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邑，某縣城。
    “老馬，你看今天的報紙了嗎？”
    張書記拿著一份報紙，敲開了礦長辦公室的門。
    “喲，張書記，你怎麽來了。
    今天的報紙怎麽了？我還沒來得及看。”
    馬礦長看到張書記，連忙起身。
    “關於老徐家的老二，你看看。”
    張書記將手裏的報紙放在了馬礦長麵前。
    “我看看。。。
    好家夥，被米國總統接見，還留下共進了晚餐。
    小說改編電影拿了奧斯卡大獎？還有米國國家大獎？
    邀請入籍被拒絕？榜單22周榜首？
    這是上次你說的那個老徐家的老二？”
    馬礦長戴上眼鏡快速的將報紙上的內容掃了一遍。
    越看越吃驚，越看越坐不住了。
    看到最後，放下報紙用疑惑的眼神看著張書記。
    “嗯，就是那個老徐家的老二。
    上次你不是還問我，為什麽要給他提一個財務科的副科嗎？
    我說不看僧麵也要看佛麵，人家有個了不起的兒子。
    不但給咱們礦上捐了一萬塊，人家還是京城大單位的副科，與人交好，肯定沒壞處。
    怎麽樣，現在人家在米國都做出這麽大事跡，連人民日報都登了，這下你還有什麽可說的？”
    張書記從兜裏摸出紅牡丹，給倆人分了分。
    “害！
    當初我也沒反對來著。
    說句實在話，這孩子還是很不錯的，當初都已經做出那麽大成績了，不但念著是咱們廠礦的子弟，還願意給廠礦的小學、中學捐款翻修教室。
    怎麽看都是個好孩子。
    我有異議，也隻是想說，兒子是兒子，他老子是他老子。
    不能用他老徐家兒子的功勞，去酬謝他老子。
    再說了，人家徐家老二都揚名到美利堅去了，肯定是不會回到咱們這小地方了。
    你說是這個道理不？”
    馬礦長趕緊摸出火柴，給倆人點上了煙。
    “話是這麽說不錯。
    但你有沒有想過，人家徐家老二可是玩筆杆子的。
    甚至玩到了米國總統都得把人家當做座上賓，咱們跟老徐家關係搞好點，肯定沒錯。
    萬一得罪了，人家隨便找個報紙說咱們幾句壞話，是你能扛的住，還是我能扛得住？”
    張書記吐出一個煙圈後，才緩緩地說道。
    “這。。。
    理兒確實是這麽個理兒。
    可人家都是大人物了，還會跟咱們計較？
    再說了，咱們也得沒得罪人家徐家，這不是提了副科，還經常噓寒問暖呢嘛。”
    馬礦長愣了一下，指了指報紙後，又指了指樓下。
    “後勤科的老侯，年紀到站了。
    最近總是跟我聊起退休後的生活，話裏話外的意思，是想提前退了。
    這後勤科的位置，你覺得老徐咋樣？”
    張書記卻沒接馬礦長的茬，而是若有所思的提到了另一個話題。
    “這。。。
    不合適吧？
    他老徐才剛提了副科長一個月，再提正科，怕是服不了眾吧？
    要是他在副科的位置上幹了兩三年了，提到科長的位置，我是沒什麽意見的。”
    馬礦長眼睛一轉，馬上就明白了張書記的意思。
    但也說出了自己的顧慮。
    “咱們是國企事業單位，不是機關。
    人員提拔任用，有自主性。”
    張書記彈了彈煙灰，雙眼緊盯著馬礦長。
    “可。。。”
    馬礦長有些語塞，似乎在想這件事情的利多還是弊多。
    “沒那麽多可是。
    你這麽想，咱們對老徐家越是關心、越是關照。
    那徐家老二是不是要承咱們的情？
    先不說會不會說咱們好話，單一個不說咱們的壞話，咱們就謝天謝地了。
    退一步說，這老徐也是個實在人，這麽多年在財務科兢兢業業幹會計，一幹就是大半輩子。
    而且，還是從建礦的時候就跟著礦上的第一批老人，人家怎麽就沒這個資格呢？”
    張書記大手一揮，壓根就沒有給馬礦長說話的機會。
    “再換個方向想，老徐這人的性格，你也知道，屬於悶不哈的隻會幹活的老實人。
    後勤科交到他手裏，你放心，我也放心。
    後勤科這個科吧，保障咱們廠礦的各個方麵，說不重要是假的，但交到老徐這樣的老實人手裏。
    別的不說，肯定是一碗水端平，再加上他家老二的名聲在外，就算有些人不服或者想多吃多占，他們敢去找老徐鬧？
    這不也等於幫咱們省心了嘛。”
    看到馬礦長臉上的猶豫之色，張書記低聲又說出了一個理由。
    “那倒也是。。。”
    馬礦長看著手裏燃燒的香煙，點了點頭。
    “這樣吧，老侯想退，怎麽也得到年底了。
    這邊不如先將老徐調到後勤科，讓老侯最後這半年帶帶老徐。
    有這半年時間過度，怎麽也都能上手熟悉了。
    要是老徐真的幹的不如意，咱們再商量。”
    看到馬礦長認同自己的想法，張書記說出了最後一道保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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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
    那就把後勤科的小鄭調到財務科？”
    馬礦長說的是後勤科的副科長。
    “有群眾和工人多次舉報，這個小鄭手腳不太幹淨不說，分配物資的時候還多次刁難工人及家屬。
    雖然沒有確切的證據表明，但我覺得，小鄭留在關鍵部門不太合適。
    不如讓他去安保科好了。”
    張書記敲了敲桌子，對鄭副科給出了另外的安排。
    “行，聽你的。
    但財務科的副科長，我覺得讓辦公室的老孔去，你覺得如何？”
    馬礦長捏著下巴思索了片刻。
    這個小鄭和老侯都是之前袁礦長的心腹，袁礦長退休後，這個小鄭就不怎麽受人待見。
    可能是沒了靠山的緣故，做事也越發沒了章程，頗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模樣。
    既然大家都不喜歡他，那不如安排自己的心腹老孔去接替老徐的位置，也算在這個關鍵位置，有了自己人。
    “可以，那後勤科的副科長，我就安排四車間的老黃了。”
    看馬礦長開始安排起自己的心腹，張書記自然也不甘落後。
    你一言、我一語，就將新的地盤扒拉到了自己懷裏。
    ......
    “徐科長，這報紙上說的可是你家老二啊？”
    此時，樓下的財務科。
    科長老韓一隻手夾著煙，一隻手拿著報紙，笑盈盈地看向坐在對麵辦公桌的老徐。
    “嘿嘿，正是家裏那個不成器的老二。”
    老徐此時也正喝著兒子給自己買的茶，看著報紙上說著自家的兒子的好話，正美滋滋呢。
    聽到科長提起，臉上的笑意哪裏還能藏得住。
    “哎，羨慕不來啊。
    跟你家老二比起來，我家那兩個小子，一個比一個不爭氣。
    老大馬上就要參加今年的高考了，前幾天我還問他，有沒有把握。
    誰知道那小子吭哧半天蹦不出來半個屁。。。
    別說大學了，能考個大中專，我就心滿意足了。”
    韓科長苦笑著搖搖頭，說起了自己家的孩子。
    “這不還沒開始考試呢嘛。
    別給孩子那麽大壓力，說不定超常發揮，就考上個好大學呢？”
    麵對韓科長的愁容，老徐趕緊安慰了一句。
    “那就借你吉言，等著我家也出一個大學生了。
    你家老二開的這個頭，把標準定的太高，搞得現在咱們礦上不少人都起了心思。
    希望自家孩子也能上大學，也不知道我家老大有沒有這個福分，哈哈哈哈。”
    老韓一聽，頓時眉開眼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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