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銅海邊緣泛起紫色潮汐，腐化的菌絲在棺槨間蔓延成蛛網狀神經束。敖璃將斬界刃插入青銅海核心，劍柄處綻放的業火紅蓮暫時遏製了菌絲生長。她望著自己逐漸石化的指尖，忽然聽見星砂墜落的清脆聲響——林燼的右手小指已經完全透明化，星砂正順著朱雀綾的流蘇滴落。
    "東南象限有維度擾動。"林燼的左眼渾天儀突然加速旋轉，"不是弑神者影子...是活物在穿越歸墟。"
    話音未落，青銅海穹頂突然裂開彩虹狀豁口。七道身影裹著時空亂流墜落，為首的銀甲武士揮動三尖兩刃刀劈開菌絲網絡，刀刃與青銅棺槨碰撞時迸發出熟悉的龍族聖文。
    "蒼溟龍衛？"敖璃的龍角震顫，那些隨先祖征戰星海的英靈早該消散在時光長河中。但當她看清銀甲下的麵容時，瞳孔驟然收縮——武士臉上布滿星輝紋身，正是龍族罪徒特有的黥刑烙印。
    武士反手斬斷纏繞足踝的菌絲，聲音帶著機械般的冰冷："編號癸酉，奉命追捕星海通緝犯。"他的刀刃指向身後同伴，"這些是第491至497號實驗體。"
    敖璃這才注意到其他六人的異常：背生光翼的少女每根羽毛都是流動的星圖；籠罩在霧靄中的男子胸口鑲嵌著微型黑洞；最年幼的紅瞳男孩正用菌絲編織玩偶，那些枯萎孢子在他指尖溫順如寵物。
    "我們不是實驗體！"光翼少女突然展翅，無數星塵利箭射向銀甲武士，"是你們星律庭擅自..."
    編號癸酉的三尖兩刃刀劃出玄奧弧線，星塵利箭盡數沒入刀鋒。他的機械左眼亮起紅光："檢測到叛逆情緒，執行記憶清除程序。"
    林燼的朱雀綾突然纏住刀鋒。業火順著刀身蔓延，在銀甲表麵燒出焦痕："在別人祖墳裏抓人，問過守墓人嗎？"
    敖璃的龍尾卷起青銅海水，浪濤中浮現出十萬龍魂虛影。編號癸酉的刀刃突然發出悲鳴，那些龍族聖文竟脫離控製，化作鎖鏈纏住他的四肢："錯誤...錯誤...龍族正統血脈認證通過..."
    趁銀甲武士僵直之際，霧靄男子突然張開懷抱。他胸口的黑洞急速膨脹，將眾人吞入量子泡沫："跟我來！"
    當敖璃重新感知到時空坐標時，發現自己正站在某種巨獸的顱骨內部。圓弧形穹頂布滿神經突觸狀的水晶簇，那些晶體中封存著無數文明的曆史殘片。
    "這裏是時鯨遺骸。"紅瞳男孩撫摸著水晶簇，枯萎孢子在他掌心綻放成花，"我們躲了七百年，直到菌絲把星律庭的獵犬引來。"
    光翼少女的羽翼收攏成披風，星圖紋路在她臉上流轉："你們身上有母神的氣息——就是那對雙生子對不對？"她突然抓住敖璃結晶化的手腕，"他們在你體內種了因果錨，所以星律庭才能定位到..."
    林燼的朱雀綾抵住少女咽喉："解釋清楚，否則下次燒穿的就是動脈。"
    霧靄男子胸口的黑洞發出歎息："我們是星律庭的弑神兵器。當初他們截取舊神殘軀培育新神，我們就是失敗品。"他掀開霧靄，露出由星塵與暗物質構成的身軀，"而你們的雙生子，是唯一成功的完美容器。"
    敖璃的歸墟尺突然發出共鳴。青銅海水在時鯨遺骸外翻湧，形成巨大的豎瞳："所以那些菌絲..."
    "是弑神兵器回收程序。"編號癸酉的聲音突然從水晶簇傳出，他的機械身軀正在與遺骸融合，"星律庭在十萬個時空投放了吞噬者菌絲，當完美容器覺醒，所有失敗品都將被回收成養料。"
    紅瞳男孩突然撕開自己的胸膛。他的心髒是一團躍動的菌絲核心，此刻正發出詭異脈動："他們來了。"
    時鯨遺骸劇烈震顫，水晶簇中的曆史殘片接連爆裂。透過破碎的穹頂，眾人看見菌絲網絡已編織成覆蓋星海的巨網，每個節點都懸掛著正在消融的弑神兵器。銀發嬰孩的身影在網中若隱若現，正哼著歌謠采摘那些慘白的繭。
    "去歸墟之眼！"霧靄男子胸口的黑洞開始坍縮，"那裏有母神留下的..."
    他的話語被撕裂在時空亂流中。編號癸酉的機械臂突然抓住敖璃與林燼，三尖兩刃刀劈開維度屏障："檢測到最高優先級任務變更，保護龍族正統血脈。"
    當眾人墜入歸墟之眼的瞬間，敖璃聽見了龍族先祖的慟哭。在這片絕對虛無的領域中央，懸浮著半塊破碎的玉盆——正是接生玉盆缺失的另一半。而在玉盆裂痕處，生長著由青銅與血肉交融的巨樹，樹梢掛著三百六十顆跳動的心髒。
    "原來在這裏。"林燼的星砂化右手突然恢複實質，朱雀綾上的火焰轉為幽藍，"時鯨的預言是真的..."
    銀發嬰孩的笑聲突然在眾人腦海中炸響。菌絲巨網刺破維度屏障，星律庭的銀甲軍團如暴雨般傾瀉而下。編號癸酉的機械眼瘋狂閃爍，突然轉身將三尖兩刃刀刺入自己核心："錯誤...修正...自由..."
    他的自毀程序引發鏈式反應，所有銀甲武士同時爆裂成星雲。紅瞳男孩趁機將菌絲核心按在破碎玉盆上："母神，請賜予我們存在的意義！"
    歸墟之眼開始坍縮。敖璃看見雙生子的虛影在玉盆裂痕處交融，那株青銅血肉樹突然綻放出創世之光。光翼少女的羽翼裹住眾人，星圖紋路與玉盆產生共鳴："要誕生了...真正的..."
    當強光消退時，青銅海上空懸浮著七枚光繭。菌絲網絡在觸及光繭的瞬間化作滋養的春雨，銀發嬰孩憤怒的尖嘯震碎了十二重維度。敖璃發現自己結晶化的身軀開始複原，而林燼的星砂化已蔓延至手肘。
    "他們不是失敗品。"霧靄男子消散前的低語在歸墟回蕩，"是母神留給世界的...另一種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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