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寒暄，秦漢一揮手，一號和三號動員兵立刻舉起波波莎衝鋒槍。
    黑洞洞的槍口齊刷刷指向周元新。
    哢噠一聲，保險打開，金屬撞擊的脆響在寂靜院子裏格外刺耳。
    秦漢反握匕首，刀刃抵住周元新的喉結。
    冰冷觸感讓周元新渾身一顫，他臉上血色盡褪，像篩糠一樣顫抖，下身一股溫熱的液體不受控製流淌下來，浸濕褲襠，空氣中尿騷味刺鼻。
    周元新張大嘴巴，像條瀕死的魚，卻發不出任何聲音，隻有喉嚨裏發出“嗬嗬”破風箱般的聲音。
    “為什麽不翻譯？”
    秦漢手中匕首又往前推進了一分，周元新感到喉嚨一陣刺痛，秦漢的每一個字都像是釘子，狠狠釘在周元新的心頭。
    其他人也都像被釘在了原地，大氣不敢出。
    周元新瞳孔劇烈收縮，冷汗順著他的額頭滑落，在下巴匯聚成一顆顆豆大的汗珠，滴落在地。
    “我…我…我錯了！”
    “我……我嚇傻了！”
    “真的！我不是故意的！我沒有想害你！求你……求你饒了我！”
    周元新語無倫次地試圖為自己辯解，卻越說越慌亂，越說越語無倫次，每一個字都顫抖如風中枯葉。
    “我…我還有用！我是建築師，我可以幫您設計建造房屋，規劃防禦工事…”
    “我…我還能幫您翻譯…您讓我做什麽都行，求您…求您給我一條生路……”
    出乎所有人意料，秦漢沉默片刻，忽然鬆開了匕首。
    周元新癱軟在地上，如同被抽掉了骨頭，大口大口喘著粗氣，劫後餘生。
    “起來。”秦漢聲音透骨生寒，沒有任何感情色彩，在對一個工具下達指令。
    周元新掙紮爬起來，雙腿仍顫抖不止。
    秦漢走出院子，指指街道盡頭的方向，那裏正是那朵詭異花朵散落的地方。
    “往前走。”
    周元新踉踉蹌蹌朝街道盡頭走去。
    他不敢回頭，也不敢有任何反抗。
    秦漢帶著動員兵，不緊不慢跟在周元新身後。
    來到街道盡頭，秦漢停下腳步。
    霧氣之中，土地上散落屍皮般的花瓣，那顆灰黑色瞳仁的眼球依舊靜靜躺在那裏。
    “把它撿起來。”
    周元新顫抖著彎下腰，用兩根手指，小心翼翼捏起那顆冰涼黏膩的眼球。
    他胃裏一陣翻江倒海，幾乎要將之前吃下去的草根狗肉都吐出來。
    忍著嘔吐的衝動，他完成秦漢的命令，又戰戰兢兢地將那些散落花瓣一片片撿起。
    周元新不敢有任何反抗，也不敢有任何怨言。
    他隻希望能活下去，哪怕是像條狗一樣苟延殘喘。
    霧氣緩緩流淌，周元新哆哆嗦嗦捧著眼球和花瓣，等待秦漢的處置。
    沒有異常發生。
    “看來我的推測沒錯。”秦漢心裏自語。
    不管是笑狗還是布貓，死後屍體便不再具有威脅，可以被利用。
    係統既然判定眼花已死，那麽這些眼球和花瓣，理論上也應該失去了危險性。
    他從防摔護甲上撕下一塊笑狗皮，將眼球和花瓣小心包裹起來。
    這東西究竟有什麽用，他還不得而知。
    但直覺告訴他，這些遺留物絕非尋常之物，很可能潛藏巨大價值，值得深入研究。
    畢竟這眼花的實力太過恐怖了。
    若非動員兵是係統產物，可能擁有特殊機製，能抵消眼花的視線攻擊。
    恐怕任何一個普通人在麵對眼花時，都隻有被秒殺的份。
    僅僅一個照麵，就會被那詭異視線“看住”，然後在無邊恐懼中逐漸消失。
    故其遺留物不太可能平凡。
    秦漢不由感歎。
    這個末世，自己尚如此艱難，普通人更如塵埃，微不足道，生死隻在一瞬間……
    他開始思考，該如何劃分這些怪物的強弱等級。
    眼花的力量等級明顯遠高於笑狗和布貓，擊殺後的能量獎勵也是它們五倍之多。
    而收音機裏那個神秘存在，其級別更是深不可測，連動員兵都無法抗衡。
    但他現在掌握的線索和情報太少，還不足以構建一個完整的怪物等級體係。
    隻能一點一點探索收集，試著拚湊。
    梳理清這些，秦漢簡短說道：
    “回去。”
    動員兵的槍口始終指著周元新。
    周元新轉過身，如提線木偶機械地移動雙腿，一步一步朝一戶建院子走去，後背的汗水浸透衣衫，他能聽到自己心髒的跳動聲，一下一下，敲擊耳膜。
    他不知道下一秒會不會突然槍響，然後後腦勺開花，結束這一生。
    終於，周元新走回一戶建的院子。
    他無力癱坐在地上，大口喘息，像是剛剛從水裏撈出來一樣，渾身濕透。
    秦漢沒有殺他。
    周元新還有利用價值，現在還不是殺他的時候。
    至於周元新當時究竟是嚇傻了，還是故意不翻譯，想要害死他，秦漢不得而知，也不想去深究。
    大亂之世，人心叵測，人本身就是最不確定的因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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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無論周元新是真傻還是假傻，他險些釀成大錯這點無法改變。
    若他秦漢沒能及時領會黑人壯漢的意圖，沒能發現笑狗皮的妙用，他現在已死於非命。
    他必須處置周元新。
    用槍逼著周元新，讓他冒死去撿眼花的眼球和花瓣，測試眼球花瓣的危險性，便是對他的處置之一。
    秦漢轉向雙胞胎姐姐，做了個“鬥篷”的手勢，然後指了指護甲上的笑狗皮。
    又伸出一根手指，比劃了一個“一”的手勢，最後在地上畫了五塊肉的形狀。
    秦漢用手勢和圖畫，示意她將笑狗皮製作成簡易鬥篷，報酬是一件鬥篷，外加五塊笑狗肉。
    除了剛剛搜集眼花遺留物外，製作多件笑狗皮鬥篷亦是關鍵之事，用於遮蔽氣味，非常緊要不可或缺。
    雙胞胎姐姐微微點頭，表示同意。
    秦漢再次轉向黑人壯漢和白人老頭，通過周元新翻譯，告知他們每人可以得到一件笑狗皮鬥篷，和一具完整的笑狗屍體，並承諾會幫他們生火烤肉，且日後工作酬勞翻倍。
    聽到這，黑人壯漢臉露驚喜之色，忙用力拍打胸膛，咚咚響，表示感謝。
    白人老頭則深深鞠了一躬。
    “thank ！”
    他們沒想到秦漢竟然如此慷慨，內心震動。
    其實他們隻是出於自保才幫秦漢，畢竟若秦漢死了，他們亦難逃一劫，那怪花看一眼就能秒人。
    秦漢語氣依舊平靜。
    “以後所有誘餌任務，都由周元新負責，他的工作酬勞，減半。”
    周元新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嘴唇微微顫抖，卻不敢發出任何抗議。
    黑人壯漢和白人老頭倒沒什麽感覺。
    他們還以為周元新這次死定了。
    雙胞胎姐妹繼續沉默，她們平靜看著這一切，仿佛事不關己。
    秦漢的處事原則隻有一個。
    公平。
    他擁有絕對忠誠的動員兵，故他不必像其他人一樣，挖空心思拉攏人心，玩弄權術，搞平衡，打感情牌。
    他隻需做到公平即可。
    周元新犯錯，就必須付出代價，黑人壯漢和白人老頭貢獻，就必須得到回報。
    這種簡單的規則，清晰透明，易於理解，容易接受，讓每個人都明白自己的價值和位置。
    隻要他提供的條件足夠誘人，自然會有人願意為他工作。
    賞罰已定，之後便是執行，秦漢帶眾人來到木屋前的草坪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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