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玩吧。
    我第一次來，想在一樓大廳隨便逛逛，感受下氣氛。玩點簡單的。”
    徐謹言擺擺手。
    德州撲克？
    他對撲克牌的興趣一般，而且那種封閉的vip包間，煙霧繚繞，一群老狐狸勾心鬥角，想想就累。
    “啊？大廳？
    那裏都是小打小鬧，遊客玩的！”
    小邁耶一臉你是在暴殄天物嗎的表情。
    “正好，我就是遊客。
    放心，輸光了我會去找你的。”
    徐謹言笑笑。
    “行吧行吧！
    那你隨便玩吧。
    我估計要玩到後半夜，有事到三樓找我！”
    小邁耶知道徐謹言的性格，也不勉強。
    說完，他風風火火地離開了電梯。
    送走小邁耶，徐謹言感覺世界都清靜了不少。
    下到一樓大廳，這裏完全是另一個世界。
    巨大的空間被分割成無數區域，擺放著各式各樣的賭桌。
    輪盤、百家樂、二十一點、骰寶。。。
    以及一眼望不到頭的、閃爍著各種圖案和燈光的角子機、老虎機。
    機器的叮叮當當聲、輪盤的滾動聲、荷官的吆喝聲、賭客的歡呼或歎息聲，混合著空調的嗡嗡聲，形成一股巨大的、永不停歇的聲浪，衝擊著耳膜。
    空氣裏則彌漫著更濃的煙味、香水味和一種說不清的、混合了希望與絕望的味道。
    徐謹言在兌換處用支票換了一萬美元的籌碼，麵值從25美元到50美元不等，沉甸甸地握在手裏。
    沒有特定目標，純粹是好奇地觀察，像一個人類學家走進一個奇特的部落。
    先走到輪盤賭桌旁看了一會兒。
    小球在轉動的輪盤裏跳躍，最終落在一個數字格子裏，引起周圍一片或興奮或沮喪的喊叫。
    他試著押了幾次紅色和黑色，小贏了一點，卻覺得沒什麽意思。
    又走到百家樂桌子旁。
    穿著筆挺製服的荷官手法嫻熟地發牌，賭客們屏息凝神地盯著牌麵。
    規則他懂，但感覺節奏太慢。
    角子機的噪音太大，他不喜歡。
    最後，他停在一張玩二十一點的台子前。
    這個遊戲規則簡單明了，比大小，看誰更接近21點。
    他找了個空位坐下，丟出一個50美元的綠色籌碼。
    “歡迎，先生。”
    荷官是個麵無表情的中年白人，動作精準。
    徐謹言玩得隨意，有牌就加，點數接近就叫停。
    運氣似乎還不錯，有輸有贏，麵前的籌碼堆慢慢有了一小疊。
    他一邊玩，一邊饒有興致地觀察著同桌的其他賭客。
    一個緊張得不停擦汗的胖子，一個戴著金鏈子、每把都下重注的壯漢，一個麵無表情、隻押最小注的老太太，還有一個穿著略顯過時西裝、頭發有些淩亂、眼神裏帶著點疲憊和自嘲的中年男人。
    這個男人引起了徐謹言的注意。
    他下注不大，但很專注，拿到牌時會習慣性地咬一下嘴唇。
    隻是，這個男人的側臉線條，隱約有點眼熟。
    又一局結束，徐謹言拿到18點，莊家爆牌，他贏了。
    那個中年男人也贏了，他拿起贏的籌碼時，徐謹言看清了他的正臉。
    湯米李瓊斯？
    徐謹言想起來了。
    他最喜歡的那個黑小子，威爾史密斯的黑衣人裏，他飾演的k探員。
    “運氣不錯。”
    徐謹言主動搭了句話。
    “徐？！”
    湯米李瓊斯愣了一下，聲音低沉沙啞，帶著點南方口音。
    抬頭看向徐謹言，顯然是剛剛認出眼前這位穿著休閑的亞裔年輕人是誰。
    “我好像在哪裏見過你。”
    徐謹言點點頭，打了個響指。
    馬上就過來了一名兔女郎。
    徐謹言從她手上的托盤裏，拿下兩杯雞尾酒，又放上去了一枚五美刀的籌碼當做消費。
    這裏的酒水、飲料、甜點全都是免費的。
    但小費卻是必不可少的。
    “你是說礦工的女兒嗎？
    票房一塌糊塗，奧斯卡大概也沒戲了，所以我才會在這裏。”
    湯米眼中閃過一絲意外和微弱的亮光，隨即又被自嘲取代。
    他拿起酒杯舉到眉間，算是感謝，然後一飲而盡。
    “電影本身很好，票房有時不代表一切。
    最近在沒有新片約嗎？”
    徐謹言隨意的丟出幾枚籌碼示意荷官發牌，一邊繼續聊著。
    “新片約？
    沒什麽好本子，經紀人那邊也沒什麽消息。
    這不，給自己放個假，來這裏。。。嗯，試試手氣。
    或者說，逃避一下現實？
    畢竟，像我這樣的演員，好萊塢一抓一大把，誰會能想起我呢？”
    湯米扯了扯嘴角，露出一絲苦笑，搖了搖頭，跟著押了一個籌碼，這次是10美元。
    徐謹言也下了注。兩人一邊玩牌，一邊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
    湯米顯然不是健談的人，但徐謹言的真誠和對電影的見解讓他放鬆了不少。
    以一個普通影迷的角度和他聊表演，聊好萊塢的現狀，聊演員的困境。
    湯米的話匣子慢慢打開了，談及他對角色的理解，對好劇本的渴望，以及對目前這種待業狀態的無奈。
    “有時候覺得，還不如回老家德克薩斯，至少那裏的人更實在。”
    湯米看著手裏的牌，17點，他敲了敲桌子表示停牌。
    徐謹言拿到一張10，加上之前的11點，是21點，黑傑克。
    又贏了。
    “好牌！
    如果我有跟你一樣的運氣就好了。”
    湯米的眼神裏全是羨慕。
    他麵前的籌碼已經所剩無幾了，不像徐謹言，手邊裝籌碼的盒子已經從一個變成了兩個，還有得多。
    “湯米。
    我這裏有個機會，不知道你有沒有興趣？”
    徐謹言收起籌碼，看著湯米眼中那份被現實打磨卻仍未熄滅的、對表演的熱愛，心中一動。
    想起了和二十世紀福克斯老板詹姆斯福克斯上次通電話時聊起的一個項目。
    “是電影嗎？”
    湯米抬起頭，眼神滿是驚喜。
    “二十世紀福克斯那邊，正在籌備一部二戰題材的電影，叫灰獵犬號。
    講的是大西洋護航艦隊的故事，主角是一位驅逐艦艦長，直麵德國u艇的狼群戰術，壓力巨大，責任重大。
    目前已經快要籌備完成了。
    我覺得你或許合適，當然，得把頭發整一整，胡子也得剃掉。”
    徐謹言說完，指了指湯米的臉。
    “福克斯的項目？
    灰獵犬號？
    我還沒有做過主角。。。”
    湯米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身體也不自覺地坐直了。
    聲音帶著一絲激動和不自信。
    似乎沒想到自己的運氣會來的這麽快。
    “還在前期籌備階段，選角應該還沒正式開始。
    劇本是我寫的，國防部定製。
    我的夢工廠有一半的投資份額，目前應該快要物色合適的演員了。
    那個艦長的角色，需要一種硬朗、堅韌、內心背負巨大壓力的氣質。
    你的形象和演技，我覺得倒是有幾分相像。”
    徐謹言平靜地說。
    “徐先生！
    我非常感興趣，無比感興趣！
    那個角色，我願意付出一切去爭取！”
    湯米李瓊斯的心跳明顯加快了。
    他太清楚眼前這位看似普通的年輕人是誰了。
    從79年初開始，這個年輕人就無數次的登上全美各大電視台和報紙。
    尤其是7月，關於他的新聞幾乎每天都是。
    如果自己要是錯過了這個機會，他肯定自己會後悔一輩子的。
    “很好。
    不過，湯米，我有一個附加條件。”
    徐謹言對他的反應很滿意。
    “你說！
    任何條件我都答應你！”
    湯米毫不猶豫。
    “我希望你能簽約我的公司，夢工廠。
    不是單簽這一部戲，而是正式的經紀約。
    我們會為你規劃演藝道路，提供合適的劇本和資源。
    灰獵犬號是你的起點，但不會是終點。”
    徐謹言看著湯米的眼睛，給出了自己的條件。
    “沒問題，徐先生！
    我說了，我願意付出任何代價！”
    簽約夢工廠？
    湯米李瓊斯雖然沒有聽說過這個公司的名字，卻沒有絲毫的猶豫。
    與其在好萊塢像無頭蒼蠅一樣撞運氣，等待那些渺茫的機會，不如牢牢抓住眼前這棵參天大樹。
    徐謹言的名字，就是最好的保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