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較去年嘴裏罵罵咧咧的科波拉，今年他反而變得異常的沉默。
    雙手緊緊握在一起，嘴唇也因為被牙齒咬著在抽動。
    名與利，即便是科波拉這種青史留名的卓越頂級大導演也逃不過。。。
    “感謝奧斯卡組委會。
    感謝他們有一雙發現真與美的眼睛。。。”
    此時羅伯特本頓已經手裏握著小金人開始發表感言了。
    可不知為何，在原本並不在意的徐謹言聽來，卻有些刺耳。
    再次扭頭看了一眼科波拉，發現他此時雙眼眯起，眼角的抽搐說明他此刻的心裏並不平靜。
    這個羅伯特本頓，拿獎就算了，還要貼臉開大嘲諷。。。
    真的是。。。
    徐謹言無奈的搖了搖頭。
    “徐。
    還記得上次說過的辛德勒的名單嗎？
    我懇求你，將這部影片交給我，如何？”
    能參與今晚頒獎晚會的，沒幾個人是傻子。
    更何況早已名聲在外的科波拉，豈會聽不出來台上洋洋自得的羅伯特話裏的意思？
    當即轉頭看向徐謹言。
    “放輕鬆點，弗蘭。
    他隻是一時的運氣好，再加上奧斯卡的平衡。
    不是還有最後一個最佳影片嗎？
    我覺得我們的希望還是挺大的。”
    一聽到科波拉的話，徐謹言心裏便歎了一口氣。
    隻能安慰了一句。
    “。。。。。。”
    很明顯，科波拉也聽出了徐謹言的意思。
    關於辛德勒的名單這部影片，他跟亞伯蘭茲溝通了不是一次兩次了。
    在他看來，斯皮爾伯格不敢拍的，他敢拍！
    斯皮爾伯格拍不出來的，他能拍！
    斯皮爾伯格拿不到的獎，他能拿！
    現在賭的就是一口氣！
    可每一次麵對亞伯蘭茲時，那曖昧的言語都讓他覺得自己距離辛德勒的名單無限接近，卻又無限遠離。
    既然無法從亞伯蘭茲這裏得到保證，自然隻能從徐謹言這裏拿到。
    可是，徐謹言卻絕口不提，這讓科波拉本就沉到底的心，此時直接跌到了十八層地獄。
    難道是自己改編了肖申克的救贖，讓亞伯蘭茲和徐對自己產生了疑心？
    可自己也幫他們拿了這麽多獎，為何視若無睹？
    科波拉此時的肚子裏滿是心事。
    就連已經上台，年近六十的最後一個環節頒獎嘉賓查爾頓赫斯頓說的話，都沒有聽進去一個字。
    “那麽。
    本屆奧斯卡最佳影片的提名，到底是誰會摘得今晚最後一項大獎呢？
    是爵士春秋？亦或者諾瑪蕾？是突破？或者是克萊默夫婦？還是肖申克的救贖？”
    與其他頒獎嘉賓一樣，查爾頓赫斯頓也在台上賣起了關子。
    “查爾頓，我心髒病要犯了！”
    就在查爾頓赫斯頓說完停頓的時候，台下不知道是突然冒了一句。
    頓時杜比劇場裏響起了哄笑聲。
    “哈哈哈哈，好吧好吧。
    我就不浪費大家時間了，想來我這個老頭子肯定沒有這座小金人，以及一會兒的晚宴吸引人。
    那麽。。。
    讓我們恭喜，獲得第五十二屆奧斯卡最佳影片的是。。。
    肖申克的救贖！”
    同樣被逗笑的查爾頓臉上也笑的滿是皺紋。
    不再跟剛才一樣拖延時間，而是直接宣布了結果。
    “耶！”
    “是我們！”
    “我們拿到了最佳影片！”
    “你聽到了嗎？聽到了嗎？是我們！”
    “太棒了，我就知道！”
    “上帝啊，這是我最幸福的一刻了！”
    馬上，劇組的成員們離開了屁股下麵的座椅，擁抱在了一起。
    就連徐謹言也不例外。
    雖然沒有拿到最佳男主角的哈裏森，此刻也緊緊將徐謹言擁在了懷裏。
    兩隻有力的臂膀甚至讓徐謹言覺得這家夥是不是刻意的。
    “雖然沒有拿到最佳男主角，可有最佳影片也不錯。
    這感覺有些。。。有點說不出來。
    但確實挺高興的。”
    哈裏森如是說。
    “嘿，弗蘭！
    你得上去領獎了！”
    徐謹言拍了拍哈裏森的後背，轉頭看向了科波拉。
    卻發現他此時隻是站在原地，臉上的表情看起來有種早就預料到的感覺。
    徐謹言趕緊推了一下他。
    “是的，是的。
    最佳影片，也是個不錯的結果，不是嗎？”
    科波拉長出一口氣，眼神裏滿是不甘，可此時卻也隻能點點頭。
    與周圍的人握手擁抱後，一步步走上了領獎台，從查爾頓手裏接過了小金人。
    科波拉站在話筒前，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小金人冰涼的底座。
    聚光燈刺得他眯起眼，台下黑壓壓的人群裏，他看見徐謹言正微笑著望著他，哈裏森福特在鼓掌，而羅伯特·本頓？
    那個剛剛還在台上暗諷他的家夥，此刻正僵硬地維持著微笑。
    他吐出了憋在胸口半天的那一口氣，突然笑了。
    "八年前，我拍教父的時候，馬龍白蘭度告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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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生就像賭場裏的輪盤。"
    他的聲音在劇場裏回蕩，帶著一絲沙啞的調侃。
    台下原本安靜的會場開始出現了竊竊私語，不少人都被這意外的發言所吸引了注意力。
    甚至有些人的嘴角翹起了笑容，看起來認為科波拉馬上就要對奧斯卡公開宣戰了。
    "我要感謝達斯汀霍夫曼。
    是你的表演讓我明白，真正的演技不在於爆發，而在於克製。"
    隻是，下一秒科波拉突然轉向克萊默夫婦劇組的方向。
    而被提到的達斯汀，驚訝地睜大眼睛，隨即會意地點點頭。
    "還有羅伊謝德。
    你在爵士春秋裏的每個眼神都在提醒我們，藝術家的靈魂永遠不會老去。"
    科波拉繼續說著，年邁的羅伊從座位上起身，並微微欠身致意。
    "哈裏森，你讓安迪杜弗蘭成為了每個觀眾心中的朋友。
    雖然你沒有拿到最佳男主角，可在我和觀眾的心目中，你就是最佳男主角。
    因為你就是希望。
    還有徐，你的每一本書、每一部作品，都讓我們相信，一直讓自己充滿希望和保持樂觀的態度。
    是這個世界上最好、也是最珍貴的東西。"
    隨後，科波拉的目光落在肖申克的救贖劇組。
    "這座獎杯不屬於我個人，它屬於所有相信電影魔力的人。
    正如安迪所說，要麽忙著活，要麽忙著死。
    今晚，我們選擇活著，用電影的方式。"
    說完，科波拉重新捧起小金人，大步的離開了領獎台。
    當他緩步走下舞台時，杜比會場裏的響起了經久不衰的掌聲。
    幸好，科波拉沒有徹底喪失理智，在最後一刻恢複了理智。
    起身歡迎科波拉回來的徐謹言放下了剛剛吊起的心。
    很快，隨著主持人約翰尼的宣布，今晚的奧斯卡之夜圓滿結束。
    人群也開始離開自己的座位，有序的離場，準備前往比弗利山莊的學院，參加今晚的晚宴。
    不過徐謹言也跟其他今晚收獲滿滿的明星和導演一樣，卻被無數人纏著恭喜道賀，拖延了腳步。
    “徐，今晚還不打算參加奧斯卡晚宴嗎？”
    在臉上的肌肉都快要被強撐的笑容搞得酸痛的時候。
    徐謹言終於坐上了自己的車。
    不過科波拉卻再次跟著自己，坐在了旁邊。
    “是的。
    你知道的，我對聚會什麽的，一向沒什麽興趣。”
    徐謹言的點點頭，將沉重的小金人放在座位上。
    捧了一會兒，胳膊都有些累了。
    “能不能跟我說說。
    辛德勒的名單是不是已經內定了導演了？”
    隨著車輛起步，洛聖都美妙的夜景在車窗外倒退。
    科波拉猶豫了半天後，終於問出了這個問題。
    “不瞞你說，是雷德利。
    他簽到了我名下的夢工廠，我之前也對他有過承諾。”
    徐謹言轉頭看向被霓虹照亮的那張真誠的臉。
    說出了實情。
    “那你今晚說的那部新作，楚門的世界呢？
    我現在有著大把的時間，而且，我們的合作一直都還不錯。
    怎麽樣？”
    果然，科波拉還是抱著目的來的。
    而且開口就是楚門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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