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住歇雲城第二日的早晨，陸陽剛剛從睡夢中蘇醒，正打開門準備吃點早飯，忽然見到幾名俏生生的女子，站在自己的院子裏，低頭不語。
    在這些女子身邊，昨日見過的林東，正在桌邊喝茶。
    聽見門口動靜，林東連忙起身，行了一禮，“世子殿下醒了，昨夜可還睡得安穩？”
    “很好，這是本世子陪著殿下南行以來，睡得最舒服的一覺！”
    點了點頭，陸陽走到林東身邊，示意對方落座，笑問道，“林家主一大早就到本世子這裏來，可有事？”
    “讓殿下見笑了。”
    林東拍拍手，讓這幾名女子轉過身，好讓陸陽能看清她們的臉，隨後解釋道，“昨日見殿下身邊有幾個女子環繞，本以為是殿下家眷，不過看起來殿下與她們的關係不怎麽好，竟是無人在房中伺候。”
    “這不，草民一大早便挑選了幾個貼心的女子，準備交給殿下使喚。”
    “若有地方得罪了，還請殿下見諒！”
    聞言，陸陽眼中閃過一抹異色，又打量了幾下女子，微微頷首，“林家主的眼光，本世子自然是信得過的，不過本世子孤身一人習慣了，並不怎麽喜歡身邊有人伺候。”
    “請林家主將這些女子帶回去吧。”
    “這……”
    一時間，林東欲言又止，有位女子聽到這些話後，連忙向前一步，跪了下來，眼淚如珍珠似的一顆一顆往下落，“殿下這是看不上我們幾個姐妹了？”
    “既如此，還請殿下成全，今日便自斷一指，從此離了林府。”
    說話間，女子居然從院中撿來一塊石頭，作勢就往自己的手上砸。
    這一幕看呆了陸陽，待反應過來後他連忙跑過去，一把奪過石頭，低聲喝道，“姑娘這是何意，莫非是逼迫本世子答應收下你們不成？”
    “林家主，這是你的意思？”
    “是也不是。”
    沉默片刻，林東歎息了一聲，說道，“在咱們林府，或者說整個歇雲城，都有一條不成文的規矩——任何沒有被送出去的侍女，都會自斷一指，然後離開原來的主人家，外出謀生。”
    “殿下可以出去打聽打聽，此事的真假！”
    聽得此言，陸陽頓時深吸了一口氣，隻覺得此事萬分荒唐。
    就算這個年代的奴仆沒有人權與自由，但也不至於因為沒被看中而落得如此下場吧？
    “殿下，並非草民故意，而是此地風俗如此。”
    林東也知道他不能接受，便起身說道，“這些年，大夏南方越來越混亂，許多更南方的人逃難至此，造成城中人口沉冗。”
    “若殿下知道歇雲城裏的秦樓規模，就應該明白此言非虛！”
    “一座不到五十萬人口的城裏，居然有上百家秦樓，殿下覺得正常嗎？”
    “那些秦樓裏麵的女子，大部分都是從南方逃難而來，身不由己這才如此，還有一部分則是跟她們一樣，被主人家趕了出去，自謀生路之人。”
    說著，他頓了頓，指著這些女子的手說道，“之所以砸斷一根手指，是表明她們從今以後，與主家再無任何瓜葛。”
    “一旦她們借用主家名頭鬧事兒，會因此被群起而攻之！”
    “此間種種，還請殿下見諒！”
    “……”
    此時此刻，陸陽已經在心中大罵不已了。
    若不是因為身在林府，萬一出了事兒自己不好逃跑，他真會這麽幹！
    沉默良久，陸陽好生打量了一下這群女子，旋即朝林東問道，“若本世子隻選一個，其他人也會被砸斷手指嗎？”
    “不會。”
    林東鬆了口氣，臉上又浮現出了一抹笑容，“無論是誰被選中，其餘侍女皆可以繼續留下來，以做備選。”
    “畢竟，這些女子的條件相差無幾，有人被選中說明其他人也都不錯。”
    最後，陸陽還是隨便選擇了一個女子，所有侍女如蒙大赦，紛紛朝他鞠了一躬後，這才退出院子。
    林東也站了起來，朝他拱手道，“此次，世子殿下入府，家中匆忙準備，並未太多妥當之處，還請殿下見諒。”
    “今夜，草民做東，設宴為二位殿下接風洗塵，請殿下賞個臉。”
    “本世子知道了。”
    目送著林東離開，陸陽的目光落在這名女子身上，久久不言。
    這林東的眼光確實不錯，為他挑選出來的女子，姿色隻比秦凝霜差了一線，放在外麵那也是千人追萬人捧的主兒，此刻卻強行按捺住內心激動，等候命令。
    “你叫什麽？”
    驟然聽見這話，女子愣了愣，旋即連忙回應，“啟稟殿下，奴家玲兒，年方二八，隻要殿下吩咐，奴家無不可之事……”
    “打住！”
    眼看對方要一股腦兒地將話說完，陸陽急忙阻攔，皺著眉說道，“本世子不管你是什麽來曆，不管你是不是林東安插到我身邊的探子，本世子隻問你一句話！”
    “想不想離開這個吃人的地方？”
    一時間，玲兒猛地抬頭，確定陸陽不是開玩笑後，眼中有精光流露，但也僅僅是閃了一下，便急忙搖頭，“殿下，逃不出去的！”
    “歇雲城方圓三百裏，皆有林家的人，無論你走到哪兒都會被他們發現。”
    “是嗎？”
    雖不知此女說得是真是假，但陸陽心中留意了下，又問道，“那，本世子說要將你帶到皇都，從此過上不一樣的生活呢？”
    “先不要著急回答本世子的問題，你且回房間收拾下。”
    “淚水都把臉上的胭脂濕完了，不好看！”
    “是……”
    這位名叫玲兒的侍女，正是剛才跪下，拚死也要讓陸陽留下自己的人。
    在院中歎了會兒氣，陸陽想著出門去逛逛，可錢袋沒拿，索性推門進去。
    可他剛走到桌邊，打算看看玲兒收拾到哪裏了，卻被對方驚嚇到，直勾勾地站在原地，動彈不得。
    玲兒不知是會錯了意，或是原本的安排，她在進屋以後，確實認認真真地洗了臉，可也直接把自己脫光了，僅僅披著一件透光的輕紗，倚靠在床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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