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同學們，這就是你們今天的目標。”工作人員站在人群的前方，他的背後是一個巨大的鐵籠。
    鐵籠裏一隻鐵角羊正匍匐著，眼神中閃爍著食草動物獨有的睿智。
    “鐵角羊，產出於榕城的青原秘境，因為沒有自然天敵的存在，數量一度失控，但是其等級低下，血脈稀疏，攻擊性弱。卻又肉質鮮美，肥而不膩，至今仍是榕城百姓的一大餐桌美食。”工作人員如數家珍的介紹著鐵角羊的資料。
    “咳咳，你們今天的任務就是小組為單位，將一隻黑鐵二星以上鐵角羊殺死，注意，鐵角羊的羊角雖然並不鋒利，但是卻十分堅硬。”李方海看著工作人員的話頭越講越偏，趕忙拉回話題。
    不顧工作人員幽怨的眼神，李方海開口說道“鑒於你們應該都是第一次殺靈獸，我先給你們做個示範。”說著，李方海便擼起袖子，將鐵角羊抓出來。
    值得一提的是，人群的正前方是一塊巨大的場地，石製的地麵上顏色不一，場地正中向外暗紅色的印記，經久不散。
    在眾人的注視下，老李提著鐵角羊來到空曠的場地裏，隨手抄起一旁牆上掛著的殺豬刀，單手發力，鐵角羊便滑到了對麵。
    看了看麵前萎靡不振的鐵角羊，老李皺了皺眉，一身靈氣翻湧在鐵角羊的上方聚集水汽。
    “天降甘霖”
    象征生機的雨水悄然落下，一時間鐵角羊緩緩站直四肢，神采奕奕，烏黑的瞳孔裏閃爍著睿智的光芒。
    “咦？李老師他在幹嘛？殺靈獸還要先給靈獸回個血嗎？”人群中，有人不解地問道。
    “嘿嘿，你們李老師是準備教你們真東西呢。”原本窩在一旁的雲通海笑著說道
    “本來校方隻是想讓你們見見血，免得到時候刀都拿不穩。但是你們李老師想借這次機會教你們到底怎麽殺靈獸，後生仔們，好好學吧。”
    似乎是要驗證雲通海的答案，場中的李方海甚至緩緩發力將一身黃金級的靈力波動壓下，一時間場中站著的仿佛不是一個黃金級的強者，而隻是一個午後遛彎的中年教師。
    “同學們，好好看啊，靈獸雖然因為靈氣而進化，但黑鐵級別的靈獸本質上也不過是力氣稍大的牲口，精湛的技藝往往是克敵的利器！”雲通海繼續說道。
    場中，鐵角羊看著麵前孱弱的猴子，眼神從打量變成了輕視，盡管隻是溫馴的食草動物，但弱肉強食的自然法則卻將輕視弱者刻入了野獸的基因中。
    場外眾人的注視下，李方海猛然發力，突然發難，兩者間十來米的距離被瞬間跨越，刀光一閃，鮮血噴濺！
    “咩~”淒厲的慘叫頓時響起，隻見一道不輕不重的傷口出現在鐵角羊的身上，不致命但卻足以將其激怒。
    鐵角羊怒視著麵前這隻無法無天的猴子，蹄子不斷扒拉著地板，沒有任何猶豫，發力，前衝。靈力翻湧間，黑鐵二星級別的靈力不禁讓學生們驚呼。
    但李方海就隻是站著，看著麵前橫衝直撞的家夥，直到那散發著烏光的羊角將至身前，他方才抬起手中的刀刃。
    抬刀格擋，卸力，轉身後撤拉開。
    一係列動作一氣嗬成，而鐵角羊則是不受控製地向著另一邊衝去。
    “咻！”
    就在眾人還在為李方海的動作而驚豔時，破空聲驟然響起。
    原本前衝的鐵角羊突然停下，後腿猛然蹬出！
    “呀！”人群中，一些膽小的女生驚叫出聲。
    可場中的李方海卻猶如未卜先知一般，腳尖輕點，側身躲過，上身驟然發力，一刀劃向其脖頸，鮮血噴湧間，鐵角羊發出淒厲的慘叫，隨即轟然倒下。
    “嘶~”眾人倒吸一口涼氣，無不為李方海的演示感到震撼。
    “喂喂喂，你們不會被嚇到了吧？”一個賤賤的聲音不合時宜的響起，雲通海滿臉笑意地說道“你們李老師怎麽說也是黃金強者，不用靈力殺個黑鐵級鐵角羊還是很輕鬆的好吧。”
    “別聽這貨瞎扯淡，來，那位同學自願上來觀察一下這個鐵角羊的屍體，判斷一下剛才有什麽細節。”
    不知何時，李方海已經回到了人群前方，發白的襯衫不染血漬，如果不是一股血腥味，很難讓人相信，他剛殺了一隻靈獸。
    人群中，同學們你看我，我看你，最後又齊刷刷看向了老李那滴著血的殺豬刀，一時間竟是沒有人敢出頭。
    突然，人群中，一個少女踉踉蹌蹌地“走”了出來，少女體型瘦弱，一頭幹練的短發，劉海下是一副黑框眼鏡，點點雀斑浮於臉頰，一股文弱之氣撲麵而來。
    “張萍？你要來看看嗎？沒事的，隨便說說就行。”李方海看清來人，努力回想了一下這個學生，頓時，努力，踏實，乖巧等字眼浮現於腦海，一時間，老李的語氣也柔和了下來。
    似乎是察覺到周圍人群的注視，少女的頭頓時又往下縮幾分。
    她怯懦地答道“好……好的，老師。”
    隻見少女走上前去，強忍著惡心打量著麵前的屍體，甚至顫抖著用手扒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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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久之後，少女走了回來，雙手鮮血淋漓，圓框眼鏡下的小臉發白，但還是認真地說道
    “鐵角羊這類生物的脖頸一般十分柔軟，所以老師選擇從那裏一刀致命。”
    “不錯，但是這需要嫻熟的經驗，你們自己動手時可以先削弱其體力再尋找機會。”李方海笑著說道。
    “不對啊，老師我們都是靈武者，為什麽不用那些靈技來應對呢？”人群，有同學問道。
    聽到這個問題，李方海沒有回答，隻是淡淡一笑，他說道“這個問題的答案就留給你們待會自己尋找，待會屠宰場會為你們提供已經被提前削弱過的鐵角羊作為對手，團隊作戰，越快擊殺的隊伍，可以免費獲得一隻鐵角羊作為加餐！”
    “哇，你們這麽闊綽的嗎？”一旁的雲通海又冒了出來，惺惺作態地打趣道“李老師，我們晉城一中的孩子也想吃鐵角羊～”
    “想吃自己買去，別來惡心我。”李方海聽到一旁傳來的夾子音，臉都黑了。他滿臉黑線，語不解地說道“你在我手下時不挺正常的嗎？這幾年是被職場改造了嗎？”
    “哎呀，我這不是閑的慌嘛，再說了，老李，來點賭注玩玩唄。”
    “哼，一看你就沒安好心，說說吧，怎麽賭！”
    “嘿嘿，就知道你忍不住，一顆青銅級靈珠，怎麽樣？”
    “我靠，你瘋了？這快抵你三個月工資了吧？”
    “就說你敢不敢吧！”
    “來來來，我倒是想看看你小子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兩人就這樣當著一眾學生的麵討論著，絲毫沒有任何為人師表的自覺。
    看著上麵不可開交的兩人，下麵的同學們麵麵相覷，似乎在疑惑著“這兩人啥關係，好像不一般啊？”
    “就賭獵殺鐵角羊的速度！十隻為限，看我們那邊隊伍裏有人先完成，如何？”雲通海笑眯眯地說道。
    “十隻？你確定？他們還隻是學生！”李方海疑惑地問道。
    沒有人比他更清楚，對於一群溫室裏的花朵來說，一旁觀看和親自上手有著不可跨越的鴻溝。
    一隻的話，可能會被磨死，三四隻也許有點經驗，配置好點也能殺掉，但是，十隻這個數量，在正常學生普遍三星以下境界時，明顯是個巨大的難題。
    見血隻不過是培養一位戰士的第一步，也許這很殘酷，但人類需要戰士，很多很多的戰士。
    “哼，我可沒瘋，就算最後都沒人可以，我也算你贏，怎麽樣！”雲通海自信地說道。
    “好好好，上趕子給我送錢來了，頭一次見你這麽孝順！”李方海開心地笑著，仿佛下一刻青銅靈珠就會落入囊中。
    誰會討厭天上掉餡餅呢？
    “行，那就開始吧，你們先請！”雲通海做了“請”的手勢，將舞台讓給李方海。
    李方海轉身招呼著工作人員，再回頭便開始組織起秩序，安排一組組成員入場。
    人群裏，少年少女難掩激動和害怕，但既然決定成為靈武者，就不會在這裏止步不前，隨著李方海的下令，一組組小隊依次上前。
    “第一組，龜鈴膏小隊！”李方海看著名單，臉再次一黑但還是叮囑道
    “在一旁挑選擅長的武器，至少殺掉一隻，受不了就退出來。”
    “好的老師”x3
    三人從人群中走出，來到了提前準備好的鐵角羊麵前。
    “玄龜獸化！”前頭的一人看著麵前人畜無害的鐵角羊，一步踏出，身上靈氣湧動，片片甲胄覆蓋體表，虛幻的能量擋在隊友身前。
    “救急藥膏！”左邊的一人揮手，綠色的光芒中，綠色的能量呈膏狀覆蓋在甲胄上為前排提供著持續恢複。
    “魔鈴！”右邊的一人抬手，虛幻的鈴鐺出現，道道音波向鐵角羊襲去，讓本就虛弱的它雪上加霜。
    盡管如此，三人仍然是抱團向前，顫抖著握著李老師同款殺豬刀，在鐵角羊的不遠處隔空比劃著，戰戰兢兢。
    許久之後，在李方海的場外催促下，三人總算是克服內心的難關，衝上前去一陣群毆，結束了魔音下鐵角羊悲慘的一生。
    可僅僅第一隻，他們就用了近7分鍾，其中魔鈴響了4分鍾，法師的靈氣幾乎耗盡。
    人群的前方，李方海故意直視前方，不想去管某個在一旁擠眉弄眼的家夥。
    訓練還在繼續。
    ……
    榕城，青原秘境哨站，交易所
    “喂喂喂，老板，送到屠宰場是嗎？”
    “嗯，好好好。咦？老板我記得屠宰場這幾天不是供給學生們做特訓用嗎？”
    “啊，哦哦哦，好的，會及時送到的。”
    運貨卡車旁，司機靠在車廂的後門上打著電話，良久之後，他掛斷電話，轉頭看向車廂內的巨大鐵籠，用力將車門合上。
    男人走向駕駛室，一邊走一邊點煙，順便嘀咕道“唉，這些有錢人可真會享受，接近黑鐵巔峰的烤全羊，還要現殺，嘖嘖嘖，咱啥時候能過上這種日子啊。”
    “轟！”
    發動機轟鳴著，貨運卡車駛出交易所，帶著現抓的靈獸向榕城屠宰場駛去。
    隨著引擎的轟鳴，車廂微微振動，車廂內，一對朱紅悄然浮現。
    門縫裏透出的光灑在鐵籠裏。
    雪白的皮毛，壯碩的四肢，以及一對烏黑的角。
    那是一隻接近黑鐵巔峰鐵角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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