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光縈繞的防護罩外，李方海麵色鐵青。
    盡管在護罩開啟的那一刻他就有所察覺，但一個屠宰場的黃金級限製立場，即便再年久失修，再版本落後，其開啟速度也能讓那些不擅長於速度的靈武者望塵莫及。
    靈氣翻湧間，黃金級的威壓不斷湧出，四周的水汽不斷凝結成形，以各種方式攻向護罩，但收效甚微。
    “該死！”李方海怒罵道。
    “怎麽樣？能進去嗎？”雲通海在一旁焦急地詢問著。
    “不行，雖然我是黃金，但我的異能發展方向並不傾向於戰鬥，這個龜殼，我短時間沒辦法。”李方海無奈道。
    “怎麽回事？這護罩怎麽就突然開啟了？”雲通海在一旁疑惑不解。
    “不知道，剛剛已經讓工作人員去查了。”李方海回答道，他麵色鐵青，語氣中帶著嚴肅，喃喃自語道“不對勁，希望我的感覺是錯的吧…”
    護罩內，同學們看著突然升起的限製立場和突兀出現的蘇戈等人，一時間臉上都寫滿了疑惑。
    而疑惑同樣也出現在黃林夕和顧塵的臉上，還沒來得及開口詢問，卻見蘇戈神色認真。
    ［選擇觸發，成為英雄的第一步，拒絕坐以待斃。］
    ［選擇一，擊殺黑鐵巔峰的頭羊注：該頭羊未經過人為削弱，且疑似狀態異常）］
    「完成獎勵，黑鐵級定製武器胚胎」
    ［選擇二，坐以待斃頭羊沒有理智，在場學生可能無法幸免）］
    「完成獎勵，無」
    突如其來的選項和變故，讓蘇戈沒有時間權衡利弊，也許是熱血上頭，也許是為了告別懦弱的過去，也許是救人心切。
    總而言之，蘇戈在李方海都沒反應過來的時間裏，帶著顧塵等人進入了護罩內。
    “吼！”
    吼聲驅散了眾人的疑惑，吸引了人們的注意，就在另一邊的囚牢裏，一個巨大的身影顯現出來。
    數據表明，黑鐵級的鐵角羊一般體長一米七，高一米四，算的上是大型羊。
    而在靈氣複蘇下，獸類無法像人類一樣開發異能，而身體就成了靈氣對獸族強化的方向。
    每升一階，無論體型，力量，甚至是血脈上的純度，都會迎來進化。
    而這其中進化的程度又因獸而異。
    為此，人類對已考量過的獸族做過分類。
    一個族群中的領頭者，一般冠以“頭”的標注，俗稱“精英怪。”
    一個秘境中的一方霸主，一般冠以“君王、的稱號。
    至於更上位的存在，尚未可知。
    而眼前發出吼叫的，便是頭羊。
    作為羊群中的精英，更為健碩的體型成了其製霸羊群的資本，而族群中的領頭者，一般都有著調動羊群的力量，這不僅是指揮，更是征用。
    以族之力，成己之勢！
    “吼！”
    又是一聲怒吼從囚牢後傳來，吼聲之下，學生們驚恐地發現，原先怯懦的，任人宰割的，虛弱的鐵角羊們，忽然猶如打了雞血一般！
    直立著的，轉過身去，前肢跪地。
    半死不活的，費勁轉頭，目視王者。
    “咩咩咩！”
    原先嘈雜的現場再次隻剩下一種聲音。
    羊群的慶賀聲！
    慶賀它們迎來一位真正的，來自於野外的王！
    頭羊亦有差距，服從強者則是本能。
    一隻落單的頭羊並不可怕，可怕的是一隻在族群內的頭羊。
    “吼！”
    吼聲再度響起，夾雜著羊群的聲響，在這片藍色護罩之下回蕩著。
    幾乎實質的聲響衝擊在囚牢上，竟是讓其塵土飛揚。
    靈氣如百川奔流般從羊群身上流入囚牢之中。
    鐵籠的那邊，吼聲不再，取而代之的是一隻無比壯碩的頭羊走到光下。
    三米長，兩米高，羊角上烏光流動，氣息依然逼近青銅！
    隻見在眾人恐慌的眼神裏，頭羊緩緩後撤，發力，烏黑的羊角帶著靈力狠狠撞擊在欄杆上。
    “砰！”
    “砰！！”
    “砰！！！”
    一次又一次，頭羊不知疲倦，而那合金製造而成的欄杆也不斷彎曲著。
    “轟！”
    欄杆最終還是沒有攔住頭羊。
    頭羊漫步而出，俯視著麵前孱弱的人類，平日溫馴的食草動物，不知為何，眼底染上嗜血的癲狂。
    它向前緩緩前行，羊群緊隨其後，眾羊鳴叫著，為新王加冕。而這些少年們不斷後退。
    不是每個人都是逆行伐仙的天才，更何況區區黑鐵境界，天才們亦隻是螢燭之光。
    護照外，李方海皺眉地看著眼前的一幕，洶湧的靈力在手上不斷匯聚著，他看著人群不斷後退，終究是什麽也沒說。
    就像之前說的，人族需要的是逆風生長的野草，而不是溫室裏嬌慣的花朵。
    所幸，這實力懸殊的囚牢裏，仍然有不屈的生命。
    有人害怕後退，有人隨波逐流，亦有人逆流而上。
    頭羊身前不過10米，三人駐足而立。
    蘇戈手持雙刀，重心下沉，盡管雙手仍在不經意地顫抖，盡管眼神中藏著一絲被局勢所逼的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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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就結果而言，他這次站出來了，而且不準備後退。
    顧塵單手按在刀柄上，碰到刀的那一刻，原先嘻嘻哈哈的模樣瞬間收斂，冷酷與帥氣再次在這個人身上出現。
    身為靠後的黃林夕麵色不變，對於閱曆豐富的財團少爺，這些不過小場麵。
    少年的眼裏沒有畏懼，盡管他們才是挑戰者。
    場中寂靜，頭羊俯視少年。眸子中的暴虐逐漸侵占理智，隨著一聲吼叫，頭羊先發製人。
    鋒銳的羊角帶著前衝之勢向蘇戈等人碾軋而來。
    隻見蘇戈一步踏出，不避不讓，手中雙刀以一個詭異的弧度迎上。
    刀鋒與羊角碰撞，火花四濺，區區黑鐵四星的蘇戈，在這場角力中竟是不落下風！
    要知道，低境界中，獸族的力量遠超人族，更何況，此時頭羊的氣息已然青銅。
    僵持一會兒，終究是蘇戈落入下風，隻見頭羊一個發力前頂，就要將敵人掀飛。
    但蘇戈卻猶如未卜先知一般，原先僵持著的雙刀居然順著頭羊發力的方向順勢而為，一手借力打力，蘇戈輕飄飄地向後落去，淡金的眸子中不見一絲慌張。
    一擊不成，頭羊調整方向就要再次向前，但一抹閃爍的銀光將其攔住。
    隻見顧塵持刀瞬移到身側，唐刀出鞘，寒光閃爍。
    頃刻間，頭羊的身上就鮮血淋漓，憤怒之下，詭異的吼叫再現，近距離，早有防備的顧塵也不禁一個踉蹌。
    羊角迅速逼近，霎時間，逼命無情。
    “入夢！”
    關鍵時刻，黃林夕驟然發力，奇異的波動席卷而來，一場幻夢在頭羊身上籠罩。
    一時間，頭羊隻感覺自己將眼前的人族盡數碾碎，不過幾時便白日飛升，環擁俊俏母羊，走上羊生巔峰！
    這就是入夢，一場明知有假卻下意識地貪圖片刻的歡愉。
    現實中，在夢的影響下，頭羊方向混亂，羊角與顧塵差之毫厘。
    寒光再閃，顧塵含怒出刀，鮮血噴灑，顧塵頭也不回的瞬移離開。
    吃痛之後，幻夢破碎，頭羊怒吼出聲。
    “咩！”
    但攻擊還在繼續，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
    在頭羊氣竭之際，蘇戈悍然殺出！
    眼眸爬上金光，雙刀翩然飛舞，身形鬼魅，刀刀直逼要害！
    階位的提升，不管對人族，還是獸族而言，都是一次蛻變的經曆。
    靈氣滋養下，這逼近青銅的頭羊，已然一身鋼皮，這也是靈禍早期人類節節敗退的原因。
    但顧塵有著一把好刀，因此刀刀見血。
    而蘇戈呢？
    雙刀不過切割用的凡鐵，但蘇戈有一身誇張的力量！
    “咩！”
    頭羊淒慘出聲，隻因為蘇戈刀刀入肉！
    氣急之下，頭羊高抬前蹄，詭異的吼叫再現，就要將蘇戈狠狠碾壓。
    甚至這一次，聰明的頭羊還特別照顧了遠處掠陣的顧塵，黃林夕二人。
    蘇戈眼中金光閃爍，神色不慌不忙。
    “觀時！”
    時間係的強大就在於其無法理解，無法解讀的特性之上。
    觀時之下，料敵先機。
    蘇戈沒有猶豫，猛地發力，不退反進。
    巨大的體型差距下，這高抬前肢的頭羊無疑露出的最大的破綻。
    後肢處，蘇戈猛地發力，單刀刺入關節，反手握刀，刀柄撞擊刀柄，刀刃再入半分。
    沒有停下，順勢轉身，重心下沉，平橋鐵馬，一擊鐵山靠再撞刀柄。
    刀鋒幾乎沒入，劇痛之下，頭羊平衡頓失。
    巨大身形轟然倒地。
    全場死寂，圍觀的眾人目光訝然。
    兩個黑鐵四星，一個黑鐵三星。
    圍殺無限接近青銅的頭羊，逆行伐仙，這就是天才的舞台。
    護罩外，雲通海和李方海對視一眼，都看到對方眼中的閃過的讚歎。
    但也僅僅隻是閃過。
    雲通海看著站在頭羊一旁的蘇戈，客氣地說道“老李，這就是你們學校今年的王牌嗎？”
    李方海瞥他一眼，反問道“你覺得呢？”
    “我覺得？刀法精湛，力氣驚人，但經驗還是不足啊。”雲通海說著。
    李方海看著場中，沒有回複。
    經驗不足，確實是現階段的問題，他們連血都害怕又怎麽會對戰鬥有經驗呢？
    戰鬥經驗可不隻是你來我往，見招拆招啊。
    似乎是為了驗證兩人的說法，圍觀的羊群暴動了！這確實是一場三對一。
    但，卻是三個人對一群羊。
    鐵角羊的啼叫被它們的羊蹄打斷了，數百羊群，帶著“王”賜予的野性，悍然衝鋒！
    與早些時候不同，之前的羊群猶如一盤散沙，驚恐於同族的屍首，在屠刀下隻會逃亡。
    現在的羊群，以悍不畏死的衝鋒，隻為維護頭羊，這就是擁戴，而“擁戴”在每個種族都會出現。
    之前的頭羊不是“王”嗎？
    寄人籬下的怯弱之王真的接的住“王”的桂冠嗎？
    銀光閃入場中，顧塵瞬移而至，將蘇戈從衝鋒的方向中拽出。
    離頭羊近百米之外。
    蘇戈等人與擠在護罩邊緣的學生們匯合，濃重的血腥味將少年與少年彼此分割。
    天才與凡人的鴻溝於此劃立。
    “蘇戈，接下來怎麽弄？”顧塵甩掉刀上的血漬，收刀入鞘，轉頭問道。
    “不好搞啊？三打一還好，再加這一群有點難辦啊。”蘇戈沉思道。
    “唉，這貨是真硬啊，剛剛我砍那幾下，才給它放了點血。”顧塵氣憤道，但也沒辦法，像他這樣速度占優的人，總不能力氣也大吧？
    “額，我來拖住頭羊，你跟林夕一起把羊群殺光要多久？”看著護在頭羊身旁，不斷傳輸靈力的羊群，蘇戈問道。
    “不好說啊，照現在這個架勢，估計得至少十來分鍾，甚至更久。”顧塵正色道。
    “行！趁著boss轉階段，我們上去跟他爆了！”看著氣息逐漸恢複的頭羊，蘇戈深知不能再拖，簡單調息後，提刀再入戰場。
    短短一會兒，幾人交談戰術，隨即行動。
    一旁的同學們皆沉默不語，此等關頭，沉默似乎成了普通人麵對危險的唯一答卷。
    但天才與凡人間的鴻溝從來不是一條分界線。
    而是一段距離，一段讓普通人用努力飛越的距離。
    看著蘇戈等人奮戰的身影，人群裏，三三兩兩邁步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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