些親近地握住她的雙臂,卻嚇得她下意識地抖動起來。
    “阿言別怕!”
    薑無言瑟縮著,如果可以,她很想把自己縮成一團,好以此來抵抗所有她看不見的,突如其來的傷害。
    “對不起阿言,你別怕,我剛剛隻是太緊張了些。”賀雲軒輕言輕語,甚至堪稱溫柔,“我也是為你著想,我知道歡歡這事,是我不對,我太衝動了。可事已經這樣了,一旦傳揚出去,會毀了整個平陽侯府的,到時候,你作為我的妻子,是定會被連坐的。”
    他輕輕的,試探地再次把手搭在她的肩上:
    “無言,讓你幫我,其實也是幫你自己啊!”
    好半晌,薑無言好似選擇相信了自己的丈夫,慢慢地抬起頭來,無神的雙目讓她看起來茫然又脆弱,她帶著忐忑地問:“我...我要怎麽做?”
    “先把你父親打發了,無論如何,歡歡的事,你都不能對外承認,想辦法把所有來打探消息的都應付了。”
    “可是……”
    “沒有可是,阿言,我們是夫妻,是一體的!”賀雲軒聲音輕柔,搭在她肩膀上的手卻加了力道。
    薑無言吃痛,縮了縮肩膀,卻沒能縮回自己的肩膀。
    她雙目泛紅,卻沒有眼淚,她看似怯弱地垂著頭問:“太子...怎麽辦?”
    提到太子,賀雲軒那邊靜默了好一會,薑無言感受到冰冷的氣息,隨後便聽到他發冷的聲線:“就說歡歡病了。實在不行……阿言,你與歡歡身形相似,應該可以應對的,嗯?”
    薑無言攥緊了拳頭,指甲摳疼了掌心。
    她一直垂著頭,默然不語,無聲地不知道是在抗議還是軟弱的接受,但賀雲軒都隻當她同意了。
    他抬手溫柔地摸了摸她的頭發:“阿言,我知道委屈了你。你放心,不管我與歡歡將來如何,你都是我的正妻,是侯府主母,誰也撼動不了你的位置!”
    ——
    薑無言拄著盲杖走出書房,感覺到似有陽光的暖意照在她身上,她微微仰頭,想感受一下所謂的光明,卻仍舊隻有一片黑暗。
    她很想笑一笑,卻覺得疲憊不堪,連牽動嘴角笑一下都懶了。
    垂下眼眸,她轉身欲走,一動,被忽略許久的胸腔帶來的疼痛,讓她疼得彎下了腰。她捂著胸口,一時竟邁不出步子。
    耳邊,聽到的則是她丈夫重新回了密室的聲音,自以為把善後的事丟給她的丈夫,連多看她一眼都不願,就迫不及待地去見他的歡歡了。
    此時,飛來了一隻小鳥,停落在她的肩頭。
    小鳥嘰嘰喳喳的,像在跟她說話,又像在給她指路,反正一點都不怕她。
    薑無言對此倒是習慣了,聽著鳥兒清脆悅耳的聲音,她一直揪得緊緊的心,稍稍地放鬆,她調整呼吸,放緩動作,靠著自己慢慢地直起身,然後重新邁出步子。
    隨著她平穩走出的每一步,她強行驅散腦中那團風暴,讓自己慢慢地冷靜下來。
    比起外表的柔弱,腦子卻十分果決有條理的分析著當前的形勢。
    她必須想辦法把妹妹救出來,她當然知道如果“平陽侯囚禁了太子的未婚妻”這個事捅出去,整個平陽侯府都要遭殃,包括她這個平陽侯夫人!
    在她跟賀雲軒和離之前,侯府還不能出事,她要幹幹淨淨清清白白地離開平陽侯府!
    可笑,賀雲軒到最後仍覺得她想要這勞什子侯夫人!
    而靠她自己,很難與賀雲軒對抗,她也不想自己去跟賀雲軒對上,去做這個壞人。
    所以,她通知了她父親。
    沒錯,就是她偷偷將薑歡被賀雲軒囚禁的事,告知父親的!
    從小到大遭遇的事太多,讓她活成了一隻受驚的小白兔,逆來順受地,想讓自己活下去。
    可一隻真正軟弱的小白兔,是很難在那些遭遇中活到現在的!
    這並不矛盾。
    沒有人指引,她靠著手中的盲杖,聽著肩頭上嘰嘰喳喳的鳥兒叫聲,她順利地找到父親。
    她知道自己即將麵對另一場風暴,可她把鳥兒打發了後,還是走到了父親跟前。
    一個照麵,她“爹”還在喉嚨裏沒發出來,一個巴掌就先扇在了她臉上。
    “你個喪門星!就因為你,害得賀薑兩家家宅不寧!早知今日,當初你出生時,我就應該先掐死你!”
    被打的臉火辣辣的,耳朵裏更是一陣轟鳴,但父親的罵聲還是清楚地傳入耳中,薑無言麻木地聽著……這些話,她從小到大已經不知道聽了多少遍了。
    她麵無表情地重新站好,規規矩矩地給父親重新行禮:“爹爹息怒,女兒知錯。”
    “……若不是你看不好自己的丈夫,何至於他將歡歡綁了去?你自己不詳,別來招惹歡歡,她可是欽天監斷言的紫微星,這輩子福運無雙,旺親旺夫旺這整個大安朝,她必定是太子妃,將來的皇後,你非得毀了歡歡,毀了薑家才滿意是嗎?”
    薑謙明罵了一通,發泄過後,才冷靜下來問:“賀雲軒呢?他為何不來見我?”
    薑無言為難地搖了搖頭,薑謙明見狀,怒道:“他不肯放了歡歡?”
    在薑無言點頭後,薑謙明再次打了薑無言一巴掌:“廢物!”
    薑無言確實如廢物一般,被打了也隻是垂著頭承受著,她隻是個不詳的瞎子,她能有什麽辦法呢,她就是個無計可施的無能小婦人。
    薑謙明焦急地走來走去:“不能跟賀雲軒對著來,更不能張揚,要是有一絲半點泄露出去,會礙了歡歡的名聲,還怎麽嫁給太子?不,現在更緊要的是,太子確實派了人來通報,明日,太子便會登門看望歡歡,這……”
    他猛地停住腳步,看向了薑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