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死人才能永遠保守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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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桑懷民:“侯府養她十七年,夠夠的了,要走也不許她帶走一針一線!”
    南陽侯襲爵已到末尾,坐吃山空六代,老大繼承不了爵位,便追著建安公主舔。
    駙馬不可入朝,為了他的前程,她讓他娶了勳貴庶房的嫡女。
    嶽父在軍中有聲望,他升得很快。
    可,他享受著好處,卻認為“給老婆低頭、看嶽父臉色”低人一等,對促成這樁婚事的她恨得牙癢癢。
    倒是那位大嫂,抱著繈褓坐在角落裏,一直置身事外的樣子,看向她的眼神裏,充滿了擔憂和憐惜。
    當她看過去時,大嫂便錯開目光。
    “相處一場,祝諸位以後頓頓有、肉、吃、日日有、衣、穿!”
    丟下這意味深長的一句,桑初晴沒多看他們一眼,穿著一身素色裏衣,轉身徑直走出侯府大門。
    府門外不少人圍觀。
    她眸光一轉,回轉過身,雙手抬起交疊在一起,對著南陽侯府的門楣行了個大禮。
    “既然侯府容不下我,今日我便淨身出戶,最後一次拜別祖母、父母、兄弟。從今往後,我桑初晴是生是死、是富貴是貧窮,都與南陽侯府再、無、瓜、葛!”
    最後,舉起手中屬於侯府嫡女的印信,砸在地上。
    白玉瞬間碎成好幾瓣!
    其中一瓣,正巧砸在一雙嶄新的繡鞋旁。
    是桑雪追了出來。
    少女小口喘氣,滿臉真誠的樣子,“姐姐,我送你!”
    桑初晴挑眉。
    你是信她好心,還是信我是秦始皇?
    桑雪上來便紅著眼眶,“姐姐,我很想你留下的。都怪我,剛回來說話沒分量,沒能勸說父親。”
    愚蠢會出現人傳人現象,桑初晴不想跟她說話,轉身就走。
    桑雪又湊上前來,用氣聲說:“姐姐,我同意履行與寧親王的婚約,桑家成為皇親,以後就靠我了。你嫌棄做側室,殊不知事在人為,總有一天我當上王妃給你看!”
    桑初晴樂了。
    果然是跟大哥一條產道出來的,一個樂嗬嗬當舔狗,一個喜滋滋做妾,都在做夢跟皇家沾親帶故!
    如果他們知道她是太子的救命恩人……
    嘖!
    她也附耳過去:“小仙女沒吃過屎都要嚐嚐鹹淡是吧?盡管品嚐,那坨狗屎,送你了!”
    既然是奔著惡心她來的,她絕不會好心告知:那位寧親王外表斯文,實際上不僅日常家暴,床上也玩得很血腥,做妾就是個玩物!
    桑雪氣息一窒:“你!”
    流言發酵需要時間,做戲要做足全套!
    桑初晴垮著一張臉走了,一副被趕出侯府、傷透了心的模樣。
    桑雪看著她的背影,眸中閃過一絲得意。
    但,畢竟侯府養了十七年,萬一以後又讓桑初晴回來了呢?
    她果斷提起裙擺回到廳內。
    斟酌該怎麽上眼藥,沒想到,正巧聽到三哥說:“父親,桑初晴知道咱們侯府太多秘密,未來難免不會背刺咱們。隻有死人,才能永遠保守秘密!”
    一句話,叫眾人的心狠狠一提!
    桑雪垂頭,差點壓不住唇角。
    桑初晴這邊,徑直出城、直奔帝京南郊光明村。
    穿越前,她是“每一個霸總身邊,都有一個冤種醫生朋友”。
    十裏路徒步,對她這種特殊人設來說,沒啥問題。
    有問題的是——
    光明村。
    路上遇了一點變故,桑初晴一身狼狽,來到其中一個農家小院門外,已經日影西斜。
    很難相信,天子腳下、帝京周邊,竟然還有這樣破落的村子。
    一眼望去,到處都是破牆爛瓦,土牆草屋。
    地裏種著的菜稀稀落落的,蟲子吃剩的才是人吃的。
    院子裏幾隻雞鴨咯咯嘎嘎叫了一通,一名中年男人拎著一把柴刀,追著一隻狸花貓。
    一路怒吼:“殺千刀的,又把今天的雞蛋給偷了!你讓阿雪回來了吃什麽!”
    “哼,她都回侯府做貴女了,不會回來啦!”一名麵容白淨的少年,係著圍裙蹲在水井旁洗菜,“不回來就不回來,以後每天的兩個雞蛋都給我吃!”
    話是這麽說,木盆裏的菜幾乎要被他搓成泥了。
    桑初晴挑眉。
    “格格不入”這個詞的含金量,還在上升:
    二筆集中營,出了一個卷王王中王、六邊形戰士;
    淳樸真誠之家,出了唯一一泡綠茶!
    她敲了敲柴門。
    殊不想,也沒用多大力氣,這扇搖搖欲墜的門竟然“砰”地,倒地散架了!
    桑初晴:……額,尷尬了!
    這點動靜,引來了父子倆注意,齊刷刷看過來。
    呢,真的是一家人,長得像、眉眼的神情都一毛一樣!
    圍裙少年低頭一看,菜謔謔完了。
    晚飯要吃的菜,無了!
    他滿臉不爽,站起來在圍裙上擦了擦手,質問:“你是何人?弄爛了我家的門,賠錢!”
    十三四歲,怕是有一米七了,長得好看,卻一臉的怒氣洶洶。
    中二之魂熊熊燃燒!
    偏偏,戴上圍裙之後,居家感瞬間拉滿——中二少年圍裙小保姆!
    桑初晴轉頭看向中年男人,福身一禮:“桑初晴,拜見父親!”
    “長話短說:桑雪做回了侯府嫡女,桑家容不下我,我便隻能找自己親生父母。”
    “若你們不願意認我,我這就走。”
    三言兩語,幹脆利落。
    “啊,別走!”
    中年男人肉眼可見的緊張,手上的刀隨地一扔,亂七八糟地拍了一通 身上的泥塵,目光黏在桑初晴臉上。
    “你是……初晴?”
    圍裙少年也是看清楚了,“爹,她長得跟娘真像,一個模子印出來的!”
    “我的女兒啊!我丟了十七年的女兒啊,可算是回來咯!”中年男人不顧形象嚎啕大哭,卻怯步不敢上前。
    他將桑初晴上下打量了一遍,臉色很快變差:“你穿著一身貼裏,一路走到這兒來的?”
    少年也問:“你身上怎麽這麽髒?”
    中年男人快步走過來:“你流血了?他們把你趕出來,還打你了?”
    桑初晴撩起衣袖,露出一道滲血的傷口,輕聲說:“途中遇襲,打了一架。”
    好他一個南陽侯府!
    原本隻想冷眼旁觀看他們自己作死,但現在——他們想要她死,她也不想留他們活!
    父子倆都很緊張,問了好多,眼瞧著都恨不能立刻打上南陽侯府去。
    桑初晴不想過多解釋,趕忙轉移話題:“我母親呢?”
    “在屋裏呢!”男人見她神情冷淡,有點清冷疏離感,便沒再問了。
    怒瞪兒子一眼:“先帶你姐進屋,其他的等會兒再說!”
    正屋是一堂屋加東西屋的布局,老兩口住在西屋,向陽東屋原先是桑雪在住。
    兄弟四人,兩人合一間,住兩間偏屋。
    桑初晴跟著父子倆進了西屋,行了一禮:“拜見母親!”
    原主的親媽是個中年美婦人,一副病容。
    “我的女兒……”看見她的第一瞬,眼淚猛猛地掉,朝她伸手:“快,過來讓娘看看!”
    桑初晴上前,蹲在床榻邊。
    婦人抓住她的手,上下打量著。
    摸到桑初晴掌心的繭子,又見到她袖口的血跡,再看她滿身的泥灰,怒道:“咱們養阿雪,可是沒讓她幹過半點農活啊!就算不是親生的,也是養女,他們讓你吃苦、把你趕走、還打你!桑家,簡直是欺人太甚!”
    她長得很美,雖衣著樸素,卻難掩優雅大氣。
    唔,很有趙雅芝的那個味道!
    這樣的人,不可能把女兒拿去偷梁換柱。
    桑初晴心想,其中必定有誤會。
    也好,她讓人去查一查。
    以南陽侯府的德行,遲早用得上!
    一旁的少年哼哼地接母親的話茬:“是唄,沒讓她幹,活兒都讓我幹了唄!”
    中年男人反手一個爆栗打在了少年額頭:“不讓你幹,難道還能讓我姑娘幹?”
    少年皺著一張帥氣的臉,敢怒不敢言。
    這一家子,氛圍感真好。
    桑初晴默了一瞬,反過來握住婦人的手,換了更親切的稱呼:“爹,娘!”
    又看向少年:“小弟。”
    她知曉喻家人的名字。
    父親喻驚鴻,母親白婉蓉,小弟叫喻今歌。
    許是她的目光太過溫潤,少年耳朵瞬間紅了,撇開頭、用拇指擦了擦鼻子,模糊不清地應了一聲:“嗯哼……”
    躊躇半晌,才吐出一個字:“姐……”
    桑初晴噗呲笑了。
    她喜歡這一家子!
    比侯府那群端起碗吃飯、放下碗罵娘的白眼狼,好太多!
    她轉頭,手指按上白婉蓉的腕間。
    診脈片刻,道:“娘身子本就不太好,思慮過重、心生惡氣,才會病倒。今日太晚了,明日我進城給你買藥。但……你還得開闊心胸才行!心平能愈三千疾,多數疾病都是從情誌消沉發起的。”
    眾人吃驚,喻驚鴻問:“你還會治病?”
    桑初晴說得很保守:“略懂一二,皮毛罷了。”
    “那可太好了。”喻驚鴻上前,給妻子喂水,道:“娘子,明日我就去送信給爹,說找到女兒了!”
    夫妻倆哭成一團。
    桑初晴心下詫異。
    她查到的消息,可沒說原主還有爺爺。
    所以喻家到底什麽來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