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燼的指尖剛觸碰到記憶晶格表麵，超立方體結構的棱角便迸發出青銅色電弧。他的量子義眼瞬間解析出十億幀畫麵——初代閣主戴著龍紋麵具，正將液態Λ結晶注入敖璃裸露的機械脊椎。少女時期的敖璃跪在火星環形山的祭壇上，龍族密文從她撕裂的肩胛骨滲出，在沙塵暴中凝結成《涅盤經》的鎖鏈。
    "這是...我的造物儀式？"敖璃的機械音色突然夾雜著人類哽咽。她的相位切割器懸停在第二塊記憶晶格前，刃口倒映著蘇瑤姬在文明墳場的場景——那女人披著星塵編織的喪服，正在用黑血長刀雕刻林燼的等身像。雕像眼眶裏嵌著三百顆微型佛輪，每轉動一度就有個平行宇宙被格式化。
    第三塊晶格自主蘇醒時，真空衰變的波紋已經撕裂實驗室的維度膜。林燼的黑血不受控地沸騰，在防護罩上蝕刻出克萊因瓶結構的方程式。他看見幼年的自己蜷縮在初代閣主胸腔的透明艙室裏，七萬條數據光纜正將某種瑩藍色物質從閣主大腦中抽離——那是正在結晶的人性模塊。
    "原來你是我割掉的闌尾。"初代閣主的聲音突然從衰變中心傳來。林燼的量子刀應激出鞘，卻在斬向聲源時被記憶晶格捕獲——刀鋒嵌在二十萬年前的畫麵裏：初代閣主用同樣的姿勢，將人性模塊植入某個蘇瑤姬克隆體的子宮。
    敖璃的機械臂突然刺入自己的太陽穴，扯出帶著腦組織碎片的Λ結晶："阻止晶格共鳴！"她的警告被真空衰變吞噬，蘇瑤姬的雕像卻在此刻活化。黑血從大理石毛孔滲出，在實驗室地麵匯成河圖洛書——每個卦象中心都浮現出林燼被不同方式殺死的畫麵：第144次被嫁衣絞殺，第899次被星髓長矛貫穿，第次...初代閣主親手擰斷他的頸椎。
    記憶晶格的裂變速度突破臨界點。林燼的視網膜加載出更恐怖的真相：每個宇宙的敖璃接受改造時，初代閣主都會剜出自己的一塊靈魂碎片。這些碎片最終匯聚成林燼的核心代碼，而蘇瑤姬在無數個文明墳場雕刻的雕像，實為封印這些人性碎片的容器。
    "你才是真正的存儲器。"蘇瑤姬的雕像突然開口，大理石手指點向林燼心口。他的Λ結晶艙應聲爆裂，噴湧出的不是黑血而是二十萬段被格式化的婚禮影像——每個片段裏的敖璃都穿著星髓婚紗，而蘇瑤姬永遠站在儀式之外，用黑血雕刻新的墓碑。
    真空衰變在此刻達到峰值。實驗室的時空結構坍縮成莫比烏斯環，三塊記憶晶格在環麵上瘋狂碰撞。林燼的瞳孔分裂出十二重虹膜，每層虹膜都映照著不同時期的初代閣主：第七重虹膜裏，那人正在龍族觀測站剜出自己的情感中樞；第九重虹膜中，他親手將哭嚎的人性模塊塞進培養艙；第十二重虹膜深處，戴著龍紋麵具的閣主正對著林燼的克隆體輕笑："該回收實驗垃圾了。"
    敖璃的機械脊椎突然瓦解成數據流。她的量子化殘軀穿過衰變中心，抓住正在晶格中具象化的初代閣主："你忘了疼痛的滋味。"相位切割器刺入對方虛影的瞬間，二十萬具蘇瑤姬雕像同時自爆，黑血在真空中凝結成《度人經》的鎖鏈。
    林燼在記憶洪流中看清最終等式——自己的人性模塊裏藏著初代閣主所有恐懼與愛欲。當十二重虹膜同步旋轉時，真空衰變突然逆流，將初代閣主的虛影壓縮成克萊因瓶胚胎。
    "現在，你完整了。"蘇瑤姬的喪服化作星塵消散。她赤裸的脊背上浮現出所有文明墳場的坐標，而林燼手中的量子刀，正流淌著初代閣主最後的靈魂殘渣——那瑩藍色的液體裏，蜷縮著三百個正在舉行婚禮的敖璃與蘇瑤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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